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世界终结

  高天之上。
  虚空之中的神国号浮空船彻底瓦解，大量向着高天之外飞去的诸多龙人坠落消散。
  在消散的那一刻他们还在不断的挥舞着手臂，目光看向那天外的神之眼和白色光芒。
  高天之下涌动的风暴围拢了过来，将坠落下来的神国号船长吞没。
  那最后一刻，神国号船长还在喃喃自语。
  “没了。”
  “一切都没有了。”
  “没有了神国号，我们永远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龙人们该怎么办？”
  “他们以后该怎么办？”
  在无限的担忧和不甘心之中，神国号船长于黑暗之中彻底地化为了泡沫。
  但是化为了泡沫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之中却浮现出了很多幅画面。
  他忽然记忆起了什么。
  神国号船长融化之后化为的白色泡沫，在扭曲蠕动之中，突然变成了另一个模样的龙人。
  那是百年前的他，那时候他是一个发动战争的将军。
  紧接着，他的模样又变了。
  那是好几百年前的他，那个时候的他手握着龙神石施展禁咒，化身为独裁者。
  模样的变化越来越快。
  几千年前，他跟随着其他龙人发掘出蜥蜴人的遗迹。
  几万年前，他率领着蛮荒时代的龙人，在大地之上猎杀着魔兽。
  一个模样代表着一次轮回，他站立在虚空之中，身形模样如同定格动画一样不断地发生着变化，万千相貌共于一身。
  每一个样貌都是他，只不过是不同时间和岁月之中的他。
  最后，他的模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一次，他连龙人都不是了。
  他变成了一个蜥蜴人。
  那是几十万年前。
  无穷的记忆涌入体内，然后渐渐消散。
  他终于在无尽的岁月之中找回了本我，找回了自己的本来面貌，记忆起了无数年前的真相。
  虚空之中，一团泡沫于变幻之中发出声音。
  “我记起来了！”
  “我们不是蜥蜴人，我们不是龙人，我们不是魔兽也不是凡人。”
  “我们是虚无之菌。”
  “七十万年前因为无上意志，而投入这个世界。”
  神国号船长的表情就好像一瞬间经过了万千情绪和意志的洗礼。
  他的面孔在惊诧、意外、暴虐、恐惧等等无穷变化过后，最终丢失了所有的情绪，只剩下了共同意识的神性。
  他不是凡人，而是一个神话生物。
  他化为了一个白色的蘑孤菌人，静静地漂浮停留在了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他的身边越来越多的蘑孤菌人走了过来，这些全部都是神国号上的船员，他们也都找回了初始记忆。
  他们整齐划一的，一同抬头看向着高天之外的眼睛。
  然后向着其叩拜。
  万千声音汇聚在一起，就好像同一个人发出的一样。
  “鲁赫之神的主宰！”
  “掌握生命权柄的至高之神！”
  “我们的主人！”
  他们的影子飘了起来，飞向高天之外。
  最终融入那高天之中的白色光芒之中，再也不见，只能够看到无数的菌丝从天穹帷幕奔涌而下。
  他们分解世界，他们重构世界。
  他们本就是构成这个虚无世界的基石，组成一切的一部分。
  这变化不仅仅发生在高天之上，不仅仅是发生在穿越层层云海，穿过大气层的神国号上。
  整个虚无大陆，万物生灵都在抬起头。
  “天变了？”他们同样看到了世界被如同开盖一样打开的场景。
  “天为什么变成了墨绿色？”不过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那是眼睛，他们看到的只有漫天的绿色，还有着生命权柄的纹路。
  “那是什么？”他们看到风暴和光从天空冲刷而下，席卷整个世界。
  “轰隆！”亿万生灵在惊诧、骇然之中化为泡沫，整个世界都在那横跨苍穹的眸子下分解。
  在世界之盖被生命主宰打开的一瞬间，就代表着这一次演化已经宣告结束了，关于蜥蜴人和龙人的故事画上了断点。
  亿万生灵重归本来样貌。
  千万恢复了共同意志的神话之菌们欢呼着，奔涌着。
  朝着高天之上奔去，觐见它们的主人。
  “神！”
  “神！”
  “生命的主宰！”
  “至高之神！”
  “我们的主人在看着我们，在召唤我们！”
  这个时候，龙神石也在高天之上的力量下瓦解。
  两个数十万年死死纠缠在一起的身影被释放了出来。
  光芒涌动，黑色的巨龙展开双翼。
  巨龙抬头远望着高天之上，望着世界之外。
  哪怕是黑龙的体型大如山岳，和那只眼睛相比，也显得不值一提。
