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节

  刘梅摇头:“我没有心黑,我就是给我邻居他们增加一份收入,再说这些知青也是招牌,人都是从众的,见到他们每天过来‘求学’,镇上其他参考的自然就主动找上门来。”
  齐悦没想到刘梅想得这么深,唯有抱拳以示佩服。
  刘梅哈哈笑着回礼:“老师,下面就要看你的了,你要先折服他们,财源才会滚滚而来。”
  齐悦能怎么办,她只能同意。
  接下来几天,她一边编写题目,一边给知青们解疑答惑,知青们对她的态度悄然改变。
  由佩服变成敬重,他们觉得齐悦的水准甚至不比高中任课老师差,甚至可能更强。
  又过了两三天,镇上陆续有人找到小独院求学,彭力等人顿时紧张了,但还是无力阻止,他们只能加倍努力。
  考试时间终于下来,是12月10、11和12号这三天,报名时间截至11月10号之前。
  这消息也是镇上广播通知的,齐悦怔了一瞬,院子里的知青们也是一脸惶恐。
  虽早有预料,但真的得知高考时间,他们还是慌的,时间太紧了。
  是啊,太紧了。
  齐悦抚着肚子,一只小脚丫踢在她手心里,那小家伙浑然不知道其母的苦恼。
  她甚至生出冲动去问师父有没有提早生产的药物,但下一刻又否定,她不能伤害肚子里的小家伙。
  “小齐老师,今天还答疑吗?”彭力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齐悦醒过神,抬眼望见其他人又慌又紧张地模样,微笑点头:“当然继续,时间不多,咱们更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她又鼓励了学员们一番,然后沉下心继续答疑。
  一个小时后,学员们一个个心神沉重地离开小独院,齐悦在刘梅搀扶下坐上躺椅,刘梅还给她后背放了个抱枕。
  这抱枕是齐悦提供图样,叶英梅专门跑乡下寻了棉花,又连夜缝制出来的。
  软软的,坐着很舒服。
  “你的预产期……”刘梅欲言又止。
  齐悦笑着拍着她的手:“没事,顺其自然,或许宝宝心疼我,早点出来也不一定。”
  刘梅却不乐观:“高考时间赶得太巧了,小家伙就算早出生几日,但你还在月子里,怎么能去参加高考?”
  “我奶说她生下我爹当天就下地了,我怎么就不能在月子里参加高考?”齐悦笑着回道。
  “那能一样吗?那是高考啊,费闹费力的,你受得住吗?要是留下后遗症怎么办?”刘梅满脸不赞同。
  这时,忽然一阵车铃声,是刘梅她爸爸骑着绿邮车过来,也没进院子,手拿着一封信冲刘梅喊道:“梅子,过来被齐悦拿信,是京市来的。”
  齐悦微怔,刘梅已经高兴地跑过去拿了信,远远地冲她扬着信:“是你对象寄来的。”
  齐悦还未回应,刘梅她爸爸忽然拿出另一份信:“这还有一份信,也是京市的,梅子你给解释一下。”
  刘梅扫见寄件人的名字,脸色变了,但很快掩饰过去,哈哈干笑两声:“是我一个朋友,女性朋友。”
  “什么女性朋友能取名叫宝?”刘梅她爸爸黑脸问道。
  “女的怎么就不能叫宝?爸爸,你这是性别歧视。”刘梅指控他,又飞快从他手里抢走信,跳开两步笑嘻嘻冲他摆手,“爸爸,你赶紧送信去吧,我要跟齐悦继续学习。”
  他瞪了她一眼,又叮嘱她:“你既然铁心要高考,就全力以赴,别弄那些闲事,不然要是落榜了,别人不光笑话你,还会笑话齐悦,也白费她这段时间指导你。”
  齐悦这会已经走过来,笑着跟他道:“叔叔别担心,梅子很努力,我不能保证她一定考上,但是我肯定能考上,所以不会有人笑话我。”
  “好啊,齐悦你不为我说话,还埋汰我!”刘梅不依,拉着她的胳膊恶形恶状,“说,你一定能保佑我考上。”
