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

  二人起身便出了屋门,朝葵园走去。
  一路来到葵园,刚到阮氏的屋前,便听到里边传来的痛叫声。
  夏听凝与百里容瑾踏进屋中,只见静王爷和静王妃正等在屋里,百里尘轩也焦急的站立在一旁。
  百里容瑾和夏听凝上前向静王爷夫妇请安行礼。
  静王妃微提唇角,让二人免了礼。
  出于礼貌,夏听凝只得上前问道“娘,不知二弟妹情况如何?”
  见这阵势,只怕是不容乐观。
  静王妃轻叹一声,开口道“府医正在里边看诊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就突然见红了呢。
  夏听凝看了一眼桌上喝剩的汤水,道“等会请府医验一验这补汤吧,别是出了什么问题。”
  “也对。”静王妃点点头,将事给放在了心上。
  半晌,府医才从里边出来,百里尘轩连忙迎了上去,急声道“府医,如何了?孩子有没有事?”
  府医伸手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摇摇头道“二少爷,小的无能为力,这一胎实在是保不住了。”
  百里尘轩听后便怔在了原地,保不住了?怎么会,他今晨出门早朝时,铃儿还好好的。孩子怎么会突然就掉了呢。
  静王爷闻言也是一脸失望,这毕竟是他的亲孙,又岂会真的不在意。
  静王妃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阮氏不是她的正经儿媳,这肚子里的孩子跟她可半点关系也没有,只是占了个名头而已。
  尽管心中无什伤感,但静王妃也知不能表现出来,只是让府医去验一验桌上的补汤有无问题。
  府医仔细验了验,查出这盅汤水并没有问题后,静王妃也稍稍松了口气。
  这厨房可是儿媳在管着的,要是验出点什么来,凝儿可就脱不了嫌疑了。
  静王妃偏头问向静王爷道“王爷,您怎么瞧?”这事该怎么办?
  现在验明汤水没有问题,可二儿媳好端端的坐在屋中,却无故小产,摆明了不对劲。
  “让下人好好查一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静王爷拧了拧眉头道。
  要是意外也就罢了,倘若真是有人暗下黑手,他定要将其揪出来,王府里怎能容忍出现这种腌臜事。
  静王妃点了点头,转身吩咐李嬷嬷带着下人好好的查一遍。
  如今结果出来,阮氏真的掉了孩子。
  夏听凝也百里容瑾也不好多留在这,告了礼便回清澜园了。
  出了这种事,王府中自然是一片肃穆。毕竟府里一连掉了两个孩子,先是季姨娘,接着又是阮氏。
  一整个下午,葵园那边都是不得安生。
  自知掉了孩子的阮氏痛哭不已,嚎叫着要找出暗害她的凶手将其千刀万剐。
  不顾自己刚掉了孩子的虚弱身子,闹着要去找季姨娘和夏听凝,非说是她们害了她自己的孩子。吵了好几个时辰,让伺候的婢女们累得人仰马翻。
  晚玉听到葵园那边的传言,着实气不过“小姐,您听听她们怎么说话的,这二少夫人掉了孩子,就非往您身上扯。”
  她们小姐才不会做这种缺德的事呢。
  真是躺着也中枪,夏听凝挑了挑眉,道“由她吧,她刚掉了孩子,总要发泄一下的。”
  毕竟阮氏盼这孩子盼了一年多,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突然间掉了,不发狂才怪。
  在李嬷嬷领着人的翻查下,也没在葵园查出什么可疑的东西来。
  一切都干净得很,听到这个结果,阮氏又是不依不挠的哭闹了起来,直说静王妃偏袒夏听凝,帮着销毁了证据。
  气得静王妃头疼,又碍着对方刚掉了孩子不好太过计较。
  整个葵园每日都闹得鸡飞狗跳,时不时就能听见阮氏的哭嚎和吵闹。
  捻香院中,季姨娘此时正端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中的自己描眉。
  她唇角含笑,眸中阴冷,听着阮氏一声又一声的哭闹,不觉烦闷,相反感到十分舒坦。
  叫吧,喊吧,你哭得越惨,我越是舒服。
  我的儿,为娘已经替你报仇了。
  这时,屋门被悄悄打开,一袭蓝衣的浣苏走了进来,快步来到季姨娘身边。
  季姨娘眉眼含笑,声音如丝“东西都处理掉了吗?”
