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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节

  在某种程度上,这两人也算是暂且达成了一致。
  最起码近日之内,不会再有什么纷争。
  很快在沈梨有意无意的透露下,躺在床榻上养身子的沈轻知道了她临盆当日的一个大概。
  比如,她拼死生下来的孩儿是活的,可最后在灵儿出屋去太医救她的时候,她的孩儿让那稳婆活生生的给闷死了。
  又比如,那个稳婆是太子妃找来的人。
  最后靠着那股子的恨意,沈轻硬生生的又从鬼门关在走了回来,脸色一日比一日红润,眼看身子就要大好,唐子玉的临盆日也将近……
  就在快要入冬的前几日,金陵城中便有紧急的军报传来。
  大燕率兵攻打大秦,因为攻打的出其不意,已经顺利拿下了云州地界周围的几座城池,大秦的军队,则是连连败退,而大燕打着的旗号自然是姬行在大秦受伤一事。
  唐将军抵抗不住来势凶猛的大燕军队,上书求援。
  这一上书,可让陛下着实犯了难。
  为了打压沈家,沈安被他派去了西南地界剿匪,而西南和云州,一个在南境,一个是在北境,等着沈安赶过去,指不定大燕都直接率兵攻入金陵城了。
  跟着去云州的沈阑,暗中被唐元给弄失踪,现在还不知在哪受苦受难。
  而沈家本家的那位,本就是身子有伤,才从沈家军中退下,镇守在沈家本家那一片,当当指挥,而能继承他衣钵的大儿子,也被他用法子给困在另一处,不知生死。
  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尚离金陵不远的沈裕。
  可光靠着他一人,哪里能起什么大作用,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大燕人。
  卫隅拱手:“父皇,何不考虑考虑其余几位声名斐然的老将军。”
  “你以为朕没想过。”嘉宁帝头疼的捏了捏鼻梁骨,“只是他们如今年岁已高,此一去山高路遥的,朕怕他们出事啊!”
  “父皇,不若先将景阳候原先的旧部调回来,先去抵御一阵,再让景阳候快马加鞭的赶去。”卫砚也紧跟着献策。
  这么一说,嘉宁帝虽觉得这是当下最好的法子,可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太甘心,明明眼瞧着沈家军就要从此四分五裂,如今竟然又重新聚到了一团去。
  就在嘉宁帝还有些为难时,卫隅十分懂事又提议:“不若先让另几位将军抵上一阵,若是能抵过,那便如此,若是敌不过,在将景阳候召回。”
  “毕竟据儿臣所知,新上任的广陵王,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又哪里抵得过身经百战的老将。”
  “比如……”
  “裴肆裴将军。”
  嘉宁帝眉眼沉着:“此事暂且打住,你兄弟二人心中有个底便是,这事搁着明儿早朝再议。”
  “父皇,儿臣怕……”不等卫砚说完,就被嘉宁帝冷声打断:“不是还有唐元守着吗?他也是纵横疆场几十年的老人了?莫非连丢了几座城池后?就连一座城池都守不住吗?”
  “大燕的将领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难不成,他还不如一个孩子?”
  卫隅面色不改:“父皇说得在理。”
  可唯有清楚这位毛头小子的卫砚,心头发虚的要命。
  那可不是一个毛头小子,而是一头猛兽,是会扑上来,狠狠咬断敌人喉咙的野兽。
  直到此刻,卫砚才觉得,自己同姬以羡他们合作,到底是错还是对?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要与卫隅一同告辞之时,御书房外,一个将领在内室通禀之后,跌跌撞撞的直接冲了进来。
  还不等嘉宁帝开口问上一句,那位将领整个人便直接扑在了地砖上,磕头而下:“陛下……唐将军……殉国了!”
  卫隅不可思议的拧眉瞧向跪在地面的将领。
  卫砚心头又不受控制的一跳,心想,那丫头还真是心狠手辣!
  043是你做的吗?
  当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宫城之中流光璀璨,御书房的烛火更是彻夜未熄,按理而言早该落锁的宫门如今正大敞着,许多大臣面色凝重的进进出出,将金陵城的宁静彻底打破。
  沈梨低头望着从云州飞鸽传书而来的纸条,小小的一张,绑在鸽子的腿上。上面的字迹笔锋凌厉,未见丝毫的内敛,墨汁可是力透纸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样子。
  她甚至是可以想象,这人写下这张纸条时是何等的模样。
  而上面也只落下短短一句——如卿所愿。
  也的确是如她所愿。
  沈梨摩挲着纸条,半响,听见了房门开合的声音后,这才转了身子,手上的动作更是如行云流水般,直接将纸条扔进了烛火中。
  极快,那火便卷起来,将那张纸条吞噬,只余下一层的灰烬散落在了小几上。
  沈梨侧目:“何事?”
  沽酒拱了拱手,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说一件再随意不过的事:“唐元死了。”见着沈梨没什么反应,他便又继续说道,“听说是几日前,唐将军守城败退,领军去别处扎营,等到朝廷派兵时,大燕人夜袭了营地,还顺带抢走了粮食,抢不走的,他们便干脆一把火全烧了。如此这般下去,不消三日,大燕便又能继续占领一城。”
  “唐元虽是将军,却不曾直面过大燕,如此掉以轻心,仓促以对,被敌军斩下首级,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的。”
  “就算是要怀疑,证据了?”沈梨脸上浮现出恶劣的笑容。
  沽酒:“南王。”
  “这本就是他提议的事,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若论起来,他才是主谋的,当然他就算是主谋,被陛下知道又如何,总不可能株连九族吧。”沈梨心情极好的起了身,“宫中有消息传来吗?”
  沽酒颔首:“本就是准备来同你说道此事的。”话未落,就见赤脚站在地毯上的人转了头,面色淡漠的瞧他。沽酒不太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唐元战死的消息,已经被传进宫了,如今陛下正召各位大臣前去御书房商议此事,想必此事明早便会有定论,不过姑娘,您觉得将军是否能从西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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