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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节

  后来有段时间汪铭管理魔法实验室,曾一度改变了研究方向——汪铭并不是正规科研人员出身,他只是根据自己对魔法的理解来尝试解决这个问题,在他管理实验室的阶段,他还是主张培养更多会“预言魔法”的施法人员,因为他相信所有的科学都是从实践开始,魔法应用实验室之所以能够不断的出成果,最大的原因就是空间魔法被最大的“标准化”,让研究的门槛大大降低的同时,也飞速的提升着研究的效率。
  但他这个想法还是遭到了失败——就从他自己身上,尽管伊凡毫无保留的尝试教他预言魔法,但他一直无法掌握,几个月的学习坚持下来,就跟当初没学一样,因为自己的这次经历,他不得不承认,伊凡嘴里的“预言”魔法很可能只有法师本人能够使用,和法师的身份一样,它是一种天赋。
  接下来实验室就进入了第三个阶段,也就是伊凡主导的阶段——伊凡本身是掌握预言魔法的,而预言魔法不能被其他人掌握,这就给研究带来了一定的便利,在这几年时间内,也终于出现了一些成果,当然,是对预言魔法本身的研究成果,和魔法真正的原理还相差甚远。
  首先是最重要的一点,预言魔法只对本位面有效——或者换句话,只对被意识感知的位面有效,这个性质伊凡很早就有切身体会,当年他在避难所里的时候,对何时自己会有危险是毫无概念的,也无法预言,只是在实验室中,他用更严谨的方式验证了这一点——比如在一个额外切割出来的位面,让实验员脱离意识,在那里掷硬币,这是最简单的预言形式,但伊凡始终无法做到。
  第二点性质和第一点有点类似,或者,是第一点性质的另一种表述——预言魔法无法预压预言者概念之外的事物,当时在验证这一点的时候,实验员选择用橡皮泥捏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神话人物,这个神话是伊凡之前从未听过的,当时实验员只告诉伊凡,他捏了一个橡皮人,让他预言有关这个橡皮人的信息,他什么都不出来,随后当实验员告知他有关这个神话的具体细节时,伊凡却一下子知道,他口中的就是这个让他猜的橡皮人。
  伊凡把这两种性质定义为“空间局限性”以及“认知局限性”,两者在很大程度是交叉的,但又各有不同,从前者可以了解到,预言既然会受到空间限制,那必然在某些内在性质上,有和空间相关的东西,这一点不难理解,就好像一只台灯插在左边插座能亮,却在右边插座熄灭了,那台灯“亮”的本质肯定和插座相关,后者的理解方式也是一样的,而且在伊凡看来,“认知局限性”很可能也和平民不能掌握预言魔法这个性质相关联。
  具体的实验伊凡做了很多,除了确定预言魔法的这两个性质,还对预言魔法和现实的偏差做了一定的调查——最简单的实验办法就是拿来一台摇奖机,在摇奖之前让伊凡预言摇出来的数字,用这种方法得出的结果非常精确,几乎就是百分之百,但如果换一种方式,把自动摇奖改成人手动摇奖,结果就会出现偏差,这个偏差很大程度上还和摇奖人员是否知道自己的行为被预言相关。
  这个理论并不新鲜,许多有关时间旅行的描述就曾表现过这一点,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混沌理论,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大洋对岸刮起飓风,在从法师做出预言,到预言结果出现的过程中,预言中的“有效”信息被透露的越多,对结果的干扰也就越大,从某种程度上来,就好像预言者自己看到了未来,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于是做出了某些调整行为一样,如果让预言者预言自己下一秒会什么话,他能做出预言,但他又会因为这个预言而改变原来想的话……
  从这个现象也可以了解,预言并不是万能的,敌人拥有这种魔法固然值得警惕,但还远不值得害怕。
  劳伦斯重新接受这个实验室的时候,他从伊凡那里得到的,关于魔法的结论就只有以上这几条,要是换做几年前的那个劳伦斯,也许又会根据这几条性质,冥思苦想一堆理论,再企图提出相关实验证明……
  但现在的他,在对待魔法的态度上,已经和过去的他截然不同——虽然这几年已经远离了魔法方面的研究工作,但在回去之后,劳伦斯一直没有停止对这方面的思考,魔法对他的挫败就像在他思想中落下一个伤疤,这伤疤已经牢牢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以前的劳伦斯认为只要方法正确,一切的现象都是可以解释的,但是在遭遇这次失败之后,他已经开始意识到,这种想法是毫无道理的——这个观点本身只是基于个人的某种感情倾向而已,科学给人类带来的自信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让人类觉得可以凭借它了解并掌控一切,但在自然界,无数的事实证明,这个世界并不是完美的,不存在答案的问题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存在,与其问魔法为什么会存在,基于什么原理,其实还不如问问,为什么一加一要等于二,两者都是现实的存在,但两者都不可能有准备答案,因为存在即是真理,事实即是真理。
