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节

  两道剑气化为两尾金龙之影,长驱直入,扑进尸群之中,将这围困的尸群剿除。
  ……
  “妮儿……”
  吴婶喃喃自语,意识还没有接受女儿已死的事实,但身体却已经开始在发抖。
  她探出手想要去抓握女儿无力垂落的手,却慢了一步。
  那只穿破了吴妮儿身体的骨掌正欲再向前一步的时候,龙的清吟响起,剑芒所到之处势如破竹,将其尸身绞碎,仅留下半截断骨落于吴妮儿胸腔之中。
  气流冲击之下,她的尸身失去了支撑,也跟着被风暴卷入其中。
  “妮儿!”
  吴婶的目光癫狂,撑起身想要去抓拉女儿,但扑出去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掌握住:
  “快走!”
  宋长青的声音传进她耳中,接着一股大力拖起她的身体,将她架了起来,借着这两道剑气之阻,冲到了宋青小的身侧。
  “娘……”
  “娘……”
  抱着儿子的吴宝山围了上来,吴宝才与父亲一并将吴婶儿从宋长青手中接过,强忍悲伤的将吴婶身体架住。
  “我的女儿……”
  “妮儿还在后面……”
  “青小,求求你救救她吧,她在后面呢,刚刚还在喊我。”
  吴婶已经六神无主,眼睛都失去了焦距:
  “青小,青小呢?帮帮婶儿吧……”
  “娘,娘您清醒一点。”
  吴宝才忍着哭腔,摇了她数下,她的眼神清明了片刻,像是想起先前发生什么事了,又哭:
  “我的错,我的错,救我干什么呢?”
  “我还活着干什么?”
  老道士见此一幕,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眼中也露出几分伤感,摇了摇头。
  “我们现在怎么办?”
  有人死了之后,大家的情绪都十分低落,对于强行进府之事,也生出了几分抵触:
  “不如退出去算了,若是不进来,吴家那小丫头也不至于出事了……”
  这话一说完,原本还浑浑噩噩的吴婶顿时嚎啕大哭。
  大家坐倒在地,垂头丧气的。
  宋青小却在此时提着长剑,看着那正中的门板处。
  她的剑尖从紫焰之上一扫而过,带起一股焰息,剑芒虚空画了数道光痕,那印痕落入门板之上,瞬间将门板穿透。
  只是剑气还未散逸开来时,便被剑气之内的寒冰之力封锁住。
  使得这门板上剑痕纵横,却又被冰层封锁。
  宋青小第一次使以这种能力,将门封好之后,以手去摸。
  那门板上残留着少许的剑气与焰息之力,却被冰层封住。
  紫焰乃天火,对于魃尸、怨气有一定的克制作用,只是这冰层并不厚,不知能挡住这些魃尸多久。
  她忍下心里的担忧,将门一推,接着道:
  “走。”
  “你怎么这么冷漠?”
  人群里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怒吼。
  吴妮儿之死,将这些人心中的忐忑、不安全都勾出来了。
  对于宋青小来说,她的力量强大,在这沈庄已经化为鬼域的情况下,她从头到尾表现得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仿佛这鬼域对她来说来去自如,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她的去路。
  而对普通人来说,生死不由自主,更何况从头到尾宋青小没有任何的承诺,令他们的心一直高高提挂着,落不到实处。
  “你没有感情吗?”一个男人站了起来,双眼通红,冲着宋青小怒吼:
  “吴婶的女儿刚去,你就催着要走。”
  这些话令得宋青小怔了一怔。
  照理来说,她只需要完成任务,试炼场景中的人所说的话,对她的看法如何,应该不能令她动容。
  可此时在听到这些人指责她冷漠、没有感情的时候,她却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一股压制不住的愤怒。
  尤其是老道士、宋长青都在身侧,仿佛一直披在她身上的那一层无竖不摧的外壳一下子被人击破。
  她无惧于试炼的残酷,当年被刺杀的心魔无法影响到她坚定的意志;
  孤身进入百年前红雾的时候,厉鬼的攻心之计都没能让她软弱。
  可是这会儿她却有些不敢去看老道士、宋长青的脸,不想看到他们的脸上露出诧异而又失望的神色。
  “住口!”
  出乎宋青小意料之外的,是面对这男人指责的时候,宋长青大声的喝斥出口。
  “若你有感情,你为什么刚刚不愿意回头去救人呢?”
  他原本不擅言词,从下山一直到现在,话都并不太多,大多数时候只是很沉默的跟在老道士的身侧。
  再加上宋青小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以至于很多人都将这个老道士的大徒弟忽略了。
  直到这会儿他怒火冲天的站了出来,身体像尊铁塔一般挡在宋青小的面前,狠狠的瞪视着那说话的男人的时候,那男人才想起来这位老道士的大徒弟恐怕也并不好惹。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埋葬
  “我,我们只是普通人,如何能救?”那先前还愤怒指责宋青小的男人被宋长青的气势所慑,不免后退了半步:
  “你们有能力,又是修道之人,难道不应该济世救人么?”
  “狗屁!”
  宋长青一听这话,大声怒喝:
  “你跟我们什么关系,付了几两银子,为何就应该要救你的?”
  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那张看似憨厚的脸此时因为怒火而涨得通红:
  “更何况我师妹上船以来,救过你们多少回了,你们可有感激过?”
  男人一见他凶相毕露,不由心中发怵,再次退后:
  “你这话说得不讲道理了……”
  “他哪里不讲道理?”
  一直以来,表现得对这些人极为包容的老道士见他指责自己的两个徒弟,终于生气了:
  “说的有什么不对?”
  他阴沉着脸,如护犊的牛,与宋长青一左一右将宋青小挡在了身后。
  老道士不生气则矣,一沉着脸那气势比宋长青还要吓人。
  男人有些尴尬,却勉强道:
  “您当时非要哄我们进沈庄,不肯回头,还曾说会护我们周全……”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周围人一眼:
  “既然有言在先,那后面保护我们不是应该的吗?现在为何又要拿这件事情来说话?”
  其他人默不作声,但有几人却目光闪烁,显然是赞同他的话。
  “呸!”
  宋长青重重的‘呸’了一声:“真不要脸。”
  他指着男人道:
  “当时的情况下,你们不上船还能去哪?船受鬼控制,能往回走吗?”
  他越说越气,声音都比之前更大:
  “我师傅是个好人,才会承诺尽量保你们性命,但沈庄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差,那能怪我们吗?”
  宋长青看着这男人,往前迈了一步:
  “我师傅甚至都受了伤,而你们呢?如果不是我师傅、小师妹,你们现在还有机会在这里吵吵嚷嚷吗?”
  一干人为他气势所慑,不好再说话。
  那最初讲话的男人听到这里,面红耳赤,看着捂着胸口的老道士,嘴唇动了动,也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大家别吵了。”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出面打圆场了:
  “我们也只是因为害怕……”
  “害怕就能胡说吗?进了这里,谁不害怕?”
  宋长青气愤的道,那打圆场的人也不敢吭声了。
  宋青小站在两人的身后,听着老道士与宋长青为了她与人极力辩驳,心中说不清是个什么感受。
  她已经习惯了单打独斗,对于旁人的误解、害怕原本应该是并不在意的,甚至早就习惯去接受。
  可此时受人维护的时候,这种陌生的情感将她心底原本缺失之处像是一下就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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