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先去他的房间看看?”苏万言浅薄的猜测,暴露出他果然离开门派太久,和师兄弟之间深入了解最少,猜不出什么深刻的答案。
  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边走边想。一行人随即来到了冲字院,冲干的房间。冲干不是一个追求生活享受的人,他的房间装点简单,一目了然,搜查起来简单之极,甚至用目光就足够了。
  “没有”只五分钟,他们就已经提出了这样的结论。
  “会不会有暗格一类的呢?”柳夏提问。
  这个答案没有人敢肯定地回答,毕竟在场的几位都没有这门手艺。
  “去赵寒的房间看看。”顾云飞忽然道。
  赵寒喜欢摆弄这些,在自己房间里设计出了不少机关暗格,他的房间是一个不错的藏东西的地方,冲干没准会利用这一点。
  几人随即去了赵寒的房间,悉数打开的暗格中,没有几人期待的东西。
  “会不会还有别的暗格呢?”
  她总是提出这种让人难堪和头疼的问题,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友善了。顾云飞有些按捺不住,拔剑似要暴力拆迁,却被凌非笑匆忙拦下。
  “我记得赵寒曾经说过,有一种保护内容的机关,若暗格打开的方式不正确,这类机关就会发动,将里面保存的东西销毁。”
  “但是,为什么要放在有这种保护机关的暗格里?”苏万言反问。
  凌非笑一怔,顿时也反应过来。这类暗格是为了保护里面的秘密不泄露。但是眼下要找的是拿捏紫炎的把柄,这种东西,有什么理由要设置这种自动保护的毁灭机关?他不是在替紫炎保护秘密。
  凌非笑让开了,顾云飞随即开始了他的暴力拆迁,这让李晃等人深深意识到还是学武功心里最踏实。再精巧的机关,在暴力面前也是纸老虎啊!
  赵寒的房间差点没被拆了。不过未知的暗格果然被顾云飞挖出来三个,只是其中依然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冲干的房间!”
  于是一行人又杀了一个回马枪,顿时冲干的房间也几乎被拆,仍一无所获。
  “苏万言的房间!”李晃忽然叫道。
  “什么?”苏万言跳脚。
  “你长期不在山上,在你那儿藏一藏,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凌非笑说。
  于是苏万言的房间也基本被拆,站在一堆土木瓦砾当中,苏万言目瞪口呆:“我还准备住一晚的。”
  “冲冥的房间!”李晃这时又叫。
  “行了……”苏万言打断他,“这样找,所有武当山的房间都可以找出理由的。我们还是认真的想一下,以冲干的行事手法,如果要藏这样一个秘密,他会藏在哪里?”
  “带在身上?”顾云飞说。
  推断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凌非笑一怔,但是细想之下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确,这才应该是他的风格。”
  “如果是这样的话……”李晃开始他细密的推理,“那么冲干将这秘密藏于别处就应该是最后发生的事,也就是紫炎一伙人已经开始向他下手,他发现放在身上不可靠的时候,仓促之下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所以就是冲泽和他交手的时候。”柳夏说。
  “没错。”李晃点头。
  “那是在哪儿呢?”柳夏问。
  “你们当时应该问问的。”李晃很遗憾的看着三大弟子。祠堂院里,凌非笑问了冲干是谁重伤的,而后苏万言出来嘲讽了几句后话题就次结束了。现在看来真应该问的详细一些,可是现在回头去问,难免会引起对方的疑心。
  “只能旁敲侧击了。”苏万言说。
  旁敲侧击,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会知悉这一事件真相的,只有紫炎的亲信。而他们肯定对三大弟子心怀戒备,想旁敲到情报,谈何容易。
  “或许,可以发动一下玩家的力量。”李晃提议,这话纯是对赵远之说的。
  npc是没有“玩家”这种概念的,对于李晃这句话,三大弟子毫无反应。
  “怎么讲?”赵远之问道。
  “玩家这么多,冲干被重伤这一战,无论规模大小,没准都有人会目击。npc会对玩家灭口,但只是基于他们的逻辑,我们还是可以从死过的玩家口中得到想要的信息。”李晃说道。
  “这话有道理……我就先打听一下吧……”赵远之说着,就群发了消息。他这一群发,收到他消息的朋友再一群发,如此接力般的传递,能覆盖到武当派多少玩家连赵远之自己都不知道。
  几分钟后,齐思哲都收到了一只信鸽。
  “问到我这里来了!”齐思哲取出传书一看,一脸敬畏的瞧向赵远之,能经营出这么庞大的人脉关系网,这也是能耐啊!