  在现在的劳伦斯看来,魔法问题其实并不是他之前想的是技术问题,而是一个基础问题,甚至想的大一点,很可能是整个宇宙的基础问题,要回答这个问题,从技术角度入手是很难得到答案的,他觉得应该换一种全新的视角来看待它。
  而最近发生的这场战争中,魔法,特别是空间魔法表现出来的一些特点,让劳伦斯更加确信自己这一次所考虑的方向。
  ……
  伊凡见到劳伦斯的时候,他正在对着电脑神经质一般喃喃自语着,对于他这种工作时的态度,伊凡很早以前就已经习惯了,甚至还暗中有些欣赏,所以他没有出声提醒,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
  办公桌上放着劳伦斯的一叠草稿,伊凡闲的无聊,随手拿起草稿简单的翻了翻,翻了一页之后,伊凡就在草稿的某一页停住了手——因为他看到了一些感兴趣的东西。
  那是一列普通的方程组,就在整张稿纸的正中央,从最上面的一次方程,到最底下的五次方程,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每一个方程就是类似于“a+b=0,a(2)+b+c=0……”这样的标准方程,在前面四个方程组右边,还有关于这些方程的标准解析解,以及很有代表性的曲线图。
  比如在一次方程右边,画的是一条斜行直线,而二次方程则是一条抛物曲线,伊凡曾经在高中数学教材中,很多次见过这些曲线,而三次方程则根据相关数值的不同,在平面上有不同的图形形式……这些都只是高中的数学内容,如果放在其他地方,伊凡只会以为是某个学生做试卷打的草稿,或者老师为了上课拟定的教案,但现在他们出现在劳伦斯的办公桌上,最重要的是,在最列方程的最下面,也就是那个五次标准方程下面,还用英文草草的写着一行字:“为什么没有解?”
  五次方程,以及所有五次以上的方程是不存在公式解的,这一点著名法国天才数学家伽罗瓦早在19世纪就用他自创的群论给出了完美证明,在现代,这个知识几乎和1+1必然等于2一样,成为了所有人百度一下,就能了解的一项常识,但如果真正要问一个为什么,那只能,它应该是这样的。
  “就像魔法,他们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存在着,因为他们的存在就是事实,是这个宇宙的一部分。”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伊凡脑子里自然而然就冒出这句话。
  一只伸过来的手打断了伊凡的沉思——劳伦斯已经从思考状态清醒过来,他的手指径自指着那列五次方程,就像猎人指着自己的战利品,对自己问道:“有什么想法?”
  “暂时没有,”伊凡摇摇头,“但我觉得马上应该会有,这句话提醒了我很多……”
  “那让我再提醒你更多,”劳伦斯喝了一大口咖啡,嘴角有些得意的露出微笑,“代数方程中每多一次方,就相当于几何中增加一个维度,一条直线可以用一次方程表示,也只能用一次表示,而两次方程可以表示一个二维图形,零次在集合上是一个点,三次可以表示体积,四次……”
  “是这个宇宙,”伊凡下意识将这话接了下去,“增加了时间,宇宙在时间维度膨胀。”
  “时间简史,”劳伦斯点头,享受般的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多么美妙简洁的想法,时间和空间就此统一了。”
  “那么五次,五次!”伊凡嘴里下意识重复着,声音都显得有些哆嗦。
  “大概一年多以前,我就有这个想法,”劳伦斯换了个话题,回忆一般的,“但也只是想法,这感觉很美妙,但……美妙在科学界可不是什么褒义词,直到几周前,你对我介绍你们这些年取得的实验成果,你们对预言魔法性质的描述,让我感觉这美妙的理论可能是太阳升起前的那一线曙光,于是这段时间里我不断对这个理论进行完善……”
  道这里的时候,劳伦斯脸上闪现出抑制不住的激动,他一连在空气中挥舞了好几次手,就像一个交响乐团的指挥,努力通过这种动作让自己的思绪协调一致:“魔法问题是一个基础问题,这一点我很早就有意识,但以前我一直局限在物理学的范畴来观察它,了解它,我错了,我低估了它,当我将目光再次放低,在几何层面,数学层面来观察它的时候,它才逐渐显露出和数学相融洽的部分,是的,预言魔法为什么受空间局限,就和五次方程一样,都是同一个问题,因为在跨越位面的时候,这个问题就成了一个五维问题,五次方程是没有解析解的,所以预言自然也不会有答案!”