  齐悦单手做了个观音手势:“行,我保佑你,你拜我吧。”
  刘梅真就退后一步,认真朝她拜了一拜,起身后才醒悟过来:“我拜你做什么?你个孕妇,我又不求子。”
  齐悦哈哈大笑,刘梅她爸爸也被逗乐,伸手拍了拍他家傻丫头,又叮嘱她一句好好学习,然后推着绿邮车走了。
  第595章取名
  刘梅的爸爸走了,两人拿了信,一人一张椅子,各自拆开信,又不由而同地抬头望了对方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我猜你对象在信里一定劝你不要参加高考。”刘梅扫过她手中的信,眨了眨眼笑道。
  “那我猜侯宝在信里鼓励你参加高考。”齐悦回道。
  “我们交换看。”刘梅一脸狡黠,把信递过去。
  齐悦拍开她的信,身体往后一趟:“各看各的,别闹腾。”
  “就知道你不换,雷连长一定在信里跟你说情话了。”刘梅打趣她。
  齐悦不理会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便将信封放在高耸的肚子上,展开信纸读了起来。
  “媳妇,擅自在你体内留下小蝌蚪是我的错,你的预产期与高考时间冲突,我知道你很为难,我这只有后一句话,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或许是怀孕后容易多愁善感,齐悦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啪嗒啪嗒地打湿了信纸。
  “齐悦你没事吧?是不是雷连长在信里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刘梅听到落泪声,惊得起身握住她的手担忧地问道。
  “没有,我就是泪腺浅。”齐悦将信纸一扣,一边拿起手帕擦泪。
  刘梅仔细打量她的神色,见她这模样不像不高兴,反倒像被感动了,她伸手拿信纸:“让我看看雷连长在信里跟你说什么情话了?”
  “给我。”齐悦连忙抢夺信纸,好在刘梅只是跟她玩笑,信纸被轻易抢回来。
  “好啦,我不当电灯泡,虽然你只是在看雷连长的信,但我感觉自己都是一个超大号的电灯泡,还被喂狗粮,受不住了,我去边上,你有事叫我。”刘梅摇头笑着打趣她,却也真就搬着椅子离她远远的。
  齐悦随口应了,展开信继续读。
  “……我一直都在想你和孩子。
  很抱歉孩子等出生的时候,我怕是无法陪你,不过我这些天一直在琢磨孩子的名字。
  因为不知道生出来是男是女,所以男女名字都取了几个,你要觉得合适就从里面挑一个,不喜欢就自己取……”
  齐悦抚摸着肚子,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其实,到了这个月份,黄医生就能把出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只是齐悦没求他看,她想把这当做惊喜留在最后。
  不过是男是女,她都欢喜。
  雷军在信里男女名字都有取,这让她更是欢喜,有一种心有灵犀的满足感。
  不过,对于他取的名字,齐悦不敢恭维。
  男孩子取了国栋、国梁之类的名字,女孩叫珍儿宝儿之类,看得她乐不可支。
  刘梅听到笑声往那边望了一眼,摇头嘀咕:“雷连长每次来信,她都这样又哭又笑,也不知道雷连长在信里说了什么情话。”
  这么一对比,看着侯宝给她的信上写着干巴巴的问候就撅起嘴来。
  “他是不是真的对我没意思?还是他在军校有中意的女同志,因为不好意思雷连长的介绍,所以才勉为其难地跟我通信?”
