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侯元基瞪圆了眼:刚才他们打架,你们在捡钱?
  有问题?
  谢璟辞的语气太过正常。
  却不知,侯元基心里如同被惊天巨雷劈了似的。
  如此满不在乎的态度,不仅仅是因为他笃定,他的亲卫能打赢。
  更是因为,他完全不畏惧反抗锦衣卫。
  甚至,更不在乎是否违逆皇帝的旨意!
  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侯元基哪儿还敢再和谢璟辞硬碰硬?
  他面色苍白,连声道:我投降我投降!你快让你的人放了我!
  谢璟辞看向陆晚音:夫人意下如何?
  陆晚音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顺杆子往上爬:可以放了你,但我很不喜欢带着枷锁上路。
  卸!卸!卸!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侯元基不怕对方提要求,就怕对方不提要求。
  至于收百姓粮食和盘缠,他就更不可能管了。
  陆晚音的枷锁被亲卫卸下。
  她扭动着手腕:可以放人了。
  是。
  玄七的剑一移开,侯元基就跟被鬼追了似的,屁滚尿流跑开。
  其他亲卫也松开了解差。
  被保护得毫发未损的百姓,看到他们一齐落荒而逃的场面,顿时为谢璟辞等人抚掌称赞。
  没了不和谐的人,谢璟辞坚决要将盘缠都还给百姓。
  百姓自然是不肯的。
  于是,陆晚音一只眼欣赏提前上演的新年特别节目塞红包。
  另一只眼,则是望着远方跛着脚跑路的侯元基。
  嘴里还有节奏地念着一米六一米七,一米六一米七。
  送别依依不舍的百姓,一行人还需要赶路。
  三十斤的木枷被卸掉了,可手脚上总共四十斤重的铁链,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卸的。
  这对于遍体鳞伤的谢家众人来说,根本无济于事。
  谢德睿的双腿跟棉花做的一样,完全使不上劲儿来。
  他咬牙用尽全力也迈不开步伐:官爷,走不动了!我真走不动了!求您停一下让我缓缓吧!
  柳氏气喘吁吁,眼冒金星,哭着哀求:一刻钟好不好?我都要被晒成肉干了,您就让我们休息一刻钟吧。
  其他人也是怨声载道。
  一个个的,四肢都跟随时能分崩离析似的。
  江氏眼前忽明忽暗的,走到哪儿都不清楚。
  她想要说话,嘴唇却干得张都张不开。
  伸出舌头舔了舔,可嘴里也没有水分,喉咙更是火辣辣地疼。
  让我休息下吧!
  饶是在这么渴的时候,她最想的还是停下来休息。
  但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眼前忽然晃了下,江氏就晕倒了。
  谢远泰抬了抬脚。
  却没能抬起来,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倒是谢德曜三兄弟,想借此将事情闹大,企图能换得歇息的机会。
  同样负伤的解差,被吵得心烦气躁。
  他们对付不了谢家的亲卫,还能对付不了这群弱鸡?
  不堪其扰的解差,将攒了一肚子的气都往谢德曜三人身上撒。
  干你奶奶的!老子都没喊累,你个罪犯也配喊累?要不是你们这等玩意儿,老子现在还在京城里吃香的喝辣的!
  第34章 有了娘子你了不起
  谢德曜三人顿时被解差揍得哭爹喊娘,连连告饶。
  有解差怨江氏生事,气得连她也暴揍一顿。
  他娘的贱骨头!没死就给老子往前走!把老子害成这模样,你爬也得给老子爬过去!
  那跟铁锤一样的拳头,一拳一拳都快要把江氏给砸散架了。
  江氏愣是被疼醒。
  她无力反抗,仰面朝天哭嚎:你打吧打吧!最好把我打死了算了!我不活了不活了!呜呜呜,反正不是被累死就是被打死,早死一日,我就能早点解脱!
  撕心裂肺的喊声,很快传到了队伍最前方。
  侯元基太阳穴上的青筋跳个不停。
  他被马摔了两次,没了两匹马,被迫带着满身伤坐上囚车。
  还要被这些刺耳恼人的哭喊折磨。
  这差事,要的是他的命吧?
  侯元基忍了又忍。
  侯统领,要不你就发发善心,让他们歇歇吧!要是还能走,也不至于上赶着挨揍啊!
  陆晚音并不在乎谢家众人的死活,却有点心疼那些无辜受累的家丁和丫鬟。
  于是,嘴里跟念经似的念个不停。
  再说了,解差一打他们,他们就落我们好大一截,可是不打他们,他们也走不动。
  与其这样磨磨蹭蹭的,还不如停下来,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再赶路。
  对了,你是腿断了还是脚崴了来着?你说你坐车上一直颠着,是不是对伤不太好?要不要
  这声音就像一只蚂蚁钻进了侯元基耳朵里。
  它爬啊爬,爬啊爬,没完没了地爬。
  够了!
  侯元基恨透了陆晚音。
  可陆晚音恍若未觉,扬起她一贯天真烂漫的恶魔之笑:能休息了?
  侯元基气得嘴唇都在抽搐: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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