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偶尔两人恰好都有空闲，还能视频一会儿。
  完成系统任务续命的同时, 也让闻簌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思念的距离。
  韶华如驶，岁月骛过，一转眼已到了五月中旬。
  因为知道叶篱连着拍了两个大夜, 今天难得补觉, 所以闻簌打算晚一点再给她发消息。
  左右无事，不如加班。
  利用工作打发时间的闻老师踩着星星的光影，吵醒了几只早睡的青蛙，才不疾不徐地回了家。
  刚到门口，闻簌决定向叶篱发出今天的第一条信息，便被角落突然冒出的人影吓了一哆嗦。
  “闻仔……”角落的人影，话语中有惙怛伤悴的痛：“我离婚了。”
  上一世，沈知漫和陆新山的感情便以离婚收场。
  原因再现实不过, 陆新山开了小差。
  有了上一世的“前车之鉴”, 闻簌着实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理智上闻簌清楚陆新山不会是第一次越界, 只是恰好这一次被沈知漫发现而已。
  感性上闻簌希望沈知漫感情顺遂，不要再经历一次爱人背叛的伤痛。
  客厅里, 沈知漫双手握住盛着热水的杯, 人却止不住地抖。
  “闻仔, 为什么啊？”憔悴的好友红着眼眶问道。
  闻簌沉默良久，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从一段半路分崩离析的感情中及时抽身是好事, 至少比一直蒙在鼓里好。
  但是……却让她最好的朋友这样难受。
  沈知漫的眼泪就在此时悄无声息地滴落, 砸在杯沿, 压抑又沉重。
  闻簌重重地叹了口气，问道：“喝酒吗？”
  借酒浇愁属于闻老师最不能理解的人类行为之一。
  因为酒精不仅无法解决愁事，还会麻痹神经，降低大脑的思考效率。
  可上一世离婚后，在经历诸多个停灯向晓、抱影无眠的夜，闻簌也曾幻想，若是有酒有友就好了。
  一向刻板自律的闻老师突然做出这样不刻板不自律的提议，委实惊到了沈知漫。
  闻簌盯着沈知漫愣住的表情和挂在鼻尖的泪，认真地重复道：“喝酒吗？”
  忧不能解，酒却不能不喝。
  毕竟，能让闻簌说出这种话太难得。
  两人迅速到楼下的超市搬了两大箱啤酒。
  气喘吁吁地进家门时，沈知漫却突然乐不可支道：“闻仔，我觉得咱俩在做傻事。”
  “嗯？”闻簌一边拆箱，一边问道：“怎么说？”
  “以咱俩的酒量，别说干掉这两箱，估计干掉2瓶就要断片。”
  “确实如此。”闻簌从箱子里拿出几瓶啤酒，点点头道：“但是，难得有机会两人一起犯傻，不失为一种乐趣，不是吗？”
  “你说得对！”沈知漫接过闻簌递来的酒，豪气道：“有你陪我一起犯傻，姐姐这辈子值了！来！”
  “什么话。”闻簌失笑，身体却诚实地与沈知漫碰杯。
  沈知漫的确酒量浅，两瓶啤酒下肚，人已迷蒙了双眼，憋在心里的话也不再受大脑的束缚便可巧然倾吐。
  “闻仔你说，姐姐我哪点对不起他陆新山啊？”沈知漫指着自己道：“从大学正式在一起，到现在有十多年了吧。十多年的情谊，他却说，不如那个女孩为他付出的多。他会不会算数啊！”
  “当初结婚时，口口声声要和我绑定，怕我和别人跑了。现在呢？”沈知漫的语气里满含讽刺：“现在啊，他要去和别人绑定，生怕我拖累了他。”
  闻簌没有说话，由着沈知漫发泄，酒一口一口入喉，咽下满嘴苦涩。
  沈知漫又开了一瓶，猛地灌了一口：“陆新山说我变了，这几年的聚少离多，让我变得越来越陌生。他说是我先把他丢下的。”
  “闻仔啊。”沈知漫泪水簌簌而落：“原来，无论多深厚的情谊，都会被时间，和距离消磨……可笑我还天真地认为他能懂我。”
  “不是的，知漫。”闻簌开口道：“消磨你们情谊的不是时间或者距离。”
  “那还有什么呢？”沈知漫迷茫道：“我这几天就在想，是不是真如陆新山所说，错的是不顾感情一意孤行出国的我？”
  “他这么说你？！”闻簌蹙眉：“无论如何，都是他出轨在先，这段婚姻的过错方是他，他哪来的脸替自己辩驳？！知漫，对于他，你不需要有丝毫反省，他配不上你的付出，这是事实。”
  哭过一阵的沈知漫情绪似乎好些许，吸吸鼻子道：“我知道。我不是在为他反思自己，而是在为这段感情。闻仔，你别觉得我矫情，但经过这十几年，我真的觉得累。我突然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也不知道之前做的每一个决定是不是对的，也许以后的人生也就这样得过且过了。”
  闻簌想过沈知漫会为此消沉一段时间，却不知道一段失败的感情会让她最重要的朋友怀疑自己，甚至会为自己未来的路感到迷惘。
  这一世，她可以陪她喝酒，可以听到她的心声。
  可是上一世呢？
  上一世她沉溺在幸福中的时候，知漫一个人怎么过来的？
  一个人在国外得过且过吗？
  闻簌干了自己手中的大半瓶酒，在沈知漫的目瞪口呆下倏地抱住沈知漫。
  “对不起。”
  沈知漫被闻簌的举动惊到，半晌才极轻地拍了拍闻簌的肩膀，“明明是我离婚，怎么你比我还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