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 第161节
在荷兰教堂门口,礼汀习惯性不安地摩挲戒指,她发现手指上空空荡荡的。
今天上课一直都非常不安,课间也反复在回忆,自己到底把戒指丢到哪里去了。
她很生自己的气,裙摆都被她捏皱了。
她忐忑,难过,反反复复纠结了很久,终于决定放学后先回自己的家里找找。
如果遗失在荷兰了,那个人一定会对自己失望的。
礼汀的心里溢满愧疚。
觉得自己实在太丢三落四,连这个都能遗忘掉。
明明之前连他写过废纸上的笔迹,她都放在文件夹里,收集起来的。
现在居然把定情信物弄得不见了。
小猫垂头丧气地往阴暗潮湿的家里走。
她推开家门,沉闷的空气消散以后。
临走前没写完的试卷和小心翼翼叠起来属于他的衣服,温柔地在床上等待她。
把脸埋进他的衣服,蹭了蹭。
果然,这里才最适合自己。
趴在那个人的衣服上,她嗅到将要消逝气味和贪慕的温暖,不知不觉睡着了。
被春雨淅淅沥沥的声音吵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从床上下来,感觉头晕晕的。
她看到手机里,多个来自江衍鹤的未接来电。
他很少像现在一样,给自己连续打电话。
那人对于一切即将发生的事,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管发生什么,从来都是非常冷静的。
小猫感到惊慌极了,既愧疚又着急。
糟糕,是不是忘了和他说回到这里来,让那个人担心自己又要逃走,所以生气了。
她感觉到心绪不安,再加上遗落的戒指。
“奇怪,到底放在哪里了...”
手机屏幕在床上又亮了起来,由于常年担心打扰到别人,礼汀习惯性设置静音。
在慌忙接起来的一瞬间,电话又挂断了。
还是江衍鹤打来的。
礼汀感觉到一阵阵心悸,尝试着回拨过去,但显示却是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
礼汀靠坐在床头想了一下,要不要再给他打一次电话,又担心他在开车。
门铃却在这个时候急促地响起来。
“叮铃——”
在狭窄的房间里发出巨大的声响。
一定是他来找自己了。
好愧疚。
既找不到戒指,还消失直到深夜也没有回去,还没有接电话。
他一定会很担心吧。
礼汀捏着手机,不安地走到门口。
她什么都没想,径直拧开门把:“哥哥,对不起,我——”
看清楚来的人那一刹那。
礼汀一步一步向后退着,不安地碰到了门口的花架。
来人是谢策清。
他是冒着雨来的,墨绿色风衣已经被雨浸湿了,透出一种如墨的浓黑。
他瘦了不少,眉目里的痞气还在,看起来还是冲动又莽撞:“你叫谁哥哥?”
“你...为什么会回来?”
“你生日,我特意从慕尼黑赶回来。还记得图书馆的晚上,你和我说过的兰草吗,我找到了一颗罕见的鬼兰琥珀,想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
雨渍从谢策清的发尖滚落下来,渗进眼睛里,眼睛通红。
“我冒雨从机场过来的,家都没回,只想来看看你,全身都湿透了,能请我进去坐坐吗?”
礼汀垂着眼,看到他脚下的一汪水渍,说好。
进屋以后,谢策清环视一圈周围。
整个房间不大,却布置素净温馨。
玄关的橱窗上,放着一束浅蓝色的郁金香。
他作为一个闯入者,在这六十多平米的小套房里审视踱步。
“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第一次雨夜你送我回去,你叫车的时候,我记了地址。”
“难为你记这么久。”
“和你有关的我都记得。”
“这个鬼兰琥珀送给你。”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今天你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谢策清见她推拒的样子,生出一点倔脾气,径直把鬼兰琥珀项链往女生脖子上一套:“去年我就想送给你,不要再拒绝我了。”
礼汀不说话了。
她在衣柜里找到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他:“擦一下头发,不然会头昏的。”
因为她的身体很弱,只要淋了雨,一定会不舒服。
现在下着雨,如果把他请出去的话,不太好。
谢策清看见女生拘束的样子,低笑了笑:“我浑身都湿透了,贴在我身上,很难受,有衣服给我换换吗?”
礼汀:“我这里没有衣服,但有一把吹风机,你可以把衣服吹干。”
她把橱柜里放好的吹风机拿出来。
转头一看,谢策清正神色黯然地盯着她的背影发呆。
“我听沈鸿他们说,你和他已经在一起了?”
“嗯。”礼汀笑着点点头,随即甜蜜地说:“他们和你讲的是雪山上车里发生的事吧,其实和他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很清楚。雪山上我和他还没在一起,是去年最后一天在一起的。”
“现在呢?你怎么一个人生活在这里,这就是所谓的在一起?”他哼了一声。
“我找不到他送我的戒指了。”
谢策清自嘲地笑:“这戒指很重要吗?和我在一起,我明明可以天天送你不同的戒指,你为什么要选他不要我?”
待谢策清看清床上属于那个人的衣服。
他却眼神渐暗,冲上去想想要:“他经常过来?”
礼汀被人窥探到少女心思,心里着急得不得了,羞红了脸:“没.....没有...”
“没有的话,这衣服哪来的?”
礼汀坐在床头,别过脸不说话。
谢策清半跪在地上,用双手桎梏住女生的肩,置于她的身前。
“你现在和他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经常来你这里过夜,你是不是就在这个小屋子里给他操....”
礼汀奋力挣脱他,身体往后倾:“你放开我...我没有....”
谢策清摇晃着她的肩膀:“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操完你就走,从来不打算对你负责任。”
黑色的发丝被拉拽得凌乱不堪,衣领也在挣扎中扯出褶皱。
礼汀眼睫扇动着,就像一只在春夜寒露里濒死的蝶:“谢策清你能不能冷静一点?”
“我不能!”
灯光下,谢策清把她推到床上,狠狠地压覆在她身上:“你看你,和当时有什么区别,还是满身痕迹,全是他肆虐出来的。你一个人在这个阴暗窄小的房子里蜷着,这是和京域首富的公子哥在一起的样子?我是心疼你,懂吗?”
“不要再说了。”礼汀把脸转到一旁,眼尾泛着薄红,拼命地试图蜷缩起来。
“我非要说,你知道吗,他就是一个疯子,他利用.....”
半晌,礼汀没听到谢策清继续说话,她微微睁开眼睛。
谢策清神情痛苦地把手撑在礼汀身边的床上。
灯光下,他的轮廓渡上一层昏黄的光晕:“对不起...我不能说。”
“他在酒吧掐你那件事,我能记得一辈子。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在想起来的深夜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难过。还有山顶寺庙的事,他把你抱走,我真的永远难忘。我当时喝醉了,又要离开国内。害怕自己永远见不到你,才一时头脑发热做出那种事,但我真的整颗心,都希望你能幸福。”
“我知道。”礼汀轻轻笑了笑:“都过去了,我没有怪你。”
谢策清:“可是当时你让我答应你一件事情,你说出来的事我都能做到,你能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吗?如果有一天他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可以陪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
礼汀皮肤雪白,看上去纤柔又文弱,眼底湿漉漉的:“不会有这一天的,我相信他会对我很好。”
“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呢,我是说万一,万一!”
“那也不会。”礼汀摇了摇头,抿出一个笑来:“我和他说过,我会永远陪在他身边,不会离开他的。”
谢策清沉默半晌:“你很爱他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