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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黑 第30节

  周珩一声轻哼,看着马路,笑了起来。
  选人仔细点?米红又不是她看上的,还不是许景枫自己管不住,之前在集团里就眉来眼去,暧昧了好久,后来还暗示给她知道,让她将米红安排去他名下的枫叶有限。
  恐怕在集团的时候,米红就已经是姚家的棋子了。
  至于许景枫么,哪怕他面上再死撑,心里多半早已七上八下了。
  毕竟这些小辫子既然姚心语能知道,那么许景烨也会知道,这就等于许长寻也知道了。
  也难怪许长寻这几次都这么生气,虽然当着别人的面没有挑明,私下肯定在想,这个大儿子太不成气候,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失望,连海外部这么要紧的关头,竟然还能玩的这么嗨,还沉迷药物和女色,简直要不得。
  ……
  下午,周珩回了家,花了一点时间将各部门送来的资料粗略的阅读了一遍,果不其然,从表面上看,根本一无所获。
  数据是正常的,文字也是美化过的,怎么看都不会想到“洗钱”上去。
  长丰集团这么一家大公司,旗下有多个分公司,而子公司和合作公司也涉及文化媒体、金融证券、古董收藏、借贷等多个产业,虽然规模都不算大,但正是因为小而多,才不易被察觉。
  若真是洗钱的话,这些产业的确是最容易下手的。
  周珩将资料扔到一边,一手撑着头,另一手划拉着手机,看着上面几位高层、股东,以及部门主管夫人们的邀约,沉思片刻,脑子里逐渐形成一条思路。
  这看似密不透风的铁板,倒也不是没有破绽,只要有人际交往,就有利益输送,有软肋和弱点,有交易和算计,那么自然也就会有缝隙。
  想到这,周珩又在笔记本上搜索了几个关键词,包括“江城基因”和“康尧”。
  这江城基因是六年前关门的,在那以前它可是江城政府最看重的科技药业公司,而主要研发的“基因药”更是当时最热门的话题。
  据说这种药是可以从基因上改变人的体能、体质,许多令人束手无策的疾病,都能得到有效控制。
  可事实上,它却不是真的药,而是一种“毒”,一种新型的会让人上瘾的毒。
  当时“江城基因”还做了一系列的违规人体实验,很多癌症病人因此丧命,但也有少数人创造了“奇迹”,竟然和这种药意外的匹配。
  只要服药,就能恢复表面健康,可若是停药,就会承受巨大反噬,身体会急速衰败。
  据说那“江城基因”的老板祝盛西,也是因反噬而亡。
  周珩看完这几篇新闻,也跟着想起六年前的各种传言,那时候她不在江城,却也不是生活在小白楼那样闭塞的环境,她上过网,也有看新闻,对此也不算陌生。
  令她意外的是,周楠申竟然敢尝试这种药?
  他疯了,还是不要命了?还是说他的病已经严重到,必须要死马当活马医的程度了?
  周珩安静了片刻,又清理了思绪,很快点开关于“毒枭康尧落网”的消息。
  文字内容比较简单,媒体没有大肆渲染,就是平铺直述的讲了事情经过,大概是说这个叫康尧的毒枭,在江城为祸多年,而且十分狡猾,四处藏身躲避,后来在警方的不懈努力和调查之下,再结合卧底的信息,终于将康尧抓获。
  文章大部分都很普通,唯有最后有那一句,吸引了周珩的注意力。
  “康尧落网时,亲生女儿就在当场,目睹一切。”
  虽然只是一句话,周珩却不由得心惊,若是换成她,八成要因此落下心病了。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康尧是因为制毒被抓,他和基因药全无关系,那么康雨馨手里的药方又是哪里来的?
  正想到这,程崎给她的手机忽然响起。
  周珩吓了一跳,刚接起来,就听他阴阳怪气的来了句:“什么时候带我游遍江城啊,周小姐?”
  周珩勾着笑,回道:“你是地头蛇,还用得着我带你么?”
  “这可是你公公的吩咐,你敢违背?”程崎慢悠悠道:“我要帮他做资金‘周转’,就需要深度了解业务。”
  深度。
  周珩玩味着这两个字,应了:“那就明天开始吧。不过我事先说明,我是个门外汉,集团的业务各部门自有分工,这不是公关部的负责范围,过去也没让我沾过,要是有什么怠慢的地方,你得多担待。”
  “你这咬文嚼字的,听着真让人难受。”程崎来了这么一句。
  周珩轻叹一声,装腔作势道:“我的处境你是知道的,我人微言轻,能活到现在已经是撞大运了,我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碰不要命的勾当。难道我就不怕他们栽在我身上,拿我挡枪?”
  “得了,在我面前就别演了。”程崎说:“你不是没精力沾,你是没机会。”
  周珩话锋一转:“哦,你倒是知道的比我还多,而且还都是台面下的,真是消息灵通啊。”
  程崎轻笑着:“原来是想套我的话,那你要付出一点代价了。”
  “代价?这不是应该你给我的么。”周珩很快打起太极,“否则我一个不高兴,可能会拖你的后腿。”
  周珩原本只是说笑,并不当真,她也不认为程崎会轻易拿出来什么。
  谁知这话刚落,就听程崎笑了声,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你说,你老子一心把精力和心思都放在事业上,后来又病了几年,会不会忽略了枕边人呢?”
