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想让我有长姐的样子,也要先让他有弟弟的样子才行,就算他是嫡子,也没有资格肆意辱骂原配夫人,更何况,动不动就用尖酸、刻薄的话辱骂长姐,这就是相府嫡子应有的样子吗?”
沈璃雪冷冷凝望着沈明辉:“我是长姐,可以不和他计较,万一哪天他用同样的话辱骂身份高贵的太子,王爷,倒霉的可不止他一个人,他拜的夫子,就是这么教他做人的?!”
沈明辉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眸中的神色更是阴晴不定,沈烨磊嚣张跋扈,不分长幼,放肆无礼,不是夫子的责任,而是他过份溺爱的结果,沈璃雪这是在拐弯抹角的嘲讽、教训他,偏偏她说的句句在理,他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你这个粗俗不堪的乡下野丫头,滚回青州老家陪你的死鬼娘亲去吧,不要再呆在相府,打探我们的生活了!”
沈烨磊小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丫鬟们拿了药,小心的为他敷上,见沈明辉被驳的哑口无言,他便再次上阵恶狠狠的高声驱赶沈璃雪。
沈盈雪手捂着丝帕,暗暗偷笑,她早就想赶走沈璃雪了,但沈璃雪很聪明,做事不落任何把柄,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烨磊先她一步,找到了赶走沈璃雪的契机。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在沈明辉,沈盈雪,沈烨磊脸上一一扫过,嘴角轻勾起一抹笑,极浅,却透着无边嘲讽:“这就是你们的目的,赶我离开相府!”
沈明辉低垂着眼睑没有说话,眸中的神色透着些许傲气,他是相府的男主人,有赶人,留人的权利。
沈烨磊鼻孔朝天,轻哼一声:“看来你还不是太蠢,知道我们都讨厌你!”
沈盈雪手中丝帕轻捂着眼睛,看不出她眸中的神色,但她嘴角扬起的嘲讽与得意,泄露了她的心思。
沈璃雪冷冷一笑,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她一直都知道,相府的主人们讨厌她,而她也没打算在相府长住,本想着,查完事情再离开,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行动了,也罢,离开相府查事情,虽然困难了点儿,需要的时间多一些,但她总有一天会查清的。
沈璃雪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沈明辉一时有些发懵:“璃雪,深更半夜你去哪里?”
“你们不是想我离开相府吗,我就如你们所愿!”沈璃雪头也不回的冷声回答着,纤细的身影在夜色中是那么孤寂,那么坚强。
“谁说要赶你走了?”瞬间错愕后,沈明辉眸中染上一层阴霾。
他原以为,沈璃雪是孤女,除了他,无依无靠,他赶她离开,她肯定会哭着跪下来哀求,到时,他就可以制定一些条例来约束她,哪曾想,她毫不犹豫的径直离开,甚至于,都没回竹园拿日常用品,就这么孑然一身的潇洒转身,对相府的荣华富贵,没有半分留恋。
“沈烨磊的话,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沈璃雪清冷的声音随风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透着无限嘲讽。
“你一个女孩子,出了相府,要怎么活?”沈明辉严肃的眸中,闪烁着阴冷的厉光,她是真的铁了心思要离开!
“这就不劳沈丞相费心了,我会学我母亲,卖刺绣,卖书画,总之是饿不死的!”沈璃雪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纤细的身影已经走到了二门前。
“啪啪!”两记清脆的耳光突兀的响起,沈明辉的怒斥声也随之传来:“烨磊,向你大姐道歉!”
沈明辉是成年人,手劲很大,沈烨磊被打懵,目光呆滞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气呼呼的瞪着沈明辉:“爹,你居然为了那个脏兮兮的乡下丫头打我……”
“啪啪!”又是记耳光狠狠打到沈烨磊脸上,沈明辉面色铁青,心却疼的滴血,大手轻轻颤抖着,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一直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但为了大局,他必须受点委屈:“她是你的姐姐,以后不许再侮辱她!”
