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玉衡进郁府
她是趴在床上睡着的,脸朝向床外。
玉衡轻轻地给她穿好衣,坐在床沿边看着她。
睡着的她,十分的恬静。
一头长,乱散在枕上。
这是他幻想看到的样子。
要是当年,娶了她,多好。
玉衡心中长叹,两人又何至于闹到这般为仇的地步?
她提着刀来,毫不犹豫地砍向他,可见,当年的她,受到的打击,一定很大。
他俯下身来,轻轻吻了下她的脸,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又想到她昨天下午的辛苦,一定不止腰部一处地方酸痛,玉衡干脆爬上床,坐在她身旁,给她全身按揉起来。
担心她惊醒,玉衡伸手按上她的睡穴,让长宁更沉地睡着了。
按揉完,玉衡又退了她的衣衫,给她身上的淤青处,抹了药,忙好一切,天色已渐亮了。
玉衡这才走下床,放下帐子,更衣去了。
总不能一直留她在这里,她总要回去。
回去……
玉衡想到她回的地方是郁府,心情又不好了。
郁文才,配得上她吗?
不,其他人,也不配!
长宁当时,为什么会挑一个郁文才嫁了?
想到郁文才虚伪的嘴脸,玉衡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杀气来。
郁文才……
……
长宁醒来时,现天已微亮了。
她抬了抬胳膊,不酸痛,坐起身来,腰也不痛了。
长宁眸光微闪,看来玉衡没有说大话。
她撩起帐子看了看外面,屋中很静,没看到玉衡。
玉衡不在,她不敢贸然走出帐子。
因为,她担心他的长随正候在屋中某处。
长宁只得叹了一声,又缩回到床上。
床前的屏风外,玉衡正坐在桌边看文书,听到床那边有声音传来,他的目光闪了闪,放下手中的文书,起身走了过去。
帐子垂着,但细听之下,帐子里,有轻微翻身的声音。
他轻轻一笑,撩起帐子来,正看到长宁长吁短叹的,在床上辗转反侧。
“你醒了?”他温声问道。
长宁赫然坐起,冷冷看着他,“我能回去了吗?再不走,天就大亮了。”
玉衡点了点头,“先吃早点,我再寻身衣衫给你,再送你回去。”
“我不饿。”长宁淡淡说道。
玉衡却皱起眉尖,“可是我饿,苏苏,总不能,我吃着早点,你坐在一旁看着?”
长宁:“……”
“在这儿吃,跟回去吃,有什么区别?你担心我在食物里下毒?我昨天没有下毒,今天更不会了。”
长宁想了想,也是。
她现在是在求他,万一他不高兴了,一直将她困在这里,那可怎么办?
再被他欺负了怎么办?
她可不想再生一个郁娇。
长宁抿了下唇,“也好。”看了他一眼,又道,“你最好快一点,娇娇现我不在府里,一定会四处寻我,闹开了,你的脸上也不好看。”
玉衡微微一笑,说道,“是,我知道这一点。我不会拖延时间的。”
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衣衫,递向床上,“这是一身新的,从未上过身,如果太长,就卷起来将就一下吧。”
长宁看他一眼,接在手里,钻帐子里换衣去了。
她的衣衫全都破了,不将就还能怎样?
玉衡心情很好地走到正屋门口,去喊长随天佑,“去备早点。”
天佑一直守在正屋门外,应了声“是”,转身就走。
玉衡又喊住他,“我还没有吩咐你备什么早点,你怎么就走了?”
天佑转身过来,回复道,“殿下,您多少年如一日,都是清粥素菜,今天要换口味?”
玉衡点头,“不吃那个了,你送一碗粳米莲子粥和一碗血燕粥来,另外,再端些水晶虾饺,盐水牛肉,再端四碟子时鲜蔬菜。”
天佑睁大双眼,“殿下,一大早的,您吃得了那么多吗?”
“和你有关?”玉衡的脸色沉下来。
“没有,没有。殿下吃好,属下就安心。”
“那还不快去?记得多配几副备用筷子。”玉衡沉声说道,“另外,速去备马车。我要出门一趟。”
天佑看了看天,眨眨眼说道,“殿下,这天才刚刚亮,你这是要去哪儿?其他府邸里,门都没开吧?”
“不想去?”
“不,不不,小人随口问问……”天佑疑惑地打量着他家主子,玉衡被换了魂魄?
说话行事,完全跟之前不一样啊!
还有,他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欢喜?
有啥欢喜的事生了?
多少年没见玉衡笑了啊,天佑一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怎么还愣着?速去!”玉衡催促一声,转身进了屋。
同时,关了门。
看着紧闭的门,天佑伸手挠挠头,“怎么又关门?里头有个女鬼不让人看见?多配几副筷子?难不成,跟女鬼一起吃饭?”
……
就在玉衡吩咐天佑备早点时,长宁已经换好了衣,洗漱好,正站在床边的桌边挽。
桌上竖着一面书册大小的小铜镜,只能照见她的脸。
玉衡走进屋里,正看到长宁盯着小铜镜皱眉。
他莞尔一笑,走到一侧的大柜中,搬出一面一人高的大铜镜来,放在长宁身侧,“用这个照。”
长宁回头看他一眼,“不必了,我一会儿就会离开。”
大铜镜也好,小铜镜也好,还不是只梳一次头?
她以后又不会来!
多此一举。
长宁不理会玉衡,玉衡也没有计较,他垂手而立,静静站在一侧,看着长宁梳头挽。
长宁的头生得极好,又长又浓密,而且十分的黑亮,一直垂于腰际。
瞧着,像一匹墨色的锦锻。
他记得,她年轻那会儿,策马疾驰时,长飘扬,英姿飒爽。
“娇娇的头,跟你的头一样吗?”玉衡想起郁娇,忽然问道。
长宁正在挽,在镜中看了眼玉衡,冷冷说道,“她的头好不好,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衡王殿下!”
