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可惜，你看不见神！

  伴随着古老欢乐的乐器吹奏声，舞台上的偶戏渐渐接近尾声。
  “观众”们在幕布合上的画面之中，一个接着一个打着哈欠，接二连三地脱离了茜米拉的梦之领域。
  他们陷入了真正的熟睡，而他们凝结出的梦境气泡却留在了星海之上。
  这也是梦幻星海的力量。
  除非是突然被打破或者惊扰从而破碎了梦境，人们的梦境都会留在梦幻星海之上。
  连玛塔芙丝和银都在哈欠声之中，被送回了人间。
  但是依旧有一个身影站在舞台之下，静静地看着妖精表演团的大舞台。
  安丽看着舞台上向着所有观众表示谢幕的大妖精，做下了某个决定。
  随后。
  她穿过一个个座位，朝着舞台的方向而去。
  茜米拉早就知道对方的存在，她站在舞台上看着安丽：“表演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呢？”
  安丽行礼后说道：“茜米拉大人。”
  茜米拉一听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仔细地打量着安丽。
  她皱了皱鼻子，然后说道。
  “你身上的味道，我好像见过你。”
  对于这些强大无比的生灵和神话存在来说，身形是个可以随意变幻的存在，甚至连身体都在转生和轮回之中不知道换过多少次了。
  但是那从血脉和意识里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恒久不变的。
  安丽说明了自己的来历：“我是第二代贤者蓝恩的学生，我叫做安丽。”
  她抬起头看着这位大妖精：“我在太古时代曾经看过您的表演，在神降之城中。”
  听到对方看过自己的表演还有蓝恩的名字，茜米拉立刻露出了笑容。
  “你是蓝恩的学生啊！”
  “没错。”
  “神降之城的大礼堂，我在那里表演过。”
  “那是一个最大最好的舞台，人也最多，曾经给我留下了一段美好回忆。”
  当初她能够在神降之城的大礼堂演出，也是因为蓝恩的同意，后来也是蓝恩帮助她在希因赛推行了祈愿节。
  安丽点了点头：“您在神降之城中的表演我都看了，是《王权血裔》和《月之王子》剧场，真的是太精彩了。”
  “除了您，再也没有人能够演绎出那样的故事。”
  那已经不是故事，而是神话了。
  除了妖精，也再没有人能够真正记得和能够弄清楚的曾经。
  茜米拉似乎知道安丽想要说些什么：“你想要再看一次吗？”
  安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的，但是也不全是。”
  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鞠了一个躬。
  她说明了一下最近所有事件的前提，是她想要进入安霍城的冰之神殿寻找曾经蓝恩留下的东西，但是鲁赫巨神月之魔蕨想要看一次《月色王子》。
  “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您，而祈愿节将近。”
  “所以用了这种办法。”
  茜米拉点了点头，清楚了最近那么多人呼唤妖精表演团的原因。
  “所以是你在放映我们的故事，我说怎么这一个纪元还有人记得我们呢。”
  安丽：“请原谅我的冒犯。”
  茜米拉并不在意，摆了摆手说道。
  “没有关系。”
  “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我们的节目和表演依旧有人还记得，依旧有人还在看。”
  “我们知道的时候，也很高兴。”
  接下来。
  茜米拉抿着嘴唇，陷入了思考。
  “嗯……”
  想了一会，茜米拉突然看向了后面的舞台。
  一个个人偶从舞台幕布后面，从舞台的两侧露出头来，也一齐看向了茜米拉。
  茜米拉似乎在和其他人交流着，该不该再演一场。
  很快，她就得到了回答。
  刚刚上演的表演，是给孩子们的剧场。
  表演的也是妖精童话故事集之中的故事。
  而且一些他们曾经上演的经典剧场，例如刚刚安丽所说的《月之王子》和《王权血裔》等等故事，的确不是这个纪元的凡人能够看到的。
