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男人的动作停住了,然后他转了过来,那脸上带着疑问,当他看到青凛时,那性感的薄唇漾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这张脸,青凛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男人的脸有着刀削般完美的棱角,墨染浓眉,虎目灼灼,鼻笔挺,唇薄而线条优美……
男人粗犷,也狂傲,他桀骜不驯,放浪不羁,也魅惑十足。
他笑时,总带着一抹邪恶,像市井流氓,也像纨绔子弟,这么多年,男人的感觉也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多了一点沉稳,也成熟许多……
“青凛,好久不见。”
男人扒了扒自己的头发,流畅的动作,很利索,也很洒脱,如一匹野性未泯的野马,没人可以驯服。
“雷……”青凛没有回答,倒是千冽讶异的瞪着眼睛,从嗓子里硬挤出了一个单音,那声音既干涩又苦涩……
千冽的声音细不可闻,若蚊蚋一般,即使在他身边的楚河,也没听清他喊的是什么,他想问他,却发现千冽赤红着双眼看那男人……
他很激动,却又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那无色的眼底,有着无数条清晰可辩的裂痕,千冽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男人吸引了去连自己的唇被他咬的没了血色都没发现……
千冽这样,那仅有一步之遥的青凛也是如此,虽然他表现的没有千冽夸张,但那永远笔直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着……
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只是青凛的手不再温暖,那温度在一点点褪去,他的掌中泛着湿意,让楚河感觉到一丝寒冷,冷到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男人是谁,为什么他们会表现的这么激动……
从来没有过的激动。
不过那男人并没有留给楚河发问的时间,面对着青凛的他好像听到千冽的声音,便将头一侧,笑着看向发生处,当他看到千冽时,楚河明显的感觉到男人的瞳孔一缩……
他很惊讶。
“你也在啊……”男人的笑容在看到千冽后几乎完全隐去了,他换上了一种复杂的神情,有点无奈,有点吃惊,还有点酸涩,“你,过的还好吗?”
闻言,千冽猛的将头低下,那头黑发顺着男人的动作垂落,瞬间便挡住了千冽的表情……
见千冽如此,男人却是苦笑着望向别处,似乎想说什么,又不能说出。
他不停的扒着自己的头发,楚河看的出,他和那对兄弟一样激动。
一时间谁都不再开口,原本混乱的场面因为他们突然变得安静下来,那些高声谈论的雇佣兵们也不再讲话,千万个人站着的地方,却静的连呼吸声都要隐去了……
没人解释,楚河他们便陪着他们罚站一般待在原处。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那三个人身上,可是,他们却迟迟没有动作……
千冽低垂的头始终没有抬起,男人侧着脸看向另外的方向,青凛保持着原来的位置,即使男人已经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也没有动,目视前方不知在看些什么……
楚河从没见过他们这么怪异的样子,也从没有过这么诡异的举动,他的眼睛,在那对兄弟和不远处的男人身上徘徊,几次之后,他的视线直接留在了男人身上……
他知道,他的疑问,将在那个男人身上找到答案。
这时,男人转过头,他的视线刚好与楚河撞上,男人看到他时,眼中清楚的闪着错愕……
男人的视线迅速从他脸上移开,他看了看他凸起的肚子,又看了看扶着他的千冽,还有青凛始终和他握在一起的手,分秒后,男人重新抬起了头……
他又一次,对上了楚河的视线。
第二卷 战争录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兽人傲雷
男人看了楚河一会儿,突然对着他点了下头,没有太多深意,男人只是在打招呼而已。
他的动作让楚河委实一愣,停顿了分秒才想起回应,楚河同样对对方礼貌的颔首,虽然到现在为止,楚河还是一头雾水。
男人的视线重新回到一直僵直着的身体,眼看前方的青凛身上,他知道青凛一时间无法接受,现在的脑子一定乱成了一团。
他又何尝不是,那平稳的心绪在重新见到他们后才又有了些许变化,不再是一潭死水……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感情的波动了。