  “有了!”十几分钟后,赵远之收到一封回信,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纯阳宫那边,有人看到过冲干和冲泽在一起。”赵远之说道。
  “只是在一起吗?”李晃问。
  “嗯,给消息的人当时没太在意。知道冲泽重伤冲干后,才对这事有印象的。”赵远之回答。
  李晃了然的一点头:“我们去那里看看。”
  “哪里?”三大弟子茫然。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内,但李晃几人已获得了他们的无条件信任。
  “纯阳宫。”李晃说“有人在那边看到冲干、冲泽一起出现过。”
  纯阳宫,因磨针井而修建。传说中铁杵磨针的故事就是发生在这里。纯阳宫有一主殿,殿旁一方亭,周围还有一片厢房,对比武当派其他建筑群来说确实不算太大,但李晃他们六七个人,真要把这里彻底搜查一遍,工作量恐怕和把整个冲字院全拆迁了也没多大区别。
  赵远之直接联系到了提供消息来源的玩家。详细打听了他所看到的一切细节后,至少问出了目击者所见的二人当时所处的位置。
  “以这里为圆心,地毯式搜索吗?”赵远之的声音略有一些颤抖。
  “都是地毯式搜索了,圆心什么的,很重要吗?”齐思哲也是无精打采。
  “总之尽力而为吧!”到底还是npc比较实诚,从不嫌麻烦,挽起袖子这就要开始了。
  “等一等。我们可以再仔细分析一下。”李晃拦住他们,问道,“冲泽和冲干的武功修为,相比之下谁高谁低?”
  “冲干在冲泽之上。”凌非笑回答。
  “冲泽有没有隐藏实力的可能?”李晃再问。
  “这……就算他有所隐藏,和冲干相较也顶多五五之数。不说武当,就算是放眼江湖,也不会有人敢言必胜冲干。”凌非笑说。
  “了解。”李晃点点头,毕竟是六大弟子,s级的顶尖npc。真要是个随便就能被人击杀的角色,那系统的设定岂不是专门摆出来让人打脸的?
  “所以说,紫炎要真想对付冲干,只派一个冲泽来,会不会有些太托大了?这可是容不得半点马虎的事情,必须一击得手。”李晃分析。
  “确实。”凌非笑点头,正因为如此,之前在祠堂内他才会有那些问题。
  “所以说,冲泽想必不是独自前来,他在这里和冲干的接触,只是为了将其带入埋伏。纯阳宫就这么大,哪里能藏下埋伏呢?”李晃又问。
  有了这样明确的思路,搜查顿时变得有的方式起来,大家从需求角度出发,代入一个埋伏者的思维,确定需要搜索的位置,很快就开始分散行事了。
  “快来这边!”苏万言登上了纯阳宫旁的方亭,率先发现了线索。
  一堆人围上方亭,顺着苏万言的指示,李晃四人开始茫然,三大弟子开始了紧张的讨论。 “这算是个什么痕迹啊?”赵远之很迷茫,苏万言所指之处,亭柱完好无损,只是漆皮看起来略有一点点剥落而已。整天风吹日晒雨淋的,这样的剥落亭里亭外到处到处都是,单指着这一处说个什么事?
