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好啊。”她一口答应,做好了迎战的姿态。
  洛寻澜在一旁看着她们互换联系方式,脸上表情复杂。
  “那下次见。”宋明悦走了。
  洛寻澜松开了她的手,手心里的汗被夜风吹过,还有些凉,楚初看了洛寻澜一眼,只觉得他好像心情有点不太好。
  她也弄不清楚,宋明悦不是他前女友吗?
  和现女友遇到了,心情不好的那个人不应该是她吗?
  不过为了两人的和谐相处,楚初先服软,说话:“今晚的海鲜你还喜欢吗?”
  她努力才避开了关于宋明悦的话题,选了一个绝不会出错的问话。
  但是洛寻澜目光有些晦涩地扫了她一眼,语气很淡:“还行。”
  他摆明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楚初也不再跟他说话了,两个人沉默地走了一会,楚初便说:“不如我们打个出租回去吧。”
  “你不走路了?”他问。
  楚初点了点头,长久没运动,这才走了多久,小腿就有点酸疼了。
  这是城市的繁华路段,出租很多,至少从上了出租到家,洛寻澜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他这一不乐意就冷战的招不知道从哪儿学的,楚初不愿意惯,他不说话,她也能自己玩手机。
  手机多好玩,可以玩游戏刷微博看基金更新收益,看到在上涨的钱,楚初嘴角略弯,心情也好了不少。
  只剩下洛寻澜独自生着闷气,直到睡觉时,他也冷漠地和她隔开距离。
  灯已经关了,楚初拿着手机,把亮度降到最低,还在玩。
  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把她拿在手中的手机迅速抽走。
  楚初一愣,那人身体已经覆了上来,带着些许炙热的温度,声音冷硬,像是命令:“睡觉。”
  黑暗中虽然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但猜想也是不怎么友善的。
  楚初倔脾气上来了,伸手推开他:“把手机还给我。”
  洛寻澜压在她身上,仿佛还刻意使了力气,她推不动,他语气也很不好:“我今天很不高兴。”
  楚初笑了一声:“你和我说干什么?又不是我惹的。”
  “你惹的。”他说。
  他呼出的气息扑在她脸上,还带着些许薄荷牙膏的清新,只是那温度似乎有些灼人。楚初撇开脸:“你胡说。”
  他问:“你为什么要和宋明悦交换联系方式?”
  楚初觉得这种姿势特别受制于人,特别是在黑暗的环境中,她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像是被逼问的犯人一般。
  “她都问我要了,我还能不给吗?”
  洛寻澜答:“你可以不给。”
  楚初的火气也上来了,想到今晚宋明悦那不清不楚的话语,声量提高了一点:“你和她一起长大的,我怎么敢。”
  “为什么不敢?你可以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我不会强迫你。”
  “这件事到此结束,下一件。”他及时转移话题,仿佛是为了平息两人之间此刻不太合适的气氛。
  沉默片刻,他继续问:“你为什么没有不高兴?”
  楚初愣住了:“什么没有不高兴?”
  他吸了一口气,要把这句话说出来似乎也很艰难:“看见宋明悦,你为什么没有不高兴?”
  就算他对感情一事再不通透,也清楚,看见恋人的前任,没人会不在乎。可是她不在乎,她甚至没问过他关于宋明悦的任何事情,云淡风轻地像个不熟的朋友。
  只有一种解释,她对他没感情。
  但是要让洛寻澜承认这样的事,很难,无异于把他的尊严自尊狠狠扔在了地上。
  如果是以前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如果楚初还说她在做戏,那他只能承认是他输了。他过往称得上是无往不胜,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却在同一处地方再三陷落跌倒。
  只是他想要的东西从没有放弃一说,原来还会权衡利弊,估量沉没成本,但这次他不计成本。
  楚初怔愣了。
  她没想到洛寻澜会在意这个,没想到他今晚的生气冷漠是这个。
  她扪心自问,她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吗?
