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你懂什么!”慕梓悦瞪了他一眼,“休要胡言乱语。”
  慕梓悦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出来请她觐见;行宫里渐渐喧哗了起来,不远处的花园里隐隐有赴宴的人声传来,也偶有相熟的大臣、家眷从路边走过,看到慕梓悦,都上来见礼,慕梓悦一律笑嘻嘻地回答:“这边春光正好,且容本王在此赏玩片刻,你们那边先请。”
  小庆子拎着一个食盒从小径中匆匆回来,见她还在原地,不由得惊愕地问:“慕王爷,你怎么还在?”
  “不忙,本王左右也没什么大事,就在此处等陛下一起去赏春宴。”慕梓悦说,“小庆子你赶紧先进去吧,让陛下垫点肚子,别为了我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小庆子忍不住跺了跺脚,低声说:“唉,王爷你这是何苦呢,到时候陛下气消了,要是知道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又该骂奴才了。”
  慕梓悦一想倒也是:“倒不能叫你为难了,那我便先去了,等陛下出来了,再和他请罪就是。”
  园子里已经很热闹了,各家的纱帐里偶尔传出女子的呢哝声和轻笑声,轻纱在微风中起伏,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意融融,映衬着园子里的无边□,还有远处西山那满眼的绿意葱茏,简直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一些相熟的官宦人家正在互相寒暄,领着自己的子女互相拜会;商贾之家只有少许,拘谨的便坐在纱帐内,胆大的便到外面朝着别人递上名帖,也算是混个脸熟。
  远远的,慕梓悦便看到余芝瑶冲着她招手,她只是当做没看见,径自到了自家的纱帐。
  听风和听雨已经在了,一见到她,便叽叽喳喳地凑过来说开了:“刚才余家小姐到这里来过了,长得真是漂亮,脾气看来也很好。”
  “是啊,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呢,说她骄纵的八成就是嫉妒她。”
  “王爷,其实奴婢们觉着,府上阳气太盛了些,你觉得呢?”
  ……
  慕梓悦心里好笑,府上的人除了慕十八这个没心没肺的,其他的人明里不说,暗地里总还盼着她什么时候能改邪归正,娶个王妃进门,今日里只怕是看到这么多美女如云,心里受了刺激了。
  “堂堂广安王,还不如婢女有见识。”一个声音冷冷地在旁边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勤奋的存稿箱君继续飘过~~
  梓悦啊梓悦,别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啊!
  21第 21 章
  慕梓悦一看,正是死对头方于正,今日方于正穿了一身青色长袍,整个人仿如一棵青竹般挺拔清新,在一群官宦子弟中甚为扎眼。
  “于正莫不是也要到广安王府来添些阳气?”慕梓悦一脸的惊喜,“本王一定扫榻相迎。”
  方于正的脸色一变,胸口急剧地起伏着,仿佛不敢相信她居然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你——你简直连脸面都不要了!”
  “于正莫不是想来打我?只怕你打不过我,我让你一个手如何?”慕梓悦继续嬉皮笑脸地调戏他。
  方于正瞪着她,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慕梓悦正想再火上浇油,把他气出自己的纱帐去,却见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随手拿过桌上的茶盅,咕嘟咕嘟地一口气把水喝了个精光,喘着气说:“今日是陛下的赏春盛宴,我不和你计较,大家快快活活地过一日。”
  慕梓悦愣了一下,见他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只好也在旁边坐了下来:“是你总是三番五次来惹我,你是小安的好友,我就算看在小安的薄面,也不会对你如何。”
  方于正的神情复杂,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难得你还会记挂小安的薄面,我以为你已经把她忘记了。”
  “该忘的应该都忘了,不该忘的自然都不会忘,人要向前看才对。”慕梓悦意有所指地说着。
  方于正不知道被气得狠了还是什么其他缘故,自管自地拿着茶壶又倒上了一杯茶,慕梓悦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和气地说:“于正,这茶盅我刚才喝过了。”
  方于正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煞是好看,可他居然还是没有拂袖而去,反而又咕噜噜地灌了一盅茶,道:“喝过便喝过,又不是女人,有什么打紧。”
  看来这人不知道是在哪里受了刺激,慕梓悦心生同情,想着日行一善,便劝慰说:“你这是怎么了?被你父亲骂了还是打了?好端端的,学什么人家清修,趁着今日里莺莺燕燕的,赶紧挑个中眼的带回家去。”
  方于正脸色一黯,定定地盯着她,仿佛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她似的:“你说,小安有没有可能没死?”
  慕梓悦差点惊跳起来,声色俱厉地说:“于正,你可不要胡说,当时小安战死,那么多兵士亲眼所见,头颅一刀落地,我只来得及抢回来一具尸体,葬在木齐山上,先帝下旨御封为广华公主,容不得你这样侮辱!”
  方于正失魂落魄地说:“说不定……说不定战场太乱你们都看岔了……说不定她只是被掳了走……”
  慕梓悦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乱跳,定了定神说:“不可能,你就断了这份念想,要是她没死,怎么会这么久了一点儿音讯都没有?”
  “她……她向来喜欢自由自在,说不定是嫌京城羁绊太多,云游天下去了……”方于正喃喃地说。
  “一派胡言,不可能!”慕梓悦断然道。
  方于正心里明白,若是慕梓安没死的话,万万不可能连老广安王死了也不回来奔丧,只是他一直无法对她忘情,所以便是能骗过自己也是好的。
  他勉强牵了牵嘴角,低声恳求说:“梓悦,当时会不会是你看岔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等她回来。”
  慕梓悦的脸色发白,半晌才咬牙说:“不会。而且,就算小安没有死,她也不会喜欢你一个文弱书生,你不必痴心妄想。”
  方于正的脸色惨白,怅然笑了笑:“我只是想着能再见她一面,至于喜不喜欢,也无所谓了。”
  慕梓悦心中一痛,脱口而出:“你想看她的话,就看我好了,看个千遍百遍都没关系。”
  方于正怔了怔,终于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仔细端详了良久,摇头说:“不,你不是她,她天性狡黠可爱,不会像你这样阴险狡诈。”
  “方于正,”慕梓悦终于长吁了一口气,低低地笑了起来,“你醒醒吧,你喜欢的,只不过是你脑中臆想的慕梓安,如果小安回到此处,只怕你没几个月便要弃如敝屣。”
  方于正浑身震了震,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脸色迷惘,慕梓悦也不多说,只是抓着桌上的杏脯、瓜仁慢慢地吃着,间或和听风听雨闲扯几句。
  不一会儿,方于正的脸色终于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板正的模样,瞥了一眼桌上的零嘴道:“零嘴伤胃,少吃为好。”
  “吃惯了,改不过来。”慕梓悦随口说。
  “以前小安也喜欢吃。”方于正有些怀念,“我有的几个铜板都被她骗走买零嘴了。”
  “她骗走你多少?我还你就是。”慕梓悦有些尴尬地说。
  “我听若晨说,你也喜欢吹笛子?”方于正有些奇怪,“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古琴,有一阵还和小安吵得脸红脖子粗的,非得说自己喜欢的东西高雅。”
  慕梓悦只觉得后背冒汗,青梅竹马什么的,真的是太不好了!只怕连屁股上有没有胎记都被知道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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