  赵远之边说边伸指上去拂了一下。谁知这一拂竟然毫不费力的就把指头按了进去,再拿开时,就见那亭柱上已留下了他的两根指印。
  “这是……”赵远之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指。
  “是流云飞袖。”三大弟子总算给四个玩家解释了一下。
  流云飞袖,武当有名的内家招式,赵远之这个武当万事通当然知道。而这根亭柱竟然被一记流云飞袖的内力震成了这般模样,此人的内力到底已经精纯到了何种地步?
  “这不是冲泽擅长的武功。”凌非笑皱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擅长流云飞袖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大师兄,还有一个,是花平。”顾云飞的唇角抿出了凌厉的线条。
  “嗯……”凌非笑点了点头。
  “谁是花平?”苏万言和四个玩家一起茫然。
  “大师兄的徒弟。”顾云飞硬声说道。
  “唉……”凌非笑一声长叹。
  冲冥最擅长的武功就是流云飞袖,花平也是,由此可知他是得了冲冥真传,必然是极得冲冥重视的一个弟子。结果现在却和紫炎等人一起做出这种事,实在让人感到痛惜。
  柳夏此时已施展起了轻功,亭上亭梁都没有漏过,仔细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
  “亭内确实发生过争斗,可是这里看起来不像是能藏东西的所在。”赵远之也检查完毕。
  “冲干是从这里脱身后才藏下的东西。”李晃断言。
  “会是哪边呢?”几人站在亭中居高临下的思考着。
  “会不会是那里?”萎靡的齐思哲突然看到方亭下的那口磨针井,精神一振,一跃而下。
  一口井能有多大,齐思哲不大会儿就垂头丧气的抬起头来摇了摇。
  “冲干既然脱身,那应该还是想尽可能逃走的,如果你们是他,会往山上逃,还是山下逃?”
  答案显而易见。众人就从这方亭出发,朝山下的方向找去,在纯阳宫的院墙之上,又发现了一处痕迹。
  “看来冲干是从这里施展轻功越墙而走的。”凌非笑分析。
  “而且多半已经受了伤。”顾云飞补充。
  “嗯,否则的话,这面墙他不至于还要借力才能越过。”苏万言点头。
  “除此再没其他人的痕迹。”凌非笑仔细看过后道。
  “派来击杀他的果然尽是好手。”顾云飞冷然道。
  这个答案对于他们来说实在不是个好消息。紫炎到底网罗了多少武当精英高手?这些人能派来执行这一任务,那毫无疑问都已经彻底投靠了紫炎。有这么一伙人在,他们就算拿到了紫炎不能当掌门的秘密,又能不能逆袭成功?就算他们最终成功了,武当派这一下究竟要损伤多少元气?六大弟子可是已经失去其三了。
  三大弟子面色沉重,显然想到了这深远的问题,但是眼下的追查还要继续。
  从一路留下的痕迹,可以看出冲干当时是多么的狼狈,走到这一步的时候,他心中是否已经充满了懊恼呢?三大弟子的脚步,突然停住。
  “怎么?”李晃连忙凑上来,以为他们有了什么新发现。
  “是回心庵……”凌非笑说。
  “是啊……回心庵……”顾云飞发怔。
  “回心庵……”连苏万言脸上都出现了罕有的深思,那个样子,似乎是在回忆。
  李晃顺着三人呆呆注意的方向望去,树林的边缘,杂草丛中,一座破落的庙宇,没有院落,已不知多久没有修整。在距离庙宇十米有余的地方,立着半尊石碑,“回”字已经随断掉的上半截不复存在,“庵”字被掩盖在了草丛中,只有一个“心”字,在风吹草动中瑟瑟发抖。
  “记得小时候,我们犯了错的话,师傅不会罚我们禁闭,更不会让我们上思过岩,都是让我们来这个回心庵。”凌非笑说。
  “你不要说得好像这是好事一样好吗?我宁可去关禁闭,或者去思过岩。”苏万言有些悻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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