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孤很吓人吗?”
  吓人,但是不敢说,还要违背自己的良心说不吓人,姜钰觉得自己特别惨。
  “不吓人。”
  “那你怕什么?”
  姜钰扯了扯嘴角:“自己吓唬自己。”
  “孤送你的玉佩呢?”
  姜钰趁机从他身上爬下来,徐砺也没阻止她,小世子还是害怕的,自己这一回着急了些,太子殿下暗暗检讨。
  姜钰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块玉佩递给徐砺:“在这里,臣一直压在枕头底下的,殿下给臣的,臣不敢随意乱丢。”
  徐砺满意的笑了笑:“这块玉佩宫里面的皇子公主都有一块,但每个人的都不同,是在皇子公主还未出生时他们的生母便备着了,孤这块是母后给孤的,上面的字也是孤的母后亲手刻上去的,孤把它送给你,你好生收着,就像孤陪在你身边一样。”
  把玉佩扔远些就可以像你不陪在身边一样吗?人家不想让你陪在身边。
  “世子,上回你说你糊里糊涂的不明白孤的意思,这回你明白了,也应了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日后再反悔,可怎么说?”
  姜钰心里纠结,这可难办了,太子没看见自己的小鸡鸡,太子还那么义正言辞的说自己是断袖,那他到底是不是啊?从反应上来看,太子殿下能接受自己是断袖,属于很容易掰弯的那种,可能内心深处喜欢的就是男的,只是以为自己是男的,才会梦到自己,说到底,还是断袖嘛。
  “殿下能保证,臣答应殿下之后,无论发生什么,殿下都不会杀臣,并且会保护臣吗?”
  “只要你不对大齐江山有威胁,孤杀你做什么?孤这人最护短,你跟着孤这些日子,可瞧见旁人敢欺负你了?”
  太子护短这个事她是知道的,她曾经还引以为豪呢。
  “殿下还是立个字据吧,毕竟这种事太过隐私,谁也不能保证以后发生的事情,万一殿下移情别恋,不喜欢臣了,觉得臣碍眼,要杀臣怎么办?”
  徐砺警惕道:“孤既说了,便不会改,字据还是不立的好,免得没收好,招了眼,生出事端。”
  姜钰知道他这是怕自己拿着字据去陛下面前告状,她想求字据,不过就是怕身份暴露,自己这条命朝不保夕。
  不过太子殿下在初步认识到自己可能是断袖时,那么激烈的思想斗争下都没杀了自己,日后发现自己是女的,便是不喜欢,应该也会放自己一条生路。
  姜钰恨不得自己真是个男人才好,做女人真是太难了。
  徐砺又与她说了几句话,瞧着她的脸好像瘦了一圈,想着请太医开个方子给她调理调理。
  福康在外面咳嗽,提醒他差不多了,他在晋阳王府待的太久不好,还是在太子府好,赶明儿把小世子接到太子府去,小世子平日里就经常往太子府去读书习武,也没有人会觉得不对劲。
  他捏了把姜钰的脸,满足道:“孤今日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瞧你,你身子好了,便往太子府去活动活动,总是闷在屋中对身体也不好。”
  姜钰心中松了口气,终于要走了。
  徐砺瞧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笑,不再逗她,来日方长,有的是日子培养感情。
  他阔步往外走,姜钰整个人瘫在床上,一摸后背,俱是冷汗。
  还好太子殿下抱自己时没咯着胸,不对,还好自己胸小。
  第44章 、第44章 ...
  徐砺刚出了晋阳王府, 福康便凑上来拍马屁:“殿下与世子说了什么, 这么开心。”
  徐砺与姜钰说话时福康就守在外头,虽不知道里面具体说了什么, 可听动静就知道这事是成了。
  徐砺勾了勾唇角, 有些颠骚:“孤不同你说。”
  福康笑着说:“殿下不说奴才也知道,必然是世子乖巧听话了。”
  徐砺颔首:“他向来乖巧。”
  他倒半分不记得自己刚刚在晋阳王府是怎么威胁人家的。
  徐砺心情愉快的往乾宁宫去给皇后请安,前阵子云妃的事闹的皇后头疼,陛下着了魔似的说云妃是仁孝皇后转世, 皇后索性闭门不出,眼不见心不烦,由着她们闹去。
  乾宁宫中徐砺给皇后行了礼, 皇后道:“阿砺来了, 姨母正有事想与你商量商量。”
  按规矩他该叫皇后母后,但皇后不愿意让他误会自己, 鸠占鹊巢, 私下里还让他唤自己姨母,也显得亲近些。
  徐砺隐约猜到是为了什么事,先头皇后也旁敲侧击的提过,都被他敷衍过去了, 这回皇后怕是真着急了。
  “你早已到了婚配的年纪, 姨母想问问你, 可有中意的姑娘?”
