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叶阑哲原本想给她点颜色瞧瞧,比一比到底他们谁的心更硬,到底谁才离不开谁。
  这一刻,在脑补陆萌诱惑力的身材后,想法又有些改变,他们有一段时间没上床了,叶阑哲还挺想要她的,尤其是在剧组拍戏压力那么大的情况下,这是释放压力的好方式。
  他又抽出一条新的毛巾,覆盖她放在头上的手,一起帮她擦头发。
  陆萌身体有些僵硬,手里的动作跟着他随意摆动的方向,叶阑哲比她高出一大截,她注意不到擦头顶那块,他就可以很轻松地带到。
  小时候洗完澡,外婆都会帮她擦头发,可等陆萌稍微长大一些,大概10岁左右吧,她洗头洗澡再也没有麻烦过别人。
  后来回家住后,有时候陆婧从国外回来,陈爽心疼女儿背井离乡,一年只能相处那么些天,拼命对她好,每次陆婧洗完澡出来时,陈爽都会接过她的毛巾,陆婧就很自然地把头伸过去,偶尔陈爽也会怀念从前,“小时候你最爱我给你擦头发了,说妈妈的手擦头发最舒服。”
  陆萌坐在旁边听到只当没听到。
  原来被别人擦头发是这样的感觉,不用自己动手,确实很舒服。
  她不知道,叶阑哲做这个,是有目的的。
  “陆萌,你之前说的我考虑过了”,他语气一如平常,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你觉得跟我几年很委屈,这个我可以理解,既然你想和我谈恋爱,那就谈,往后我允许你自称是我女朋友,别让网友知道就行。”
  这已经是叶阑哲做出的最大让步,毕竟他没打算女朋友,这个身份给陆萌,算是突破他的底线,是他给的至高荣耀。
  叶阑哲等着她的回答,刚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时,陆萌心跳异常了下,可她看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唆着,杏眸又黯淡下来,“能不能麻烦你让关楠送一套衣服进来,这身衣服黏糊糊的,穿得不舒服。”
  叶阑哲:“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刚刚跟你说的话??”
  陆萌不知道怎么说,她曾经心心念念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叶阑哲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但被骗那么多次,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再把她以前爱吃的糖放在面前,甜度或许一样,吃糖的心情却变了。
  但毕竟是一直要吃的糖,如果直接扔到垃圾桶里,她又下不了这个狠心。
  “暂时我不想想这个问题,我想把戏拍完,咱们以后再谈好吗?”
  在叶阑哲看来,这就是敷衍的话,他脸上现在还隐隐作痛,今天打他这人要不是陆萌,他能轻易放过才怪,自己这些好心,陆萌从来都不识好歹。
  叶阑哲扔下浴巾,浴室本来就小,他后退几步跟站在她面前距离差不多,“陆萌,你觉得我的感情是可以随便玩弄的吗?你的选择只能现在做,如果不接受的话,从这里走出去后,咱们就断得干干净净,我从来不喜欢给女人第二次机会,这部戏拍完后,这辈子都不要联系了。”
  “现在是回答,还是出去,你自己选择”,他站在这边,就是为了方便陆萌开门。
  如果叶阑哲真的有为她考虑,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逼着她做什么选择,陆萌抬起脚步,慢腾腾往前踱步。
  她是做好与叶阑哲别联系的准备,可冒出一点点希望后,陆萌脑中浮现的都是那句“这辈子都没关系了”。
  五分钟前,叶阑哲还在温柔地给她擦着头发。
  陆萌感到身体在抖动,头晕乎乎的,穿着湿衣服,肯定要感冒了,她手指扣着门把手,明知道果断开门离开,才是最佳的选择。
  就在门快要被打开时,她心跳声无限被放大,突然转过身,最后一秒还是选择抱住了他。
  这个决定很难,陆萌在心里默默念叨,再给最后一次机会吧,如果这回叶阑哲还像以前一样,专门骗她,这一次,她一定要比他先说再见。
  叶阑哲也不介意自己衣服被蹭湿,回搂住陆萌,露出一个从容的笑容,意料之中,陆萌是不可能拒绝他的。
  ——
  关楠接到电话后,迅速送来一套干净的衣服,进门前她就感到大事不妙,这穿着严严实实进去的,怎么出来时就要换衣服。
  等叶阑哲亲自给她开门,关楠走进去看到陆萌穿着叶影帝的衬衫坐在沙发上,两眼一抹黑,无法想想刚刚这里经历了什么。
  陆萌表现得还跟往常一样,“楠姐,你坐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换下衣服,马上出来。”
  “要不要我帮忙。”
  “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
  她现在穿着衬衫是可以,但刚刚那个古装的衣服,如果没有人帮忙脱下来,一个人弄是很麻烦的。
  关楠真想咆哮着质问叶阑哲,刚刚到底对我们陆萌坐了什么。
  可她不敢,不仅不敢,坐在沙发上还有些局促,僵硬地笑笑,“叶影帝,萌萌没有给你惹什么麻烦吧?”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之后叶阑哲坐在化妆镜前看手机,关楠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直到她们出来后,关楠才松一口气,“萌萌,叶影帝整个人就跟冰窖一样,你跟他待在一起不会冷吗?”
