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的名字也敌不过备注名

  对于我的提问，听筒里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句，“……结婚？！！！！！！！！！”
  言语是简洁的。
  口气是惊悚的。
  态度是恐惧的。
  不过，那个人……并不是小杰。
  “喂，跟你又没关系，你激动个屁啊，奇犽？”我镇定地说，“小杰，你觉得怎么样？”
  “哈哈，我没想过。”小杰坦诚地说，“我才十二岁，结婚太早了吧。”
  “就是太早了好吧？！”这句话外音是奇犽讲的。
  “所以我说的是以后啊，以后。”我舒了口气，“不，还是换个说法……恩……你是愿意和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结婚呢？还是愿意和一个长相完美家事万能的男孩子结婚呢？或者是愿意和一个虽然不会家务，但是长得比女孩子还可爱，本身也比女孩子可爱的男孩子结婚呢？”
  “为什么后两种的性别都是男啊？！”
  “吐槽功力见长呐，奇犽，不过你很碍事，搞得双人对话模式的行文都不流畅了。电话场景的描写方式有限，人一多起来就很难区分是谁说的，所以我会把你的吐槽放在括号里以示区别。”
  （“什么行文流畅？！你以为是小说啊？！而且这样看起来，就好像和作者额外注明的句子没区别了吧？！会混淆的吧？！”）
  “恩，加了括号的效果不错，这可是特别待遇，你要好好珍惜。”我问道，“小杰，你会怎么选呢？”
  （“特别待遇？！完全是差别对待啊！”）
  小杰应该是经过了仔细的思考，口吻非常认真，“我觉得长相和能力是不能用来作为结婚对象的标准的，重要的是喜欢。”
  （“小杰你先看一下前提啊！那家伙说的是男的！”）
  “有什么问题吗？我对结婚就是这么想的啊。”
  （“绝对有问题啊！有哪里不对吧？！”）
  “不用对括号里的话进行回答啦。”我阻止小杰进入和括号中的奇犽的聊天模式，又问，“那你喜欢我吗，小杰？”
  （“噗——”）
  “喜欢啊。”
  （“呃？”）
  “恩，我也喜欢你呢。”
  （“唔呃……”）
  小杰的声音远离了话筒，“你怎么了，奇犽？”
  （“呃咳……你……呃……xi……xi……”）
  “恩？”我说，“奇犽大概也想知道你喜不喜欢他。”
  “是吗？”小杰中气十足地对着他旁边说，“奇犽，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咳咳咳咳咳咳……”）
  “喂喂喂，奇犽，给你特别加了括号，你就给我卖力地吐槽啊！净是拟声词搞什么鬼啊？！懂不懂什么叫做敬业？”我坐到客厅的桌子前，单手撑在侧脸，“小杰，我想奇犽咳嗽得这么厉害，应该需要买点润喉糖之类的。”
  “不知道天空竞技场有没有卖的。”小杰应道。
  （“绝对没有！那种糖难吃死了！”）
  “照你这种说法就是有卖的吧？”不过糖的问题稍后再说，“那么，关于喜欢的问题……”
  哦呀？
  大金主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盯着我耶！
  不，具体来说，是盯着我手中的手机。
  我识趣地把手机交给大金主。
  “……哥哥。”大金主紧闭双眼，像下了极大决心，“我也是喜欢哥哥的！”
  纠正纠正，不是怒火中烧，是妒火中烧！
  不知道奇犽回了句什么，大金主的脸“噌”地全红了，头顶冒出热热的蒸汽。
  那是真的“气”，用“凝”可以看到大金主一时维持不住身上的“缠”，身体里的“气”不断流出。
  根据一个人身上的“缠”的状态，可以看出部分实力等级和实时心理状况，而大金主显然是受了强烈的精神冲击。
  大金主打开手机的扩音器，把手机放在桌上，低头对着手机话筒，口气极其无辜，“对不起，哥哥，我刚刚没有听清楚。可以再说一遍吗？”