沈明辉动怒,沈盈雪吓了一跳,望望沈烨磊那红肿的小脸,轻声劝解:“爹,烨磊他不懂事……”
“闭嘴!”沈明辉怒喝一声,目光严肃:“烨磊都是被你们宠坏了,才会变的这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沈盈雪纤细的身体猛然一震,低了头,不敢再言语,沈明辉发这么大脾气,是真的动了气,聪明人都会选择沉默,明哲保身。
沈烨磊看着面色铁青的沈明辉,嘴巴瘪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不服气的反驳:“你们不是一直都很讨厌她吗……我赶走她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要让我去向她道歉……”
“烨磊!”沈明辉阴沉的目光,瞬间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他年龄不少了,怎么一直都不开窍。
“我说的都是事实。”沈烨磊一直被高高捧着,很有优越感,脾气也很坏,轻易不会向人低头。
“沈丞相,你就不要再怪沈少爷了,他只是说出了你们的心声,没犯什么大错!”沈璃雪站在二门外,明媚的小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清冷的目光看向亭子里哭泣的沈烨磊,沈明辉还真舍得,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前抓花她那张虚伪的笑脸:若非因为她,烨磊怎么会挨打,他脸被打肿了,她居然又跑来充好人……
“璃雪,烨磊说的不过是小孩子赌气时的气话,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沈明辉语气低沉,以他的傲气,说出这番挽留之言,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是啊,璃雪,烨磊年龄小,什么都不懂,他说了不中听的话,你教训他就是,不要动不动就离府,这相府,毕竟是你的家!”雷氏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走了过来,娴雅端庄,仪态万方,看沈璃雪的目光,也满是笑意。
沈盈雪看看沈明辉,再望望雷氏,美眸中满是疑惑不解:爹娘不是很讨厌沈璃雪吗?如今有了赶她出府的理由,为什么还要挽留她?
“娘!”沈烨磊委屈的望着雷氏,不服气的争辩着:“不是我的错……”
“闭嘴!”雷氏怒声呵斥着:“国子监的夫子,没教你尊重长者吗?”
“娘!”沈烨磊瘪着嘴,眼泪‘巴达巴达’往下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雷氏视若无睹,径直看向沈璃雪,笑容亲切温和:“璃雪,烨磊的确被我宠坏了,你不要和他过多计较,老爷是你的亲生父亲,养你是天经地义,你离开相府,以卖书画为生,不是在打老爷的脸吗……”
沈明辉目光阴沉着,没有说话,目光有意无意,望向沈璃雪,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沈璃雪柳眉微挑,眸中闪过一丝冷笑:雷氏话说的很清楚,自己离开相府,就是和雷氏,沈明辉彻底决裂,他们的名誉会受损,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就算有东方珩的帮忙,她要调查十五年前的真相,也会相对麻烦许多。
如果她留下来,双方互惠互利,沈明辉,雷氏是父母,她是女儿,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但在外人看来,她们还是一家人,而且,沈明辉是当事人,她在相府查十五年前的事情,会相对轻松许多。
“亲弟弟天天对我冷嘲热讽,我这个嫡出千金,做的很憋气!”
沈璃雪很早就想过离开相府,不过,独自一人在陌生之地居住,多少都有些危险,再加上,雷氏诡计多端,一心要置她于死地,如果她离开相府,就是危险重重。
虽然住在相府也会被算计,但这毕竟是丞相府,门外有许多双眼睛盯着,雷氏,沈盈雪想要对付她,会有所顾及,不能做的太露骨,所以,相比其他地方,相府是最安全的。
更何况,沈明辉为了官位,名声,雷氏为了娴静,大度的虚名,也会劝慰她这个孤女不要离开丞相府,如果她硬闹着要离开,流言反倒会对她不利!
留下来维持这虚假的父女情,相对清静的同时,她也可暗中调查一事情事情,更何况,雷氏,沈盈雪这对母女十分可恶,时时想着算计她,如果她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了她们。
当然,如果沈明辉做出让她无法忍受的事,不管外面多危险,她都会毫不犹豫的离开相府。
在此之前,她首先要保证自己住在竹园,不会再被那些无聊小人找麻烦。
“烨磊明天就会回国子监,一月回来住一天,我会看紧他,教训他,不让他再找你的麻烦!”雷氏微微笑着,慎重保证,眸中阴有寒光闪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为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沈璃雪倒是聪明。
“那就麻烦爹和夫人了!”沈璃雪微微一笑,慢腾腾的向前走去,有了雷氏的保证,沈烨磊不敢再轻易找她麻烦,如果他敢挑事,她也可以明正言顺的出手教训。
路过沈盈雪身边时,沈璃雪望望她受伤的胳膊,对她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夜深了,我先回竹园休息,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了!”
