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对,我是想找你妈妈聊聊。”聂谦很快恢复了状态,“你不是一直不愿相亲嘛,我也觉得你妈妈有些急,这次正好你妈妈来学校,我想和她见一面,顺便做做她工作,让她不要急于让你相亲。你才二十四,根本不用急的。”
  江淼淼无语了,这是什么节奏?她妈妈怀着私心想见聂谦也就罢了,聂谦怎么这么无私,这么高尚,竟然要帮自己做妈妈的思想工作,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小学班主任,还要管学生吃没吃饱饭,如果学生不听话,他不会还要去家访吧。
  想到这儿,江淼淼莫名有点想笑。
  “不用了,不用了,老师,不麻烦你了。”江淼淼哪能让聂谦见李茹,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嘛,她江淼淼好歹也是小学霸一枚,这点智商还是有的。
  聂谦不解:“你又改变主意,想相亲了?”
  “没有没有,我不想相亲。”江淼淼摇头,“但是我做通我妈思想工作了,她不催我相亲了。”
  “真的?”聂谦有些失望,看来他是没有理由见江淼淼妈妈了。
  “真的。我和我妈说,那些人感觉不靠谱,而且总相亲的话,怕耽误学习,”江淼淼笑着说,“我妈是老师,她最看重我的学习了,我这么一说,她就不催我相亲了。”想到以后不用再相亲,江淼淼笑得更甜了,
  江淼淼又问了一遍:“老师,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啊。”
  “那好吧,你回去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说。”江淼淼这么不愿意自己见她妈妈,聂谦纵然再想见,也不好强求。
  “老师,那我走了。”江淼淼说完就走向门口,拉开虚掩着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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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淼淼!”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响起,“太好了,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儿!”
  妈妈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你的女儿,你这样是会把她吓出心脏病的!
  抚着惊吓过度的心脏,江淼淼再一次意识到上帝是她妈妈的队友。也是聂谦的队友,唯独不是她江淼淼的队友。
  “妈妈,你怎么来了?”江淼淼小声问李茹。
  “我一个人没意思嘛,就乱逛,然后看到这个楼写着化学楼,就想着上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在这儿。”作为一个重度路痴,误打误撞找到江淼淼显然让李茹非常兴奋,她恨不得拿着喇叭昭告天下。
  “江淼淼,这位是?”
  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江淼淼再次感叹上帝的偏心,李茹想见聂谦,到底是让她误打误撞见着了;聂谦想见李茹,阴差阳错地也见着了。
  只有江淼淼,她费劲心机不让李茹见聂谦,失败了,她又绞尽脑汁不让聂谦见李茹,又失败了。
  老天爷不公啊,江淼淼的灵魂在呐喊。
  “你好你好,我是江淼淼妈妈,”看到聂谦,李茹热情地自我介绍,然后说,“你是淼淼同学吧,平常她肯定没少麻烦你,谢谢你啊!”
  聂谦微笑着伸出手:“淼淼妈妈你好,我叫聂谦,是淼淼的导师。”
  “噢,你好你好!”李茹热情地和聂谦握手,然后才反应过来,惊讶不已,“导师?你是淼淼的博士生导师?”
  “对,我是她导师,我叫聂谦。”聂谦看江淼淼妈妈不敢相信的样子,于是又重新自我介绍了一遍。
  李茹愣了两秒,然后大大地惊叹:“没想到老师您竟然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
  “我刚才就想着要是能去拜访您一下就好了,淼淼这孩子脸薄,总怕打扰您,”李茹握着聂谦的手,热情得让江淼淼都没脸看。
  被未来丈母娘一口一个您的叫着,聂谦心中惶恐,他连忙说:“淼淼妈妈,您千万不要这么客气,论年龄,您是我的长辈,您叫我聂谦就好,或者叫我小聂。”
  聂谦心想,未来的岳母大人,您可千万别叫您了,不然叫习惯了以后改不了口可怎么办,那您还能让我娶您女儿吗?
  李茹可不这么认为:“那哪行?您是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咳咳咳,聂谦被呛着了,他想赶快平息咳嗽,可是他越不想咳,就越停不下来,然后他就更想赶快停下来,然后就更用力压制,结果就是更加止不住。
  于是场面就变得有些尴尬,本想好好展示自己口才说服未来丈母娘的聂叫兽真的变成了一只困兽,一只被咳嗽困扰的叫兽;
  而一心想和聂谦套套近乎,好为女儿拉关系的李茹,就见自己才刚说了一句话,然后这个导师就开始咳起来,而且咳得撕心裂肺,痛苦万分。李茹不禁尴尬,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导师不高兴了?不能啊,自己多尊重他啊!
