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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定亲喜日

  南阳侯为临江侯留的位置比较好,他的顶头上司也在这里,旁边有个空位,临江侯向他问好,坐下来后发现后背有冷汗,这应该是懊恼自己来晚。
  这个时候,冷菜已齐,酒香飘出,像高名英这样迫不及待算账的人怂恿云展喝酒,门外有人送热菜过来,一道一道的是雪中新添风景线。
  牛肉羹在高名英面前放下,送菜的家人微笑道:“这是高二姑娘所做。”
  这是一道蒸菜,配料放对后上蒸笼,燕燕在旁边守着,只要烧火的不出问题,这菜不可能出问题,高名英吃一口,夸奖起来,对云展道:“你尝尝,湘儿对厨艺有天赋。”云展就夸了夸,高名英又显摆的请同席的人品尝,郡王们和兵部尚书也夸了夸,高尚书那脸上放出光来。
  他和云展打官司,云展看到好笑,正要讽刺他几句,礼部尚书站出来:“今天喜事纷呈,文状元武探花有三喜临门,一是母难之日,来来来,咱们为状元探花的好日子共饮一杯。”
  这个正厅用屏风隔开,有头脸的男子们坐外面,有头脸的女眷坐屏风里面,礼部尚书说到这里,往屏风里面举杯:“请状元探花的母亲陪饮一杯。”燕燕容光焕发起身,到屏风旁边施礼答谢,也不用丫头送酒,离这里近的几个女眷争着捧杯抓壶,燕燕满满饮了一杯。
  “这第二件喜事,栾英高中武探花,在本朝文状元中武探花,实属难得。列位,咱们为他共贺一杯。”
  礼部尚书说到这里,又看向屏风后面,因知道这家还有祖母在,笑道:“探花祖母陪饮一杯。”
  南阳侯夫人事先不知道这流程,具体怎么定亲全听卫王府的,甚至今天定亲也是栾英和卫王府商定,长辈们管不住他,早就不管他,只一味的恭维这个出息儿孙。
  听到这里喜出望外:“还还还有我一杯酒吗?”
  栾家的女眷在这里坐着的,闻言大家笑道:“这里满满的酒全是你家的,全是贺你家英哥的,您老一杯不够的话,等下放开了饮用。”
  大家搀扶起南阳侯夫人到屏风那里,也施礼答谢了,也送上一杯满酒,南阳侯夫人一口饮干,只喝的面色酡红随时会醉,大家都知道她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用这就张罗醒酒汤醒酒石。
  这第二杯酒放下来,因有人主持,里外席面鸦雀无声,礼部尚书声音方便传遍大厅,他呵呵着,端杯离席到卫王那一桌前面,高举杯深施礼:“这探花第三件喜事,恭喜卫王殿下,恭喜卫王殿下。”
  肃王府因只有唐进这个世子在,所以和王爷们同席,其它的王世子如唐谓唐诵等坐在一起,平王世子等是知情人,下意识把目光放到唐谓面上,唐谓也在乐:“呵呵,这是我家的喜事。”
  卫王站起来,解大家疑惑,他满面红光道:“列位,咱们共饮三杯,这文状元武探花与我家孙女儿样样般配,他是我家孙婿。”
  席面上有片刻的静寂,不知情的人惊讶,知情的人也配合一下,随后,哄笑声如涨潮般席卷大厅,恭喜声声不断,客人们拘谨这就抛开,不少人离席敬卫王酒,对于南阳侯则更不拘谨,拿一个酒壶来强着他喝。