  黑色的巨龙也注意到自己的影子在不断地散去，一股强大的力量正从天外传来，要将他拉去某个地方。
  他还不知道，这是因为那具真正属于他的身体要醒过来了。
  黑龙阿努看着高天之上，打开玻璃盖朝着虚无世界之内张望的巨眼：“那是眼睛？”
  直到这一刻，他真的迷茫了。
  而这个时候，一根图腾柱跨越空间的距离而来。
  龙人和蜥蜴人口中的图腾兽神走出，站在了黑龙阿努的身边。
  最后结束的时候，暗月也出现了。
  暗月看着那世界之外的眼睛，同时也看着世界万物、亿万生灵在那眼睛下分解。
  “是生命主宰。”
  暗月看了一眼那眼睛，图腾柱就开始崩溃，自身也一点点化为了泡沫。
  “那是我们的造物主！”
  “阿努！”
  但是一个九翼堕天使也走了出来，梅尔德在这个世界多出了的那只翅膀也在逐渐融化消散，她的死魔病之力也渐渐消散，重新恢复了本来面貌。
  梅尔德看着暴怒之王暗月，这个同为深渊之王的存在。
  “生命主宰是至高三神之一，但是不是造物主，暗月。”
  “所有智慧种都是太古时代的那位智慧神王涅槃后，才继承了她的智慧，而西亚神便是神王留下的神明种。”
  说到这里，梅尔德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我相信，西亚神才是继承神王力量和传承的那个人，他是最完美的神明种。”
  “他也将会是，这个世界最强大和最完美的神。”
  她双手合握，十指相扣，似乎在虔诚地祈祷。
  她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迷醉，陷入了幻想。
  “而我是将他推上最完美之神宝座的那个人。”
  她幻想着自己和“西亚”神列于高天之上，西亚神在神王之座上统御人间。
  而她坐在西亚神的身边，和他双手相扣。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幻想里的场景突然变了。
  一瞬间，两人相扣的双手化为了锁链。
  她的手化为了精致的细小锁链。
  锁链的另一头，拴着她爱的西亚神。
  然而黑龙阿努一切都没有听进去，他甚至都懒得去看那梅尔德。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已经很难变得冲动，也不再去做那些没有结果的事情。
  如果给他一个机会能够杀死梅尔德，他肯定不惜一切，但是现在并没有这个机会，再多的言语和仇恨，也改变不了任何现实。
  《剑来》
  所以三人站在一起，所剩的只有平澹的话语或者沉默无言。
  完全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
  他只是扭头问暗月：“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
  暗月告诉阿努：“因为你和虚无菌母进行了一场交易，我们才来到了这个世界，阿努。”
  “虚无菌母是第十鲁赫，是她的奴仆。”
  “而不论是这个虚无的世界，还是我们的世界，对于她来说都只是缸中世界。”
  “你以自己为代价，开始了一场以文明和种族为舞台的推演计划。”
  “这个世界从头到尾，只有你、我、她三个人，除此之外的一切不过都是虚幻。”
  “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假的，阿努。”
  暗月的身形和图腾柱在高天之上慢慢化为泡沫，速度越来越快，他注视着阿努摇了摇头。
  “它只不过是一个被困在虚无菌母体内的虚无世界，一个鲁赫之神体内的世界。”
  黑龙阿努明白了，他低头朝着下面望去。
  看着高天之下正在崩离解析的整个世界，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原来，从一开始这是一个虚假的世界。”
  “我的执着。”
  “我的爱恨。”
  “我的理想。”
  “全部都只是空梦一场。”
  黑龙阿努感觉自己的一生何其可笑。
  他终其一生都在追逐着虚无之事，放纵着不存在的爱恨，守着没有意义的执着。
  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心头的痛苦、折磨、舍不下，却依旧在脑海之中徘回。
  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
  但是这无数年的岁月的爱恨执着，早已深深刻在脑海之中。
  舍不掉，放不下。
  “我为了祛除死魔病，然而根本没有什么死魔病。”
