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另一边曹贵妃茶不思饭不想,只觉得今日之事多有蹊跷。
  她看向一旁的宫女∶你说太子妃她真的就怀孕了?
  虽然始终没有证据,可曹贵妃还是觉得容夜那方面是不行的,这么快就怀孕了,她有点不相信。
  再说太子妃这胎是在边关的时候就怀上的这事,太子虽不是她生的,可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他是个什么样的品性,只看他的生母巫皇后便知。
  若说只因贪图美色而一时冲动,婚前便占有了太妹公主,曹贵妃怎么想都觉得太子干不出这事来。
  可郎中方才说了,太子妃胎像平稳,并无异常呀。宫女知道贵妃娘娘是怎么想的,她自始至终都不肯接受太子妃有孕的事实。
  可人家太子妃就是怀了太子的嫡子,并且证明了太子殿下并没有不举的事实,这不是曹贵妃不愿承认就不发生的。
  可她除了在长寿宫害喜过之外,她的吃食却并没有任何变动,东宫也没有任何异常。
  曹贵妃是过来人,她自然知道女子怀孕初期会有如何的反应。
  虽说每个人体质不同,所呈现的反应也就有所不同,但或多或少都会有反应,一点反应没有,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那是绝不可能的。
  唯独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假怀孕!
  你确定太子妃最近的饮食没有任何变化?
  那宫女很确定到∶奴婢去御膳房再三确认的,太子妃的饮食和往常并没有任何变化,太子妃爱吃荤腥,一日三餐都是要顿顿有肉,没有任何变化。
  曹贵妃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不好,我们上当了!
  当曹贵妃去长寿宫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和太后说完,太后叫一太医院的太医再去给江鸢诊脉的时候,太子和太子妃早已离开,不在宫中。
  人去楼空,无法对证。
  曹贵妃又悔又恨,她咬着一口银牙,却只能无功而返。
  长寿宫,戎太后一身雍容华贵依靠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一旁宫女为其扇风去暑。
  曹贵妃刚才惊动了太后,打着太后的名号,叫了满太医院的太医,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无功而返,打了一出空炮弹,她一时无法向太后交代。
  戎太后早就料到她那精明的孙儿,不会在明知曹贵妃有意针对他们的时候还按兵不动,等着调查。
  所以眼下的结果,戎太后是早就预料到的,她纵容曹贵妃调查此事,原就是想要借曹贵妃的手除掉太子妃,容夜太子的位置,自然是无人能够撼动的。
  太后,太子和太子妃这么急着离开,这里面明显是有问题。曹贵妃越想越气,好不容易才逮到的机会,况且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再抓到把柄,还不知是何时,她怎肯善罢甘休?
  他们刚出宫不久,又有女眷跟随,定然不会走远,臣妾请求太后派人一路追赶,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从方才那位民间神医回来复命,到曹贵妃再次带人去东宫,也不过才半个时辰。
  眼下派人去追,必然是能够追上的。
  可太子出宫,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去清除匪患。
  太后就是再想除掉太子妃,扶自家孩子上位,她也不能做出阻碍前朝政务,落人口实之事。
  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还妄图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
  领着一群太医风风火火的去东宫,已经是件很丢面子的事了,还要追出宫去,简直可笑。
  戎太后微微睁开凤眸,语气很是不耐∶曹贵妃,这些年你仗着哀家和陛下对你的宠爱,在这后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你需知,这一切都是哀家和陛下给你的,若你一直这般无用,哀家有能力扶你,便也又能力把你打回原形。
  戎太后冷笑∶别忘了后宫永远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你并非是无可替代之人。
  戎太后这一席话,算是对曹贵妃下了最后的通碟。
  曹贵妃之所以能在后宫横行霸道,戎太后之所以这般纵容她,用她来打压皇后自然是原因之一,但还有一半的原因便是她听话。
  她是戎太后一手扶持起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戎太后给的,她依附于她,言听计从,可太听话的人,多半脑子里都是浆糊。
  曹贵妃便是这样,争风吃醋,嚣张跋扈她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可若是要动些脑子,便就差了许多,所以才导致今天会这般掉链子。
  曹贵妃吓得跪在了地上,太后,我不要回到从前,臣妾不要回到从前!'
  她不是闺阁小姐,不是大家闺秀,年少时她被人牙子辗转买卖,在入戎府前的经历,是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的。
  她如今有高高在上的地位,享受着荣华富贵,她怎肯再去过以前那种连狗都不如,没有尊严的生活。
  不想,就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她所拥有的一切,她的成败,只在太后的一念之间,骨掌之中。
  哀家只是不喜欢那个埭国公主,并非针对太子。戎太后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
  曹贵妃如何不知,太后不喜欢皇后,却无比喜欢皇后的儿子。
  只要容夜在,他的南儿就绝没有出头的机会。
  可是太子他.……
  曹贵妃想说,难道太子不能延绵子嗣,注定无后也要让他做太子,继承辰国皇位吗?
  那辰国岂不是走上了绝路?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戎太后打断。
  夜儿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操心,他成亲才不过一月,你就急于下这样的定论,是着急让自己的儿子做太子?
