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

  他转向祁曜,毫不避视他的怒火,“蓝某虽不是陛下之子,但陛下也应该了解蓝某的为人,蓝某要是风流成性,也不会寡身至今。”
  在听女儿哭诉时,祁曜确实是火大的。
  但听他正义凛然的说完,心下也泛起了嘀咕。
  蓝家兄弟俩,他也算看着长大,这蓝文濠为人品性确实称得上正经。在女人的问题上,就是荣皇也向他倾吐过无奈。
  这蓝太子誓要自主成婚,谁给他说亲都无用,就连朝中大臣联名上书要他尽早成亲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如果他真对六公主有何心思,凭他们两家的交情,只需要提一句,他绝不含糊,定会一口应下他们的婚事。
  想到这,他怒容转向女儿,“郁桐,你自己说,可有认错人?”
  祁郁桐伤心的哭诉道,“父皇,这种事我怎能认错人呢?就是他拦住女儿欲轻薄女儿的!”
  蓝文濠放声冷笑,“六公主,难道你忘了蓝某还有个孪生弟弟吗?”
  ☆、【84】我们是两情相悦
  祁郁桐立马驳斥道,“你们兄弟俩谁是谁,我分得出来,你别想把自己犯的错推到你弟弟身上!”
  蓝文濠再笑,“那你说说看,我跟我兄弟差别在哪?”
  祁郁桐想都没多想,“你们兄弟性子完全不同!”
  蓝文濠嘲讽的撇了一下唇角,然后又面朝祁曜,“陛下,六公主夜半深更遭人轻薄,先不说事发在何处,但六公主仅凭我们兄弟的性子就断定是我蓝文濠轻薄她,我实在无力辩解。”
  祁曜沉着脸朝女儿瞪去,“他们兄弟二人极其相似,那种情况下你如何分辨性格?”
  尽管受委屈的是自己的女儿,可女儿辨人的说词他也不赞同。
  敢当街轻薄女子,都是无耻之徒,那种情景之下的男人都丧失了理性,加之他们兄弟俩确实长得像,这如何能把区分人?
  其实在蓝文濠提到他那个孪生弟弟时,他就已经开始怀疑了,说不定轻薄他女儿的人正是蓝文濠的弟弟蓝文鹤!
  年轻一辈中,蓝文鹤是出了名的狡猾世故,此人不但心机重,心眼也多。如果说蓝文鹤对他女儿起那种心思,他一点都不怀疑。
  祁郁桐见自己的父皇也开始质疑自己的判断,正准备解释,突然被蓝文濠打断了。
  “陛下,既然说到这里了,那文濠不妨向陛下坦白一件事。文濠与五公主已互生情意,文濠想求陛下将五公主许给文濠为妻。文濠也要再说一次,六公主被人轻薄,与文濠绝无关系,昨夜文濠在五公主房中陪她,一夜未离,陛下若不信,大可派人去魂殿查问。”
  他这番话一出,祁郁桐傻了眼,脸色唰白。
  魏皇后也惊讶的把他望着。
  祁曜更是敛紧目光瞪着他,“你、你跟五公主好上了?”
  在他印象中,五公主这个女儿一向寡言少语,甚至不喜欢与任何人亲近。没想到她居然被蓝家的长子看重,倒不是他要反对什么,而是从心里觉得他们并不般配。
  蓝文濠单膝向他跪下,拱手道,“求陛下成全!”
  祁曜回过神,再看着他认真又坚定的神色时,突然放声笑道,“朕甚是意外!不过既然你主动开口了,那朕自然会成全你们。待朕与你父皇商议过后,再为你们择日完婚。”
  他们两国邦交甚好,唯独在联姻上有缺失。如今伏戾王与夜颜在一起,荣国太子又想要他的五公主,两桩婚事凑到一起,可谓是双喜临门,他怎能不成全?