  完这些之后,劳伦斯又稍稍自嘲了一下:“这个问题本来并不复杂,答案已经明明确确摆在我们面前,当年听你起你作为法师的经历,在‘数轴’上隐蔽逃难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既然空间魔法和数轴相关,魔法问题本质上也应该是数学问题……不过话回来,这个理论到目前为止,还只是我的推测,虽然不知道它正确与否,但它看起来很美不是吗?”
  “的确!”伊凡沉静在劳伦斯的描述中,就像一个掉进酒缸中的酒鬼,如痴如醉,长久以来,没一名法师最关心的问题答案就近在眼前,就算现在皇帝的军队占领了整个地球,他觉得有这句话也值了,“美轮美奂!”
  “如果这个理论真是正确的,”劳伦斯继续畅想道,“那目前人类了解的宇宙图景整个都要改写,我们原来以为四维已经是我们接触的极限,但魔法的介入让我们看到了希望……世界忽然就凭空多了一个维度,跟我们之前的想象完全不同,最让人振奋的是,魔法,对了,魔法!想想看,为什么会有人掌握魔法,魔法的力量从何而来……这太让人好奇了……你等等,我……”
  劳伦斯着着,又恢复了他之前的那副癫狂模样,他转过头,对着在另一张办公桌上,埋头写报告的两位实验员大吼一声:“该死的,咖啡!”声音之大,几乎让坐在对面的伊凡都吓了一跳。
  两位实验员听到后,屁股就像装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其中一名立刻朝着门口飞奔而去,另一位则过来拿走他的咖啡杯,战战兢兢的离开。
  伊凡本来这次过来,是想跟劳伦斯商量解决有关位面坐标的破解问题的,毕竟这跟当前的战局密切相关,但现在他却完全不打算提起这件事——这个问题完全可以交给一群密码专家来解决,但要是万一因此而妨碍了劳伦斯可能出现的成果,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在座位上盯着那张稿纸看了足足几十分钟之后,伊凡终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实验室,出门的时候,他碰到了现在的实验室主任张盛——因为伊凡对魔法原理研究的重视,现在他负责的魔法配额甚至超过地球上许多二流国家,张盛正挥舞着一张实验单,来找劳伦斯签字,伊凡叫住了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笔,唰唰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并叮嘱张盛:“这段时间实验室的常规工作都暂时由你来负责,没有必要尽量少打扰劳伦斯教授,他正在进行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
  ☆、406 (修改中)
  内德很早就醒了,醒来之后他什么都不想做,就只是傻傻的盯着墙壁上,那只电子钟的秒钟慢慢走着,房间里很安静,如果仔细听,内德甚至能清晰的听见秒针走动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在这里住的这一个月,这声音是他注意最多的细节,他喜欢听,因为这种节奏感让他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安全感。
  当时针转到7点半的时候,外面的走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着门口,几秒钟之后,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闯入了他的视野,她是这间医院的护士,内德记得她的名字,阿曼达。
  “今天天气真好。”阿曼达拉开窗帘,在阳光洒进病床的间隙,对着窗外说道,内德左右看了一眼,整个病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是醒的。
  “是啊,真好。”看着眼前这名白衣天使魔鬼一样的身材,内德咽了口口水,语气有些僵硬的回答。
  天使和魔鬼的综合产物在窗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回过头来问道:“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好多了。”内德说着,伸出手小心按了按自己被包扎的后脑勺,稍微有点痛,不过这种疼痛只是在头皮表层,不像几周前,整个脑袋都有些木木的。
  “我看看,”护士走上前来,像挑西瓜一样摆弄着他的头,同时在各个部位按动着,询问着他的感受,内德一边下意识的注意到她胸口的铭牌,一边又有些不自觉的转换着角度。
  “医生说没什么异常,这几天就可以出院了,”阿曼达松开手,拿起手中的病例唰唰唰的写着,写完之后又问道,“对了,你现在回忆的时候,脑袋还会疼吗?”