  “还好吧”,陆萌想说,他其实偶尔也会有柔情的一面,比如帮她擦头发,替她换衣服,想想还是没说,这些事情她知道就行了。
  “幸好你们分手了,我是觉得叶影帝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关楠看到了陆萌的湿衣服后,知道叶阑哲只是带她冲了个澡,让她情绪回归,这才要换衣服,误以为这就是他们全部交集。
  哪知道回到房间后,陆萌将她拉坐下,“楠姐,你是我好朋友,我不想瞒你,我和他在一起了。”
  “你和谁在一起了?你和叶影帝在一起了吗?”
  “是的,我们谈恋爱了”,陆萌说得十分轻松,可这一路的历程有多纠结,旁人是永远都懂得不了的。
  按理说,一个正要红的女艺人,谈恋爱是大忌,不仅影响事业心,还会影响接戏。
  然而这个对象,变成叶阑哲时,这些都不算什么了,如果陆萌真的能和叶阑哲公开恋情,那么明天她可能就被全国网友熟悉了。
  从演员角度出发的话,这不一定是件好事,说不定还被人指她拍这部电影有内幕。
  关楠自己做不了主,“要不我们找琳姐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我们不会公开的。”
  关楠有些为难,“可你愿意跟他搞地下恋情吗?说不定还要容忍他跟其他女明星传绯闻什么的。”
  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陆萌现在只希望,叶阑哲对她别那么冷漠就行。
  当天,陆萌那场戏结束后就全部完成了,叶阑哲晚上还有一场夜戏。
  结束之后,快要到凌晨。
  演一场重要的戏,又莫名其妙和叶阑哲又牵扯到一块,陆萌费力费神一整天,累得不行,早早就睡着了,叶阑哲回到房间,洗完澡出来后,见发给她的短信还没收到回复,干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响了好多声后,陆萌才从睡梦中摸起手机,不情愿地“喂”一声。
  “到我房间来。”
  是叶阑哲的电话,陆萌睁眼看了下手机时间,凌晨12点43分,她随口说道,“今天太晚了,就算了吧,你早点休息。”
  十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
  陆萌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他不会罢休的,正打算起身,告诉他等一会儿。
  叶阑哲直接说道,“开门。”
  夜深人静,这条酒店走廊静悄悄的,陆萌左边两边都看了下,没人,这才放心让他进来。
  她心里有些触动,叶阑哲一向是追求品质的人,拍戏别人坐在椅子上休息,他要到房车里躺着,酒店要住最高级的,饭要吃这附近最好饭店的。
  以前他去找陆萌时,就经常嫌弃她租的房子太小,床睡得不舒适,但其实因为他,陆萌换了不少高级家具,还重新装修了浴室。
  她现在睡得这个酒店大床房,跟她家条件都是无法比的,叶阑哲竟然会主动找过来。
  她软软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你不愿意去我房间,不就是让我过来的吗?”,叶阑哲抓紧时间,一边说话一边脸跟着亲上去,将她往床上推。
  被窝里还是热的,有陆萌暖烘烘的体温,房间的灯被关掉后,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台灯,叶阑哲躺在床上,身心都放松下来。
  他深入到陆萌的身体里,故意使坏地问:“小萌萌,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
  陆萌抱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口,虽然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可她的心仍空荡荡的,感受不到一点安全感。
  ——
  陆萌拍戏第一天就失控,也让诸亮看到一些问题。
  他一直希望女演员能入戏深一点,演电影最担心的就是演什么都是自己,只有跟着角色走,那么演出来的角色才是有灵魂的。
  可一味被角色牵着走,后果可能会更严重。