  果然是为了这事。
  徐砺拱手,不急不缓道:“姨母,侄儿觉得现在婚配尚早, 侄儿无心后院之事,且古来后院纷争,侄儿实在没心思应付。”
  皇后叹了口气:“姨母知道你不是那种风流之人,心里有成算,可你身边没个知心窝子的人,姨母也不放心,不如姨母为你挑几个名门闺秀,你自己瞧瞧可有中意的,若有,先定下来,不忙娶进府也成。”
  一国储君迟迟不立储妃着实不太好看。
  仁孝皇后走的早,皇帝是个半吊子,让女人迷昏了头,她若再胆小怕事不替太子做主,将来太子岂不是要被贵妃母子压了一头。
  “劳姨母费心了,这事侄儿觉得不急。”
  皇后见他面色坦然,怕不是自己所想的害羞,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婚事,忍不住担忧,这得拖到什么时候。
  “你虽不急,但到底年纪到了,底下二三皇子都眼巴巴的瞧着你,你不娶妻,他们也不能娶妻,早晚贵妃与贤妃要向陛下进言,与其到时候急匆匆的挑个不着调子的,不如趁早选好,心里有个底。”
  如天下所有母亲一般,儿女的婚事不定,心里的大石头就落不下。
  “侄儿心里有数,以后会把喜欢的人带给姨母看。”
  皇后面上一喜,这是有中意的姑娘了。
  “怎么现在不带过来给姨母瞧瞧,是哪家姑娘。”
  徐砺淡淡的勾着唇角:“没有哪家姑娘,姨母想多了。”
  皇后有些不高兴了:“你就不能让姨母想一想,你父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能跑路了。”
  她说完又觉得这事不能比,太子要真和他爹一样,自己就有的哭了。
  徐砺知道她着急,又因不是生母,不好逼着自己,但他与世子的事才成,虽然世子不能与自己成亲,这段感情可能永远见不得光,但自己也舍不得让他受委屈,将来和那些女人争宠,本就是自己对不起他了。
  他又对着皇后劝慰了几句,乾元宫那边来人宣他过去,他便趁机告退了。
  林掌薄扶着皇后道:“娘娘何不同殿下说清楚,殿下孝顺,阿璇小姐知书达理,娴淑典雅,配太子殿下再合适不过,娘娘您同殿下提了,殿下必然答应,也好过夫人怨您不拿殿下的事上心。”
  皇后虽与仁孝皇后都是武国公夫人所出,但十根手指有长短,武国公夫人原本就更偏爱长女仁孝皇后,仁孝皇后走后,太子失了生母,武国公夫人日夜担心小外孙在宫中受人欺凌,话说的虽不好听,当初武国公府把皇后娘娘送进宫,就是为了照顾太子殿下。
  皇后生了宜春公主与五殿下,武国公夫人也不止一次絮叨着,话里话外都是太子可怜,让皇后娘娘别跟太子抢皇位。
  多亏了皇后孝顺听话,还能事事想着娘家,换个性子泼辣的早恼了。
  如今太子长大,自己心里有主意,娘娘这边不好提太子的婚事,武国公夫人又觉得是皇后娘娘对太子这个侄子不在意,都说做后娘难,皇后这个身份就更难了。
  皇后听林掌薄这么说心里也不是滋味,小时候最依赖的母亲,看着疼爱自己,其实偏心偏的厉害,她与姐姐再好,也是嫁出来的姑娘,比不得在家里的,她娘这么几次三番的同她提阿璇与太子的婚事,还是怕她与太子不选武国公府的姑娘做太子妃,再气,再不舒服,那也还是自己亲娘。
  乾元宫里,皇帝对上徐砺有些心虚:“太子,朕准备升云妃父亲的职位,她位列妃位,父亲的职位太低了不好看,你觉得该升到什么位子好?”
  徐砺听了他的话沉着脸问道:“父皇怎么突然想起这事了?”
