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陆以圳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他迅速解开自己的皮带,接着抬起头,扬起一个极灿烂的笑容,“你觉得我解腰带是想和你做什么?”
说着,他脱了裤子,踮起脚,双臂环住了容庭的肩膀,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极快地扫过一眼,接着,陆以圳蜻蜓点水般亲了下容庭的喉结,他看到对方明显控制不住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陆以圳满意地笑起来,他顺手脱了自己罩在衬衫外面碍事而令人燥热的毛衣,再一次恶狠狠地吻住了容庭。
含糊中,他还在催道:“快点,我只剩下两个小时的时间了……”
容庭一头雾水,虽然身体已经凭着本能给出了反应——他从来无法拒绝陆以圳带给他的刺激,但他却还是无法确定,对方究竟在想要什么。
这样的疑惑在心头萦绕太久,就化作了不安的情绪。容庭只是浅浅地吻了陆以圳两下,接着直接将对方抱起,然后放到了一旁空着的化妆台上。
冰凉的台面与肌肤接触,陆以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容庭逼近陆以圳,伸手格开了对方想要继续脱他衣服的意图,“以圳,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他的眼神太凌厉,以至于陆以圳忍不住躲闪开,然后他低头,索性抓着容庭的手指送到嘴中轻轻吮了下,果不其然,容庭瞳仁狠狠一缩,目光中所有的力量化为虚无,剩下的唯有化不开的欲望。陆以圳嘴角浮起得逞的笑容,他用腿环住容庭的腰,缠着他摩挲了几下,接着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能不能做?不能我去找别人了……唔!!”
容庭干脆地堵住了陆以圳所以的话,明明知道这只是对方的激将法,明明知道这只是玩笑,但他依然会因为一句别人而紧张、愤怒,甚至失去理智。
最终,如陆以圳所愿,他重新吻住了他,认真而投入。
与此同时,陆以圳紧紧地抱住容庭,用尽全身力气,仿佛久别重逢,仿佛从未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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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一个绵长的吻结束。
他有多兴奋,此刻的陆以圳就有同样的兴奋,仿若寻宝的游侠找到了真正的宝藏,容庭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竭力隐藏的战栗,当两人赤诚相见,肌肤相亲,这样兴奋的反应又如何能躲得过他的双眼?
两人的身体间没有一点多余的缝隙,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
……
是痛,深入骨髓的痛。
陆以圳挣扎从容庭的口中偷取空气,仿佛自己已经失去主动呼吸的能力。
从未有过这样的突袭,也从未有过这样毫无保留的打开。
但惟有这样的彻痛,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太深的内疚与负罪感,因为自己的冷漠,为了对另一个人的信任,却无所顾忌地伤害着最在意他的人。因为被爱,因为被包容,所以才敢于有这样的任性和勇气……可是他凭什么?
即便早就心存疑惑,却始终没有追究。
为什么容庭不再争取国内的奖项,失去《丹心》却觉得如释重负,为什么失去戛纳影帝的时候会那么失控的离开会场,为什么这样重视《高速公路》这样小成本的电影,为什么还没拿到国内的影帝就开始“好高骛远”地追求国外的成就。
明明一直觉得奇怪,可自己为什么不开口追问,为什么可以毫不在乎地遗忘!