  浣苏点点头,谨慎而又小声的道“小姐放心,奴婢都悄悄处理掉了。”
  “那就好,你拿东西时,没被别人瞧见吧。”季姨娘端看了看镜中的双眉道。
  浣苏忙摇了摇头“奴婢小心得很,夫人那日出了状况,屋中忙得团团转,奴婢趁乱换了东西,无人瞧见的。”
  季姨娘搁下了铜黛,拧开胭脂盒赞道“做的好。”
  浣苏轻笑了笑,上前一步道“都是小姐深谋远虑,想得周到。让奴婢提前把东西换出来,才没让那李嬷嬷给查出差错来。现在夫人掉了孩子,小姐您的机会又来了。”
  季姨娘仔细的为自己着妆,柔媚的小脸早已不复之前的憔悴。
  她朱唇轻启,道“去把我那件浅粉色的衣裳取来,夫君今晚少不得会过来。”她要一举重获恩宠,生生气死那阮氏。
  浣苏点头应了一声,抬脚便去将季姨娘所说的那件衣裳取了出来。
  高兴的道“二少爷最喜欢看小姐您穿这件粉色衣裳了,夫人现在终日吵闹,二少爷肯定会宿在咱们捻香院不走的。”
  季姨娘神色坚定,一手抚上了小腹,这半个多月来,她精心调理着身子,忍着不去看阮氏那风光得意的模样,就是为了一雪前耻,将夫君重新夺回来。
  现在,她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只要她鼓动着阮氏怀疑到夏听凝头上,到时候二人相争,最后得利的肯定是她。
  浣苏将衣裳搁下,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细心的为季姨娘绾去发髻来。
  梳妆打扮完后,季姨娘满意的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笑看了一眼浣苏道“还是你的手巧,最合我心意。”说完便顺手将台上放着的溜银喜鹊珠花递了过去“赏你的。”
  浣苏表面上喜不自禁的接了过来,暗地里却不是很高兴。这珠花若放在往日里,自然是极好的。
  可自打她瞧过世子妃的满格子里的各种首饰后,眼光也随即挑剔起来。
  这溜银喜鹊珠花,连世子妃一支簪子上的珍珠都抵不过,着实让她瞧不上。幸好,她还有那个蓝宝石蜻蜓头花,虽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戴出来,但留在手里看一看也是好的。
  想到这,浣苏不由得紧了紧手,垂下了眼眸,这事可不能让小姐知道。
  而季姨娘正自顾自的端详自己的妆容,也没发现浣苏表现出来的一点不妥当。
  这日,夏听凝刚从厨房巡查回来,正与晚玉还有绿芜说着话。
  不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闹闹哄哄的声音,大门随即被人用力推门,一脸神色狂怒的阮氏从外头跑了进来。门旁边是几个摔倒在地的婢女,想来是没有拦住阮氏而被推倒的。
  夏听凝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开口道“二弟妹,你不好生在屋里歇着,跑来清澜园做甚?”