  蓝文濠随即叩首,“多谢陛下成全。”
  看着眼前的一幕,六公主梨花带雨的小脸再不是委屈,而是充满了愤怒,“蓝太子,你怎能在轻薄我之后又要迎娶我五姐?你如此做,置我们姐妹情谊与何地?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们姐妹俩都嫁你不成?”
  蓝文濠起身,冷着脸直视她,“蓝某再说一次,五公主伤重,蓝某昨夜在五公主房中陪伴她,不曾与你见过面。再者,蓝某想娶的只有五公主一人,对六公主你,蓝某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再面朝祁曜,沉声道,“陛下,为了证明文濠清白,文濠恳请陛下派人前去魂殿查问清楚。此事关系到文濠与六公主名节,不论六公主是否认错人,文濠都应当主动证明自己清白。”
  看着他斩钉截铁的模样,祁郁桐想猛然惊悟,难不成昨晚为他解药的人是……
  祁雪?!
  她不是伤重吗?如何能与他行鱼水之欢?!
  可是,若不是祁雪,蓝文濠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提议要娶她!
  这……
  这不是真的,事情不该如此发生的,祁雪都是要死不活的人了,怎么能与她抢夺男人?
  眼下的情景,就连魏闵芝都有些看不懂了。
  她之前确实相信六公主的话,还以为她真收到了蓝文濠的轻薄。
  而蓝文濠却在这个时候向皇上求亲说他与五公主好上了,这让她不得不相信蓝文濠是清白的。
  试想,如果他真对六公主有心思,大可以趁机娶六公主,没必要为了抵赖而选择伤残至重的五公主。
  看着怀里哭得像泪人的祁郁桐,她也忍不住多说了一句,“郁桐,蓝太子说得也在理,此事事关你们之间的清白,理应查明清楚。如果证实蓝太子是清白的,更应该找出那个轻薄你的人,让那人给你一个说法。”
  祁郁桐眼泪直掉,借着擦眼泪的动作隐藏了恨意。
  她没想到事情会偏移成这样!
  就算昨晚没成功,她也想通过污蔑把自己和蓝文濠绑在一起。可眼下,蓝文濠把祁雪那贱人抬了出来,还当面向父皇求亲,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就算她得不到蓝文濠,也不能便宜了祁雪那贱人的!
  鉴于蓝文濠要力证清白,也为了找出真正轻薄女儿的人,祁曜随即对裕德下令,“你去魂殿一趟,问问五公主,昨晚她可是与蓝太子在一起?”
  祁郁桐心里就跟滴血似的,又恨又无话可说。
  她最着急的不是裕德去魂殿的事,而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收场……
  …
  厢房里,夜颜一直都没离开,守着床上的祁雪醒来。
  本来吧,这事完全怪蓝文濠,跟他们没啥关系。可这事出在魂殿里,祁雪又是在他们身边养伤,于情于理他们都得管。何况,祁雪是慕凌苍的妹妹,蓝文濠也疑似她大哥,关系在这里摆着的,她更没理由置身事外。
  本来吧,她以为祁雪醒来后会痛哭一场,可哪知道,她醒来后很平静,除了气色不好外,情绪一点波澜都没有。
  这反而让她很是别扭,都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了。
  而她纠结和犹豫的神色,祁雪也都看在眼中,先开口的她还是她,“夜小姐……你不用多问了……我知道发生了何事……”
  夜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抱歉,是我们没保护好你。”
  祁雪摇了摇头,“不关你们的事……我谁都不怨……”
  她这么一说,夜颜反而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五公主,你可别想不开!我知道这事对你打击很大,但你要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跟我说,我也能保证蓝太子会对你负责的。”
  既然蓝文濠亲口承诺会负责,她相信他做得到。
  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感情,他做错了事,就该给人家一个说法。想拍拍屁股就走人,就算祁雪不在乎,她相信慕凌苍也不会答应的!