而乔峥所叙述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迟来的利刃剜割着陆以圳的心。
是经历了多少次从希望到失望的落空,才会放弃自己最开始的信念与梦想。
是多深刻而沉重的阴影,才会让他在阻拦自己的时候口不择言、暴怒至此。
陆以圳死死地抱住容庭的肩膀,即便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却还是舍不得放手。
而这一次。
他想要他一样快活。
……
即便疼痛像是永无休止,即便每一次对方的契入都凶狠到让他想要退缩。
“容哥……啊!”他终于克制不住地迸出眼泪,“对、对不起……对不起……”
他哭着咬住对方的肩膀,那是巨大的兴奋冲击而来,他唯一能抓住的凭靠。
容庭用最后的理智将对方一把揽住,不好的预感从翻涌的欲望里挣扎着冲了出来,他抓着陆以圳的胳膊,厉声逼问:“什么对不起?为什么忽然要说对不起……”
然而陆以圳却是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他闭上了眼,晕在了容庭怀中。
-
“以圳,醒醒……”
当温热的水将陆以圳包围,不知道飘到那里去的意识,终于慢慢回到了他的身体里,然后所有的感官,一点点复苏。
似乎有个人在抱着他,有水流不断冲在他的身体上……但是腿软,累得睁不开眼,腰部以下有着隐隐的刺痛,每动一下身体,就有什么东西迸裂开一样。
而耳边,却是轻柔且熟悉的呼唤声。
陆以圳最终还是挣扎着睁开了眼。
是容庭半抱着他,半靠在淋浴间的玻璃墙壁上。
氤氲的水雾从两人间飘过,陆以圳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容庭此刻脸上带了几分焦灼,满是担心盯着他。
陆以圳挤出了一个笑,接着毫不客气地将身体的重心完全依靠到对方身上,他攀住容庭的手臂,然后虚弱地慨叹:“站不住了……找地方让我坐一下好不好……”
容庭的手沿着他的脊背抚摸下去,然后小心地探入进某个地方,在陆以圳有些抗拒地扭动中,他稍稍用力钳制住对方,“洗干净就出去,再坚持一会,你刚才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突然说对不起?因为白宸的事?”
他将动作尽可能放得轻柔,但尽管如此,陆以圳还是不断发颤,鼻腔里逸出难以忍受的闷哼声。
虽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容庭还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以圳,没有什么对不起,只要你没事就够了,别的一切都不要紧,我不怪你啊。”
然而,陆以圳却是埋在容庭的颈窝里摇了摇头,“不是,不是这个……我今天去派出所,遇到乔峥了。”
容庭动作一顿,他抽出食指,将陆以圳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乔峥?怎么会遇到他?”
陆以圳抿着嘴唇,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容庭他知道了什么。
但仅仅是这样一个表情,容庭就立刻就有了猜测的方向,“乔峥找你了?他和你说什么了?!”
“容哥……对不起。”陆以圳环住容庭的腰,不再以依靠的姿势贴着对方,而是……扶持。“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所以才会误会你的用意,我以为你只是吃醋,是看不起白宸师哥……”
容庭的身体慢慢变得僵硬起来。
虽然陆以圳没有明说,可他已经料到乔峥和陆以圳说了什么。
如果不是过于肮脏的过去,怎么可能会激起陆以圳这么强烈的愧疚?
所以,明明每一次都会因为怕疼而没法做完,这一次却咬着牙承受下来,明明自己并不快乐,却还是想用这样得方式取悦自己。
容庭眉心蹙起,一时竟说不上自己究竟是感动多一点,还是气恼多一点。
“陆以圳,我不需要你去对这件事负什么责,我自己识人不清,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我自己应该去承担后果,就算我昨天阻拦你去和白宸出去,也并不是借此发火来宣泄我的不痛快,我只是……”
“只是不希望我遇到这些事。”陆以圳抬首,没等容庭把话说完,就截掉了对方的话头,“容哥,我知道你是在为我考虑,昨天也确实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以后我不会再去随便参与这样的聚会,我现在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了。可我并不是想要去分担你过去的什么经历,我是为我对你的误会道歉,还有……”
虽然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在刚才被消磨殆尽,但陆以圳还是松开了抱着容庭的手,凭着自己的力量站稳。
他抬起头,和容庭略显晦涩的眼神交错,“为我爱得不够好而道歉。”
晶亮的眼眸中,容庭看到里面有自己的倒影。
陆以圳有着他前所未有的认真,“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想我们的以后,所以索性不去相信我们会有以后,因为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尽快成为和你一样在自己专业领域里一样优秀的人,所以宁可去相信不该相信,去指望没有希望的人……是为这些而道歉,所以,不知道我道歉的方式,能不能换来你的原谅?”