  “唉……”奇犽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调调，“好，我没有不喜欢你。”
  “和之前说的不一样……”不知何时，大金主手中竟拿着一支笔。
  要是我没看错，那笔貌似是有录音功能的类型。
  “哥哥，果然只会喜欢女孩子吧？”大金主哀怨地说，“哥哥宁愿喜欢仅仅性别是女的女孩子，也不愿意喜欢虽然不会家务，但是长得比女孩子还可爱，本身也比女孩子可爱的男孩子吧。”
  喂喂，别重用我的梗啊！
  能不能尊重版权，自己原创一个啊？
  话说你哥要是喜欢男孩子的话，你哥的性取向就有问题了吧？
  我和大金主可没熟到并排坐在一起，所以他坐在对面。
  “这里有一个‘女的’和我。”大金主把手机推到桌子中间，“不是对号入座……我是想告诉哥哥，这个‘女的’睡了年仅十岁的我。”
  电话那边产生不少混乱的杂音。
  “喂喂喂喂喂喂？！”给我打了画蛇添足的引号暂且不加计较，这种说法是怎么回事啊喂，“不！是你弟弟睡了我！错了！是他要和我一起睡……呃，怎么说呢？就是……”
  大金主接过我的话头，“就是睡在同一张床上。”
  “对，可以这么说。”实际情况确实如此，我没法辩驳，“呃，但是我什么都没做啊……不不，‘我们’什么都没做。”
  “不对，我们互相摸过。”
  “不，只有我摸了你的……不不不，那是不可抗力才摸的！”我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互相’是怎么回事？喂，难道你真的摸过我吗？！我怎么能白白让你摸，至少得赔偿精神损失费啊！”
  大金主也站起来，“你不是摸过我吗？这样就扯平了。”
  我就是试探一下，没想到挖出未知的事实，“……所以你真的摸了吧？！”
  大金主满脸倨傲地看着我。
  “什么时候？”
  “你睡得像一动不动的死尸的时候。”
  我……没空吐槽他的比喻方式。
  “摸的哪里？等一下！”我捂住手机的话筒部分，“你告诉我……呃，我好像又不太想知道。”
  我松开挡住话筒的手，坐回到椅子上，“算了，别说了。”
  “昨晚还胁迫我和别人做身体交易。”大金主双眼寒光毕露，“为什么你这种人也会是女孩子？！”
  卧槽！
  不带这样事后算账的吧？
  当时你还把我的重要信息（叁围）泄露给陌生人了！
  “那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吗？谁叫别人对我不感兴趣呢？不找你找谁啊？”我翘起腿，“性别是天生的没办法咯。”
  “你听到了吧，哥哥？”大金主拿起桌上的手机，“你知道吗？你在这个‘女的’的手机上显示的备注名称是‘欠扁小鬼’，真是太过分了。”
  “会说我‘丑女贫乳暴力狂’的家伙当然会是这种备注名，你有意见吗——啊？！”我拍案而起，“我凭什么要受你哥的侮辱啊？！”
  “那是应该的，因为你侮辱了哥哥！”
  我觉得对话开始往怪怪的方向发展了，“换个词行不？比如说……”
  【选吧：1.换成“玷污” 2.换成“污辱” 3.换成“凌辱” 4.换成“XX” 5.换成“[哔——]”】
  XX是什么啊？！
  绝对选项兴奋个什么劲啊？！
  居然头一次出现了五个选项啊喂！
  “比如说换成‘污辱’怎么样？”
  “变态。”
  被骂变态了！
  我已经尽量选了最无害的那个词啊！
  你们不知道其他的选项更加不堪入目啊！
  手机扩音器里传出小杰的自言自语，“原来那是备注名啊？”
  “……”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你直说了吧，小杰。那小子用的什么备注名称？”
  小杰小心地压低了声音，他不知道我这边开了扩音器，所以他的讲话声依然十分清晰，“变态痴女？”
  “哈……哈哈，好哇！小杰你把手机扩音器打开！”我从大金主手里夺回手机，“奇犽你这混小子下次见面就卸了你双手双脚！”
  （“谁怕你啊！变态痴女！难道你还会真的……”）
  “奇犽，我觉得她是认真的。”