  之前娱乐圈里遇到过类似案例,一位很优秀的文艺演员,因为拍了吸毒的电影,为了体验吸毒者的切肤感受,最后染上了毒瘾,才40几岁,就跳楼自杀,轰动整个娱乐圈。
  好在陆萌这个角色,最多就是悲剧一些,爱一个人、恨一个人,都是在情绪上的问题。
  诸亮对别人的要求是走进去,他把陆萌喊去谈话,对她的要则是走出来。
  “萌萌,影视作品终究是影视作品,你这孩子共情能力太强了,对演员来说是优点,但也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太在乎一个角色,最后反而会把自己拖垮,别人都没有这个优待,只有你有,平时没戏的话,可以出剧组走走,跟朋友们聚聚会,要是中间有三天没你的戏份,你出去参加个活动都是可以的。”
  不止一个导演说过陆萌的共情能力强,她如果执着于一件事,就会让自己陷进去,就跟她喜欢叶阑哲一样,这么多年了,都没能真正放弃。
  不过诸亮导演说得是对的,这样的特点对演员来说是过犹不及,只有懂得有舍有得,才能继续走好未来的路。
  跟诸亮深谈完后,陆萌才发现,她这个时候跟叶阑哲谈恋爱或许是对的,戏里戏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戏里要恨叶阑哲,戏外要爱叶阑哲,假如她能在这两个情绪之间自如转换,那么离诸亮导演说的成功,就进步一大截。
  她突然开了窍一样,想着在这方面做个试验。
  先前陆萌和叶阑哲在一起时,是默默卑微地暗恋着他,为他开通过微博小号,加入他的后援会,收集关于他一切的资料,这些事情,却又从来不敢在他面前表达出来,生怕会惹他不高兴。
  做这个试验后,陆萌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勇于表达自己的爱,只有她在戏外越是对叶阑哲爱的浓烈,跟戏内她恨他的反差才越大。
  这两天,排的通告名单上没有陆萌的名字,她戏份比较散,都是穿插在其中拍的,这也是诸亮的考量,分开拍,有助于她分散注意力。
  诸亮既然决定用她,从做陆萌导演开始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助演员选好定位,会站在各个演员的角度考虑问题。
  虽然陆萌没戏份,她一直都在拍戏现场,看大咖们演戏,本身就是个享受,也是学习的好机会。
  叶阑哲是电影里戏份最重的,基不过他就可以来回切换,一天能拍两种不同心境的场景,平时他看起来不苟言笑,到镜头前,表情立马就变得丰富起来。
  这场戏又是一次过,是帝王与他母后洪玲对峙的戏份,两个戏骨飙完后,在场所有工作人员都激烈鼓掌,诸亮也十分高兴,“你们放心,这个镜头我一定帮你们保留住,到时候肯定会成为经典。”
  “谢谢导演”,洪玲拍完就回到自己房车休息,在经过陆萌的时候,还跟她点了点头。
  叶阑哲过好一会儿才出来,脸色也冷板板的,陆萌正在帮道具小姐姐搬东西,他到她面前,“你跟我到房车里来一下。”
  “哦。”
  陆萌跟在他后面,两人刻意保持一段距离,有工作人员路过,还替陆萌打抱不平,“叶影帝怎么能这样子呢,把萌萌当丫鬟一样使唤。”
  “你上次不是说叶影帝还会啵啵陆萌的嘛,怎么没看出他们甜蜜,净看出他对陆萌的凶巴巴。”
  “哎呀,我怎么会知道叶影帝是这种人,他不是有助理吗?还有好几个人,干嘛总找陆萌的麻烦。”
  陆萌在片场的工作之一,就是帮叶阑哲做一些杂事,他在拍戏,她会倒好水杯在一旁一边看一边等,有时候叶阑哲要休息一下,陆萌还会主动凑上去问,“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我帮你按摩?”
  这些都是她主动愿意做的,不过因为叶阑哲总吊着一张丧脸,不知内幕的人,就以为他在使唤陆萌做事。
  叶阑哲一到房车里脾气就爆发出来了,“陆萌,你到底想做什么,谁要你整天跟着我了?”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陆萌倒一杯水给他,解释道:“你不是说我们在谈恋爱吗?既然恋爱肯定跟男女朋友一样相处,女朋友心疼男朋友拍戏辛苦,这些不都是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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