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不就是暂时留在了相府,得意什么,贱人。
沈璃雪消失在夜色中,沈明辉挖空心思的轻哄被他打肿脸的沈烨磊,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父子之间不能有隔夜仇。
雷氏和沈盈雪回了雅园。
“娘,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赶走沈璃雪?”进了内室,挥退下人,沈盈雪不甘的询问。
沈盈雪手臂被折断,疼痛难忍,费了很大劲才勉强入睡,哪曾想一觉睡醒,最心腹的夏柔,夏锦被沈璃雪强逼着杖毙,气愤难忍,胸口更是呕了一口恶气。
恰逢沈烨磊归来,她便设了这么一出局,想要借沈烨磊之手赶走沈璃雪,哪曾想,事发后,雷氏,沈明辉都在挽留她。
“沈璃雪被烨磊赶离相府,传扬出去,世人会指责我和你爹教子无方,偏向嫡子,苛刻原配女儿,咱们一家四口会被贵族们鄙视、嘲讽,你爹也会被御史弹劾,官位难保,沈璃雪是受害者,她有家不能回,别人不会嘲讽她,只会同情她!”雷氏眸中隐有厉光闪烁。
“娘的意思,让沈璃雪自己犯大错,被惩罚着赶出府,才是名正言顺?”沈盈雪听出了雷氏话中的关键,暗恼自己太过心急,没有考虑周全。
“也不全是!”雷氏摇摇头,目光高深莫测:“沈璃雪很聪明,也很狡猾,你猜猜看,如果咱们现在赶她出府,她会去哪里?”
“这……”沈盈雪凝眉思索,沈璃雪说她会刺绣,画画卖钱养活自己……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圣王府!”
“没错,就是圣王府!”雷氏唇角轻勾起一抹冷笑,在青焰,订了婚的女子就是夫家的人,如果娘家出事,又没有其他亲戚照顾,她们随时都可去夫家暂住。
沈璃雪母亲已死,被亲生父亲赶出相府,又没有其他亲戚可以依靠,自然会以安郡王未婚妻的身份去圣王府居住。
“这个贱人,真是聪明,差点儿就上她的当了!”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幸好娘聪明,说出理由阻止她离开,否则,她住到圣王府,嫁给安郡王成了铁板上钉钉的事情,而自己的父亲丢了官位,她就不再是高贵的相府千金,想想那些粗茶淡饭的悲惨生活,她就不寒而栗。
“赶沈璃雪出府,除了抹黑她的名声,让人们不再同情她外,还必须确保她在外面无依无靠!”雷氏淡淡说着,眸光再次变的高深莫测。
“娘是说,把安郡王抢过来!”说到东方珩,沈盈雪美丽的小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安郡王一直都是她最喜欢的人,嫁他为妻,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没错!”雷氏无声冷笑,沈璃雪现在离府,丞相府的名声会彻底臭掉,到时,东方珩是绝不可能再迎娶盈雪,如果是沈璃雪犯了大错,被除了沈氏族籍,盈雪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代姐出嫁。
“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沈盈雪轻轻点头,美眸中闪烁着点点阴冷,一定要让沈璃雪臭名远扬后再赶出府,又或者,自己俘获安郡王的心,再赶她离开,也没什么大碍。
雷氏看着沈盈雪,欣慰的点点头,这个女儿,总算有些上道了:“盈雪,你的胳膊可一定要注意养好了!”青焰第一美女,定要是完美无缺的!
“娘放心,我会特别注意,让胳膊尽快好起来!”沈盈雪纤指轻轻抚过胳膊上包裹的层层白布,阴冷的目光,异常坚定,等她胳膊恢复了,定要和沈璃雪争一争,将安郡王抢过来。
战王回京是大事,皇帝在皇宫设宴,为他接风洗尘,文武百官皆可参宴。
太后喜欢热闹,恰逢御花园百花盛开,争奇斗艳,远远望去,一片姹紫嫣红,极是好看,便下了懿旨,邀百官家眷入宫参宴。
三天后,沈璃雪在嬷嬷的相请下来到相府门口,门外停着一辆豪华马车,沈盈雪掀开车帘,美丽的小脸上满是笑容,热情的向沈璃雪打招呼:“姐姐来了,快上车!”
沈璃雪扬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沈盈雪今天对自己这么友好,肯定没安好心。
“姐姐,别愣着了,快上车吧,赏花宴很快就要开始,咱们不能再过多耽搁!”沈盈雪微微笑着,热情洋溢,就差下车来拉沈璃雪了。
沈璃雪上了马车,看看沈盈雪吊在胸口的胳膊,伤成这副样子,不在家好好休养,跑去皇宫参加宴会,她可真够虚荣的:“宴会人多,妹妹胳膊有伤,可要多加注意!”