  如果不生气,她就不会意气用事,接下宋明悦的挑战贴。
  如果不生气,她就不会在刚才不理智地跟洛寻澜顶嘴,明明有更好的方法,撒撒娇,要不再红红眼眶。或者直接在遇到宋明悦的时候,就依偎在他身旁,说姐姐好凶,她好怕。
  她舍弃了最简单的方法,选择了更难走的路,都是因为她在乎,在在乎之余还有些其他什么,所以会在看到宋明悦的时候,下意识想松开他的手。
  所以没有扮柔弱装可怜,想让自己看上去更有气势,足以和宋明悦平分秋色。
  想清楚了,所有奇怪的行为便都有了最合适的解释。
  楚初咬了咬唇,说:“谁说我没生气。”
  “但我知道你和宋明悦现在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以为你不想提到她。”楚初不是一个会过分陷入以往事情中的人,既然他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他和宋明悦没有关系,那她再问好像比较招人烦。
  而且就今晚的情形来看,洛寻澜已经处理得很好了。
  再加上原来宋明悦还说过,她和洛寻澜已经很久没联系了。这么多条件组合在一起,足够让她忽略心中的那一点小疙瘩,只是没想到,她愿意忽略,洛寻澜却不愿意。
  洛寻澜啪的一声把灯打开。
  室内一片明亮,楚初垂下眼,有点不敢看洛寻澜。
  洛寻澜把她的头掰正,认真地说:“现在你如果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
  他这句话太诱人,要说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
  楚初心动了,但她还留了个心眼,问他:“你和宋明悦在一起多久了?”
  洛寻澜眉心微蹙:“你这句话很有歧义,我和她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如果说曾经,那是一个星期。”
  这时间倒和宋明悦原来说的吻合。楚初又问:“那你们怎么分的手?”这是每个女生都会好奇的问题,明知面对前任,最好的方式就是尽量不再提起,免得有人重温旧梦,可她此时的感性战胜了理性。
  洛寻澜却露出些尴尬之色,不过是他让她问的,此时也不能不回答:“我记不太清了,应该是宋明悦说她没有谈恋爱的感觉。”
  他回答得保守而谨慎,楚初眯起眼,心想这还是宋明悦提出的分手呀。
  她心里便有了一点微妙的感受,打量了他片刻,又问:“那你有没有把我当成她的替身?”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楚初就觉得有点蠢了,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但是当初在她耳边这样说的人太多了,三人成虎。
  “当然没有。”洛寻澜拧紧了眉头,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楚初也觉得自己脑袋在那一瞬间卡壳了,虽然很想,但说过的话不能收回。
  她只能努力做出诚恳的样子:“是我想岔了。”
  洛寻澜也微松了一口气。
  沉默片刻,楚初抬起头打量洛寻澜。
  他五官隽秀清冷,气质稍硬,但房间里的暖色光调调和了这样的清冷,她看着他的唇,忽然蹭上去,亲了一下。
  然后趴在他耳朵边,柔柔地问:“你有没有这样亲过她?”
  洛寻澜身体微僵,摇了摇头。
  她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腰肢劲瘦,很好抱的样子,她又问:“有没有这样抱过她?”
  洛寻澜仍是摇头。
  最后,她亲了一下他的耳朵,压低了声音,问他最后一个问题。
  她一说完,洛寻澜把把她压在了床上,他眼中倒映着她的样子。
  头发微凌乱,脸颊微红,呼吸不匀。
  “没有。”
  片刻后,洛寻澜似乎是非常难以启齿,但还是在她耳边说:“只有你。”
  楚初一下惊了,声音都有些失真:“你再说一遍!”
  洛寻澜别开脸,应该是不好意思。
  楚初觉得那就是不好意思,他耳朵都红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诱哄道:“再说一遍吧,我想听。”
  但是以前无往不利的招数这次失灵了,男人狠狠吻住她的唇,用动作表明了他的决心,只说一遍。
  但他不说她也知道了,她刚才听得清清楚楚。
  ……
  “以后,有话就说清楚,你不要生闷气。”楚初说。
  “好,我不会了。”洛寻澜答。
  ……
  这件事便以这样无比和谐的方式解决,只是心理满足了,身体却遭罪了。
  可能也是洛寻澜对最近没有性生活的报复,他在床上很少说话,昨晚多了几句。
  只是楚初也不是那种一句浑话就会脸红的单纯女孩,在某些方面,她可比洛寻澜更老司机,只是她这个老司机是嘴上的,而洛寻澜却是身体力行的。
  嘴硬的是她,最后求饶的还是她,第二天起不来床的人还是她。
  她接到了洛寻澜的电话,那时是上午十点。
  电话那头洛寻澜轻咳了一声:“醒了吗?”
  “刚醒。”
  “床头柜上有药,我早上去买的。”
  什么药?避孕药?楚初咬紧腮帮子。
  他又说:“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助理给你送。”
  这样的殷勤,配上他说的药,好像完事后把话说得好听的渣男。
  楚初说:“不用,你自己吃吧。”然后挂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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