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最后连裴应淮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了。
  在那之后的几日里,每一日裴应淮都会敲响内殿的大门,不请自来地为牧听舟疏通灵结,而且每一次都是挑着夜深人静的时候。
  牧听舟表示理解,毕竟以裴应淮的性格,他心高气傲,估计也不想让别人看见卑躬屈膝的模样。
  一来二去,他也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有的时候困得紧了,也会给裴应淮留一条门缝,让他不用敲门便可直接进来。
  直到有一日,牧听舟一觉睡醒却发现,内殿的那道门缝已经敞开,并没有被人推开或者关上的痕迹。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也确实没有发现裴应淮昨夜有到过来的痕迹。
  牧听舟想了下,决定抬步朝着偏院的位置走去。
  却不曾想,正是日上三竿的日子,平日里冷冷清清地偏院外竟聚集了不少人,各个仰着脑袋想要凑近了看里面的情况。
  一见到牧听舟的到来,众人赶忙退后三分,齐声声道:“恭迎尊上——”
  牧听舟点头:“怎么了?”
  有人上前两步想要解释,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偏院里的一声脆响声打断。
  那人缩了缩脖子,小声开口:“禀报尊上,是静姝小姐来了。”
  他一时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清楚,牧听舟不耐烦地沉着眉眼,环顾了周遭围观的人,言简意赅道:“滚蛋。”
  然后,一把推开了门,脚步顿住了。
  偏院里一片狼藉,一地的碎石乱瓦,将不久前才收拾好的样子又毁于一旦。
  不远处,一个黄色长裙的少女手持蛇骨鞭,眉眼凌厉地望着对面的白袍男人。
  牧听舟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裴应淮的脸侧。
  在那上面,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正缓缓地渗着血,一滴血珠滑落,染红了牧听舟的瞳眸。
  罪名
  第二十六章
  从牧听舟走进来的那一刻, 周围围观的人都已经飞速的跑没了。
  手执长鞭的少女站在不远处,原先横眉怒目地瞪着眼前的人,见牧听舟来了, 这才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转而收起蛇骨鞭, 恭恭敬敬地跪下。
  “尊上。”
  牧听舟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盯着裴应淮脸侧的那道血痕看了良久后才问:“怎么回事?”
  他看得分明是裴应淮,问得也是他,可另外一个声音倏然横插了进来,给他吓了一跳。
  “是他!”戚静姝低着头, 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声音中满是不可言说的委屈,但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尊上, 实不相瞒,前几日属下曾费劲千辛万苦取得幽冥地火淬炼了一枚九魂丹,此枚丹药的药效极佳,原本是想要作为生辰礼物送给我爹, 以便助他晋级至元婴期修为。”
  她语锋一转:“谁曾想, 就在昨夜凌晨时, 属下的闺房中突然闯入一个盗贼, 将九魂丹劫走。那时夜深人静, 属下拎着蛇鞭曾尝试着去追,可谁知那人一袭黑衣,极为善于藏匿自己的气息。”
  戚静姝咬着下唇,眸光中满是水痕, 眉目婉转,却字字泣血:“好在我的侍女与我共同联手, 还是在追踪那人时,在他颈部留下了一道伤口!”
  她猛地抬起头,视线死死地望向那个站在不远处的白袍男人,咬牙切齿道:“我亲眼见着那人闯入幽冥后山之中便杳无踪迹了,属下连夜排查,却不敢擅自闯入朱颜殿中扰了尊上歇息。早在先前便有人看见这个人!大摇大摆地从内院之外走了进来,也正是偏头与人说话时露出了脖颈处的红痕——若是他当真问心无愧,为何不敢将伤口露给我看!
  脖子处的伤口……
  牧听舟没忍住,问:“在哪一处?”
  戚静姝双颊微微泛红,犹豫了下,微微扯开了些许衣领,指了指:“是……是这一处。”
  牧听舟面无表情地想,确实是和他咬的那一处一模一样的位置呢。刚有些心虚,就见男人不冷不淡地瞥了眼过来,牧听舟下意识地地别开了眼睛。
  就又听见戚静姝掷地有声道:“尊上!属下早就知道此人生有异心。如今整个幽冥都已经传遍了,他早在还未失去修为之前就与我幽冥的魔修有染,被尊上抓来后定是死心不改,与先前那名魔修里应外合,盗取九魂丹后趁机还想逃出幽冥!”
  牧听舟:“……”
  少女,你要不要再去听听,那个有染的魔修姓甚名谁。
  他见戚静姝气成这般模样,也不似作假,有些幸灾乐祸地瞅了裴应淮。
  看起来,这次裴应淮得罪的人,也不像是个什么善茬啊。
  潜伏幽冥多日,散步传言,将他名声败坏,甚至近几日摸清了他身边的一举一动,修为上乘,熟知幽冥后山的构建,甚至轻而易举地就将戚静姝甩掉……
  一时间,牧听舟的脑袋里生出了各种不同的想法,顺应着仙盟里一个一个名单开始对脸,始终没想出到底谁会有这般本领。
  殊不知自己都快忽略了,在听完戚静姝的一番言辞后,脑袋里就连一瞬间对裴应淮的怀疑都不曾闪过。
  在他的认知中,就算那是一个仙品级的九魂丹,在他……应该是说他们眼中,也不过是路边随风浮动的草芥罢了。
  再者说,整个三界炼就丹药首屈一指的江少主的养魂丹,裴应淮都能眼睛眨都不眨地就喂他吃下,不知该说这背后之人心思慎密还是弄巧成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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