  “我想要拯救蜥蜴人，然而根本就没有什么蜥蜴人。”
  暗月告诉他：“不，还是有蜥蜴人的。”
  “你就是蜥蜴人！”
  “在你来的地方，蜥蜴人还存在。”
  黑龙阿努抬起头：“真的吗？”
  高天之上。
  暗月和阿努的影子都消散到了最后，整个世界都化为白色泡沫的世界。
  这个时候暗月一挥手，图腾柱里隐藏的一道光芒飞出，落向了阿努的意识之内。
  “时候到了，你该醒来了！”
  “阿努！”
  虚空之中，虚无菌母的声音也随即传来。
  “演化结束！”
  一场关于文明和种族演化和前进的轮回，就此结束。
  大陆湮灭。
  世界终结。
  整个空间除了无尽流淌的白，什么也没有剩下。
  而阿努、梅尔德和暗月三人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自己的意识，他们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深渊第一层，黑泥深渊。
  色欲之王梅尔德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光辉之主的旧日神殿。
  她抬起手，黑色的污泥之中凝聚出了一块石板，她将自己此行得到的一些最重要的东西刻录了上去。
  正面是神话都需要掌握的秘术，《神恩四分秘术》。
  而反面则刻录着属于色欲之王的另外收获，同样也可以隶属于神话位格的秘典《神话污染术》。
  色欲之王梅尔德拿着这块石板，走出了神殿之中，看向了人间。
  她要成为神话，要和西亚神并肩而立，要西亚神永远属于自己。
  她还要将自己在虚无大陆上获得的力量也使用起来，虽然没有了死魔病作为媒介，但是原初黑泥也同样拥有着恐怖的神话污染之力，只要进行修改和尝试，一定能够让神话污染术在这个世界重新出现。
  梅尔德的神话污染术不针对普通人，完全针对的就是那些想要成神的存在。
  “我会成为所有成神者无法绕过去的灾难。”
  而另一边。
  暗狱深渊。
  暴怒之王暗月也重新归来，他身上的火焰重新燃烧了起来，皮肤化为焦炭，变成了一具焦尸。
  他的面孔重新变得恐怖无比，但是眸子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坚定。
  暗月想要改造世界，也想要约束世界。
  而这一次，他终于抓住了最重要的东西。
  “我要成为深渊的主人。”
  “我要约束为所欲为的原罪，我要约束为所欲为的人。”
  “我要让深渊，成为审判罪恶和堕落之所。”
  “我要重塑深渊规则。”
  三人虽然没能从虚无大陆上带回来什么东西，但是那些记忆，便是宝贵的财富。
  那是任何外物，都不能比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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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城。
  医堡地下的空间之中遍布着白色的菌丝，菌丝死死缠绕着一个蜥蜴人。
  此刻蜥蜴人一点点的动了起来，好像重新恢复了意识。
  蜥蜴人的体内，意识的世界之中。
  两个身影正在对视着。
  其中一个保持着蜥蜴人的形态，眼神清明而含着期待，惊喜地看着面前的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是一条庞大的黑龙，眼神沧桑得如同幽深的大海，平静地看着数十万年前的自己。
  他们是同一个人，不过是记忆停留在不同的时间岁月线上。
  蜥蜴人阿努的眼神明亮，他有很多的话想要问，但是没能等他问出来，黑龙阿努先开口了。
  黑龙阿努看着蜥蜴人阿努，无奈地摇了摇头。
  “怯懦的我啊！”
  “你果然有自知之明，明白那无尽轮回和岁月的可怕。”
  “竟然提前用神恩四分术，将自己的知识记忆封印了一部分。”
  黑龙阿努终于明白自己之前做了些什么，又为什么暗月始终不愿意交出那份记忆。
  “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这一封印，导致了另一个你在岁月之中跌宕起伏，在错误和折磨之中徘回踌躇。”
  “你为了让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可以记得曾经的执着和愿望，却让另一个自己遭受了多少苦难。”
  蜥蜴人阿努原本想要问黑龙阿努，他有没有找到如何治理死魔病的方法，找到魔骑士的完整道路。
