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6)
荆白玉乃是寻喻青崖来想办法试探厉长生的,哪知道成了来帮喻青崖想办法对付喻风酌的。
荆白玉一阵头疼不已,眼看着烂醉如泥的喻青崖,却突然心上一计。
若是
若是自己假装喝醉了,厉长生会不会对自己放松警惕,到那时候
荆白玉想到此处,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嘴角衔起胜券在握的笑容。
到时候自己略施小计,厉长生瞧自己醉酒不醒,便会不当回事儿,指不定就问什么说什么!
荆白玉当下把酒杯一扔,直接抱着酒壶便灌下几大口酒,还将酒水洒在自己身上,以免身上味道太干净,会叫厉长生发现了端倪。
本已毫无破绽,可谁料
荆白玉瞪着厉长生,脸颊是越来越红,比真的醉了酒还要面红耳赤,道:你你属狗鼻子的吗?!
厉长生保持微笑,道:本来长生对太子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太子其实不必使用这样的办法来套长生的话。
我我,我荆白玉结结巴巴,已经是后悔不迭,自己与个奸诈狡猾的老狐狸比计谋,这不是自讨没趣?
厉长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带,道:可是真的要验明正身?不过这
你干什么?!荆白玉吓坏了,跳起来便躲开厉长生八丈远。
明明信誓旦旦要验明正身的乃是荆白玉,但事到临头却反而像厉长生在耍流氓。
荆白玉目光躲闪,道:你可别乱来。
厉长生笑着说:太子殿下,您这般喊下去,怕是外面的宫人都要怀疑,长生趁着酒醉将太子殿下给
闭嘴!荆白玉又是气愤又是羞恼,道:本太子瞧你就不是真的厉长生!厉长生才没你这般这般无赖下流!
厉长生笑的是人面淳善,全不似荆白玉所形容的那个模样。
厉长生一本正经的道:毕竟当年太子才八岁,我也不好乱开顽笑不是?眼下太子已经十八岁,还干净的跟个素纨一般,这
厉长生向来就是个坏心眼之人,见了荆白玉不谙世事的模样,止不住就想要逗他一逗。
你这人当真坏得很!
荆白玉气得胸口快速起伏,眼珠子差点子便要瞪出。
厉长生往前踏了一步,满面真诚的说道:太子是知道的,长生还有更坏的手段,若是太子您不信我的身份,今儿个长生就多多展示展示给您瞧,如何?
都叫你别过来了!
荆白玉真是怕了他了,吓得兔子一般,哪里还有平日里大臣眼中手段狠辣不苟言笑的太子殿下模样?
荆白玉已然靠在了内殿角落的墙壁上,说:我我信了还不成?
哦?厉长生佯装狐疑,道:可长生觉着,太子殿下说的着实勉强。
你
荆白玉瞪了他一眼,其实厉长生自从出现在他面前开始,就无时无刻不在叫荆白玉怀疑。
荆白玉不止一次的觉着厉长生就是厉长生,相隔十年,他真的回来了
然而这匪夷所思的事情,荆白玉全不敢相信。
荆白玉盯着他半晌,突然声音中有些个委屈,声音很小的说:你既然回来了,为何不早点回来为何叫我一个人等了十年
小白
厉长生瞧荆白玉眼睛红了,那模样着实叫人心疼。
他当下大步走过去,伸手将荆白玉抱在怀中,轻轻的拍了拍,语气极尽温柔的说道:小白,我回来了
荆白玉趴在他怀里,死死垂着头,根本不敢抬起头来,也不敢动弹一下。
厉长生感觉有热乎乎的东西,在自己的心口蔓延开来,必然是荆白玉的眼泪。
然而此时此刻,厉长生知道,自己什么也不用做,无需开口安慰,只需要静静等着。
荆白玉可是个要强好胜的秉性,绝不愿意叫厉长生瞧见他的眼泪。
荆白玉克制不住脱框而出的眼泪,只能克制着自己哽噎的声音,保持这样的姿势良久良久。
厉长生能感觉到荆白玉轻微的颤抖着,等他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厉长生才开了口。
他温声说:其实我也想要早点回到小白的身边,不过我再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过了十年。
什么?荆白玉终于抬起了头来,果然眼眶红彤彤的,却已经不再流泪,他眼睛里充满了惊讶。
厉长生瞧着他,道:我是巴不得能早点回到小白你身边来,不过
厉长生说道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道:不过能回到小白身边,长生心中已然十足满意,不论十年还是二十年,都是无所谓的。
这世界上,怕是没有比厉长生更会说好话的。