  栾景也在这道喜声里不能幸免,栾英的年纪已能吃酒,被云龙贺杰挡下来,敬酒结束,礼部尚书继续主持,他正要说请探花和宝儿姑娘出来,双双向长辈们行礼,有个家人喜气盈盈跑来,笑道:“西北舅爷送礼来了。”
  一般来说,今天是大喜日子,席面已开始,家人不应该跑到正厅外面高声回话,只向主人回一声也就是了,可这个家人站在正厅外面高声而回,像是舅爷大过正厅里所有客人,又像舅爷是主人心头最重。
  在众人视线被吸引看向外面时,就发现家人这么张扬是有原因的,家人后面从容走出一个精壮男子。
  客人已到,家人为他高声通报。
  他的相貌也许是普通的,但他有一种凌厉风雪的气势,走出来就让人精神一振。
  云展笑一笑,平西郡王的人素称彪悍。
  男子身着便衣,也单膝跪倒,行的是军礼,喊声震动厅顶:“莫大梁见过镇国将军,见过京里列位大人。”
  他不认识王爷和郡王,王爷和郡王就只能疑惑一下:“这是个什么称呼,难道没有看到我们在这里?”也只能这样疑惑一下。
  南阳侯和栾景分坐在不同的席面上,瞬间起身,迎出去的速度射箭一般,栾英反倒落在后面,兵部尚书好笑着想,难怪孙子会中武探花,这还是有点家传。
  往吏部尚书那里看一眼,对那张黑脸眼神得意一下,你不高兴也白搭啊,栾家有家传。
  南阳侯和栾景见礼过,就见到一抬抬搭着红绸的礼物抬上来,莫大梁此时正向栾英行礼:“我家县主姑爷知道表少爷中武举,又逢表少爷母难之日,特送贺礼前来道贺。”
  红绸扯下来,金光闪动里,三副黄金连环甲霸气现出,仿佛写着西北就是金子多。
  南阳侯和栾景震撼的说不出话,张张嘴,各自其实想说,这太贵重了,一人三副盔甲也太多。
  莫大梁中气如雷的解释:“一副赠与表少爷,一副赠与贺杰,一副赠与镇国将军府上龙哥。”
  云龙贺杰脸儿放光的过来,两个少年会客的模样已开始大不相同,贺杰颠颠儿跑在前面:“舅母好吗,舅舅好吗?哦,你家郡王和世子可好,咦咦,还有我的好兄弟铁营,他近来有没有多多想到我?”
  这种颠三倒四的问话让兵部尚书又想对着吏部尚书笑,看看,中了探花也是粗孩子,天生就是我兵部的粗汉。
  贺杰是兄弟们中最小的,栾英云龙让着他,乔庆等人也不和他一般见识,他是个欢乐受宠的孩子,有时就这模样。
  栾英云龙没理会贺杰说错辈分,唐铁营是栾英长辈。
  莫大梁不见怪,他西北的粗汉远比杰哥毛糙,他一一回答:“县主好,姑爷好,郡王、世子和二公子都好。二公子有信专给贺小爷,等礼物交付完毕,我再呈上。”
  贺杰又问声他路上辛苦,乖乖等在旁边,眼神笔直停在黄金盔甲上不肯走。
  云龙不和弟弟抢,这个时候不慌不忙:“你家郡王可好,世子呢,我给他的书信可曾收到,可有回信给我?二公子可好。舅母和舅舅实在盛情,不知你几时返回,带上我的回礼。”
  云展微微的又笑一下,就见到儿子走来,云龙请他示下:“父亲您看,舅母舅舅挂念我,给我送这么一副贵重礼物。”
  云展道:“你写信多多感谢。”
  “是。”
  云龙应过,招招手臂,让一副盔甲送过来,云展等人看上一遍,都道:“好工匠好手艺。”然后又请几位王爷也看一回,就送到屏风里面给元秀等女眷们看。
  柏署一口气憋着,总算等到父兄叔伯大人们看完,挺身而起怒道:“舅母心里难道没有我们,我们也下武举,怎么没有我们的礼物?”
  正厅笑声起来:“这来一个争的,也是也是,怎么没有你们的呢?”
