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你……你看见了么?就是它,是那株大槐树!”我结结巴巴地问。
  “我不是瞎子。”旺达释比冷哼一声,但脸色也有些古怪。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凭空出现的?而且出现的位置还不一样?”我喃喃自语,等等,凭空出现,这一幕我似乎并不陌生啊……
  我的脑子里很突兀地闪过不久前鬼影事件发生时,那突兀出现在的戈基人战士,随后它又突兀消失在半空中。只是上次出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远古猿人,而现在眼前的,是一株大槐树而已。从动物换成了植物。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声念道:“鬼域!”
  “不,不是鬼域。”旺达释比喃喃地说,双目放光,脸上的神情无比激动:“想不到真的有这样的事,《坛中书》上的记载没有错,‘真实回溯’不只是一个假设,而是事实。我明白了,怪不得雷鸣谷中电磁异常,常年都有雷暴发生,原来这里是一个‘溢出点’,怪不得丛帝墓要建在这个位置,大概他是想……”
  旺达释比说到这里,还不等有任何下文,突然瞪大了眼睛,直挺挺地倒下。我顿时慌了手脚,弯腰想要扶他起来,却看见在旺达释比的后脑头发中,爬出一只小小的蓝色虫子,只有拇指般大,蓝幽幽的颜色看上去倒有几分漂亮,只是张牙舞爪还翘着一条长长尾巴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惹。
  这是一只蓝色的蝎子,看着旺达释比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肌肉和身体,我一下明白了这只蝎子的来历。
  雷蝎!这种诡异的蝎子,毒素能够如同电流一样,瞬间切断人体内神经的电子脉冲,从而让人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一段时间。
  看着小小的雷蝎很快爬入草丛中消失不见,我满头大汗,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逃离,却不敢妄动。现在已经有一个人中毒不能动弹了,如果我再挨上这么一下,估计我们两个都得完蛋吧……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大槐树,仔细地回忆先前旺达释比的话,很明显,他已经看出了什么,甚至已经明白了雷鸣谷的某个大秘密,可是不等他完全说出口,就被雷蝎蛰了,一个多余的字也吐露不出来就倒下。
  我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雷蝎会在这个关键时刻蛰了旺达释比,很有可能,雷蝎是被人所操控的,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否就是秦峰,抑或是他背后那个神秘的中年人?
  虽然旺达释比一时半会死不了,我也能用我的血救他,可没有那种羊皮符的使用方法,光靠我的血效果估计要大打折扣,还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来。
  最关键的是,醒过来的旺达释比,是否会像我一样,部分记忆被篡改?不,不对,现在大槐树又出现了。也就是说我先前和秦峰来这里的时候,是真的看到了一株槐树以及上面的符文标记,这段记忆应该是真实存在的,没有被篡改。遭篡改的只是我小时候关于老家后院的树种到底是槐树还是桑树的问题。
  旺达释比到底发现了什么?醒过来的他,又是否会记得他发现的东西?
  第十二章 木鬼为槐
  我一咬牙,将旺达释比背在自己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生怕还有雷蝎突然出现。
  将旺达释比背后营地后,所有还醒着的人都震惊了,大家无法想象,连一向神通广大的旺达释比,居然也会被一只小小的蝎子给蛰中,还彻底失去知觉。
  我让其他人散开,然后咬破自己的食指,将血滴在旺达释比的伤口附近,又喂了一些在他嘴里。
  或许是金沙血脉只有在我体内的时候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我才看见旺达释比的眼睛眨了一下,接着小手指头微微一动。可这已经让我大喜过望了,只要能生效就好。
  旺达释比的恢复,比我要慢上许多,又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他才能基本控制自己的手足和面部表情,只是当我问出他到底在那个山包上发现了什么的时候,他却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果然,他的记忆在那个瞬间被人篡改或者删除了一小部分。是因为雷蝎的毒素缘故么?可铜墙也中了雷蝎的毒,怎么没有失忆的情况发生?或者说也有,只是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忘记了什么?