  第22章 20
  chapter 20
  周珩一顿, 意会了:“你不要告诉我,蒋从芸在偷人。”
  “这不就是富太太们最有趣的生活日常么?”程崎的口吻似真似假。
  周珩随口接道:“哦,那是司机、保镖、管家、厨师, 还是健身教练啊?蒋从芸可没这么无聊,她就是要玩,也不会跟这些人。”
  只是周珩刚说到这, 心里却突然生出另一个念头。
  程崎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到这茬儿,他这是上赶着在给她送见面礼呢。
  蒋从芸的确不是个无聊的人, 她也不会随意找消遣,可话说回来, 若是有意的呢,若是她在周楠申病卧在床之际, 已经在暗中寻求后路了呢?
  又或者她野心更大, 想自己掌权呢?
  这里里外外都需要有关系。
  而建立关系的最佳途径,无外乎就是情、权、钱。
  思及此, 周珩说:“你的手伸的倒是挺长。既然你已经知道了, 不如直接揭开谜底吧。”
  程崎却一点都不着急:“不是我的手伸的长, 她的事我可没兴趣调查, 这全是巧合。你还记得我那几个福利院的朋友么?”
  周珩过了下脑子,很快排除了正在坐牢的陈凌,和已经失踪的外科医生茅子苓, 随即想到一个人:“是那个在江城报社的林曾青?她怎么会想到查蒋从芸?”
  只听程崎说:“自从六年前江城最顶尖的人物顾承文落网, 自那以后曾青就对这个圈子里的人额外关注。而且顾承文也是周楠申和许长寻的故友,这可不是新鲜事儿。再加上子苓的失踪和廖云川有关,曾青为了探知子苓的下落, 就去接近廖云川。这一来二去的, 就少不了出入慈心医院, 结果却被她偶然间发现,蒋从芸竟然跑去做药流。”
  药流???
  程崎的语气轻猫淡写,周珩却好一会儿说不出话,一时觉得荒谬,一时却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起码这是蒋从芸会干得出来的事。
  她可不会认为周楠申还有能力让她受孕,也不知道是外面哪个男人如此了得,恐怕这事就连蒋从芸自己都是大吃一惊吧?
  当然,这段话不只是“药流”二字令人震惊,信息量也实在很大。
  先说顾承文,这个人在落网之前,是江城商圈的no.1,他的事业遍布很广,不仅掌握了江城大部分的地产,还有著名的“江城基因”和“江城药业”。
  顾承文生前,也的确和许长寻、周楠申,包括如今掌握江城化工业的霍廷耀私交颇深,几人还会定期聚会。
  周珩记得小时候曾被周楠申带过去一次,亲眼见过这几位叱咤风云的人物,当然还有顾承文那个青出于蓝的女儿。
  可就在六年前,顾承文忽然伏法,由他背后牵扯出来的案件一下子就搅起千层浪,不仅有害人不浅的基因药,还涉及器官买卖、地产黑幕等等,一件件骇人听闻,牵连甚广。
  自那以后,这个圈子里人人自危,全都忙着摘清关系,自证清白。
  再说林曾青,她是记者,对这些事敏感也是正常的,可她到底是记者身份,就这样出入慈心医院,窥伺这个圈子里的秘密,难道就不怕将自己牵扯进去?
  周珩捋顺了思路,终于找回语言:“蒋从芸做药流是什么时候的事?”
  “哦,过去没多久,就前阵子。”程崎不紧不慢的应了,随即品评道:“要不还得说,你们城里人会玩儿哈。”
  周珩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说:“奸夫是谁。”
  “那就要你想办法去查了。”程崎全然一副爱谁谁的态度。
  周珩知道问不出来,便将话题带开:“说起来,你这么神通广大,怎么会让林曾青去犯险呢。廖云川只是看着无害,他可不是善茬儿。”
  要是真的无害,也不会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还这么吃得开,令许景枫那么信任他。
  程崎说:“你怎么知道我没阻止过,可我说了她不听啊。她和子苓自小关系最好,她自己又是记者出身,对这种事本来就敏锐,而且胆子大,我也没办法。”
  周珩没接茬儿,心里却在想,不只是林曾青,程崎的另外两个朋友也都如此,茅子苓能和廖云川扯上关系,说明她也不简单,还有那个坐牢的陈凌,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进去的。
  周珩这边沉默着,那边程崎忽然来了句:“想什么呢?”
  周珩醒了神,说:“哦,周楠申今天派了几个任务下来,我正在琢磨该从哪个入手。”
  程崎笑了声,带着讥诮:“呦,受到重用了,那我就祝你早日立功,早日上位掌权。”
  这话刚落,电话就切断了。
  周珩瞪着手机安静了一秒,将它扔在桌上,就环抱着双臂思考着。
  周楠申一口气提了四个人,分别是许景昕、康雨馨和康尧。
  还有程崎背后的人物。
  康尧和康雨馨算是一条线,接近康雨馨,是为了药方。
  当然,也要防着她。
  反过来,接近许景昕,是为了日后的铺垫。
  而许景昕过去的身份似乎也有大文章。
  至于程崎那里,他背后的人物必然是最难挖出来的,此事也不宜着急。
  再说,程崎是这里面最狡猾的,若是让他看出来端倪,反而不好办了。
  不过这倒不是为了周楠申的交托,她自己也感到很好奇。
  哦,最后还有一个人,米红。
  思路到这里,周珩呼了一口气。
  还真是要么闲着没事干,要么事情就扎堆一起来,这下她可终于有事可做了。
  ……
  不会儿,周珩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换掉了高跟鞋,改穿舒适的球鞋,翻出一个包就直接出了门。
  等坐上叫来的车,抵达市区,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周珩去了某牌的珠宝店,店里没有客人,只有摆在橱窗里的若干首饰,原本应当摆放的手表架全都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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