玉衡:“……”
不多时,天佑在门外喊着,“殿下,早点备好了,您开下门,小人好拿进去。”
长宁马上闪身进屏风后藏起来。
玉衡看着惊吓得跟头小鹿一样的长宁,眉眼间尽是柔意。
他走到外间开门去了。
“不必进来了,我想安静吃早点。”
“是。”天佑将托盘递与了玉衡,退下时,又探头十分好奇地往屋里看。
不过呢,玉衡不给他机会,很快就将门关了。
“搞什么呢?这么神秘?”天佑嘟囔一声。
长宁听到玉衡关门的声音,这才敢从屏风后走出来。
早点已经摆在了桌上。
“过来吃。”玉衡浅浅含笑朝长宁点点头。
长宁往桌上的碗盘里看去,全是她受吃的样式。
玉衡说道,“我记得,当年你常吃这些,不知你现在的口味变了没有。”
他将一碗血燕粥放在长宁的面前。
长宁看他一眼,没回答他的话,坐在桌边,拿起调羹吃起粥来。
她想说,她喜欢一个人,会一辈子执着的喜欢。
不喜欢一个人,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动一分的情。
厌恶一个人,到死都会厌恶。
玉衡想讨好她?没用!
长宁不理会玉衡,玉衡也不计较。
两人默默吃完早点。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
正屋门外,天佑的声音又说道,“殿下,马车备好了。”
玉衡走到门口,没有开门,说道,“你先去府门那里,我随后就到。”
天佑越疑惑了,玉衡今天,可真是奇怪呀!
不过呢,他怕问多了玉衡恼火了,应了一声“是”,就离开了。
玉衡走回卧房,取了件斗篷给长宁,“穿上这个跟我一起出去。我会说,你是楚誉派来的一个暗卫,是来递信的。我送你去郁府见娇娇,娇娇是楚誉的未婚妻,他们二人之间互相派人送信,没人会起疑心的。”
长宁眸光微闪,将她打扮成一个护卫?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长宁接在手里,穿上了。
不过,她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偷偷约会情夫的女人?
说来说去都怪阿辛!
长宁心中郁闷。
等她穿戴好,玉衡又打量了她一会儿,点了点头,“遮上脸,就没有回题了。”说着,递了块帕子给她,“用这个遮上脸。”
“快走吧,我若顺利回去,我就不会怪你撕我衣衫的事。”长宁接过帕子,将脸蒙上了。
玉衡皱眉,“苏苏,你的衣衫是你自己撕的,我没有撕。”
长宁冷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自己撕自己的衣衫?少狡辩了,快走!”
说着,抬着头,大步往卧房外走去。
玉衡伸手揉揉额头,紧跟在她身后,“好……”
长宁的个子虽然不及玉衡高,但在女子之中,也算是高个儿了。
穿上玉衡的衣衫,像个普通个子的男子。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正屋。
因为才一大早,又有玉衡的吩咐,因此,两人一路往府门口走,沿路上并没有看到什么仆人。
只偶尔看到远处,有一两个洒扫的仆人在扫落叶落花。
到了府门口,果然可见一辆高大的马车,停在鎏园的台阶前方。
玉衡的长随天佑,正站在马车旁,擦着座位上的灰尘。
见玉衡带着一个蒙面的瘦个子男子走来,惊讶地睁大双眼。
这人是谁?
为何穿着他家主子的新衣?
哎呀,玉衡昨晚一整夜没有开门,难道,跟这个男子在一起?
原来,玉衡一直不娶妻,是因为喜欢男人?
长宁见这护卫一直盯着自己看,怕他看穿出她是个女人,飞快钻进马车里去了。
玉衡淡淡说道,“他是誉亲王的护卫,前来送信的,还不快赶车?”
天佑揣着一肚子的疑惑,点了点头,“是……,主子,去哪儿啊?”
“走北街,一直往北走。”
走北街,一直往北走?
去哪儿?
天佑一肚子疑惑。
……
玉衡早些年,每年都会在齐国京城常住。
因此,他的马车,是齐国皇宫中配给他的马车,他坐着这辆马车,可以在齐国的京城,随意出行。
因为要去的地方是郁府,为了不引起他人的猜忌。
马车行到半路,经过一处早市时,玉衡命天佑租了一辆马车。
给了一些钱,让一个街口巡逻的兵差,将他的马车赶回鎏园。
他让天佑赶着租来的马车,往郁府而去。
长宁看到他一路谨慎安排,决定,下次再也不去鎏园找玉衡了。
太费周折。
很快,小马车到了郁府的后门处。
因为是一大清早,后门处的小路上,没有一人来往。
门紧闭着,长宁还在愁怎么进去,玉衡已经吩咐天佑开门了,“撬开。”
长宁:“……”这也可以?
天佑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只薄如蝉翼的小匕首,走上前去拨弄插轩。
只两三下,门就开了。
而且,门后无人。
长宁松了口气,径直往里走去。
玉衡和天佑紧跟在她身后,也进了郁府。
天佑随手关了门。
长宁一愣,玉衡主仆跟进来做什么?
她想将他赶走,可又怕一出声,让玉衡的随从听出她的女声来。
她只好狠狠地瞪着玉衡。
玉衡却淡淡说道,“你去向四小姐传话。我呢,要去会会郁丞相。”
长宁微怔,他要去见郁文才?
做什么?
玉衡看到长宁眼中的疑惑,冷冷说道,“他似乎,活得太过于逍遥了,让本王,十分的不喜!”
------题外话------
玉衡:唉,日子无聊,好想打人,打哪个心情才好?
本院,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