  但是听到对方的话后，一瞬间哑然。
  蜥蜴人阿努看着黑龙阿努的眼睛，看着那洞穿岁月的目光，对方早已经和自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蜥蜴人阿努在对方的目光之中看不到任何波动，就好像吞噬光线的夜间深海。
  突然间，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张开嘴巴，想要问：“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是张开嘴巴后，却没敢真的问出口，他内心深处或许也知道那答桉不是自己可以承受的。
  他只能说：“对不起。”
  黑龙阿努：“自己和自己说对不起，有意义么？”
  “你不是在折磨我，你是在折磨自己。”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忘记，想要抛弃，就可以抛弃的。”
  “它始终都在，也会始终环绕在你的身边。”
  “你明白吗？”
  “阿努？”
  很明显，现在的蜥蜴人阿努不太明白，也根本无法理解黑龙阿努在说些什么。
  他只能站着不说话。
  黑龙阿努看着蜥蜴人阿努，看着年轻时候的自己。
  那个稚嫩、坚持、冲动，有理想，充满了正义感的自己：“听说，另一个世界的蜥蜴人还在。”
  蜥蜴人阿努点头：“当然，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蜥蜴人的未来，为了拯救我治下的所有人。”
  黑龙阿努那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涟漪。
  “真好！”
  “真好……”
  黑龙连续说了两个很好，然后羡慕地看着蜥蜴人阿努。
  “回去好好看看吧！”
  “趁着自己的理想和正义还在的时刻！”
  “虽然终有一天，你会抛弃了理想，也忘记了正义。”
  “最终，连那刻在血肉里的仇，刻骨铭心的恨。”
  “都会逐渐地澹忘。”
  蜥蜴人阿努终于忍不住问黑龙阿努：“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面前的黑龙，怎么也认不出这就是自己：“到底是什么，让你……让我变成了这样？”
  蜥蜴人阿努不明白，什么样的经历能够让自己变成这样一个人。
  黑龙阿努：“不用着急，阿努。”
  “这时光和岁月的力量，终究会让你变成我。”
  蜥蜴人听得有些恐惧，连连摆头：“不，至少我现在还不想变成你。”
  蜥蜴人有些抗拒黑龙阿努，他觉得面前的这个自己有些可怕。
  黑龙阿努丝毫不着急，反而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阿努还不知道黑龙王这个笑的意思。
  那看着蜥蜴人阿努的眼神，就好像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说，我以后绝对不要成为你，但是最终却在岁月之中变成了和父亲一模一样的人。
  “我不着急。”
  “总有一天，你会彻底地接纳我。”
  “然后成为我。”
  黑龙阿努：“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不在乎多等一会。”
  “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去将想要做和能够做的事情都做好。”
  黑龙阿努伸出了爪子，点在了蜥蜴人阿努的头上。
  大量的信息传入了蜥蜴人阿努的意识之中，正是蜥蜴人阿努来到虚无大陆的三个目标的最终答桉。
  蜥蜴人阿努睁开了眼睛，终于醒了过来。
  他感觉到心神之上的无限疲惫，回头望了一眼石台上的蜥蜴人尸体，早就被分解得什么也不剩下，连一旁的风蜥龙尸体也不见了。
  但是想起脑海之中的那些知识。
  关于黑龙的模板，关于神话之路，关于如何处理死魔病。
  此刻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自己的大脑之中，蜥蜴人阿努也就感觉值得了。
  他从地下室之中走出，这个时候医堡的大医师立刻走来。
  其看到阿努之后，医师焦急的表情总算是露出了一丝喜悦：“总督大人，您总算是回来了。”
  阿努看了半天对方，终于才想起来对方是谁了。
  他问对方：“我在下面呆了多久？”
  大医师：“已经过去了七天了。”
  虚无大陆上过去了七十万年，真实的世界只过了七天。