  护国公也看个笑话:“难道我没有带上你去西北?孩子们,你们全去过西北啊。”
  国公和王爷们坐在一起,平王笑话他:“妹婿,难道你也想一份礼物?”国公道:“那是当然,怎么少了我这一份儿呢。”
  卫王笑道:“因为你没有下这科的武举嘛,没下,你就没有。”大家哈哈一笑。
  少年们得到国公的“挑拨”,都昂首站起:“没有我们的礼物,就把状元探花榜眼的分一分。”吓的贺杰大叫:“爹啊,快把我的礼物运走。”贺宁想当然也在这里,他代南阳侯府陪客,闻言晒笑:“爹没中,爹没能耐帮。”
  中气足的人说话响,莫大梁回话压倒七嘴八舌:“都有,去过西北的小爷们有,没去过西北但陪着我们表少爷下武举的小爷也都有。”
  他的中气声震十里,不看他身板儿也是个好将军,但是屏风后面出来一阵娇声,硬生生压倒他的中气十足,不在厨房帮忙的姑娘们或在厨房帮忙刚回来坐席面的姑娘们听到这热闹,早就凑到屏风前面,此时也不答应:“还有我们呢,我们难道不算下武举,我们叫好儿呢。”
  莫大梁一愣,县主还真没想到这一出,他的礼物里还真没有一堆姑娘们的,他没法回答这话,先把差使办完,对着屏风后发声处抱拳:“容我先把礼物交付完毕再说。”
  他带来的礼物里,还有给唐宝儿的一套首饰,珍珠宝石闪烁光芒,让正厅上在风雪乌沉天里升起一团白昼,给少年们的礼物每人一副金腰带。
  姑娘们看到更不乐意:“武举打几个月,西北县主知道哥哥弟弟们有份,却把我们忘记。”
  抱怨着,听卫王妃和傅婵娟道:“这套首饰好,可见舅母用心,就让宝儿换上这套出去给长辈们行礼。”
  姑娘们簇拥着唐宝儿更换首饰。
  唐铁雪还给栾英云龙贺杰送来三匹好马,栾景在苑马寺的上司同僚一时忘记吃酒,在正厅外风雪里争着鉴赏,都说这是好马,让栾景答应这马送往苑马寺里配种。
  唐宝儿更换首饰出来,本就美丽的她宛若天仙下凡,栾英英俊,双双对对拜卫王,卫王得意不已,拜过诸王皇祖父们,又来拜婆家祖父南阳侯,南阳侯连说使不得,不用问了,眼泪哗哗流下。
  他哽咽道:“这真是一对玉人儿啊。”
  接着又拜南阳侯夫人,拜唐谓傅婵娟,拜燕燕和栾景,栾英客气的让请冯氏母亲,南阳侯夫人代她推辞。
  这么一番拜见而宾客竞相夸赞的时候,莫大梁把礼物分发结束,正琢磨着怎么应付姑娘们,衣袍下摆被扯几下,低头看一个小孩子希冀仰面,高家小三眨巴大眼睛:“我的礼物呢?”高家小三嘟嘴儿,他都等上半天。
  莫大梁一时间没转过来,他的礼物其实只给下过武举的少年,他客气反问:“您是哪家的小爷?”
  高名英过来抱走儿子,哭笑不得:“有你什么事情,来人,抱进去,别再让他出来捣乱。”高小三被抱着过屏风以前,大叫一声:“还我的礼物来。”
  软软的嗓音里奶味满满,但惹得王爷们互相看看,都想到两句话,西北苦寒和狗头金。理王因此摊开双手:“是啊,我的礼物在哪里,我家诵哥命家将也下场帮忙,我竟然不能有一份。”其余诸人一起埋怨:“然也,我们不能有一份吗?”
  栾英唐宝儿拿另行补礼物送给姐妹们,把姑娘们安抚,厨房里这才开始正常上菜,高二姐结束在厨房里的小小暴动:“虽说舅母想到我,可没有你们的,这菜咱们不上了。”姑娘们欢声:“正是这话。”
  高湘再道:“但是补你们那份,请还是拿出看家本领继续做菜。”姑娘们欢声:“正是这话。”
  莫大梁是万万想不到他按县主吩咐,特意在南阳侯府酒宴开席后公开宣扬礼物,差点有吃不到酒菜的可能。
  此时他被请入席,南阳侯来陪他。
  跟着莫大梁来的人,栾景点头哈腰的引他们往另一个院子里用饭,这里摆着大火盆,桌子刚摆开,酒菜正重新一份份送来,苑马寺的上司同僚挪在这里,还有尤认,是栾景千万拜托请他陪客,舅爷处派来的全是贵客,不是自己上司同僚和尤认,即使来的是吴天雄,栾景也不放心。
  流放马得昌、倒下春江伯、龙山侯定海子爵已绝交、虎步侯府近来遇官非,虎步侯世子收受贿赂被拿,不合适拜客。还是临江侯世子吴天雄和栾景最好,但是栾景也得承认他衙门里的上司同僚们气质更正派,贵客还得这些人来陪。
  苑马寺和军营的往来深,谈论起马这话题没完,当兵的全爱马,这就畅谈畅饮,尤认不懂马,但他是卫王府里如今首席能吏,他多听一些没有错,就认真的听着,并负责布菜倒酒。
