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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他悔不当初 第21节

  果然,果然如此。
  方和师用手背擦了眼泪,对他道:“骗子,你就是死骗子。哄我诓我……现在又来招惹我……有你这样的人,有你这样的人吗!”
  方和师说完这话就转头跑走。
  杨风生沉浸在将才的话中,久久不能回神,待到再回过头时,方和师已经跑没了影。
  可那头方和师还没跑出几步,就撞到了一人,她抬头去看。
  是杨水起。
  “方姐姐……”
  方才在听到肖春说方和师来了这里之后,她便赶来了这处,结果就撞见她正哭着往外跑。
  方和师见到杨水起,忍着泪道:“小水……今日我来得及,没能找你说话,下回……下回再找你。”
  杨水起下意识道:“撒谎……你分明很久没来找过我了。”
  自从她和杨风生闹了不好之后,连带着杨水起也没再见。
  杨水起知道是杨风生做了不好的事情在先,自也没脸主动去找方和师。
  这事自然是杨风生不对在先,既已招惹了人家,说好了山盟海誓,又怎么背信弃义,说不爱便不爱了呢。
  哪里来的这样的人。
  可是杨水起知道,杨风生比谁都不想结束。
  但是,没办法呀。
  杨水起很想同方和师说,她和杨风生不好了,怎么能带着连她也不见了呢。
  可是看她哭得这样厉害,杨水起什么话也不敢再说了。再说的话,她便要更伤心了。
  想说的话还是尽数咽回了肚子里头,她只能看着方和师离去。
  杨水起收回了视线,放眼看向了园中,就看到杨风生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处。
  杨水起叹了一声气。
  可爱不可得,可怜,多可怜呢。
  她忍着腰上的痛,小跑到了杨风生的身侧,她往他的背上拍了一巴掌,笑着问他发什么呆。
  杨风生被这一声唤回了神,嘴角牵起了一个笑。
  “没什么,怎么又出来了。“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抬步和她往别处去了。
  “将才我看见了方姐姐了,她哭得很伤心,听闻她最近在择婿,可我觉着谁都配不上她……她的爹爹和娘亲瞧着都不大好,从前我就知道他们是偏心眼,只晓得疼他们家的方耀祖,谁晓得会不会将方姐姐卖了来给他们铺路,哥哥你可要好好把关呀……”
  也就只有杨水起敢在杨风生面前说这样的话了,也好像只有杨水起说这些话,杨风生不会生气。
  兄妹二人的身影就这样渐渐消失在院子中,最后你一句我一句的声音在院中也逐渐消散不见。
  第二十二章
  杨水起那日挨了撞之后,浑身不爽利,隔日起来腰间就青紫了一大块,尤其是她皮肤白皙,看着更是瘆人。
  清晨,去萧家讲堂之前,肖春先给杨水起上药。
  肖春看着那一大片青紫,有些担忧,问道:“昨日瞧着还没这般吓人,怎么今晨起来一看就骇人成了这样呢。若不如唤个医师上门来瞧瞧吧……”
  这杨水起太细嫩了,就跟块豆腐一样,撞一撞就青了一大片。
  “不成,唤了医师的话,哥哥定要东问西问,不打紧的,青紫了也是常事,擦些药也就好了。没事,你快给我擦,我还要去给二哥哥做些糕点呢。”
  肖春语塞,良久才道:“小姐,萧二公子也不见得会吃的,说不准每一回都叫人丢了呢。何苦……”
  杨水起猜萧吟应当是会喜欢她的糕点的,所以便每日都给他做些带去,他不收,她便塞给他的小厮,江北迫于她的淫/威,不敢不收。至于收下之后,糕点究竟去了何处,也没人知晓。
  杨水起道:“无妨,丢了的话……便丢了吧。”
  虽杨水起嘴上这般说,但近些时日,萧吟对她的态度,叫她觉得不气馁都是假的,若说从前他对她好歹有些许情绪,可是现下却是一点情绪都没有了。
  这样还能怎么办啊。
  她叹了口气,便也不再说些什么了,待到上好药,做好了糕点之后,便赶去了萧家。
