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因为继承矿产需要必要的公证程序,最起码还要几天,原陆时便想着给陈保元通个电话,麻烦他请个懂这方面的人来看一下这份明细,他对采矿经营方面实在是一窍不通,对明细上一串串的零更是看得眼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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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冷冽的寒风,傅司柏推开门走进别墅,一旁的佣人立刻上前要去接他的大衣,微笑着道:“最近少爷回来得都这样早,您再稍等一会,就可以用晚餐了。”
听到佣人的话傅司柏也是一愣,之前是因为原陆时脚受伤的缘故,他不得不将工作上的事情搬到了家里来做,而后来慢慢就变成了一种习惯:现在他只要没有特殊情况,就会按时回家里用晚餐,而就算有要紧的工作,不管工作到多晚也一定会绕半个城市回到家里住。
然而,让他形成这种习惯的始作俑者这段时间却经常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直到深夜才能看到他的身影,而早上醒来时他却又不见了。
傅司柏摘掉手套,将大衣随手递给一旁的佣人,然后状似无意问道:“晚上都在家用餐吗?”
佣人回答道:“老爷在家用,司明少爷、司安少爷有事情,哦,陆时少爷也有事情。”
傅司柏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有什么事情?”
“陆时少爷没有说。”
傅司柏将手套也随手递给他,道:“好了,下去吧。”
一直到深夜一点,卧室的房门轻轻一响,原陆时才轻步走了进来。傅司柏侧身躺在床上,听他似乎是极力放轻了脚步声,然后门声又是一动,不久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等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被角一掀,原陆时带着点寒气的身体躺了进来。直到几分钟后,身后传来轻缓的呼吸声,傅司柏才合上眼,慢慢陷入了睡眠。
等他第二天睁开眼,天色还是一片昏暗,他支起身体,见身旁的位置又空了。他将手探过去,触手一片冰凉,显然原陆时已经离开多时。
☆.第16章 扫墓
傅司柏起身朝浴室走去,简单地洗漱过后出了房间。他没有用早餐,直接吩咐司机开向军区的指挥部。
他坐在后座,阖着眼靠在靠背上,司机抬眼从后视镜里朝傅司柏偷偷打量去:少校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还是那样冷淡而漂亮,眉毛乌黑,鼻梁挺直,隔着阖着的眼帘也能感受到那双冷冽的双眼中的光华。
只是,司机皱了皱眉,少校最近心情似乎不大好,虽然他往日里的样子也是这样冷冰冰的,但现如今他周身发出的低气压简直能冻死人。他摇了摇头,不想被纪律分明的少校给记过,于是收回了注意力,将目光转回到了眼前的路上。然而他目光刚收回来,就瞥到了远处路旁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不由得低声“咦”了一声。
傅司柏睁开眼,问道:“什么事?”
司机没想到将傅司柏吵醒了,赶紧低声道:“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我瞧着那边那辆像是家里的车。”
傅司柏抬眼朝车窗外看去,见那辆正是原陆时平时用的车,眉头略微一皱,沉声道:“停车。”
他从车上下来,走到那辆车的,这时候负责接送原陆时的司机赶紧从驾驶位上下来,朝傅司柏道:“少爷,您怎么来这里了?”
傅司柏没开口,而是朝一旁望去,这里是原家名下靠近公路的一处墓地,因为是作为私人所用,附近很少人烟。他回过头,朝司机问道:“原陆时在里面?”
司机连忙点头:“是的,原少爷经常会过来看望原老先生,顺带整理墓碑,除除草什么的。”
傅司柏眉头微蹙:“墓地不是有专人负责清洁吗?”
“是这样的没错,只是这里平日里很少有人来,原少爷怕原老先生一个人寂寞,没有事情的时候就会来看望他。再者少爷说老先生生前就好干净,如今也一定不愿意墓地里不整洁。”
傅司柏沉默了片刻,没有再开口,而是抬步朝墓地的方向走去。
他朝里走了不久,就远远地看见了原陆时,这时候他正蹲在原劲光的墓前,将墓碑前刚生出的一点杂草拔去。
原陆时将清理掉的杂草放到一旁,拿起矿泉水瓶拧开瓶盖,将整瓶矿泉水缓缓浇在墓碑上,然后用柔软的雪白毛巾将整块墓碑擦得一尘不染。
他将脏掉的毛巾放到一旁,拿起块干净的将手擦了擦,随后从一旁地上放着的食盒里取出几碟菜,一一摆放到原劲光的墓碑前。
傅司柏定睛看去,是几样再家常不过的菜:白灼虾、糖醋排骨、盐水鸭和有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鸡汤馄饨。
原陆时将这几样菜摆好,随后便蹲在原劲光的墓碑前一动不动过了许久,等傅司柏几乎要按捺不住朝他走过去的时候,他忽然抬起手,朝原劲光的墓碑上摸去。
傅司柏看着他骨节修长的手指在冷硬的墓碑上按了许久,随后慢慢伸指摸了摸墓碑上原劲光的照片,良久,才顺着墓碑滑了下去。
傅司柏的心里一动,脚下踩到枯枝发出清脆的一声。原陆时的身体一顿,忽然转过头,那双往日里黑白分明的眼睛分明红了一圈。
原陆时没有开口,只是微抬着头,直直地看着傅司柏,眼圈还是红红的。傅司柏直视着他微躬着的身体良久,几步走上去,蹲下身将他抱进了怀里。
原陆时被他紧紧抱着,仰着头看着碧空如洗的天空,喉咙里像被什么堵着一样。因为他醒来的时候原劲光已经去世,他对他的记忆无外乎出自于对别人回忆里的几个模糊画面。只是只这几个画面,也能深刻感受到原劲光对他的慈爱。
几周前他到原劲光的墓地为他扫墓,当看到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时,往日里一幕幕的画面才奔腾着涌进他的脑海里。他能够深刻地感受到那个老人对他深沉的爱,能够体会到那个老人在痛失爱子时有多么的痛哀。
他垂下眼,半晌,才将喉咙里的哽咽咽了下去。他稳定住了情绪之后,从傅司柏的怀里退出来,看着对方问道:“你怎么来这了?”
傅司柏的手还松松地圈在他的腰上,低着头打量着他,回答道:“刚刚路过这里看到你的车,就进来看看。”
原陆时对两人之间忽然显得有些暧昧的氛围有些不适应,稍稍朝后退了退道:“今天没有工作吗?”
他记得傅司柏每天工作都拍得很满,几乎没见过他有休息的时候。
傅司柏见他被自己僵硬地圈在怀里,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无所适从,便将手放开,顺势让他脱离自己的怀抱:“时间还来得及。”
原陆时应了一声,随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没办法,他与傅司柏实在算不上熟,对方又总是一副高冷的高岭之花的气场,让人觉得难以企及。他正纠结着要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地气氛,口袋里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
原陆时将手机接通放到耳边:“喂。”
傅司柏在他讲电话的空闲里朝摆放在墓碑前的几碟家常菜上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味道如何,但看起来倒是很不错。他对原陆时的这个举动有些奇怪,他还真没见过带着家常菜来祭拜先人的,难道这是原家那里的风俗?
他正略有些出神地想着,原陆时已经结束了通话。见他朝自己看过来,便解释道:“是父亲。”
傅司柏知道他指的是他的养父陈保元,于是问道:“有事?”
“他刚从矿区回来,约我见一面。”
傅司柏站起身:“现在去吗?”
“嗯,”原陆时应了一声,对对方突如其来的关心有点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