  南阳侯府的大厨房从没有利用的这么充分过,客人太多,燕燕东边园子里也摆开宴席,如果再来客人,有可能西园也摆酒,厨房往日空旷今天不够用,另外分出房间做厨房,家里管事负责一个,姑娘们负责两个。
  高湘在这边走走,又到那边看看,一面跟着学一面检查饭菜不要少上,若有五十桌客人,一道菜要烧五十盘才行,今天显然不止五十桌客人,是得有人盯着。
  云龙走进来:“姐妹们辛苦,等明天哥哥、我和杰哥另外请你们。”在此之前来的是贺杰,姐妹们说明天要休息换一天,云龙说好,走到另一个姑娘们管的厨房,唐宝儿换上简便衣装,也在这里做菜。
  云龙皮头皮脸的取笑她:“早应该来,此时再来,只好算作将功赎罪。”
  唐宝儿让他不要废话赶紧走开,周围姑娘们一起撵:“要没有闹杰哥,你就是闹龙哥,杰哥平白代你挡名声,还不快走,这里不让你先吃。”
  云龙就走开,没一会儿又蹬蹬跑回来,扒着门缝向着嘲笑他最大声的一个姑娘怪笑:“咦咦咦,啊啊啊,东窗事发了啊啊啊,”
  那姑娘抡起擀面杖:“谁要一起打他,我起个头。”
  唐宝儿也道:“这话没头没尾的,你让别人不打你还等什么,”话说到这里,有脚步声走来,那姑娘自家的婆子丫头满面春风过来:“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姑娘大喜,如今已和柏家的叶哥定亲,老爷夫人请姑娘收拾收拾,去见公公。”
  柏叶,是玉海子爵柏家的子弟,柏署的堂兄弟,父兄跟着玉海子爵当差,有一个兄弟也在今科下武举,有一个妹妹在另一个厨房里帮忙。
  既然女儿儿子都帮忙,玉海子爵带上他们全家都来吃酒,现在都在正厅上。
  那姑娘羞涩满面时,云龙站在门槛上又开始坏笑,姑娘们把他轰走,燕燕带着梳妆盒过来,七手八脚打扮一通,送往正厅上见公婆。
  实在想不通,那姑娘低低声问柏叶:“好好的,为什么今天说出来?”两个人说好的,等吃过栾英答谢宴,就请媒婆提亲,今天当众揭开,姑娘觉得难堪,肯定有什么发生而瞒着她。
  柏叶摸脑袋:“嘿嘿,我就是对父亲说,汤是妹妹煮,妹妹手艺好,请父亲多多享用,不想被礼部尚书大人听到,他说今天做一次媒人也是做,多做几次也成。”
  姑娘释然,在这里站不住,行礼结束,逃也似回厨房做菜,栾英拜托他们中午帮忙,下午歇息过请看小戏,晚上另请厨子也不敢再劳动,这姑娘此时想法,就在厨房里呆着不出去也罢,发上多出一个首饰的她只想到多难为情啊。
  礼部尚书今天兴头足,也是这帮子少年男女们互相有情的多,唐宝儿和栾英就是其中的一对,有几家约好全是栾英答谢宴后,请礼部官员做媒人,因这几家都有功勋,不是男爵就是子爵,请礼部的人较为合适也请得动,此时,一一呈给尚书。
  于是,大家眼里的礼部尚书一桌一桌的坐下来,说上几句,成一桩亲事,少年男女出来行礼,双方长辈各出自己现带的饰物为定礼,如果觉得不好,就说一声先收这个另外补送,这亲事就算成了。
  锦城郡王和英国郡王也开始释然,他们从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卫王府不重男轻女,宝儿是祖父母心头肉,如今得到孙子,但宝儿姑娘还是由祖母日常陪着。宝儿定亲就这么写意般的宣布一声,双双行礼,没有圣旨到来。
  看到这里,二位郡王有新的见解,也许这是礼部事先规划好的,圣旨没有到来,是不能只赐婚宝儿而忽略其它打武举的少年,这样会寒人心,也许宝儿成亲时,会有圣旨和赏赐吧。
  此时此刻,虽没有圣旨,但看着确实热闹,特别礼部尚书做成一桩亲事,就吃几杯,有些酒上头,看他走向下一桌,撩袍端带蹑手蹑脚的在众人眼光下,仿佛怕说不成亲事所以悄步行。引得大家哈哈笑,真是热闹之极。这热闹配得上宝儿亲事。
  在日常玩耍中有情的少年们,就这样定下亲事,这里面有没有二人争妻的事情?要争早就在日常吵闹打闹里争出正主儿,输的一方没有死乞白赖下黑手也要争的行径,争也白争,不如赶紧再相看个姐妹。
  下黑手争,最后结果是受大家排斥,身边有个坏人,一输就坏,这谁能受得了?