  阮氏一手指着夏听凝,神情愤怒的尖声道“你还敢问,夏听凝你这个贱人,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这么狠心下手害我掉了孩子。你自己不能生凭什么怨到我头上,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我今天要让你偿命。”
  说完竟是狰狞了面容想要扑过来。
  晚玉跟绿芜连忙上前护住夏听凝,门外的婢女也急忙赶进来帮忙。
  夏听凝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有些癫狂的阮氏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个疯子,刚养好几天身子,就这样闹上门来了。她才是要问问,自己做了什么,让这个疯子认定是她害了她的孩子。
  被婢女们制住的阮氏边挣扎边怒吼着道“夏听凝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这辈子都怀不上,生不出孩子来…”
  夏听凝越听越气,心头愈发的感到一阵不舒服。
  她冷眼盯着阮氏道“你给我闭嘴,我告诉你,你的孩子掉了那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你若再胡说八道,诅咒我跟容瑾的孩子,我饶不得你。”
  夏听凝冷着神色步步走近阮氏,眸光阴寒的道“你怎么不想想,是你自己做多了亏心事,遭了报应呢。你以为上次婢女在我茶水里下药一事,没查出个结果来,我就不知道是谁做的吗。你自己想想你做了多少缺德事,我可不像你,我再怎么要对付你,也不会拿无辜的孩子下手。这次看在你掉了孩子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你要再到我这里来闹腾,那就别想我会放过你。”
  夏听凝说完一挥衣袖冷声道“送她会葵园,让人看紧了。”
  正文 166 夺权
  婢女们将神色疯狂的阮氏送走后,夏听凝方才缓缓靠着桌子坐了下来,平复心中的情绪。
  晚玉连忙端来热茶递给夏听凝,开口道“小姐喝杯茶压压惊,不必理会那疯婆子的话。”
  一听便知道她也是气得狠了,连刻入骨里的尊卑都不顾,张口称呼阮氏为疯婆子。
  夏听凝抿了几口热茶,定了定神,她虽不信这些鬼怪神明,可一触及到自己亲近之人,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避讳的。更别提阮氏这回竟是诅咒她和容瑾的孩子。这让她的心里怎么都舒服不起来,咯得慌。
  这就好比让一个人发毒誓,如果诅咒的是她自己本人,那些生性看得开的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可若是让人家诅咒她至亲至爱之人,却是没有人愿意的。
  这就是现代人,哪怕诅咒自己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没关系,可一旦涉及到了自己的亲人、爱人,心里却总是免不了生出忌讳。
  饮过了热茶后,夏听凝感觉好了些,但仍是有点胸闷,便躺到雕花大床上,打算好好休息一下。
  这日,得知阮氏冲进清澜园吵闹后,静王妃也不再对她客气,吩咐下人将她禁在葵园内,没养好身子前不得再踏出房门半步。
  只是不料,阮氏早上刚刚被禁足,阮丞相夫人下午便来了静王府。
  这让静王妃的心头又是一阵不舒服,她不过是对阮氏小惩大诫了一番,这丞相府回回都要上门说道那么几句。放眼整个京都,哪家儿媳的娘家会隔三差五上门的。
  静王妃忍着满心的不满,随手让婢女将人请到厅里。
  她面色有些不善的起身坐到了梳妆镜前,吩咐婢女重新梳妆打扮。
  站在一旁的李嬷嬷伺候静王妃极久,一瞧便知道主子这是有意晾一晾那阮夫人,让人家好生等上一等。
  想到这,李嬷嬷不由得对梳妆的婢女道“把这发髻都散了,梳上个凌云髻,再挑另一套头面戴上,都仔细着点。”
  婢女们不敢搭腔,李嬷嬷怎么说她们便怎么做。
  静王妃也不说话,只是眉眼间稍微舒展了些。
  折腾了不少时间,静王妃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妆容,不禁满意的轻点了点头,这才起身打算到厅中接见那阮夫人。
  而坐在厅中的阮夫人此时也不太好过,她都已来了许久,静王妃却是半点也没露面,只让她在这干坐着。
  王府中的婢女也只送来了一盏清茶,竟是连一碟子糕点都没有,这不摆明了是不待见她么。
  阮夫人暗抒着胸口,分外的不舒坦。
  一番苦等后,静王妃方才姗姗来迟,一手倚着李嬷嬷,端庄的坐上了首位。
  不忘对着阮夫人开口道“本宫向来有午间小憩的习惯,起身后一番梳妆,让阮夫人久等了。”
  这话听在阮夫人的耳里格外堵心,这不是暗指她不识相,挑着人家午歇的时候上门打扰么。
  这静王妃竟是一来就给了她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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