什么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都变了个味道,情意绵绵真切无限,听得荆白玉是眼眶又酸楚了几分。
荆白玉死死的熊抱着厉长生,生怕一松手,厉长生便会消失了一般。
厉长生就听到荆白玉抽了抽鼻子,带着些哭腔的说:你能回来就好,我也不在乎等十年,只要你能回来就好
厉长生拍了拍荆白玉的头顶,动作与昔日里一模一样,低声说:小白,对不起。
荆白玉连连摇头,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道:你当初一直陪着我,帮了我那么多,又为了救我
说到此处,荆白玉便不由自主想起十年前令人惊心胆颤的噩梦,声音更为哽噎了些许。
荆白玉断断续续的说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你放心好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八岁的小太子了,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了,真的!绝不让旁人伤害你一根头发,我发誓!
眼看着荆白玉真诚的眼睛,厉长生心底里莫名有些罪恶感。
厉长生微笑着说:不用发誓,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荆白玉明明已经努力睁大了眼睛,可还是感觉有凉丝丝的水珠从自己的脸颊滚落
啪嗒一声,清脆的就滴落在了地上。
荆白玉慌张的想要去擦拭眼泪,但是厉长生的动作更快。
厉长生每一个举动,都是说不尽的温柔,他给荆白玉轻轻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打趣儿说道:小白还是这么爱哭,可怎么办呢?
谁爱哭了?荆白玉脸色涨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道:这不是眼泪,是是汗,太热了
厉长生但笑不语。
荆白玉也知自己不过是越描越黑罢了,有点自暴自弃的垂着头。
好了,时辰不早了。厉长生说道:太子殿下还是沐浴休息罢,长生先告退。
不行!
荆白玉双臂一张,快步阻拦在厉长生的跟前,道:你不准走,今儿个就睡在我这里!不对,明儿个还有后儿个,反正就是以后每一天,你都要在我这里休息。
这厉长生露出为难的表情,道:若是这般灵雨她们怕是又要误会了。
不怕!荆白玉豪情壮志的坚定道: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我才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能离开,一刻也不能从我的眼皮子底下离开。
厉长生知道荆白玉此时心有余悸,当下也不犹豫,点点头说道:好啊,那我叫人先弄些热水来予太子沐浴。
好。荆白玉点点头,道:再叫他们多送一副被子来,免得你着了风寒。
厉长生答应后便去,吩咐了热水等等,又转身归来。
他一回来,便瞧见荆白玉坐在席上,满脸都是纠结模样。
太子这是怎么了?厉长生问。
荆白玉连忙摇头,道:什么也未有。
厉长生又问:真的?
当然!荆白玉对答如流却底气不足。
厉长生笑了笑,笑的是心知肚明。
荆白玉方才信誓旦旦的叫厉长生不要离开他眼皮子一刻,眼下却来了个问题
荆白玉要沐浴,若是不叫厉长生回避,那
太子殿下向来不与旁人过多亲近,沐浴更衣这样的事情,一直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的。突然要对着厉长生沐浴,叫荆白玉有点
不好意思。
厉长生只瞧荆白玉滚个不停的眸子,便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荆白玉愈是惴惴不安,厉长生就愈想要逗他一逗。
厉长生当下便说:热水很快就来,太子殿下的浴桶那般大,水也那般多。正巧了,长生也还未沐浴,不如与太子殿下一起,可好?
不行!
荆白玉吓得一个激灵,想也未想,顿时严肃拒绝。
他这么一拒绝,就有些个后悔不迭,心说自己对厉长生的语气,也太强硬了罢,会叫厉长生不高兴的。
厉长生恰到好处的露出伤心模样,道:是长生逾越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荆白玉悔得肠子都青了,小声说道:就是就是
就是不能一起啊!
