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安亦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个人终端,因为她没有指纹之类的专属印记,所以当时采用的是骨髓基因密码。那么,她是否也能提取金毛的基因作为空间密码呢?
安亦对金毛说:【金毛,我想从你身上取点血。】
金毛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手臂伸出来:【取吧,不要客气。】
安亦于是拿起骨刀在他手臂上割了一下,结果连皮都没破。
【用力啊。】金毛将手臂上没有鳞片覆盖的部分露出来,示意安亦狠狠地割。
安亦加重了力气,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金毛的皮已经厚出了一种境界,普通武器根本伤不了分毫。
金毛似乎比安亦还急,一个劲地给她打气,让她再接再厉。
安亦无语,最后不得不用上“利”字诀,才总算把他的皮割出了一个血口。放了小半碗,还不等安亦给他拍个止血用的植能骨雕,他的伤口已经开始自行愈合了。
强人的恢复能力果然也是强人级的。
安亦先将盛着鲜血的碗放到一边,然后拿出一块灵骨,开始制作存取骨雕。在分割的时候,利用灵魂之力将血液融入骨雕之中。骨雕逐渐成形,白色的戒指上,几条血丝交织盘旋,淡蓝色的光芒中带着几点猩红,缓缓流转,甚是妖异。
安亦试了试,发现她的意识虽然能够进入空间,却无法使用它。她于是将两枚骨戒戴在金毛手上,让他试用一下。
金毛在安亦的指导下,将地上一枚石子收进空间,然后又取了出来。来回几次之后,安亦终于确定实验成功了。这也就意味着,她将来可以为任何生命体制作空间骨雕。
金毛两眼闪亮,像是发现什么新事物一般,对着各种东西存存取取,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一会,他突然兴奋地盯着安亦,快速对她激活了“存”字诀……结果,安亦依然坐得四平八稳,而金毛刚到手的骨戒却碎成了渣渣。
金毛:……
安亦:……
金毛又露出他的招牌表情:怎么会这样?!
安亦:想把她收进去,真是花样作死。
“嗷呜。”金毛连忙凑过去,用他那颗毛头在安亦身上蹭来蹭去:安安,再给我做一对~~
安亦:呵呵,哪边凉快哪边去。
金毛:(t□t)
晾了他几天后,安亦最终还是在金毛每天泪眼控诉下,重新给他制作了一对存取骨戒,并勒令他不许再随便存东西(特别是高级生物——比如她,绝对不能收)!
金毛连连点头,保证听话,心里却在郁闷,为嘛不能把安亦收进去?那样就能把她带在身上,随存随取了!
忙了几天,安亦抽空留意了一下工厂那边的动静。
弥洛斯依然按部就班地操练士兵,似乎并没有太过关注工厂的调查工作。但他们外出训练的时间减少了,主动来找他们麻烦的野兽却增加了。
频繁的野兽攻击,让营地处于高度警戒状态,其他调查员和研究者每天心惊胆战,工作效率大大降低。
琴琳觉得弥洛斯这段时间十分反常,四处撩-拨兽群,让士兵们随时准备迎接战斗,几乎不给他们喘息的空隙。与之前的训练强度,简直是天差地别。
琴琳提出建议:“弥洛斯少将,你是否考虑将训练节奏放缓一下?这样下去,不光士兵们受不了,其他研究人员也受不了。”
弥洛斯面无表情道:“若想激发进化,就得挑战极限。一点点增加训练难度,是我一开始就制定的计划。”
“那么,”琴琳继续道,“你可以想办法转移训练地点吗?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将整座营地置于险地。”
“你认为我是故意的?”弥洛斯面色冷凝。
“难道不是吗?”安达苏卡明明向他透露了工厂的信息,他不但隐而不报,还利用野兽妨碍调查员的正常工作。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人品?”虽然他的人品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但是“理直气壮”四个字他玩地炉火纯青,就算知道他别有用心,他也能让对方无言以对,“这种高强度训练的效果,你不是已经见到了?短短半个月,就有十个人成为进化者。直面死亡的危险和压力,才是最能激发潜能的因素。”
琴琳默然无语,某人对外的形象实在太过光辉,让人无法质疑。而且这半个月,她确实亲眼见证了士兵们的变化,几乎每天都有一个新的进化者出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弥洛斯说完这句话,不再理会琴琳,转身返回了自己的帐篷。
琴琳愣愣地看着他离开,过了片刻,她突然想到,训练强度与转移训练地点有什么冲突吗?!
弥洛斯走进帐篷,取下耳朵上的【你来】,放在手心,沉默地看着。
【你来】扭了扭身体,被看得有些羞涩,悄悄给它的好机油【我往】发去信息:我觉得我的饲主对我有意思!
十几秒后,【我往】回了三个字:想太多。
【你来】:……不爱你了,魂淡。
弥洛斯想联系安亦,但另外那只骷髅尺蛙在金毛手上,就算联系了,估计也会被金毛给屏蔽。
浪费了将近半个小时,他只对【你来】轻唤了一声:“安亦……”
金毛的耳朵震动了几下,毫不意外地听到某只雄性的声音。正准备直接无视,却见安亦突然抬头看向他。
金毛移开视线,吹着口哨背手望天。
安亦:小样,还学会装傻了。
安亦一直在留意弥洛斯那边的情况,自然知道弥洛斯正在联系她。
不过,她暂时并没打算回复。自那天从营地离开后,她对弥洛斯的关系定位,就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将金毛当作可以依靠、可以信任、可以常伴左右的家人。而弥洛斯,做朋友有顾虑,做恋人不和谐,实在要有一个定义的话,应该就是那种平时不见面、见面就双修、修完就走人的“炮-友”。(弥洛斯:作为男主,还能有一点尊严吗?)