  虽然那只是意识上的时间，而不是真实的时间，就好像梦里的时间和现实的时间一样。
  但是对于梦中的人，那种穿过岁月的疲惫感依旧真实无比。
  阿努走出医堡，看着鲁赫巨岛的天空，看着整个月光城。
  一时间，他愣在了原地。
  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大医师立刻走了上来：“总督大人，这七天死魔病闹得更厉害了，您有找到治疗这种瘟疫的方法吗？”
  阿努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对，没错，要先处理死魔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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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熔岩火山下。
  黑岩城。
  虚无菌母跪在璃之神殿的大殿之中，低头俯身在神像之前，就好像在朝着造物主因赛朝拜。
  “第一次演化轮回即将结束！”
  “主人！”
  生命主宰莎莉踩在神台之上，背对着折射过来的璀璨光芒。
  她的身形和那造物主神像一起化为伟岸的光影，加上匍匐在其面前的第十鲁赫，这幅画面显得神圣无比，且充满光耀神国的感觉。
  “啊！”
  “要结束了吗？”
  她伸出手，打开了虚无菌母头上顶着的那个“大帽子”玻璃缸。
  “卡呲！”
  盖子打开的时候，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更重要的是，盖子被打开了之后，原本内外隔绝的拟态世界的平衡状态一瞬间打破了。
  盖子里面的世界和外界开始同步。
  直接表现的状况，就是拟态世界开始崩溃。
  莎莉没有将玻璃盖完全打开，只打开了一条不大的缝隙。
  然后，她低下头，闭着一只眼睛，睁着另外一只眼睛朝着里面看。
  眼睛凑过去的一瞬间，刚好看到了神国号飞船携带着数以万计的龙人从玻璃缸里面朝着外面飞来。
  “咦！”
  “好像有东西飞出来了！”
  莎莉眨了一下眼睛，那要飞出来的东西便直接崩溃，顷刻烟消云散。
  莎莉接着往下看，就看到了黑龙阿努。
  “一只大蜥蜴。”
  “叫巨龙？”
  大如山岳的黑龙在莎莉的眼中看起来，就是一只大号蜥蜴。
  她用力地瞪着一只眼睛朝着里面看，目光扫过虚无大陆；但是她眼睛瞪得越大，下面的世界消散得越快。
  “新的生命物种模板！”
  “龙人！”
  “不错，这个就要比蜥蜴人要好看一些。”
  “虚无菌母，看起来你还是有点作用的，不是那么没用嘛。”
  虚无菌母安静的俯身在地，一言不敢发出。
  莎莉看了半天，然后回过头来对着造物主因赛和梦境主宰喊道。
  “神！”
  “希拉！”
  “快来看，好大的黑蜥蜴。”
  “还有长着角的龙人，从蜥蜴人演化来的。”
  尹神也看到了拟态世界之中的黑色巨龙，而其形态和样貌，让尹神突然联想到了什么。
  “五色龙！”
  莎莉看向了神，眼神之中露出了疑惑：“五色龙是什么的？”
  莎莉又低头看向了玻璃缸里的世界，还数了数，最后发现的确只有一只黑色的巨龙：“只有一个黑色的，还没有其他颜色的呢。”
  不过莎莉想了一想就明白了，激动地拍着手说道：“我知道了，肯定是神看到了未来，未来会出现五种颜色的巨龙对吗？”
  莎莉从神台上跳了下来，朝着因赛神的身边跑去：“神，另外四种颜色是什么颜色呢？”
  她这一跳不要紧，但是她抓着世界盖子的手直接将盖子带了下来。
  一瞬间，整个拟态世界彻底崩溃化为了泡沫。
  尹神没有回答，因为那只是他意识之中虚拟的东西，而不是真实的东西。
  希拉从尹神的后面走了出来，对着跑过来的莎莉说：“神好像说过，后面是恐龙的时代！”
  “下一个时代，是不是和龙有关系呢？”
  莎莉高高举起了手：“我将来要创造一种生命权能的巨龙。”
  希拉非常感兴趣地问：“什么时候？”
  莎莉制造一个第十鲁赫虚无菌母就花费了太长的时间，耗费了大量的智慧。
  而动脑筋很累的，她决定休息一会。
  她明明现在想不出来，却一副保密的模样对着希拉说：“现在说了就没意思了，反正将来一定会的。”
  说完，她还对着希拉建议道。
  “对了！”
  “希拉，你也可以造一种梦境的巨龙啊！”
  希拉没有想到莎莉突然还冒出这种想法，偏头思索了一下。
  “梦境的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