  杨水起同肖春,两人到了萧家,下了马车之后,一如往日那般前往学堂之中。
  去往学堂之后必经一穿堂,过了穿堂,便是学堂里头了。
  腰间的痛让她的步履都带了几分蹒跚之态,牵扯到了疼还会时不时发出“嘶”声。
  肖春扶着她,啧声道:“哪有小姐这样的人,不肯看医师便罢了,还总喜欢折腾自己,都这样了还要去做这老舍子桂花糕,他这段时日都不曾理会你,为何还这样。”
  肖春已经抱怨了一路,来了萧家之后,这嘴巴也不曾停下。
  杨水起想劝她两句,然而却在过穿堂之时,碰见了个不想碰见的人。
  陈锦梨先给杨水起见了个礼,“杨小姐。”
  杨水起看她一眼,回了声“陈小姐”,也算应下。只是她不大想要同她多做纠缠,只这一句,便想迈过她的身边往里头走去。
  岂料陈锦梨又开口唤住了她。
  “杨小姐是又给表哥送糕点了吗?难道杨小姐不知道,表哥他不喜欢甜食吗。”
  很早,在陈锦梨故意落水陷害她的时候,杨水起就知道陈锦梨不大喜欢她,她想,或许是因为萧吟的缘故?但是,陈锦梨即便不喜欢她,却也从没正儿八经地表露过。
  杨水起看着陈锦梨一反常态的模样,回过头去看她。
  陈锦梨见她回头,脸上竟还露出了一丝笑,只是这笑,看着不大和善。
  她边朝着杨水起走近,边道:“杨小姐就同这糕点一样,如何都不会是表哥喜欢的口味,你再怎么做,而你无论又做些什么,表哥都难以下咽。知道吗,当初你落水一事,便是我刻意构陷又如何呢?你知道我最后为何又要同你道歉吗。因为这事将好被表哥撞见了,可是他最后又有怎么样?他好像也没怎么样呢……他还不是也没为你出什么气吗?我同表哥之间是十几年的情谊啊,杨小姐,你不明白吗。”
  “你的纠缠,于表哥来说也是一种困扰啊。”
  杨水起看着陈锦梨,蹙眉道:“陈锦梨,你疯了吧。”
  陈锦梨笑了笑,说道:“疯了的不是我,是你,杨水起。你知道吗,一个女子,像你这样行事,除了叫她本身出乖露丑以外,可也是会连累族中亲友,就比如,世人们常常会责怪她的母亲没有教导好她,连带着她的母亲一起苛责……”
  她顿了顿,看着对面的杨水起,眼中的恶意毫不掩饰,“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没有母亲呢,你的母亲好像很早就死了啊。你哥哥也同你一样的不着调,现如今都二十一年岁了,还如此风流纨绔,如此看来,也难怪呢……只可惜,你的母亲,若是能知道的话,怕也要后悔生了像是你们这样的儿女……”
  怕也要生了他们这样的儿女。
  她生了她后就从没管过她,她怕什么?她会怕吗。
  陈锦梨的话若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杨水起的心。
  忽地一声脆响响起。
  清脆的巴掌声在一片安静中十分炸耳,甚至吸引了学堂中的人纷纷朝这处看来。
  陈锦梨话还不曾说完,就挨了一巴掌。
  杨水起气得浑身发抖,打完人后还觉心中郁结,伸手又往她头发上薅了两把,同时嘴巴也不饶人。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去说我的母亲和哥哥。我给你好脸给多了不成?我没娘怎么了,我有爹爹,我有哥哥!你娘你爹坟头草两米高,你一家人在底下打叶子牌,留你一个人在萧家打秋风……”
  杨水起生平第一次这样生气,气到理智全无,气到什么脏话都要骂一遍。
  这样的话并不好听,甚至拿亡故的人说事,更是无耻,但杨水起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她曾也以为她不大在乎她那个早逝的母亲,毕竟她的母亲,早
  早就死了,在她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去了,她于她有何感情?可是现下,明明知道陈锦梨是在故意激怒她,可是听到她在说母亲的坏话之时,她还是失去了理智。