  李茹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这边李茹在反省自己是否说错话了,而聂谦则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肺和喉咙,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明知道眼前的是重要人物,还给他关键时刻掉链子,而且都不是一般的掉链子,这链子可以说是直接咯嘣断了。
  聂谦心里又羞又恼,又和咳嗽对抗了数秒,他终于意识到即使是聪明如他,也不要试图对抗生理现象,就像食色性也,咳嗽也是,要顺势而为,不要和它对着干,不然最后败的肯定是自己。
  意识到这点,聂谦强忍着不适对李茹说:“抱歉,我,失陪一下,马上,回来。您,先坐一会儿。”
  聂谦说完快速走进洗手间关上门,然后江淼淼和李茹就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的咳嗽声。
  “淼淼,妈妈没有说错话吧?”李茹有些忐忑。
  “没,有吧。”江淼淼也被史无前例的尴尬场面震住了,在她心目中,聂谦一直是光风霁月,皎皎如天上明月;又像太阳般众人环绕,充满权威。她何曾见过他这样咳得狼狈不堪,形象全无。
  江淼淼的回答没能让李茹放心,她又问:“淼淼,妈妈刚才说什么了?”李茹是个非常认真的人,一旦觉得哪儿不对劲,就一定要找到原因,然后纠正。
  “聂老师让你不要称呼他您,然后你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江淼淼回想着,“然后他就咳起来了。”
  江淼淼明白了:“妈,他肯定是觉得你把他叫老了,他不愿意你这么叫他,还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那么年轻,这多尴尬啊!”
  “我这也是尊重他嘛,谁曾想他不爱听呢,”李茹微微叹口气,“好了,我知道了。”
  “对啊,妈,人都愿意被别人夸年轻,谁愿意被说老啊?”江淼淼想到刚才李茹一口一个您的场面,真是太搞笑了。
  李茹可不这么看:“那可不一定,称呼不光是年龄,很多时候也是地位的象征,我叫你老师您,可不是叫的年龄,而是叫的他的地位,他是你老师,我才这么叫他的,换个别人,想我叫我还不叫呢!”
  “不过,他既然这么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了,”李茹说,“其实让我对着这么年轻的人叫您,我也别扭得很。”
  “对啊对啊,而且搞学术的人不太在意这个,我们导师最看重实力。”江淼淼附和,“导师自己就是非常有实力的人。”
  这时,洗手间的门开了,聂谦走了出来。
  第26章
  一打开门,聂谦就听到江淼淼在说“导师自己就是非常有实力的人”, 刚被咳嗽折磨的信心有些低迷的聂叫兽听到这话, 顿时一股暖流流入心田, 水儿这么维护自己,自己一定不能怂!聂谦, 你要雄起!
  聂叫兽给自己打气。
  “淼淼妈妈, 不好意思了, 您请坐吧。”感觉到被爱的聂谦恢复了自信, 礼貌地招呼江淼淼妈妈坐下来。然后亲自给江淼淼妈妈泡了杯热茶,“让您久等了, 您喝杯茶!”
  “老师您, 你坐,哪好意思麻烦你,让淼淼倒就好了, ”李茹召唤江淼淼, “淼淼,赶快给老师倒茶, 你这孩子不懂事,哪有让老师倒茶的道理。”
  又不是我让他倒的,他自己要表现怪谁?
  江淼淼怪聂谦连累自己, 趁李茹不注意偷偷地白了一眼聂谦,谁知聂谦也在看她, 江淼淼这一眼叫聂谦抓了个正着, 聂谦不但没恼, 反而冲她笑了,那笑里似有深意,江淼淼不由低下头。
  “老师,我来吧。”江淼淼磨磨蹭蹭走过去,低声说。然后伸手去拿茶壶,茶盘的茶壶很小,聂谦正拿着,江淼淼去握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碰到了聂谦的手,肌肤相触,两人都震了一下。
  “小心!”聂谦低呼。
  “你这孩子怎么冒冒失失的,太不小心了。”李茹一听以为江淼淼做错了什么,赶紧先批评江淼淼。
  “没事没事,不怪淼淼。”聂谦连忙解释。
  “妈,我去实验室,你完事儿给我发微信。”江淼淼心跳的飞快,她要赶快逃离聂谦身边。
  “也好。你去吧。”李茹想着有些话女儿在确实不方便说,就同意了。
  江淼淼带上门走了,李茹叹了口气说:“淼淼这孩子就是单纯,一心扑在学习上,别的方面有做的不到的地方,老师你尽管批评她,她很听话的。”
  怕聂谦对江淼淼有意见,李茹明贬实褒,把江淼淼夸了一通。
  “对,她很好,您不用担心,她学业不错,和老师同学相处的都很好。”对未来岳母的话,聂谦深表同意,他的水儿当然好,哪儿都好,什么都好。
  聂谦想了想说:“淼淼妈妈,听淼淼说您对她的终身大事有些担忧,”
  “这是淼淼跟你说的?”李茹吃惊,聂谦怎么会知道这事?女儿怎么会把这事告诉老师呢?