他的心,似乎也死了很久。
收回那短暂的酸楚,男人扒着头发靠近青凛,那张狂傲的脸在青凛眼前瞬间放大,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就来了个面部特写……
青凛的头下意识的向后一躲,他的脚没有动,下颚几乎贴到了脖子上,男人突然的举动把他吓了一跳,让之前那翻滚的情绪顿时沉淀不少……
当然是被吓的。
青凛躲了,男人还不依不饶,他得寸进尺的再向前,直到他的脸快与青凛碰到一起……
楚河吃惊的看着眼前那一幕,青凛不喜欢别人碰他,甚至都不允许有人靠近他,可如今,青凛居然没躲开那男人,也没发脾气,反而被男人弄得有点狼狈,手足无措的样子……
“你长大了。”
男人说完,青凛的身体顿时又僵了几分,良久,青凛突然别过头,不肯再看他,不知怎的,楚河觉得,青凛似乎在害羞……
见青凛不肯理他,男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然后一抬头,捕猎般的视线移到千冽身上,他薄唇一勾,露出个邪恶的笑,然后就冲着他走了过来……
只有一步路。
他越过青凛就来到千冽面前,他没说话,也没像调戏青凛那样,他只是环着胸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千冽,就那样一动不动,直到千冽的呼吸都变了……
浅浅的吸一口气,长且沉重地吐出,像想将心里的郁闷借由呼吸吐出一般……
如果这样他还看不出这男人和那对兄弟的关系匪浅的话,那楚河就是白痴……
他有点不高兴,确切的说是很不高兴,楚河不觉得自己的脾气有多好,可以放任这男人在他面前与他们……呃……这么亲密。
他需要解释,这种感觉很不好,楚河觉得吃醋是很可笑的行为,但如果他们一直这样子不清不楚的,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
男人没发现楚河的愠怒,由始至终他都看着千冽,楚河黑着脸,他在犹豫是否该说点什么时,那男人突然把手放到了千冽头上,用力的搓了搓,那样子,很像一个慈爱的父亲……
楚河愣了下。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个错觉,但他觉得,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像父子。
“你既然在这儿,就证明你知道了一切,”男人看着别处,那手一直放在千冽头顶,他的声音很好听,满是属于成熟男人的磁性,“一切都过去了。”
男人说这话时,千冽的呼吸猛然一窒,青凛也忍不住微微侧身……
刚刚才轻松下来的气氛,因为男人的一句话,再度紧绷……
甚至还有点酸涩,属于眼泪的味道飘了出来……
这时,男人的手突然滑了下来,他一把勾住千冽的脖子,他的力气很大,弄得没有任何准备的千冽一个趔趄,这突发状况也把楚河吓了一跳……
哀伤的氛围,被这男人一下子弄乱了,弄散了。
他很会控制气氛。
“你小子还是这么不可爱!”
男人说着,拳头对着千冽的头顶就招呼了去,拿铁锤一样的拳,用力的‘按摩’着千冽可怜的头顶,千冽闷闷的哼了几声,也开始了反抗。
“混蛋!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碰我的头!”终于挣脱出男人铁钳一样的胳膊,千冽并没有去揉被他按得生疼的脑袋,那双好看的眼睛被他瞪得浑圆,他一边戒备着男人,怕他再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一边粗鲁地整理起自己的头发……
那头柔顺的黑发,被男人弄得一团乱,当千冽终于把头发弄好时,男人的胳膊又拐向了青凛……
不过青凛比千冽聪明些,男人的手马上就要碰到他了,青凛突然飞了起来。
男人扑了个空,看着飞到半空的青凛,啧啧摇头,“你们两个,还是一样不可爱。”
“我记得我也说过,不要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我们。”青凛落了下来,那冷漠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悦,他选的位置离男人有着一定的距离,可他突然发现自己把楚河丢在了男人身边……
青凛好看的眉轻微的皱了一下,随即便放开了,不过这细微的动作也没逃过男人的眼睛,他发现青凛正不情愿的向他这边走来,他知道他的目的是自己身后的人类,男人对着青凛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然后一把把楚河拽到了怀里……
他很大方地把楚河搂住了。
青凛愣了,千冽来不及阻止,他们只听到楚河浅浅的哼了一声便被男人掠去了……
“放开他。”
“拿开你的脏手!”
