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我看着她咳嗽了一声说:“你先搞搞清楚,他今天晚上本来就是要回来陪孩子吃饭的。估计是为了躲你,才说要有应酬吧。”
  她脸色变了变,十分不甘的说:“别编了,你不就是想挑拨离间,想让我多适合你吗?告诉你,我不上你这个当。现在,我和建连之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我笑笑不再说话,转身回家。
  “喂,我要进去等。”
  在我关门时候,盛清锦出声阻止了我。
  “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不欢迎你。如果男主人欢迎,等他回来你再进来。”我瞄了她一眼,用力的关上了门。
  我不是圣母,绝对不会请一个肮脏的女人进入我精心布置的家。
  我心情不算好,晚饭就没做得那么复杂。我只简单做了一个糖醋小排,一个豉汁大虾,一个清炒西花,一个白灼生菜,一个什锦蘑菇汤。
  饭刚刚摆上桌,司建连回来了,与他一起进来的还有盛清锦。
  “你怎么让她在外面等?”他一进门就皱着眉质问我。
  第十二章 无法回答
  “她不是我的客人,我没义务招待她。”我抬头对司建连大大方方的说,“你想让我怎么大度,假装自己是旧时代的大房夫人,看到你有喜欢的小妾了,就温柔贤淑的帮你纳进来?”
  司建连气得脸色发青,但我的话没有漏洞,他反驳不了。于是他用力的呼出一口气对盛清锦说:“你先坐吧,一起吃个饭。”
  我啪一下把手里的一把筷子重重拍到餐桌上:“司建连,你脑子进水了吗?你觉得让她在这里吃饭合适吗?家里还有孩子呢?你对孩子怎么介绍这位阿姨?就在刚刚,你回来之前,她踹了小豆包一脚。”
  我是直性子,丑话漂亮话都会说在明面儿上。愿意相信的人就信,不愿意相信的人拉倒。
  面对盛清锦,我没法淡定的说话。
  司建连又被我堵得够呛,抬高了声音说:“你是让我回来吃饭呢?还是让我回来吵架呢?在孩子面前忍耐一下,假装和平,会死吗?”
  我被他噎得差一点背过气去,脸上反而笑了:“会死。我不会假装和平,而且我一向不喜欢假和平。”
  我越生气越爱笑,气极了就会笑得阳光灿烂。但,这只是在外人面前,在自家人面前,我会哭会闹。只是,以后司建连再也没有看我哭闹的资格了。
  我的笑刺激到了司建连,他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她是不小心踢到了孩子,可你还把她推倒在地上了。好了,饭也别吃了,我们走!”
  他说完,回手拉起了盛清锦的手,转身就走。
  我家的大门是双层玻璃的,他们两个用力的甩开门,大步走出去。等到他们走出四五米,门才反弹着关上,啪的一声巨响。
  我看着两人的背影,胸口在疼,一跳一跳的疼,疼到我必须张大嘴才能喘过气。原来,我说什么都是错的了。曾经的温情,去哪儿了?
  “妈妈,怎么了?”一个声音从楼梯上传了过来。
  我抬头就看到小豆包正在楼梯拐角处,身子藏在那株巨大的龟背竹后面,露出一张苍白的惊恐的小脸。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孩子看到了多少。
  “没事了,我和爸爸之间有一些问题需要解决。”我快步走上楼梯,把小豆包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蛋儿。
  “爸爸和那个阿姨,是不是……”他鼓起脸蛋盯着我问,“爸爸是不是喜欢那个阿姨,要和妈妈分开啊?”
  我一下抱紧了他。
  我不知道面对孩子黑白分明,干净清澈的眼睛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爸爸和妈妈是他全部的世界,我们各占有百分之五十。现在,我们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孩子的世界一下就倒塌了。
  我不想让他在这么小的时候去认识成人感情的残忍,只好抱着他不说话。
  他静静的趴在我肩头,一言不发,等我的回答。
  “豆包,吃饭了,妈妈做了你爱吃的。等一下,我再和你聊,爸爸和妈妈怎么了。”我把他抱到餐桌前,揉了揉他的小脸蛋儿,努力让自己笑着说出这几句话。
  “好。”他眼睛笑了起来。
  在这一瞬间,时间都被他的笑暖化了。忽然间,我觉得自己的世界也不完全是冰冷的,至少我还有豆包。
  第十三章 痛苦决定
  这个晚饭豆包吃得很忐忑,他一直小心的讨好着我。看到孩子这个样子,我很心疼。司建连长期缺位,孩子本来就安全感不足。如今,又当着他的面儿闹出这么一出,他那点可怜的安全感都要被吓没了。
  晚上我哄他睡的时候,他反复的问我会不会离开他。看着孩子的眼睛,我在他额头用力亲了一口说:“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妈妈永远不会离开你。”
  他这才满意的笑着睡着了,不过,他一直拉着我的手。
  我等他睡熟以后,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他说了一句呓语“妈妈”。
  他这样把我叫得心里堵堵的。
  我又等了司建连一周,看他会不会回头。一周以后,我彻底寒心了。原来,所谓的白头到老真的只是一句承诺。现在,我头还没白呢,就已经走成这样儿了。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大把大把的掉头发,人导致的憔悴下去。
  周日上午,我带糖糖去双井的儿童游乐场玩,同时约了大律师顾一笑。他第一眼看到我没认出来,第二眼就惊呼道:“我去,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约你来,是因为我做出了决定,想请你做我的律师。”我说。
  他终于眉开眼笑了:“想明白了,不错,做人就是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你不能因为踩了一滩狗屎,就准备一辈子踩着狗屎过吧。”
  “没你说的那么不堪,毕竟我们也有过美好,口下留点德。”我说。
  顾一笑啧啧了两声说:“姐,你太仁慈了吧。”
  “不是仁慈,是不想让年轻的自己背黑锅。”我低声说。
  他不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你说你想怎么干?”
  “这是协议书,那个女人替她拟的,你看一下怎么应对。我最近脑子很乱,智商已经被狗吃了,你帮我把把关关吧。”我疲惫异常的说。
  他接过协议看了几眼,骂了几句脏话,正准备说正题,就看到小豆包跑了过来。顾一笑马上把协议塞到口袋里,和小豆包正常的有说有笑。
  我做出这个决定很艰难,这等于我否定了年轻的自己。现在,我心里随时都像被刀割一样的难受,不敢想起司建连,不敢想我和他有过的从前,那样一想就会疼,整个人抽着疼。
  “晚上陪你喝一杯,发泄一下。”顾一笑提议。
  我苦笑着看向豆包摇头说:“不行,豆包没人看。”
  “送我爸妈呢,他们老喜欢豆包了,还说这么久都不去找爷爷奶奶玩。”顾一笑说。
  顾一笑家就住在后海的胡同里,左邻右舍都是那些名人故居。豆包见过他爸妈几次,处得不错。
  我听他这么提议,其实是有点蠢蠢欲动的。
  “走吧,万一太晚就住到我家呗。”顾一笑豪气的说,“反正我家里房子大。”
  我这是生孩子以后,第一次来酒吧。四周都是狂躁的音乐,迷乱的灯光,还有拼命扭动身体的男女。
  看着舞池里这些年轻面孔,我忽然觉得自己老了。
  “先跳,还是喝?”顾一笑大声叫道。
  我指了指酒杯,难得有喝酒的愿望,我想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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