安亦如今的感情简单纯粹,不受荷尔蒙和神经递质以及各种生理因素的影响,全部来自灵魂的触动和对生命的理解。所以,她有时候可以干脆直接的做出选择,不会被其他外物所束缚。她将弥洛斯当作另一种意义上的“□□”,合则在,不合则散。他们的关系,完全取决于人类对其他生物的态度和立场。她不可能帮着人类践踏这个星球,弥洛斯也不可能为了她而背弃整个世界。
没有对错,只因聪明的人类将自己独立在了其他生物之上。
安亦在水里泡了一会,然后开始清洗自己的骨头。拿起头骨时,她又朝正在一旁看她洗澡的金毛望去,确切的说,是朝他耳朵上的【我往】望去。
金毛见安亦盯着他耳朵上的【我往】看,立刻警觉地捂住耳朵,“嗷呜”一声:就算你要,我也不会给你的!
【你拿着吧,我不要。】她之所以盯着【我往】,是因为她突然在它的身上找到了新的灵感。
骨雕的作用,主要靠灵魂之力、压缩技术和空气,它可以生成“火”、“风”等,不能生成“土”、“石”之类的具象物质,但它却能够改变这些物质的质量、密度、强度等状态,比如“崩”、“融”、“石(化)”等。
【你来】【我往】的声音和影像的传递,就是利用空气震动和气魂成像。
她刚才摸到下颌骨时,这才记起自己还缺了一颗牙齿,虽然缺的是最靠里面的那一颗,但在没有脸皮的情况下,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只是她一直忘了补。
这会看到【我往】,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是否能为自己雕一颗能够发出声音的牙齿?
如此一想,安亦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快速把自己整理好,仔细挑选了一块质地坚硬的灵骨,测量了一下压床的位置和牙齿的大小,构思完毕,便挥舞骨刀,开始雕刻起来。
先塑牙形,后琢字诀。
雕刻一颗牙齿并不困难,以安亦目前的技术和能力,不过几十分钟,一个内侧刻有“声”字的骨牙就完成了。
安亦将自己的下颌卸下来,装上新雕的牙齿。这颗牙齿晶莹洁白,与其他牙齿排在一起,并不显得突兀。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它隐隐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
安亦利用这颗牙齿,尝试发出了几个单音,都成功了。只是声音并非依靠声带发出,而是依靠气魂震动。
安亦看向金毛,轻轻唤出声:“金毛。”
声音空灵,仿若吟唱。
金毛的毛发从上抖到下,好像有一股电流通过全身,那叫一个通体舒泰。
☆、第81章
“欧莫,你以前养过宠物吗?”用餐时,弥洛斯突然问道。
欧莫愣了一下,回道:“10岁的时候养过一只巴酷犬。”
“你们的感情怎么样?”弥洛斯又问。
“挺好的,和家人一样,平时几乎形影不离。”欧莫奇怪地看了自己的长官一眼。
“形影不离?”弥洛斯望着欧莫,表情认真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欧莫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做到和宠物形影不离的?”
“呃……”欧莫迟疑地回答,“它是我养大的,整整六年,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直到我入伍之后。”
“六年?所以说,还需要多养一段时间吗?”弥洛斯喃喃自语。
“什么?”欧莫没有听清。
“欧莫,我再问你。”弥洛斯又问,“你平时是怎么照顾它的?就算你们在一起生活了六年,如果照顾不好的话,它也不会和你亲近吧?”
“嗯,是的。”欧莫脸上露出回忆的表情,“我没有兄弟姐妹,球王——就是我的巴酷犬,它陪我度过一个寂寞的童年,我们一起吃饭、睡觉、洗澡、亲亲、游戏、锻炼……我偶尔会嫌它太闹腾,它偶尔也会嫌我做的食物难吃,但是遇到危险时,它总会第一时间冲在我的前面,保护我的安全。我们彼此信任,亲密无间。”
说道这里,欧莫突然发现弥洛斯专注的眼神中,似乎透着几分……羡慕?
欧莫无语,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如果弥洛斯真的喜欢宠物,随时都可以养上十只八只的。
“吃饭、睡觉、洗澡、亲亲……这些都做过了啊。”弥洛斯陷入沉思中,“但是,为什么她从来都不会主动亲近我?还随便和别人跑了?”
欧莫以为他说的宠物,便随口回道:“只有不忠或者遭受主人虐待的宠物,才会随便和别人跑掉。”
刚说完,欧莫就发现弥洛斯整张脸都沉下来,冷气层层地往外冒。
“我不可能虐待她。”弥洛斯语气肯定。至于“不忠”什么的,被他自动屏蔽。
“那就是平时在一起的时间太少,疏于照顾?”欧莫小心地说道。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确实有点少。”弥洛斯想了想,说道,“我也很想照顾她,但不知道该怎么做。她好像都不怎么需要我照顾。”
“那您知道‘它’喜欢什么吗?”欧莫问。
“骨头。”
原来也是犬类宠物?欧莫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经验可以与长官交流一下了:“那就投其所好,给‘它’准备各种各样的骨头,看‘它’最喜欢哪一种。”
“我想,只要是骨头,她都喜欢。她自己收藏的骨头,都可以抵得上一个兵工厂了,完全不需要我给她准备。”
这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宠物犬啊!收藏了一个兵工厂的骨头,“它”是打算用骨头统治世界吗?哪个主人受得了有这种怪癖的宠物犬,不怕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堆骨头中?
“除了收藏骨头之外,‘它’还有什么其他爱好?”欧莫又问。
“洗骨头。”
“除了洗骨头呢?”
“玩骨头。”
“……所以说,除了与骨头有关的活动,‘它’就没有别的喜好和娱乐了?”
弥洛斯想了很久很久,直到吃完午餐,才吐出两个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