  因为在那些故事里出场的存在，许多都成为了连名字都不能提及的神话和隐秘。
  “如果是演给太古时代的存在看的话，那就不必顾及这么多了。”
  “这样的话，我们曾经排演的故事，就又能派上用场了。”
  茜米拉点了点头，答应了安丽的请求：“那就再演一场吧！”
  她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的伙伴们大声地说道。
  “那么接下来就是，太古时代的故事专场了。”
  伙伴们纷纷点头，立刻开始了准备。
  而安丽站在舞台下，非常感激的说道。
  “谢谢您。”
  茜米拉对着安丽点了点头，接着又看了一下舞台下面，然后说道。
  “既然这样，就再多喊一些人来吧！”
  她一挥手，一道道光芒传递了开来。
  这个时候，人间的鲁赫巨岛上也出现了异动。
  月光丛林之中无穷无尽的荧光弥漫了出来，一个巨大的影子突然从黑暗之中蔓延而出，指向了天际。
  在人间，所有看到那个影子存在的凡人。
  全部都在一瞬间倒在地上，彻底陷入昏睡之中。
  而大量的林中仙女却循着那个影子，跟着它一起前往天空，然后消失在了虚无之中。
  那是在信纸仙境之中的仙女们，今天夜里她们也都全部停止了工作，一起奔向了茜米拉的梦之领域。
  “茜米拉喊我们呢。”
  “今天不是祈愿节吗，妖精们可是很忙的？”
  “没错，听说祈愿节这天她要开始偶戏表演，是太古时代故事的专场哦。”
  “真的吗，有表演可以看？”
  而在人间，许多神灵的目光也看向了突然有了变动的月光行省。
  注视着那个遮盖掉整个行省范围月光，神话以下看到就会陷入昏睡的巨影。
  “月色之神！”
  “月之魔厥？”
  “怎么回事？”
  一个个神庙和势力立刻派人联系月光行省那边，调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在深海的血之国，腥红女神费雯看着鲁赫巨岛之上的巨影，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丽，你真的做到了。”
  ——
  安丽刚刚还在舞台下和团长茜米拉对着话，转眼间扭过头来，就看到了一个个影子已经出现在了后面的座位上。
  其中。
  有来自于妖精之国的妖精，已经完成了祈愿匆匆赶来的妖精。
  有从信纸仙境赶来的仙女，也有从妖精之国庆典赶来的仙女。
  那一个个金色的身影，就好像地里突然冒出的萝卜一样突然钻了出来，将前面的座位塞得满满当当。
  “噗噗噗！”
  这些妖精们赶来得最快，一出现就朝着台上面大喊。
  “开始了吗，开始了吗？”刚刚还显得有些寂静空荡的礼堂，一瞬间变得吵闹了起来。
  “这么好玩的事情，不早点喊我。”妖精们你挤着我，我挤着你，明明还有很多位置，他们就要在前面挤在一块。
  “快一点……快一点啦……”还没等两秒，他们就变出一个大喇叭朝着上面大喊。
  “茜米拉，今天要演什么？”有妖精直接问。
  “我要看《妖精勇斗大魔王》。”反正生命主宰莎莉最近不在，妖精们格外嚣张。
  紧接着他们后面的，是伴随着彩虹光芒和金银二色光芒落下的仙女们。
  仙女们坐在后面，一个个相比妖精要显得安静许多，不过也同样期待地看着舞台上，小声地窃窃私语。
  看表情，也是非常期待着接下来的表演。
  而安丽再抬起头，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口中发出惊呼。
  “月之魔蕨！”
  很明显。
  那位月色之神，此刻赫然也已经到场了。
  在安丽的目光里。
  可以看到茜米拉的梦之领域上，一颗巨大的、毛茸茸的荧光球果垂落了下来。
  它将整个剧场照得通明，又同时渲染上了一层夜与梦的色彩。
  此时此刻，这位巨神祂好像在为妖精表演团打着灯笼。
  那球果比整个礼堂和剧场要大不知道多少倍，从礼堂外面抬头看去，就好像在看着一个长着绒毛的奇异星球，显得格外地震撼。
  也让这座礼堂剧院显得更加光怪离奇。
  在场的都是造物神国的梦境生灵，以及鲁赫巨神。
  似乎只有安丽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因为其他人都是台下的观众。