  刘梅嘀咕着,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脸色就慢慢黑了下来。
  心里堵了一口气,伸手要将信纸揉成团,忽然瞥见信纸末尾写着一段字——
  “……听说嫂子要参加高考,雷哥急躁不安,大家这段时间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被他逮住当沙包练手。好在我机灵,在他目光扫过来前一瞬,我都能及时蹿出宿舍,没给雷哥单独‘指点’我的机会……”
  看到这,刘梅嗤笑一声:“都什么人?雷连长单独指点有什么不好?怂货一个。”
  嘴里虽骂着,嘴角却禁不住扬起,扫向下一行。
  “……看到雷哥这个样子,我庆幸你不准备参加高考,不然雷哥肯定借此找我多‘交流’,那我怕是天天‘躺’操场……”
  刘梅的嘴角耷拉下来,冷笑一声:“你不支持我参加高考,那我还真得考上大学给你看看!”
  齐悦将信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放下,抬头望见刘梅已经坐在书桌前用功许久,而且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齐悦忍不住猜测,侯宝那封信写了什么话刺激到刘梅了吧?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她还是满意,所以也不准备打听两人之间有什么问题。
  就算有问题,也得等到高考之后再解决。
  时间一天天溜走,齐悦和刘梅专门跑了县里一趟,报了名拿了准考证,然后就是寻住处。
  附近几个镇子的考生都集中在县里考场考试,提前寻好住处很有必要。
  刘梅有亲戚住在县里,听说刘梅要参加高考,很是欢迎她临考前来家里住,不过看到齐悦用冬衣都无法遮挡的肚子后,面上露出迟疑之色。
  齐悦原本没想住刘梅亲戚家,只是刘梅来之前她的家人特意嘱咐她来探望亲戚,她们便来了。刘梅又嘴快,说了要寻住处的事,对方自然邀请刘梅来家里住,她这个挺着肚子的外人自然就不方便了,齐悦很理解,也不与对方为难,主动说道:“我在考场边上的招待所预订了房间。”
  刘家亲戚松了一口气,客套地笑道:“考场边上的招待所条件还不错,又离考场近,比我这还方便些。”
  刘梅却有些不高兴,她与齐悦同路,怎么不知道齐悦根本没去订房。
  “姑姑,那我也在招待所住,离考场近,我还能方便照顾齐悦。”刘梅冷淡地说道。
  刘家姑姑脸上笑容一僵,拉着刘梅的手挽留:“你这傻孩子,招待所虽离考场近,但吃得不好,你来家里我专门给你做营养餐,你吃得好,考试都能多得几分,考中的把握也能多一些。”
  刘梅刚刚只是一时气愤,话说得硬了,这会看她姑姑真心为她着想,也就缓了神色,但依然摇头:“这一个多月都是齐悦辅导我功课,有她在我身边,我也能安心,至于吃的,招待所边上有个国营饭店,对付一口就行。”
  刘梅态度坚决,刘家姑姑拿她没法,只道她俩住招待所可以,但吃饭得来家里,刘梅也没客气地答应了。
  出了刘家姑姑家门,齐悦不赞同地对刘梅道:“你其实没有必要陪我去招待所住,我还不一定能参加高考。”
  刘梅挽住她的胳膊“我不管,我就要跟你一起住招待所,临考前我要拜一拜你,说不定真的能沾点福气一起中状元。”
  齐悦被逗乐:“我可没自信中状元,你还是换个人拜吧。”
  “你要是中不了状元,我认识的人里就没有能中状元的,所以我只能拜你。”
  两人说着笑,一道来到考场边上的招待所,就看到好几个青年男女也在前台预定房间,还都是考试那三天。
  刘梅心里一紧,把齐悦安置在墙角的长凳后,就跑到前台去抢房间。
  前台的女工作人员被五六个人叽叽喳喳地围着,她有些不高兴,提声道:“现在就剩下最后一间房,你们都要,我给哪一个?”
  “给我,给我。”
  “给我们,我们两个人是一起的。”
  青年男女争先恐后地喊着,还有一男青年机灵地先拿出钱:“我先交钱,先交一天的钱。”
  女前台抬眼扫了眼那男青年手中的钱,冷淡地道:“这跟交钱没关系,10号那天就剩一间房了,给谁不给谁都不合适,不如你们先商量。”
  这话一出,青年男女们相互对视,彼此之间都冒出火药味,显然谁也不想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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