  马文跟着祖父母坐,就在正厅里,吴司也是一样,这是长辈们想让他们多多学人情世故,今天栾家正厅里皆是贵人。
  两个人从舅母送礼物开始就面色阴晴不定,可见心思转来转去不停,此时更是黯然神伤,都联想自己亲事,又开始那段后悔,如果当年跟着英哥玩耍,是不是亲事也有了。
  一个时辰左右,礼部尚书回原桌休息,大家又让他喝酒,说他今天算劳苦功高,屏风的后面走出一个妇人,这是兵部另一位侍郎尚大人的妻子,尚大人生的容貌一般,儿子尚敬功夫不错,容貌也一般,尚夫人为他亲事时常发愁,刚刚得到灵光一闪,来见自己丈夫。
  “老爷,今天来的好姑娘实在多,若有相中我家敬儿的,这就好了。”
  尚侍郎道:“夫人这话很是。”
  喊儿子尚敬一起到礼部尚书面前,笑道:“大人今天俨然月老一名,请再选一次红线,点一回鸳鸯谱如何。”
  礼部尚书还没有回话,尚敬急了,摆手道:“不不不不不不......”
  尚侍郎瞪眼:“不什么!你这丑模样随爹,你娘生得也不好,你寻不到媳妇怎么办?”
  礼部尚书笑道:“看令公子形容,应是有心仪的姑娘。”他抚须道:“我刚牵红线的,能看出来全是已禀告家里,双方长辈心里有数,所以我一说就成。嗯,还有没禀告家里的小哥儿小姑娘们,你们也可以来找我啊,今天虽沐休,我权做当差一天。”
  就让尚敬说出来。
  尚敬块头不小,人却腼腆,他说不出口,就直奔屏风后面,对着清河侯世子夫人走去,这位舅母心头怦然跳,开始反问自己,若是相中清姐儿若是相中清姐儿......对方家里地位高。她忘记关键点,尚敬以前从没有见过冯清,不可能有情。
  尚敬越过清河侯世子这桌,又过一桌,这里坐着二苗到八苗,店铺里祁均祁寻富乐旺妻陪着她们,尚敬揪起七苗,七苗一抬手甩开他,尚敬又揪七苗,吼道:“见公婆。”
  七苗又甩开他,两个人在这方寸地交手,尚侍郎夫妻急忙转过屏风来看,还没有看到七苗容貌,只看功夫,尚侍郎乐了:“这个姑娘好。”
  让二人住手,这才看到容貌,尚侍郎有足够心理准备,因他自己儿子生的不够好,若自生情恋,娟秀姑娘不见得相中尚敬。
  尚敬接下来的话让他潜意识里儿媳不美的小小心结解开,尚敬道:“这是重西边城张将军第七个女儿,贺杰的七姨姐,就是皇上表彰过的那几个姑娘,她是其中之一。”
  张大苗三许亲三丧未婚夫,让京里女眷们上至皇后下到家人仆妇为她叹息,大苗嫁给陈大郎,宫里也有赏赐,尚敬是血战升职的将军,他当时听的很认真。
  此时就不用多想,他血战过,对于守边城是什么样的付出刻于骨肉,尚敬对七苗招手:“孩子,你过来。”
  七苗敬重他是长辈,就走来,有些羞涩,手脚似乎没地方安置。
  尚敬道:“我也是血战成名,你若不嫌弃,就嫁到我家如何?”七苗红了眼圈,趴地上磕头,尚敬和她一起跪下,就这样认了公婆。
  卫王妃笑道:“既然是血战边城的家里,赏赐不可少,我起个头,咱们给姑娘凑出嫁妆来,”诸王妃都说好,丁氏在郡王妃里第一个说好,英国郡王妃不情愿的来,不情愿的出,最后一个答应。
  正厅外也有席面,贺杰正帮忙送酒,让多吃多喝,就听到这个消息,一蹦多高蹿回正厅,目视少年们嚷道:“尚家哥哥好样的,当世大丈夫大英雄,还有哪位哥哥要当大英雄,我还有五个姨姐没定亲。”
  绿竹闻讯撵他走:“姑娘们会羞到。”
  贺杰挣扎:“定亲大事,有何羞涩,有何羞涩?”被拉走以前,狠狠白一眼余下的少年,让余下的少年缩头缩脚,跟斗败鹌鹑似的,好半天不敢说话。
  又一刻钟,才有少年敢虚弱开口:“那个,我,我还能寻亲事吗?”