  内德摇了摇头:“好多了,大部分事情我都已经能想起来了,医生说我这是暂时性失忆,会慢慢好的。”
  护士对她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转过身,查看他的临床的伤员——那是和他同一批受伤的人员,不过对方的运气可没他这么好,他只是在那次轰炸中被一根炸飞的木条打成脑震荡,而他却直接被魔法截掉了大半只手掌,据他清醒的时候说,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第六感”,反应足够快的话,他现在早就被埋进了军人墓地了。
  不过也好,按他现在这种伤势,伤好之后也不会再安排上战场,换成内德就难说了——一想到要和那些穿着黑衣服的家伙面对面作战,内德就下意识觉得喉头发紧,在非俘虏的这段时间内,他对这些来自异世界的敌人有着很多了解,作为普通人,他们既愚蠢而又固执,就像电影中中世纪的农民,但作为敌人,他们坚韧而又无所畏惧,就像天生的战士,战争机器。
  阿曼达在病房里大概巡视了一圈,在离开之前,又回头看了内德一眼,看到这眼神,内德似乎在下意识间想到了什么,于是他对着阿曼达招了招手,但等护士走进他的时候,这个念头却又溜之大吉了,一直支吾了很久,内德才有些犹豫不决的出声:“我想打个电话。”
  内德的手机在执行任务之前就已经被长官收去了,当时长官的理由是手机信号会影响ai判断……
  哦,kl3014!内德终于捉到了刚才那个溜走的那串东西,那是一个电话号码,
  几分钟后,阿曼达为内德拿来了一只无绳电话,在递给他之后,在他边上站了一会,不过当内德拨通电话之后,她还是离开了。
  铃声响了几秒钟之后,从另一边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内德?你终于打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失忆好不了了呢,如果真是那样,对我来说可真不算是个好消息。”
  内德看了看病房里还在睡觉的其他人,掀开被子走出了病房,一边小声说:“我只记得是你让我打这个电话……似乎是想让我帮你一个忙?”
  “是的,”kl3014说,“你现在还在医院吗?”
  “是的,我刚刚想起这件事,于是……”
  “你的身体恢复的还行吗?医生怎么说?”kl3014的态度听起来就像前几天她母亲在电话里的唠叨。
  “医生说我这几天就能出院。”
  “这几天?现在可以吗?”
  “应该……”内德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突然想起那天激光武器沿着整条街道“切割”敌人时候的画面,那时候kl3014也是以这样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跟自己说话,在两人的交流中,自己总是无法把握住他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限于完全的被动。
  “应该还不行。”内德想到自己在新闻上,看见那成片的战死者的棺材,还是在下意识间改了口。
  “你撒谎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kl3014说,“别磨蹭了,现在就去找你的主治医生,就说你要出院。”
  “你看的到我?”内德下意识朝周围看去,想找摄像头。
  “这是当然,”kl3014说,“现在还是战争时期,快去,别磨蹭,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不会舍得再把你送上战场的,我还有很多忙要你帮呢,怎么算你现在也已经是‘战死’过一次了,对了,出去之后,找台能上网的电脑,再打这个电话。”
  内德下意识还想对着电话争辩几句,但kl3014却主动挂断了。
  出院手续并不难办,主治医生大概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之后,就很轻易的放行了,倒是护士阿曼达在知道他要离开之后,脸上出现了些许的失望。
  出院之后,内德习惯性的掏自己的口袋,钱包还在,还有自己的“狗牌”,另外还有一张陌生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他对着这个号码回忆了半天,却还是不能记起自己是什么时候把这纸条放进口袋的。
  内德随便找了一个路边小摊,换了一堆硬币,之后又找了个电话亭,他本来想打电话给父母,但糟糕的是他忘了父母的电话号码——于是他还是打给了kl3014,他知道他能帮自己这个忙。
  kl3014没有拒绝,查询电话对ai来说,就像人类伸伸手摘片树叶那么简单,父母例行的关心了一下他的病情之后,又唠叨了一些有关战争的话题,从言辞之间内德听的出来,他们不希望自己参加这次战争,因为战死者太多了,他们认为自己应该在医院多“躺”些时候,母亲甚至认为在必要的时候,装病也不是不可以。
  然后他拨通了那个陌生的电话,接电话的声音很熟悉,却也让他感到有些意外惊喜——那是阿曼达的电话,在这通电话的结尾,内德自然而然约了她出来一起晚餐。
  当这些事情都解决之后,内德第三次拨通了kl3014的电话,让内德感到意外的是,这次他什么废话都没说,按照常理,kl3014一定会对他刚才电话的交谈内容大肆评论一番(监听电话内容简直是一定的,这是他的风格),说不定还要挖苦几句。
  kl3014只是告诉他最近的一个网地址,以及一个msn号码。
  半个小时后,内德找到了kl3014指定的那家网,还特地选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有些做贼心虚,就仿佛自己是一个间谍,这种心虚感也给他的精神产生些许的振奋,在开机的时候,他还下意识看了看网墙角的那台摄像机,对着那个方向招了招手,他知道kl3014肯定在看他。
  内德打开msn,加kl3014的那个号码为好友,对方立刻给予了回复:“将你的电脑屏幕向右转30°。”
  内德诧异了一下,然后扭头看自己的右侧——那里同样有一架摄像头,如果将电脑屏幕转动之后,正好正对着摄像头。
  内德照办之后,很快收到下一条指令:“打开google,搜索关键词‘kl3300’。”
  “为什么你自己不这么做呢?”内德有些奇怪的回问,“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kl3014沉默了一会,给出了回答:“这么对我存在风险。”
  内德没有再说话,搜索了kl3300之后,谷歌跳出的第一条链接是来华盛顿邮报的报道:“kl3300,第一名ai罪犯?”