  祁雪牵了牵嘴角,“不用对我负责……能帮他也是我的福气……就我这样的身子还能被他看上……我真的没什么可怨的……”
  她虽然在笑,可虚弱的笑容中全是苦涩。
  夜颜看得心疼,“你别轻视自己好吗?没有人嫌弃过你,更没有人瞧不起你。如果你非要这样把自己说得下等低贱,那我们就一同去皇上面前把事情说清楚。这事不仅蓝太子有错,王爷和我容留他在魂殿也有错,你看看皇上会不会替你主持公道?”
  她的心结在于亲情疏离,皇上对他们这些子女都疏于管教,连一个宦官都可以威胁这些子女的性命,加之他们兄弟姐妹又不团结,姐妹之间还互相伤害,对一个十多岁的女孩来说,安全感的缺失是有多严重,可想而知。
  没有一个正确的引道,长此下去,偏执的偏执、任性的任性、胆小的胆小……
  祁雪突然抓着她的手,刚刚还平静的她变得紧张起来,“夜小姐……我不要去宫里!”
  夜颜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正色道,“那你就不要说那些轻视自己的话!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也知道你想逃避,但是你逃避能起什么作用?”
  她看得出来蓝文濠对昨晚的事有愧疚,发生了这种事,她也想把他们撮合在一起,可偏偏这个吃了亏的当事人却一点都不在意,这叫什么事啊?
  正在这时,有侍卫前来门外禀报,“启禀夜小姐,裕德公公来了。”
  夜颜愣了一下,也不敢怠慢,赶紧起身去开门。
  而裕德就在房门外,见到她,先作了个揖,“老奴见过夜小姐。”
  夜颜礼貌的福礼,“裕德公公,不知你来魂殿所为何事?可是皇上有何吩咐?”
  裕德也没迟疑,直言道,“六公主状告昨夜受蓝太子轻薄,皇上特令奴才前来询问,蓝太子昨夜究竟在何处?”
  闻言,夜颜诧异的皱起眉头,“轻薄六公主?怎么会呢?蓝太子昨夜可是在魂殿过的!”
  裕德淡笑,“夜小姐,还有谁可以为蓝太子作证?”
  夜颜朝身后看了看。
  怎么回事?难道皇上把蓝文濠叫去宫里就是为了六公主被轻薄的事?
  到底昨晚发生了多少事?
  门外的话,房里的祁雪都听到了。
  别说夜颜惊讶,她一样很诧异。尽管昨夜发生的事让她难以启齿,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谁强行要了她身子……
  六公主说蓝太子轻薄她,怎么可能呢?
  想到这,她撑着身子缓缓的坐起。
  夜颜见她有话要说,忙转身到床边帮她。
  她刚回头就是想看看祁雪的反应。
  蓝文濠是否清白,祁雪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这也事关她的名节,她要是替蓝文濠证明了,那她和蓝文濠的事也会曝光。
  就在她心里矛盾时,只听祁雪对着门外唤道,“裕德公公……你进来吧。”
  裕德垂眼进了房里,恭敬的问道,“不知五公主有何话要对奴才说?”
  祁雪咬了咬唇,“蓝太子昨夜一直在我房中,直到今早宫里来人他才离开。”
  裕德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五公主与蓝太子所言一致,奴才这就回宫向皇上复命。打扰夜小姐与五公主了,奴才告辞。”
  “裕德公公慢走。”祁雪虚弱的回他一笑。
  “沈姐,送裕德公公。”夜颜也赶紧朝门外的沈秀兰吩咐。
  目送裕德离去,夜颜重新去把房门关好,房里就她们两人,她也没什么好忌惮的,直接发表了自己的疑惑。
  “这六公主又想搞什么事?她当蓝太子眼瞎啊?会轻薄她?”
  蓝文濠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何况六公主表里不一,他又不是不知道,对谁下手嘛也不会去招惹这样有心计的女人。
  等等……
  她皱着眉坐到祁雪身边,认真问道,“五公主,昨夜蓝太子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祁雪咬着唇,皙白的脸上泛出不正常的红晕,低着头的她沉默了片刻才轻道,“他昨夜确实不对劲儿……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变成那样……他还一个劲儿的要我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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