容庭哑然失笑,在片刻地对视以后,重新将人拉入了怀抱,“一直都没有怪过你,何必说原谅?以圳……”
他贴在他耳边轻轻地叹息,“没能让你看到以后,应该是我来说对不起才对啊。”
陆以圳沉默了片刻,却并没有再回应谁是谁非的讨论。
在这样无法宣之于众的相爱里,他们唯一能对彼此做的大概就是相互理解与包容。
“容哥,你要相信,总有那么一天,所有人都会承认你的成就,就算现在每一部电影,每一场戏,换来的都可能是无疾而终……但我们肯定可以等到那一天,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可以再去抹杀你的辉煌。”
容庭从来没有怀疑过陆以圳口中的每一句话。
此刻亦如是。
他微微笑起来,轻声附和:“嗯,我知道,我们会有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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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晕脚软的陆以圳从淋浴间出来,才确定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费劲地重新穿好衣服,他抱着自己的羽绒服大衣,累得完全不想动。
但是,看了眼手表,他只剩下五十分钟的时间赶回家。
“那什么,容哥,我得走了。”陆以圳用力呼出一口气,咬牙站起来,做了个伸展的动作,“我妈妈回国了,我答应她十二点前到家……这几天我暂时先在家里住了,有事的话你微信和我说吧……嗯,尽量别打电话……我暂时还不想让我妈知道我们……”
他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觑了眼容庭,“我们慢慢来,可以吗?我怕我妈知道了不高兴。”
容庭一愣,这才意识到对方为什么这么急赤白脸地跑来片场找他……除了急着说一句对不起,可能更多的是,他们不得不再次面临“分离”。
“那妈妈在国内呆多久?”容庭试探地问,心里生出非常不妙的预感。
果然,陆以圳的表情很快垮了下来,“妈妈说要回来和我一起过年哦,至少要在家里住半个月吧。”
容庭也沉了脸,“不能打电话?不能去找你?”
“唔……我会打给你的,我也可以随便找借口出来见你嘛,这个不要紧啦!”陆以圳安慰对方似的笑一笑,“妈妈又不会24小时盯着我!我都这么大了,难道出来玩还要被监视?你放宽心!其实,趁妈妈在……我也打算和她委婉地提一提,如果她能接受,那当然最好啦,这样她在国内你们能见一面!如果不能的话,反正她平时也不回来,我只要敷衍她这几天就好!”
容庭抿了抿唇,最后却只能握住对方的手,“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就算要向妈妈坦白,也一定先告诉我一声,别急于一时,也别和妈妈顶着来。”
陆以圳抬头亲了下他的下颔,莞尔,“知道了。”
说完,他伸手拧开门把,打开了化妆间的门。
“完事儿了?”戚梦正抱臂靠在门口,一只手无聊地抱着手机刷微博,她抬眼看了下时间,状似无意地感慨,“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容庭,体力不错嘛。”
陆以圳:“……”
容庭:“……”
戚梦将手机塞进兜里,站直身子,抬头望向两人,“行了,你俩出来了我就放心了,都赶紧回家吧……容庭,你自己开车还是让小郝送?我帮你跟卫国请假了,你宿醉未醒不适合跟女演员卿卿我我,他今天会先拍珑珑的镜头。”
容庭直接忽略戚梦的玩笑话,伸手揽住陆以圳,“那你让小郝开车过来吧,我送以圳走。”
“请假……?”陆以圳回头看了眼容庭,“这样合适吗?”
确定戚梦已经开始给小郝打电话,容庭搭着陆以圳肩膀的手,顺势滑到了他腰上,推着人往外走,“不合适也合适了,投了那么多钱进来,要是连给自己放假都做不到,那我也太废物了,走吧,我送你去回去,别让妈妈等得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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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回来了。”
在车上小睡了一会,陆以圳回到家里的精神总算好了很多,拎着馒头羊排还有摆脱卖水产的大妈处理好的带鱼,他愉快地推开了久未推开的充满回忆的家门。
和妈妈在这里相依相偎地住了八年,家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刻骨铭心,陆以圳一边在鞋柜旁边换上拖鞋,一边却是想,从现在开始,他也有了两个家,和妈妈相依为命的这个家,还有从今往后和容庭一起奋斗的那个家。
他低着头自己笑了下,忍不住开始哼歌,“我不再让你孤单~我的风霜你的单纯~我不再让你孤单~一起走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