兄弟二人一起开口,男人却是不以为意,将楚河搂的更紧了些,他得意的看着他们,那样子似乎在说,你奈我何!
楚河显然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他明明记得那男人在调戏他们兄弟两人,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被他抱住了,那陌生的味道让楚河足足愣了三分钟,他就那样被男人抱着,没有挣扎,一脸茫然的样子。
“唉——”男人夸张的叹了口气,他粗鲁的用手擦着什么也没有落下的眼角,无比委屈又可怜的说:“瞧瞧,你们都长这么大了,都有伴侣了,我还真是老了……”
男人的话,让那兄弟二人再度一愣,他们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连楚河也因为他这话而有点僵硬……
“说吧,他是谁的?”
千冽拽住了男人的袖子,无声的摇了摇头。
趁男人的注意力被千冽吸引,青凛把楚河扯了回来,道,“雷,这不是谈话的地方。”
……
“嗤,那家伙这辈子是变不了了。”听完青凛的讲述,男人嗤笑一声,印象里,那个人永远都是古板的恪守陈规,不懂变通,他的世界里只有‘必须’及‘责任’,再不就是‘任务’和‘使命’,他从不为自己考虑,他是为那些陈旧的规矩,那些责任活着的。
“我觉得他一直在变,越来越懂得耍阴招了。”千冽不屑的哼了一声,因为男人的原因,雇佣兵团被请进了基诺城镇,他们的关系说明一切,这雇佣兵团,是友非敌。
“你恨他?”这是青凛他们的房间,男人看着屋中那个大床,他已经听他们说了,兽族之首强迫他们的事情,也知道了他们的关系。
兽族这一生只有一个伴侣,这件事情从未改变过,可是,他居然为了责任强行改变了这个事实,还牺牲了他两个儿子……
当初,他也拿责任来压他,否决了他的一切。
当初,如果他不一直强调兽族这一生只允许拥有一个伴侣,也许,如今不会是这个样子……
那个男人,固执的让他心疼的男人。
“谈不上恨,如果说他为了让我变强而做的那一切,我无所谓,虽然辛苦,但最终受益的是我,可我无法接受他一直在利用我们,他伤害青凛,也不顾楚河的感受,他为了自己的目的,为了这个大陆,连对他的儿子,都要用阴谋诡计,活在他的计谋中,太辛苦。”这件事情,千冽永远不原谅他。
不过傲雷却没听到他的回答,男人看着那床头昏黄的灯光,他的视线有些游离,也有些涣散,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向来有神的双眸此时变得有些呆板木讷……
傲雷的沉默使得本来就不怎么欢乐的气氛又沉闷了些,青凛低着头,把玩着楚河的手指,那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千冽双手握在一起,手肘撑在自己的腿上,那俊俏的脸此时显得有些紧绷。
“他,过得好吗?”傲雷无意识的问出口,当他发现他说了什么,男人的身体立即像触电一般僵直,他不着痕迹的扫了那对兄弟一眼,确定他们没发现什么后,转而看向楚河,他对楚河说:“我代他向你道歉,对不起。”
男人站了起来,他对着楚河,深深的鞠了一躬。
楚河慌张的摆着手,示意他不用这个样子,事情已经发生了,道歉也于事无补,更何况,整件事情和这个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给该被那对兄弟称为‘叔叔’的的男人……
男人名叫傲雷,是夜狂,也就是兽族之首如假包换的亲弟弟。
他如父亲一般疼爱着他们,青凛及千冽得到的绝大部分父爱,都是来自这个男人,他关心他们,爱护着他们,甚至比他们的父亲还要像父亲。
傲雷伴随着他们长大,但也只到他们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