“多谢姐姐提醒,我会时时注意,不让人碰到我的胳膊!”沈盈雪微微笑着,完好无损的那只手臂持起茶壶倒茶:“这是茉莉花茶,不知合不合姐姐的口味……”
白瓷杯中,热气袅袅,徐徐上浮,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整个马车,沈璃雪皱皱眉:“多谢妹妹好意,我不喜欢太香的茶水……”
“呵呵,是我疏忽了,下次一定准备些清淡的茶给姐姐喝!”沈盈雪微微笑着,优雅的端了茶杯品茶,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这是她的马车,车上准备的食物当然也都是她最喜欢的。
沈璃雪两手空空的上车,没她喜欢喝的茶,也没她爱吃的点心,是她准备不周,渴上,饿上一路,也与自己无关。
娘的意思,让自己破坏沈璃雪的名誉,让她臭名远扬,自己定要好好思索,想出最完美的计策,在最合适的时间用上,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永无翻身之日。
百官家眷齐聚皇宫,各色衣衫连成一片,景色之美,不比御花园里的鲜花差多少,沈盈雪走进皇宫后,没再理会沈璃雪,径直走向她熟悉的贵族千金们。
“盈雪,你的胳膊怎么了?”一名眼尖的千金看到了沈盈雪,惊声高呼,劫狱之事顺天府对官差们下了禁口令,东方珩,沈璃雪也没有向人提起,所以,贵族千金们并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情。
沈盈雪摸摸受伤的胳膊,悄悄望望沈璃雪,嘴角扬起一抹苦涩:“不小心撞到,骨折了……”
名门千金闲来无事,就喜欢议论是非,沈盈雪看沈璃雪的目光,让她们眼睛一亮,暗道有内幕:“盈雪,你这胳膊不是撞断的吧?”
“与璃雪姐姐无关,真的是我不小心撞断的……”沈盈雪急声解释着,目光焦急,一遍遍重复:“不关姐姐的事,真的不关姐姐的事……”
沈盈雪的解释,看到名门千金们眼中,是欲盖弥彰,责备的目光纷纷望向沈璃雪,都是自家姐妹,就算闹了矛盾,数落几句便可,有必要打断胳膊吗?
“盈雪妹妹不必再为我辩解,你与可欣妹妹打架受伤,也是我不对,如果我能早到一步,你们应该只是受点轻伤,哪会一个断了胳膊,一个断了腿……”沈璃雪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能让附近的名门千金们听清楚。
什么?沈盈雪和庄可欣打架,一个断了胳膊,一个断了腿?众人震惊的目光纷纷转到了沈盈雪身上,仿佛在问:“沈璃雪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盈雪羞愧的无地自容,狠狠瞪了沈璃雪一眼,快速低下头,咬牙切齿,沈璃雪,算你狠!
“你们快看,庄可欣来了!”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众人抬头望去,庄可欣坐着一顶小软轿缓缓走来,一袭胭脂色襦裙,美丽迷人,看不出丝毫异样。
众千金疑惑,沈璃雪不是说庄可欣受伤了吗?可她看起来很健康啊。
千金们正欲质问沈璃雪时,小轿子停在宴会厅外,庄可欣扶着丫鬟的手下了软轿,一只腿高高翘起,不敢着地,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拐一拐的走进宴会厅里坐下。
啊,沈璃雪说的是真的!名门千金们的眼眸瞬间狂热起来:
沈盈雪和庄可欣在某个地方打了一架,一个断了胳膊,一个断了腿,打架打的这么激烈,这是名门千金,还是泼妇啊!
沈璃雪!沈盈雪气的咬牙切齿,看沈璃雪的目光愤怒的快要喷出火来,劫狱之事她不能说出来,自然不能澄清她受伤的真正原因,被沈璃雪这般算计,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贱人,真是聪明啊!
沈璃雪冷冷扫了沈盈雪一眼,转身去找位子坐,丑事被爆出,都是她自找的,如果她不诬陷自己,自己也没机会爆出这种事情。
“沈璃雪!”一道檀色的身影从旁边窜了过来,沈璃雪一望,是南宫啸。
“你这么急急忙忙的,出什么事了?”南宫啸目光憔悴,面容也有些疲惫,一看便知最近没有休息好,沈璃雪轻轻皱起眉头,难道是南疆有消息……
“这两天你没去圣王府,那个夜千泷,一直坐在门口等你,本世子劝了他大半夜,他理都不理我……”南宫啸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告状,折扇轻轻摇晃着,眸中满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