  皇帝这阵子宠爱云妃,众人原本还有些心惊,这位新妃和中宫皇后长的太像了,不过这么久没闹出什么事,也就不怎么在意了,结果这会就开始出幺蛾子了。
  皇帝睁眼说瞎话:“朕就是今早突然想起来,她父亲是个县丞,按理他女儿封了妃位,该提提他的职位,也不必升多,提个一两级,让百姓知道皇恩浩荡就成。”
  徐砺半点都没信他的话,无缘无故他父皇根本不可能有闲心关心这些,定然是那云妃向父皇求情了,她父亲犯了死罪,父皇不好意思直接提赦免云妃之父的死罪,就让自己升她父亲的职,变着法的暗示赦免云妃之父。
  徐砺拱手道:“原本云妃位列妃位,提她父亲官位也是情理之中,但儿臣前些日子听说她父亲犯了死罪,现在应当正在审判,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如等云妃父亲的案子判下来,无罪便释放。”
  皇帝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自然知道云妃的父亲犯了事,让人给关押起来了,昨晚爱妃跪在床前梨花带雨的求情,把他哭软了心,加上堂堂皇妃的父亲若是判了死刑,他这皇帝的面子往哪搁,本以为提了升官的事,太子就该明白自己的意思去把这事给办稳妥了,没想到太子直接把事情戳破了,存着心的不让自己这个老子舒心。
  “不过一个小小县丞,听说也是无心之失。”
  “儿臣不知他是否为无心之失,此事由底下人在审理。”
  一个小小县丞的案子,要不是云妃,根本不可能传到太子的耳中,哪里用的着太子亲自过问。
  父子俩相互对视,互不相让,皇帝道:“朕堂堂天子,难道想保个人都保不住吗?”
  这一刻,他觉得他的权利受到了挑战。
  徐砺跪到地上,磕头道:“父皇,法不容情。”
  皇帝不欲多言,摆摆手道:“去办吧,不必太高的官,县令就成。”
  皇帝有此旨意,就是要放云妃之父一条生路,徐砺戳破了云妃之父死罪一事已惹了皇帝不快,再纠缠下去也无济于事,还会让父子失和,为了一个县丞,实在不值。
  他稳了稳心神,往地上一磕:“儿臣领旨。”
  皇帝唇角微动,圣旨不轻易下,他嘱咐徐砺办这事连口谕都算不上,他却偏偏要说领旨,这儿子就是存了心的让自己不舒服。
  太子府里,章庆生听太子的意思不仅要放了云妃之父,还要升他的职位,皱着眉道:“殿下,贪官污吏,岂能留情。”
  徐砺揉了揉眉心:“父皇有意放过他。”
  “殿下难道就这么妥协了吗?”
  章庆生气的想骂人,但又不知骂谁。
  章景承道:“眼下云妃受宠,没必要这时候同陛下对着来,等云妃失宠了,再处置也不迟。”到时候便是他们不处置,也自有人往上踩两脚。
  徐砺心里做的也是这个打算,父皇的情意不可能长久,便是云妃长相像自己的母后也不可能圣宠不衰,他太了解自己的父皇了。
  章庆生叹了口气道:“要放人是不可能了,陵江县县丞的项上人头已经不在了。”
  那日徐砺将这事交给章庆生办后,章庆生回去就给云州知府写了信,令他严查此事,属实便直接取云妃之父的人头,不必留情。
  他与云州知府有同窗之谊,何况章庆生上面有太子殿下撑着,云妃貌似中宫皇后的事云州知府也早有耳闻,觉得要杀云妃之父是太子授意,半起此事更是不遗余力。
  徐砺面色沉重,原本贵妃便已经出手干预,云妃之父也无罪释放,云妃是在父亲开释之后入宫的,后来章尚书知道此事,她父亲才又重新抓了起来,一个没有根基的妃子,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她父亲出了事,小小县丞的案子不至于传到宫里,这事只怕是贵妃故意在她面前漏了底,她才去寻父皇求情的,贵妃既然查了云妃父亲的事,便不可能不知道她父亲已经死了,而她却怂恿云妃去向父皇求情,这是在给自己下套呢。
  章庆生也有些惊讶皇帝真的会为了一个县丞让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亲自升他的官,当真是一点体面都不要了。
  “殿下,此事是臣处理不当。”
  这事哪里是他处理不当,本就是死罪的人处死了也是应当,只是不知乾元宫里的那位主子会怎么想。
  徐砺淡淡道:“死便死了吧。”
  第45章 、第45章 ...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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