第43章

  齐响闻言，稍微松了一口气。上次他恳请医生再想想办法，这几天经过医生和护士的全力救治，姥姥的病情终于有了一点起色，但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因为姥姥的基础疾病还是存在，看起来还是挺严重。不管怎么说，医生和护士已经尽力了，齐响是心存感激的。
  为了让家属能好好地陪着病人说说话，护士跟齐响沟通完就出去了。
  齐响坐到病床边，温声对姥姥说：“姥姥，您还记得邱劲吗？他过来看您了。”
  “姥姥。”邱劲走上前声音哽咽地叫了一声，从刚才进到病房到现在他的心情都非常沉重，他没有想到只是短短一段时间没见，姥姥就已经安插上了鼻饲管，看着老人气若游丝地躺在病床上，邱劲难过不已。
  姥姥看起来不记得邱劲了，深陷的眼窝茫然地望着邱劲。邱劲更难过了，平时他挺会和老人聊天的，今天看到姥姥病得这么严重，他难受得说不出一句话，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齐响悉心地照顾姥姥。
  看到齐响强忍着悲痛，强颜欢笑地陪姥姥说话，邱劲心里心疼得不行，他在想齐响是不是每天都是这样，下了班，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先跑来医院看望姥姥，然后呢，等到天黑的时候才离开，离开之后他有没有去饭店认真地吃过一顿晚饭，是不是饿着肚子回家？一想到这些，邱劲就心如刀割，转过头去，偷偷擦拭了一下眼角。
  齐响没有注意到邱劲的情绪，他还在专心地陪姥姥说话，虽然姥姥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仍然自顾自地说着。他说起他小的时候如何如何调皮，如何如何让姥姥不省心，也说到很多快乐的回忆，还说姥姥包的饺子特别好吃，尤其是包的槐花馅的饺子最好吃，他特别想念，以前都是姥姥给他包饺子吃，等姥姥病好了换他来给姥姥包饺子吃。
  齐响静静地说着，倏然，姥姥干瘪的嘴唇动了一下，像是要发出声音。齐响连忙把耳朵放到姥姥的唇边，然后他就听到
  姥姥很小很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小……响……儿。”
  齐响浑身一颤，眼泪夺眶而出，这一声“小响儿”，他盼了很久很久……
  第24章 邱劲的脸一点一点向齐响靠近
  听到姥姥唤他小名，齐响喜极而泣，激动地找来医生，他以为姥姥好了，终于记起来他了，可是经过医生检查，姥姥的神志还是不清，脑子还是很糊涂，刚才的那一声“小响儿”估计只是无意识叫的。齐响很难过，刚刚燃起的一点点希望又破灭了，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医生宽慰他别灰心，多陪老人说说话，没准有一天老人能创造医学奇迹也说不定，让他别丧气。
  齐响这才又重拾信心，不管怎么说，刚才姥姥叫他了，证明姥姥有好的迹象，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他都不能放弃，哪怕姥姥一辈子都记不起来他，一辈子躺在病床上，他也要照顾好姥姥，让她有尊严地活着。
  从医院出来，夜已经很深了，两人一晚上都还没有吃饭，邱劲想带齐响去吃饭，齐响心情不好，没胃口吃饭，不想去。邱劲说不吃饭怎么行，硬拉着齐响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还开门的面馆，进去要了两碗面条，两人简单吃了吃。
  吃完饭，邱劲开车送齐响回家，路上齐响一言不发，神色黯然地坐在副驾驶座上，邱劲安慰他说：“别太难过了，顺其自然，不管姥姥能不能治好，咱们都尽力去照顾，陪她走完后半生。”
  “嗯。”齐响声音沙哑地应着，头靠着椅背，阖上疲倦的眼眸，不久就响起浅浅的呼吸声，俨然已经睡着了。
  看到齐响这么疲惫，邱劲非常心疼，关掉车载音乐，小心地开着车，就怕车子行驶不稳把齐响晃醒。
  半个小时后，车子缓慢平稳地在齐响家的楼下停了下来。
  邱劲轻轻解开安全带，扭头静静地望着齐响沉睡的脸庞。可能是担心姥姥的病情，即使睡着了，齐响的眉头依然紧紧地皱着。
  平时在公司，齐响都是一副刚强干练、指挥若定的样子，没有人知道他背后扛着这么多的负担，没有人知道他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邱劲不忍心把人叫醒，轻手轻脚地推门下车，绕到副驾驶位置打开车门，弯下腰，轻轻解开齐响胸前的安全带，就在他正要把齐响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齐响突然醒了。
  齐响睁着惺忪的双眼望着他，迷糊地问：“邱劲，你这是干嘛？”
  邱劲弓着背站在车门口，一只手揽着齐响的肩膀，一只手放在齐响的腿弯处，正想收臂把人抱起，见齐响醒了，凝视着他的双眸说：“醒了？正想把你抱上楼。”
  齐响扭头看了看车窗外，虽然光线比较暗，他还是能一眼辨认出这是他住的小区，他已经到家了。
  齐响扭回头望着邱劲近在咫尺的面孔，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你最近太累了。”邱劲说，依然保持着抱人的姿势，一半的身子隐没在车子里，空间狭窄，两人的身子贴得很近。四目相望，邱劲的脸忍不住一点一点地向齐响靠近，就在他的嘴唇快要贴上齐响的唇瓣时，齐响轻轻扭开了脸。
  “对不起。”齐响说。
  邱劲有一丝难过，很快就释然，笑了笑说：“没事。”说着身子退了出去，站到车外，扶着车门，温声说，“时候不早了，上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