  聂谦笑了笑:“其实是我无意中碰到的,她去见一个陌生男子,然后回来后受了惊吓。我就特意问了问。”
  “她当时怎么了?”李茹一听女儿受了惊吓,立即紧张起来。
  “就是挺害怕的,好像是那个约见的对象故意吓唬她。”看李茹紧张,聂谦心想有戏,李茹非常疼爱江淼淼,估计自己能成功说动李茹。
  “竟然这么恶劣!”李茹怒,“我都是托亲戚朋友介绍的,原本以为会可靠,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不靠谱的。”
  “淼淼妈妈,其实淼淼才二十四岁,博士毕业了才二十七八岁,你不用急的,”聂谦趁热打铁,说出自己的想法,“等她毕业了工作定下来再找也不晚的。”
  “老师,你还年轻,孩子肯定还小,还不用面临这个问题,所以你不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李茹叹了口气说,“之前我也一直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我想着我们家淼淼学习好,长得也不错,找对象还用愁嘛,所以我从来没催过她个人问题,就是读博也是我一直给她灌输的观念。”
  聂谦内流成河,阿姨啊,我还没有孩子,连女朋友还等着您给发呢!
  “现在她真的考上了,我突然意识到她的知识层次上来了,但是她的年龄也大了啊,”李茹抚着额头,眉头紧锁,“等她博士毕业最小也是二十七八岁了,已经彻底迈入剩女的行列了。”
  “我特地查了资料,二十七岁就是界限,小于二十七的还不算剩女,过了二十七的就是了,你说淼淼到时不就是不折不扣的剩女啊!”李茹忧心忡忡。
  “网上还按年龄划给剩女划分了级别,什么剩斗士,必剩客,斗战剩佛,齐天大剩。”李茹越说越焦虑,“我看的是心惊肉跳,每天晚上闭上眼睛就好像看到到淼淼三十几岁了还孤零零一个人生活的画面,我的心啊就像被放在油锅上煎一样难受。”
  李茹说的情真意切,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日思夜想,寝食难安。聂谦听了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劝她。
  “其实二十七八岁也不算多大,要是男生也无所谓,”李茹又说,“但是女博士呢,二十七八岁毕业了,然后找单位,好不容易工作找好了,马上就要面临着找对象结婚生孩子这些事,”这样一来,工作肯定要受影响。
  “要是不想影响工作,就得晚要孩子,拖到三十大几岁要孩子,妈妈不但恢复得慢,身材容易走样,更容易觉得累,”李茹真是做了很多功课,说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而且非常重要的一点,越年轻时生的孩子越健康越聪明,而且心理健康程度也高于高龄生下的孩子。”
  “有研究表明,父亲年龄越大,生下的孩子得精神疾病的概率就越大,”李茹引用一篇报道的观点,“如果淼淼年龄大了,她找的对象年龄势必也是大的,那么以后孩子的健康都得不到保证。”
  “老师,你说我能不愁嘛?”李茹说完问聂谦。
  愁!不但你愁,连我都开始愁了!
  聂谦没想到自己未来岳母竟然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她的观念虽然保守传统,但她的出发点真的是全然的对江淼淼的爱和责任,而且她真是个实干的雄辩家,她的每个论点都有足够充分的论据支撑,让人不得不服。
  “但这次的事也是个教训,我再给淼淼介绍一定要更精挑细选,人品不好的坚决不能让混进去。”李茹总结经验教训,以期再战。
  聂谦无奈:“您还要介绍啊?我听淼淼说她不用再相亲了啊?”
  “我可没说不让她相亲,不相亲她怎么办,这孩子乱说。”李茹立即澄清,“我只是说不能随便介绍,要严格把关。”
  “老师你放心,我这次求质不求量,务必每个人都是精品,提高成功率。”李茹斗志昂扬。
  她看到聂谦脸色不太好看,连忙说:“老师你放心,这些事都会安排在私人时间,绝不会占用淼淼的学习时间,要是和功课冲突,哪怕是私人时间,我也一定让她给学习让路。”
  “这个倒不会,博士本来就是成年人,除了博士课程以外的时间她自己有权支配。”聂谦是心里有苦说不出,他调整心态,尽量客观平和地说,“只是淼淼喜欢什么样的人您知道吗?”
  “我,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她没跟我说过这个。”李茹没想到聂谦会这么问,“但是不管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大的方向不能错。”
  “嗯,您说的对。”聂谦赞同,“淼淼妈妈,您希望淼淼找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我分几个方面说吧。”李茹说,“首先,这个人人品要好,为人要正。但是也不要是太高尚太完美,那样的人不适合过日子。”
  幸好我还没有完美到不适合过日子,聂谦暗自庆幸。
  “另外能力上最好要比淼淼强,一个家还是男人强点比较好,不然淼淼以后会很累。”李茹又说。
  这点也符合,自己能力应该比水儿强,可以保护她!聂谦美滋滋地想。
  “还有就是要身心健康,身体最重要,没有健康一切都是零。”到了李茹这个年龄,特别看重健康,“心理也很重要,现在好多人心理有问题,外表看着很正常,实际上问题很大,这样的人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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