  周围的人本来还想看热闹,可看着杨水起直接动手打人,还是赶紧上去拉起了架。可杨水起已经打红了眼,竟谁也拉不动,拉扯之间,她还挨了几下,打到了昨日腰间的伤处,可即便痛狠了,她还是不肯停手,边哭边打。
  哭声,劝架声此起彼伏,一时之间,学堂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最后,还是萧吟赶到,动手将杨水起拉了开来。
  一场打闹之后,陈锦梨的头发都散成了一团,甚至连脸上面都被刮花了一些,白皙的肌肤上面冒出了些许血珠,她现下躲在萧吟身后,哭得梨花带雨。
  而杨水起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知道挨千刀的小姐丫鬟,拉架往她腰上面抱,净往她昨日那撞青了的地方压,痛得她涕泗横流,不知道的,倒以为是她挨了打。
  修长似白玉的手指死死钳制住了杨水起的手腕。
  这么些时日,萧吟脸上始终没有什么神情,可是现下终于出现了几分情绪,他低声喝道:“杨水起,你疯了是不是,为何要动手伤人?”
  两人起争执的时候,萧吟正在来学堂的路上,听到下人禀告这处有人打起来了,便赶了过来。
  听到萧吟的质问,杨水起也起来了气性,她用衣袖抹了把眼泪,道:“你怎不去问问她说了些什么呢?”
  陈锦梨也在哭,不似杨水起哭得那样撕心裂肺,她光是被打得蓬头垢面,可是一掉起眼泪来,都叫人心生垂爱。
  她道:“我说了什么能叫杨小姐这般生气,我只是想着杨小姐年岁也不小了,不适合再这样行事,好心提醒罢了……或许是锦梨嘴笨,不小心提及了杨小姐的亡母,惹了她生气……”
  有人道:“杨小姐,这便是你的不对了,即便如此,也不该如此动手啊,此处终究是学堂。”
  有人附和道:“就是,这杨家的家规难道就是如此吗。将才杨小姐说的话我们可都听见了呢,还说陈小姐是来萧家打秋风的呢,还说还说……陈小姐的一家人在地底下凑一堆打叶子牌呢……”
  杨水起看向说话那人,认出此人就是第一日叫她气哭了的陈方好。
  偏偏杨水起骂这些话是事实,打了陈锦梨也是事实,但她不后悔,她只恨刚才没连那个陈方好一块给打了!
  她叫气笑了,一边哭一边笑,看着宛若失心疯,她道:“好好好,我骂她便骂她了,又怎么了呢?陈锦梨,你敢去把你方才说过的话,完完整整说出来吗……你敢吗。你不敢,你说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杨水起这边气得头昏,却听萧吟冷声道:“动手伤人便是不对,杨水起,道歉,道了歉,今日的事便算了。”
  什么叫道歉便算了?旁边的人听到萧吟此话,神色各异,这萧吟莫不是袒护不成?这也不看看陈锦梨叫她打成了什么样子,这是道个歉便能解决的事情吗。
  所有人都对萧吟这样的做法稍稍不满,这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偏杨水起不依,她看着萧吟,勉强道:“道歉?二哥哥,你说什么笑话呢,我给她道歉?”
  她凭何给她道歉?
  萧吟在这事上面也格外执拗,依旧道:“道歉。”
  杨水起没有说话,看着萧吟的眼中竟都带了几分寒意。
  她看他的眼神,从来没有这般过。
  两人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对峙,谁也不肯让谁,腰间的疼痛,以及方才剧烈的情绪波动,叫她面色变得十分苍白,即便十分难受,可她就是不肯低头。
  “真不巧,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惜小爷我来晚了,没能赶上。”
  片刻的死寂被人打破,众人往说话那人的方向看去,来人是杜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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