荆白玉说不出口
厉长生前一刻还伤心到肝肠寸断,下一刻止不住笑了出声来,道:太子勿怕,逗一逗你罢了。太子面皮薄,长生是最清楚的。
你
荆白玉后知后觉,自己又被厉长生耍的团团转了,说出去也是丢人。
荆白玉气愤的说道:厉长生你这个大坏蛋!
荆白玉要沐浴,厉长生就从内殿走了出来,正好还有事情要吩咐。
有侍卫在外面守着,厉长生便走过去,说道:太子吩咐了,让你们出宫往喻府去一趟,请喻风酌到宫里面来,将喻青崖接出去。
是!侍卫们接了出宫令牌,不敢耽搁片刻。
荆白玉乃是假醉,可喻青崖是真的醉。
他今儿个当值,喝的是酩酊大醉,趴在亭子里便睡了。荆白玉本想要将他弄到某个空着的偏殿去,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叫喻风酌来接他宝贝儿子罢。
荆白玉就将喻青崖扔在了亭子里,着了两个宫人照顾着,自己火急火燎的跑回寝殿,装醉套话。
这会儿喻青崖还趴着,侍卫们出宫寻了喻风酌,喻风酌才知喻青崖喝醉了。
喻风酌本已休息,赶忙披上衣衫,急匆匆就出了府邸,独自跨上马去,打马一路飞奔就进了宫去。
崖儿
喻风酌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生怕喻青崖会喝多了受风着凉,结果还未跑至跟前,远远的就瞧见醉醺醺的喻青崖,正拉着一个宫女的手,还笑的满脸痴迷不已。
喻风酌一看,顿时气得有些个头皮发麻,嘎巴嘎巴的,指关节都咯吱作响。
喻风酌大步走过去,气势汹汹然,差一点子便是杀气腾腾的。只觉得自己真是白担心了喻青崖,就不该如此火急火燎的赶来,还生怕他受了一丁点的风寒。
嘿嘿嘿!
喻风酌走过去,近了一些,就听到喻青崖傻里傻气的笑声。
随即
喻青崖拉着宫女的手,痴迷不已的说道:真美啊
你说!本公子是不是最好看的!
一定是的,你快夸夸本公子啊。
哎呀,本公子天生就长得这般好看,没有办法呀
喻风酌步子一顿,气恼的神色还挂在脸上,却霎时间有些扭曲。
被喻青崖拉着的宫女,亦是表情尴尬至极,仿佛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撒酒疯的。
宫女根本脱不得身,只好勉强着开口,道:喻喻大人您特别好看。
我就说嘛!喻青崖又是嘿嘿嘿的傻笑一阵。
可是最好看的?
可比我那妖里妖气的爹要好看?
你倒是说呀!
宫女这下子更尴尬了,因着就在喻青崖说话的空档,他口中那妖里妖气的爹,出现了
宫女见喻风酌的面色难看至极,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宫女赶忙打圆场道:喻大人您说笑了。
呸!喻青崖含糊不清的做了个啐人的动作,还正好就是朝着喻风酌啐的。
宫女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都黑了大半!
喻青崖铿锵有力的道:喻风酌那老不羞的!一把年纪了,竟是长得比我好看!我呸!不是妖里妖气是什么?
不对,他也未有比我大多少
就是的,未有比我大多少,还整天让我叫他爹!这不是占我便宜是什么?!
呸,老不羞!
呸,丑八怪!
呸,大变态!
呸
喻青崖呸直头晕,晃晃悠悠一转头,迷糊间仿佛是看到了他口中的老不羞丑八怪大变态。
喻青崖豁朗一下子站了起来,步走龙蛇一般就冲了过去。
喻风酌黑着脸垂眼瞧他,站在原地未有动弹。
喻青崖一个趔趄,眼看着要摔,喻风酌叹息一声,还是伸手将他给抄了起来,嫌弃的道:喝了这般多,我平日怎么与你说的?
喻青崖对着喻风酌眨了几下眼睛,道:你是
喻风酌淡淡的开口,道:是你爹。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