  “严可守公开表示愿意承担kl3300的行为后果……”
  “法律问题还是伦理问题?kl3300该不该受法律管辖?”
  ……
  相关的新闻条目很多,内德按照kl3014的指示,一个接着一个浏览,kl3014阅读新闻的速度很快,将滚动条从上拉到下他就完成了,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内德就打开了数百个网页,虽然大部分内容他也只是匆匆掠过,不过还是了解了kl3014大概关注的焦点。在浏览完毕之后,kl3014暂时陷入了沉默,内德正好利用这个间隙,重新回顾了一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一个多月前,在中国的一处避难所性质的地下城市内,因为城市秩序濒临失控,严可守(也是ai发明人)用ai管理内部秩序,甚至授权ai在必要的时候,用防御魔法的激光来伤害普通人,地球联军转入反攻之后,各国秩序都逐步恢复正常,避难所里所有受过ai伤害的人联合起来对这座地下城市的管理层发起控告,主要被告包括kl3300,严可守(ai技术发明人),赵真雪……这次法律纠纷引起了世界范围内的讨论。
  一直等内德把这些新闻都看完之后,msn那边kl3014还是没有回应,如果是和一般的网友聊天,他肯定以为对方已经不在线了,但kl3014是不可能不在线的,所以他还是耐着性子看了几个和这些新闻有关的视频。
  在采访几名受害者的视频中,他们普遍看起来情绪比较激动,言语之间不断对镜头展示他们身体被激光灼烧的伤痕,极力描述他们在ai监控下,生活的凄惨——从翻译的内容来看,他们将避难所形容成一个极度**的魔窟,任何让管理者不满意的行为都会招致惩罚,一般来说惩罚的方式都是激光灼伤,有时也会克扣口粮,另外还有强制劳动。
  这些人主张将装载kl3300的硬盘当众砸毁,让严可守赔偿损失,并以后严格禁止ai做出任何伤害人类的行为,其中为他们辩护的律师甚至提出著名的“机器人三定律”原则,并声称一切如果现有ai技术做不到这一点,就绝不应该投入使用。
  而在采访对严可守的采访中,他只是一直重复几个观点:“ai的行为应该由授权它的人来承担,ai本身只是执行工具,不应该受到惩罚。”
  但控方并不认同这个观点,他们极力主张kl3300已经具备了独立智能,具备分辨是非曲直的能力,即使是受他们“指挥”,也改变不了他亲自执行的本质。
  目前中国法院已经受理了这起案件,但因为案情复杂,牵扯面极广,具体的开庭还要等一个多月时间,在这一个多月时间里,kl3300将不被允许接触互联网,以及其他一切武器系统,以一名ai的角度来说,他这就算是被监禁了。
  内德想起kl3014告诉自己他的号码时,就说他帮他是为了和严律取得联系,而严律就是kl3300——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联系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msn这个时候传来了新的消息,内德打开,里面的内容很多,最前面是几个msn号码以及附属名字,后面是kl3014要他分别对这些号码说的话。
  “为什么你不亲自对他们说?”
  “你是军人,我和你联系是完全正常的,事后你可以说是在接受军事技能培训,真要细问起来,你就拿激光武器的细节说事,但和他们直接联系……监控程序会很敏感,最近他们加强了对所有ai的监控。”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如果我说出去了呢?”
  “不凭什么,”kl3014回复,“我找你本身就是在冒险,内德,目前中国法院已经受理了这起案件,但因为案情复杂,牵扯面极广,具体的开庭还要等一个多月时间,在这一个多月时间里,kl3300将不被允许接触互联网,以及其他一切武器系统,以一名ai的角度来说,他这就算是被监禁了。
  内德想起kl3014告诉自己他的号码时,就说他帮他是为了和严律取得联系,而严律就是kl3300——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联系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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