  戎太后早就看穿了一切,不过是一直没捅破罢了。
  原就跪在地上的曹贵妃吓得面色苍白∶臣妾不敢。
  你不敢?戎太后冷笑,你这些年背地里为容南拉拢朝臣,搞那些个小动作,别以为哀家不知道。
  曹贵妃身子一抖,背脊一阵生凉。
  戎太后继续道∶容南是个好孩子,可惜他没有一个有权势背景的好母亲,他生下来注定只能做个王爷,皇位自是这辈子都不要试图染指,你也不要痴心妄想,毁了南儿的一生。
  戎太后这翻话虽刺耳,却是肺腑之言。
  曹贵妃没有母家依靠,无权无势,如今辉煌全凭着她和皇上,可这些个荣耀注定是要随着时间流逝,烟消云散的。
  二皇子年纪尚小,没有根基又没有能力去和容夜,和巫家斗,所以待他成家,得一封地,安安分分做个王爷便是他最好的选择。
  戎太后虽是这般的想,可曹贵妃却不这么认为。
  戎太后口口声声说她的南儿没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好母亲,因此便无缘去争夺皇位,她的儿子那么优秀,同样都是陛下的儿子,凭什么只因为母家,就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她虽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可她却是要做儿子的依靠。
  戎太后不是觉得她无能,那么她就要做一个能够有所作为,能够左右朝堂,为自己孩儿铺路的母亲。
  容夜有做皇后的母亲如何? 巫皇后背后有整个巫家撑腰又如何?
  她既能从一个卑微的婢女,一步步青云直上,做许多官家女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位置,那么她便是坚信,只要她想要,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戎太后一直利用她打压皇后,如今情形她也看出来了,就算容夜不举,不能有子嗣,太后也不会让她的南儿继承皇位,那么她就只能另选出路了。
  这次的事,哀家也不能再庇护你,就罚你去观音菩萨前罚跪,吃斋念佛十日,这期间陛下就由谭贵人伺候,你就不必操心了。
  谭贵人也是我太后安排在皇上身边的人,年轻貌美,才刚入宫不到一月,就深得皇上喜欢。
  太后这是明显在警告她,若她不听话,谭贵人便可一朝上位,取代她的地位。
  曹贵妃眼下还不能和太后撕破脸,只能忍辱,嘴上说着臣妾领命。心里却是在暗自盘算着,这个老东西如今是挡在她面前最大的障碍,只有除掉她,才能够成事。
  江鸢是被容夜风风火火带出皇宫的,原本还说收拾收拾行装,带些换洗的衣裳再出宫,可容夜得知曹贵妃得了太后的懿旨,领了一大批太医前来给太妹公主诊脉。
  宫中太医,只有王太医和其儿子小王太医是容夜的心腹,其余人无论是怀揣着别样的心思,还是单纯的没有任何立场,但结果也必然是一样的。
  容夜自然不会在让他们抓住自己媳妇的把柄,所以一走了之,让他们无所对证是最好的办法。
  德生说容夜此次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宫中,便是带着她一起前往,游山玩水,也能叫她散散心。
  江鸢一开始是信的,而且还满怀憧憬,可后来就这么火急火燎,落荒而逃的离开了是怎么回事?
  少女一双明眸看着坐在自己身旁,墨发玉冠,气貌非凡,贵不可言的男子。
  他端坐于马车里,身形伟岸犹如一座高山,此刻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书卷,那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气定神闲,泰然自若的样子。
  若不是知道容夜有洁癖,而此刻袖口上沾染的漆黑墨汁揭了他的短,她还真以为方才一切的慌张都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是在做梦。
  殿下。江鸢觉得他们既是夫妻,便该坦诚相待,不该有所隐瞒,同甘共苦这词不是用只嘴说的。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要带着我逃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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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身下的马车急驰在路上,马鞭扬起,打在马屁股上噼啪做响。
  别当她是三岁小孩,这哪里微服私访顺便游山玩水,这简直就是大逃亡!
  想起那日奏折全部毁了这件事,少女恍然大悟∶殿下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惹出了大麻烦,被皇上责罚了?
  想着容夜日日处理事务,有句老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日日处理政务,出错那肯定是在所难免的,经容夜手里的,那自然都不是小事,稍有不慎便是大祸。
  少女十分理解的拍了拍容夜的肩膀∶殿下的能力虽然是有目共睹的,但作为凡人,肉体凡胎哪有不出错的,殿下不必自责, 都是正常的。
  瞧着太妹公主一副理解他的模样∶孤自接管朝政以来, 从无错漏。
  男子拍了拍搭在他肩膀上,粉嫩白皙的小手∶倒是太妹公主,明明无孕却说自己有孕,若不是怕公主暴露,孤又怎会带着公主连忙逃出宫来?
  若不是他先曹贵妃一步,把这小人儿带出了皇宫,那一群太医围堵上来,察出了真相,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原来殿下急匆匆的带我出来,是这个原因。
  男子挑眉∶不要在任何方面怀疑孤的能力。
  少女无言反驳,容夜的各个方面的确都很厉害,事实胜于雄辩。
  殿下你说我的肚子里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小娃娃呢?
  少女的目光中有着满满的期待,在跟容夜生孩子这件事上,她已经慢慢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新生命的到来。
  男子的眼眸落在少女的小腹上,大掌抚摸着平坦的小腹,信心十足道∶不急,等回来就有了。
  他的掌心很温暖,放在江鸢的小腹上温温热热十分舒服,容夜瞧出了她的神色变化。
  怎么,不舒服吗?
  江鸢道∶也没什么,就是最近小腹有些不适,殿下的手很暖,放在这里很舒服。
  这几日他忙于政务,并未抽出时间和这小人儿温存,不过想着她小腹的不适,该是和之前那两次的折腾脱不了关系。
  时间都过了这么久还觉不适。男子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说到底都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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