  而安丽，曾经是舞台之上的一部分。
  那台上上演的，是他们的历史。
  茜米拉伸出手在空中点了几下，首先将下面的那群小妖精给禁言了，让他们张开嘴巴声音也传不到太远，只能在周围一两米听到。
  这样会有一定的氛围，但是又不会太过于吵闹。
  她渐渐地找回了曾经的感觉，显得格外有经验。
  “要保持安静。”
  “接下来，要开始了哦。”
  茜米拉回应了之前其他妖精们的问题，告诉了他们接下来上演剧目的名字。
  “这一次上演的，将会是两部连在一起的剧目。”
  茜米拉停顿了一下，然后故作神秘地说道。
  “是《月之王子》和《耶赛尔王》。”
  两个剧目连接在一起，就是耶赛尔那完整的一生。
  下面立刻传来了欢呼声，妖精们知道耶赛尔，连仙女们对于这位传说之中的第二代智慧之王的故事也格外好奇。
  很快，故事就开始了。
  礼堂剧院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只有上演到精彩的时候，才会出现一些声音。
  月之王子的那部分，和安丽曾经看过的一模一样。
  少年时的耶赛尔勇敢且具备超凡的魅力，拥有着大量的跟随者，而青年时候的他将希因赛和三叶人的国度扩大到了海洋，他第一个征服了大海，他第一个找到了起源之地。
  但是到了第二场，属于《耶赛尔王》的故事的时候。
  舞台上的画面和奏乐骤然一变。
  画面布景的色调变得沉重，声乐换成了哀伤和厚重的旋律，让人心头一紧。
  如果耶赛尔的前半生是一部充满了神话、冒险和勇气色调的童话。
  那么他的后半生，就是一场属于背叛、失去和疯狂的悲剧。
  寻找到了起源之地和神降之城的耶赛尔回到神赐之城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片狼藉，见到的是死去的母亲，还有心如死灰的父亲。
  那个为他取名为月色的母亲死去了，他的两个兄长为了争夺智慧之王的宝座而展开了厮杀的序幕。
  王权血裔之间因为智慧王权的继承而心怀鬼胎，相互之间钩心斗角。
  最后，他的父亲智慧之王莱德利基还是选择了他。
  并且在神的面前将王冠戴在了他的头上。
  “神不在乎，我在乎。”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王了，希因赛的第二位智慧之王。”
  “永恒的只有神明，我们哪怕得到再多，也终将会朽落和失去。”
  “信仰我，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安丽坐在位置上，看着那些古老传说之中的句子一个接着一个被诉诸于自己耳畔。
  她听过这些话，初时只觉得这些话语沉重无比。
  但是此时此刻随着舞台上的画面一起听到的时候，感觉又是完全不一样的，那已经不是沉重能够描述的，而是将她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安丽坐在座位上，手却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膝盖。
  身体僵硬，情绪不能自已。
  接下来，舞台上恩斯和布恩的子嗣变成了魔渊之民，耶赛尔和三叶人也被驱逐出了神赐之地。
  他找到了起源之地，却永远无法回到神赐之地。
  那也成为了他一辈子的梦魇。
  安丽也终于明白了，昔日那个勇敢、开朗且充满魅力的耶赛尔，如何一点点变成了后来神话之中的耶赛尔王。
  她紧张无比。
  目光认真地看着台上，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这或许是后人能够知道耶赛尔王一切的唯一渠道了。
  也只有妖精们，才能够将这些早已被遗忘在历史尘埃之中的史诗展现给他们看。
  《耶赛尔王》的第二幕，是耶赛尔姐姐的逝去。
  耶赛尔订立法典，建立了一座又一座城市，将希因赛推上了另一个高峰。
  但是对于智慧种来说，生命终会走到尽头。
  这一天，年迈的长公主问耶赛尔，眼中带着希冀。
  “王！”
  “你说我们还能回到神赐之地吗，还能见到父亲和神吗？”
  耶赛尔说一定会的，他一定会回到神赐之地，获得神的原谅。