  大家没看够这热闹,鼓励他说出喜欢哪个姑娘,少年站出来,心有余悸的又瞄一眼杰哥不会跳出来,挺直胸膛有些底气:“喜欢我,你说一声好吗?要是我看错了,就当我没说。”
  这是感觉对方有情,自己也心爱她,却还没有肯定下来。
  屏风后走出一位女眷,手里握着自家羞答答女儿,显然这是家里已经答应,少年们中有人哎哟一声,又跳出来一个:“你你,喜欢的不是我?”
  就要定亲的少年男女一起瞪眼:“谁喜欢你!喜欢你的是表妹(她表妹)”,不愧有情,再一起撇嘴:“你没有回应,估计已不喜欢你。”
  济阳侯看到第二个少年是内亲林朗,他的父母亲不在京里,林朗由祖父母养大,日常跟乔庆一处玩耍,济阳侯就让林朗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有人起哄:“抢亲事。”
  林朗乐呵呵:“回祖父,不抢亲事,表妹,表妹,她生的好。”
  济阳侯看这傻模样,必须问个清楚:“那你怎么会不知道?”
  林朗手指就要定亲的少年男女,理直气壮:“怨他们不和我说清楚,你这个姐妹不讨喜,你给我送点心送东西,我当然以为你喜欢我?”
  姑娘气极:“我每次都说,这是家里亲戚做的,又告诉你,我家亲戚里表妹最能干,你自己听不进去,怪谁?我不是时常带上表妹和你一处玩耍?”
  林朗嘟囔:“难怪我一直对你没感觉,你送的吃喝我倒亲切。敢情我喜欢的不是你。”再就乐颠颠的傻笑,对济阳侯道:“请祖父做主,表妹生的比她好。”
  这话指表姐,表姐再次给他一个黑脸儿。
  济阳侯也看不下去,对他脑袋上一巴掌:“傻子!”再就答应帮他上门提亲事,林朗坐回去:“呵呵呵呵......”一直不停。
  贵生和马文吴司都在正厅里,南阳侯当然希望他也学一学待客,见到这两桩亲事定下来,有些不快意,他虽不巴着有人争情闹事,却也认为一些少年男女在一起,应该有二人争妻或二人分夫。
  这是源自贵生心结,家里长辈总怪他自生情恋,不听长辈良言,可是这些人呢,不也是瞒着家里自生情恋吗?
  贵生直到今天还是没有彻悟,他的亲事之所以受到挫折,主要原因是他读书不上进,甚至是熊孩子读书那种,让冯家看不到他的前程。
  但是失去名誉的后果,却大半由冯清承担,冯清固然不冤枉,但相比贵生,她承担的太多。
  贵生怎么想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耽误正厅里继续进行,礼部尚书又牵几回红线,这才开始正式吃喝。
  而此时的店铺外面,斜对面的酒楼上,有人目光炯炯盯着店铺出入人流,他叫一桌菜却无心吃,从这桌菜能看出他家境不错,他自己只顾着自言自语:“二苗怎么还不出来,往常这时辰她上街买菜.....”
  这位是武举里被二苗打下擂台中的一员。
  这酒楼离燕燕店铺最近,方便观察店铺出入的人,也就不止一桌是这模样,还有七个人全是这种叫好酒菜不吃视线向楼下,这些分别喜欢三苗到七苗,包括刚定亲的七苗,其实在武举里也有喜欢她的人。
  文探花算账不会错,贺杰说只有五个姨姐没定亲,在这里有八个人,注定有人失望。
  感情的世界里,有得到也就有失望。
  但是杰哥若是知道的话,可以不用翻他的白眼儿,这会儿被绿竹撵出正厅的贺杰,遇到有少年们从他面前走,就送上一个大白眼儿。
  幸好净手不是时时,杰哥白眼儿不好看。
  马文吴司沉浸在“莫须有会存在的别人所给”白眼儿中,但是让他们考虑二苗到六苗,也不会答应。
  所以,在这栾英定亲的好日子里,有人欢喜也定亲,有人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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