  （“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
  （“呃……”）
  “啧！”被揍敌客的两人打岔到现在，我差点忘了要说的话，“小杰，既然你也喜欢我，这个周末要和我约会吗？”
  “约会？！”x2
  说真的，跟你们两个揍敌客没有一点关系，你们激动个屁啊？！
  “我也要去！”x2
  喂喂，跟你们两个揍敌客没有一点关系，你们跟着来搞毛啊？！
  电话那边传来摩擦话筒的声响，人声减弱得几乎不可听闻，看来是有人用手挡住了话筒。
  当然，我同样这么做了。
  “大金主，不，柯特，你为啥要跟着我去啊？”我观察着大金主的神情，说道，“你哥又不去。”
  “我说过了，不会管你做什么，反正我要在你附近。”大金主坚定地说，“大不了我用‘绝’隐藏身形。”
  啊，大金主执着地在“想变成女孩子”的邪路上越走越远啊。
  我放下手机，“喂喂？听得到吗？奇犽的弟弟也会一起去。”
  “奇犽也有一样的想法。”小杰说。
  “是吗？那混小子肯定成天游手好闲吧？”
  （“我就是闲！你管得着吗？！”）
  “那人数正好凑成……”我想了想，“四人约会吧？”
  “谢谢你邀请我，可是我最近没有时间。”小杰兴致勃勃地说，“就快打到两百层了，两百层以上就可以和真正的念能力者战斗了！我想早点变强，还上西索的人情。”
  “西索啊，那货是挺强的……唉，两百层以上你得小心点啊，指不定会碰到怎样的对手。”我大倒苦水，“念能力者的世界真可怕啊。我差点打不过一个会‘念’的街边不良，那时我才知道我根本就不算强啊！被坑了！靠！新学校也让人糟心，文化祭就在这个月……文化祭？学校对外开放……喔，这么说，我好像有不少的事情可以做。”
  利用文化祭向外界展示学校风采，以此增加人气，变成热门学校，完成选项内容——这种策划怎么样？！
  约会这种事，完全是因为周末很闲才决定的，既然有事可做，还约个屁的会啊。
  哇，我真是天才！
  心动不如行动，“喂，奇犽，你就和你弟一起去吧？就决定是你们两人了！”
  “为什么？！”x2
  你们两揍敌客有如此默契，你们不去约会，谁去啊？
  我望向欲言又止的大金主，“你不想见你哥吗？难道你觉得和我呆在一起比较好？但是你想做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珍惜一下和家人相处的时光不好吗？以后你嫁出去……哦，不，以后兄弟姐妹长大了都是会分开的，团聚的机会很少哦。”
  大金主眼里闪过一丝哀伤，“……”
  看来大金主……比起变成女孩子，他更重视和他哥在一起的时光。
  就是用错了方法吧？
  “不好意思！我说过头了！不会这么悲惨的！以后想见还是能见的！你看，如今交通工具是多么的发达，通讯行业是多么的先进，对吧？”我温声道，“所以去吧，柯特？”
  大金主以默认作为回答。
  “柯特同意了，奇犽你周末就做好准备吧。”
  （“我还没说我的意见！”）
  “啊？你不是说了你很闲吗？”x2
  （“小杰怎么你也？！”）
  “不是很好吗？和家人一起去玩。”小杰有点羡慕地说，“我没有兄弟姐妹，没见过妈妈，也不知道爸爸在哪里……”
  （“……好，我去。”）
  奇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金主脸上明显增添了光彩。
  今天是星期叁，最多有两天的时间来决定周末的日程，所以在电话里只敲定了要去的人员。
  挂掉电话后，我问不知道在踟蹰着什么的大金主，“为什么要通过变成女孩子的手段来让你哥喜欢你呢？我不觉得那小子讨厌你啊？”
  大金主赖在我这里，我怕我睡觉的时候再被他摸，而且我没途径得知他到底有没有摸过我。
  要是沃尔特做我室友，除了必要的身体接触，他绝对不会碰我，又能放哨，多安全啊。
  我不由得怀念狗的好处了。
  “你果然不能明白。”大金主恢复成冷静的语调，“因为……”
  我等了半天下文，大金主终究没有说出理由。
  卧槽，不想说就别说一半啊！
  真的吊胃口啊！