  长公主瞳孔中流淌着光，请求如果那一天到来的话，耶赛尔将她的尸骨带回去，埋葬在母亲和父亲的身边。
  长公主的死对于耶赛尔的打击是无比巨大的。
  而她最后所说的话，更是将耶赛尔心中的渴望放大到了极限。
  他害怕自己最后到死，也回不到神赐之地。
  第三幕，就是安丽从月色之神那里知道的画面。
  耶赛尔以智慧王冠命令他的鲁赫巨怪妮妮回到神赐之地，可惜哪怕是巨怪的力量，也无法靠近那片国度。
  接下来，安丽看到了耶赛尔举国之力修建出了凡人难以想象的天空神殿，他因为天空神殿的损毁而陷入歇斯底里的暴怒，将大量的三叶人世世代代变成了奴隶。
  他将天空神殿下的城取名为神仆之城，他日复一日地徘徊在天空神殿之下，不断的向神明祈祷，年复一年的等待着。
  可是他倾尽一切，也没有能够求得神的降临。
  最后，他使用禁术将神之花太阳之杯种在了自己的身上，准备用神赐之力将那些带有罪孽的魔渊之民彻底斩尽杀绝，以为这样就能够获得神的原谅。
  最后却没有想到，被神赐下的神之花所吞噬，死在了兄长的子嗣手中。
  最后一刻。
  舞台之上甚至还演绎出了最后耶赛尔王的梦。
  耶赛尔王在濒死的那一刻，梦回神赐之地。
  他拖着衰老和疲惫的身躯，一步步重新登上那古老的因赛神殿。
  他佝偻着身体站在神殿的门口，朝着深处望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父亲站在神台之下，光照着他的影子投射在耶赛尔的身上。
  舞台下。
  安丽不知道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她死死地看着舞台上的影子。
  “莱德利基王！”
  “这是您的意志吗？”
  她看到莱德利基王看着自己的幼子，用叹息的声音说出了那一句。
  “耶赛尔！”
  “永恒的只有神明！”
  “我们哪怕得到再多，也终究朽落和失去。”
  耶赛尔依旧沦陷在自己的执念之中，哪怕是最后一刻。
  他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抓住父亲的手：“父亲，您来接我了吗，您来接我回神的国度了吗？”
  最后一刻，他如释重负的说道：“我就知道，神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画面陷入黑暗，幕布换成了深海，顶部是波澜的水光。
  而耶赛尔王一路直坠，沦入无尽的大海深处。
  至此，故事在厚重的史诗奏乐之中宣告结束，那就是耶赛尔王的一生和故事。
  但是舞台下，安丽却早已泪流满面。
  “耶赛尔王！”
  “您可是第一个征服大海和陆地，订立法典和奠基王国的人，真正带领着三叶人和希因赛开辟蛮荒世界的智慧之王。”
  “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最后，安丽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为什么？”
  “为什么戴上了那顶王冠之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妖精的故事和三叶人的传说史诗不太一样，史诗和传言只有那么三言两句，后来之人只能通过那短短几句诗词，窥探猜测着神话时代的真相。
  而在妖精的故事里。
  耶赛尔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话人物，不再是伟大的第二代智慧之王。
  他是莱德利基的孩子，是兄长和姐姐们的弟弟，是所有三叶人的王。
  也是神最虔诚的仆人，继承了莱德利基意志的存在。
  但是最后束缚住他的，正是他的信仰和莱德利基的意志。
  耶赛尔成为了王，却失去了一切。
  这种结局，或许是当初莱德利基王也没有想到的。
  而看到和注意到这一切的，或许只有造物主因赛神。
  安丽看到这里，突然想起了因赛神的那句话。
  神殿之中，莱德利基王逝去。
  耶赛尔跪在祂的面前，神却只是对他说了一句无比残酷和冷漠的话。
  “信仰我，是你们的事。”
  “与我无关。”