  唉，我也不是好管别人家闲事的人，拿来笔记本电脑，想要查阅文化祭的资料。
  不晓得这个世界的文化祭和我的世界的有没有太大的区别。
  参考一下已经办过的文化祭的内容，要办一个超吸引人的文化祭才行呢。
  资金的问题，应该不是问题……好歹剩下五亿七千万资金供我调用，适当地倒贴钱是可以接受的。
  电脑屏幕的反光映出大金主站在我身后的影子，“约会……要怎么做？”
  “啊？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这种无聊的东西。”
  “无聊的东西吗？”劝你参加这种无聊的活动真是我瞎操心啊，“那你就随意行动啊，问我干什么？”
  “……”大金主略带气恼地一手压住我的肩膀，“你的经验很丰富。”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经验丰富了？！”我连正经的恋爱经验都还没有好吧？！
  “两只。”大金主有点不屑地说，“约会之上的事情，你也做过很多吧？拥抱，接吻，以及上床。”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要是像大金主说的那样，在某种意义上，我会比现在厉害多了吧？！
  “Bitch。”
  淡定。
  以我在这个世界做过的事情，早就得到类似的评价了。
  可是这个贬义词……为啥你说出来的口气好像是在嫉妒我似的。
  真的，我认为这一点没啥好嫉妒的。
  大人不记小孩过，何况对方是捐赠给学校一百亿巨款的大金主，“所谓‘约会’，就是两个人一起到想去的地方玩上一整天，玩得开心就行了。”
  “玩得开心？”大金主抬起的衣袖遮住了嘴唇，“把猎物慢慢折腾，看着猎物死去吗？”
  这是哪国出产的危险玩法啊？！
  “不不，不是狩猎，狩猎活动煞气太重了，一般不适合用来作为约会内容。约会要做两个人都会觉得开心的事情才行。”我怕大金主又作出可怕的发言，“至于具体做什么事情……那啥，‘约会’是一种充满人类美好感情的合法活动，旨在交流情感，增进友谊，所以必须是和平的，友爱的，健康的，积极的，共荣互惠的，对社会安定和群众安全不会造成妨害的行为。”
  大金主思忖半晌，“……那能做什么？”
  “很多啊！”我举例道，“可以去公园，游乐场，电影院，电玩城之类的，也可以去吃好吃的，或者单纯地逛商业街买东西也行啊。”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玩完一天，就好聚好散了呗。”
  “浪费金钱和时间。”大金主困惑地问道，“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
  “约会就是图个开心，能有啥意义啊？”不行，我好像在降低大金主的热情度，“呃，硬要说的话，就是制造回忆……人总要有在未来值得回忆的往事吧？你想想，若干年以后，你和你哥聊天，就可以提起现在的事情，共同回想美好的过去，不是很好吗？”
  “那要做什么才能让哥哥高兴呢？”
  我以为大金主只是在犯嘀咕，没想到大金主紧盯着我不放，似乎在寻求我的回答。
  “哎，这个……”我不得不正面答复大金主，“我又不是你哥，我哪知道你哥喜欢什么啊？！”
  出于对我的不信任，大金主的口气变得强硬了，“你不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那小子喜欢什么啊？！”
  大金主赌气一般，“你应该知道的！”
  “我为毛要知道啊！”我拿出手机，“真烦啊！直接问那小子不就得了！”
  等待音响了一声，那磨人的混小子就接听了，口气极差，“——喂？！”
  “喂！做什么你小子才会高兴？给我从实招来！”
  “……让我结结实实地揍你一次。”
  我果断挂掉了电话。
  大金主难得恳切地对我说，“就让哥哥揍你一次，好吗？”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