  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那不是高高在上的冷漠，那是世间最伟大的怜悯和仁慈。
  安丽久久矗立，沉默无语。
  而当故事落幕的时候，天空之中那巨大的球果也垂落了下来，看着随着幕布拉上，一点点坠落深海的耶赛尔王。
  突然开口说出了话，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耶……赛尔！”
  随后，断断续续地说道。
  “妮……妮~”
  最后，幕布彻底合上。
  安丽什么也看不到了，意识重新回到了人间。
  此时此刻，人间的太阳也刚好升起。
  也宣告着祈愿节彻底结束。
  ——
  天亮了。
  月光城中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醒来，大多数人根本没有意识到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哪怕是受到邀请，前往参加了妖精表演团礼堂的观众，也只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好像去过什么地方。
  至于看过什么，遇到了谁，都已经不太记得了。
  不过那种欢乐和感动的情绪，却留在了他们的脑海之中。
  房间里，一个蛇人孩童翻身起来。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精神气爽，心情非常不错。
  似乎，是做了一个好梦。
  “咦？”
  “这是什么？”
  突然间，他发现自己的枕头旁边放着一样东西。
  一样精致的纸卡片。
  他看了半天，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妖精表演团！”
  上面有着太阳之杯的图案，还写着月光城和《妖精的童话》字样，似乎说明是在月光城，上演了一场关于《妖精的童话》的表演。
  这是一张纪念品，也可以说是妖精表演团的明信片。
  虽然普通，但是那是妖精用奇迹术制造出来的东西。
  孩子翻身而下，拿着这张卡片高呼，脑海里似乎想起了什么。
  “没错，我昨天去看了妖精表演团的表演，是妖精邀请我过去的。”
  “那地方好漂亮，到处都在发光。”
  “只是……我看了些什么？”
  但是具体去回忆到底看了些什么，孩子又不太能记忆起来了，脑海深处只能够偶尔浮现出一些残破不全的画面。
  就好像人回忆自己的梦，却怎么也记不起梦中的细节了。
  唯一留下能够证明一切的东西，只有那张卡片。
  清晨。
  孩子推开窗户，高高举着那张卡片。
  那卡片对准着那轮渐渐升起的太阳，圆角边缘闪烁着光芒。
  孩子的眼睛倒映着卡片上的太阳之杯，似乎那金色的花朵也在他瞳孔之中绽放着。
  “是真的。”
  “我收到过妖精的祝福，这是妖精送给我的礼物。”
  他看似并没有得到什么太多的东西，只有一张纪念卡片，但是此刻的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一切。
  他得到了妖精的认可，他看过造物神国使者的表演。
  有时候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并不一定是某个人给你某样价值连城的东西。
  而是某个人的一句话，亦或者某一件事给了你人生的肯定。
  例如在你小的时候。
  曾有个人对你说。
  你画画真好看，你有写作的天赋，你是个天才呢！
  说，你是与众不同的。
  而那句话给了你莫大的勇气，也是你人生真正的开始，你后来半辈子的理想和追逐。
  哪怕过去了许多年，你都忘记了那个人是谁。
  但是那句话却死死地铭刻在你的心中。
  直到有一天你都分不清，你究竟是真正如同他所说的那样。
  有天赋，是个天才，真的是那个与众不同的人。
  还是那个人的那一句话，真的改变了你的一生。
  而同样。
  一个否定也能够毁掉一个人。
  就好像神赐时代之初，莱德利基王对自己长子恩斯所说的那句。
  “可惜，你看不见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