  “雷蝎会让人失忆?”我不确定地问。
  “没听说过。尽管雷蝎十分罕见,可并非绝无仅有。谭欣然博士的实验室就曾专门研究过这种神奇的生物。除了能阻断人或动物的神经信号传输外,没有其他的异常情况发生。”不知什么时候敖雨泽已经站在我背后,我估计是明智轩通知她过来的,毕竟旺达释比也中了雷蝎毒,对整个队伍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不,我没有失忆,只是一时半会接触的信息有点多,反应不过来。”旺达释比突然说。
  “你能记起来,那你当时到底发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我大喜。
  “是的,有所发现,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旺达释比低声说。
  我和敖雨泽对视了一眼,然后以照顾旺达释比休息为借口,避开其他人,进了最大一顶帐篷。明智轩也会意地跟了过来,守在帐篷门口防止其他人偷听。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压低了声音问。
  “我们先来谈谈,你对于鬼域的了解,到底是什么?”旺达释比突然问。
  “鬼域,应该就是死去的人的灵魂的某个归宿吧,类似于民间传说中的阴间、地府什么的。不过也有所不同,就是鬼域并非是一个大的世界的统称,也有很大可能只是指极小的一个范围,比如某栋房子曾发生惨烈至极的凶杀案,如果在某种特定条件下,那么这栋房子就可能是一个小的鬼域的范畴……”
  “你是鬼片看多了吧?”敖雨泽白了我一眼,鄙夷地说。
  我微微羞恼,说:“喂喂,是旺达释比问我的理解,我就是这么理解的,怎么了?”
  “我想敖丫头的意思是说,凶杀案然后产生鬼域什么的纯属电影胡说八道吧?”旺达释比微笑道,看样子他身上的毒素已经渐渐消退了,尤其是进入帐篷后不久,敖雨泽又为他注射了一支解毒药剂,旺达释比的神情也越来越自然,没有先前刚醒过来的时候那种僵硬的感觉。
  “那鬼域到底是什么?”
  “所谓鬼域,只是民间一些曾经无意中闯入进去,或者观察到某些灵异事件发生,然后以讹传讹的说法。实际上,鬼域并不存在。”
  “不存在?可它明明就在那里,我不止一次目睹过……”我弱弱地说。自从十二岁后我的血不再招惹虫子,可敏锐的五感和灵觉,却不止一次让我看到众多灵异现象,要说这世上根本没有鬼域,我第一个不相信。
  再说,敖雨泽所在的铁幕,不就一直致力于将所有灵异事件给掩埋起来么?真不存在的话,那他们一天到晚到底在忙些什么,就只是和真相派以及js组织对抗着玩儿么?
  “旺达释比的意思是说,在物理的空间层面,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什么鬼域。鬼域是不同的时间维度的某些片段映射到现实中的幻象,是某些事件存在的一种可能性——就像量子理论中的薛定谔猫一样,关在机关盒子中的猫到底是死还是活,有两种可能,可到底是哪一种,需要我们打开盒子才能知道。”
  敖雨泽解释鬼域的时候,尽量用比较浅显的语句,不过依然听得我一头雾水。不是在说鬼域之类的灵异事件么,为毛要扯到薛定谔猫这些科学的事情上去,画风不对啊……
  “是的,鬼域其实不存在,只是在某些特定的地点会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这个片段和我们之前在古战场中看到的大战不同,或许只是几秒钟的图像,并且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但你身上的血脉决定了只要周围有类似的鬼域出现,你都能第一时间看见……”旺达释比缓缓说道。
  “嗯,有些人就像是动漫中的柯南,走到哪里都会发生凶杀案,所不同的是你走到有‘鬼域’显现的地方,就肯定能看见,这也是主角光环的一种。我就没有这个好运气了,必须借助某些特殊的仪器,比如我上次晚上戴的墨镜,才能看到所谓的鬼域。”敖雨泽笑着说。
  我大汗,如果是这种主角光环,不要也罢……不过我想起我曾见到过的铁幕的人,似乎都常年戴着一副墨镜。现在看来那不是为了装酷,而是为了更方便发现哪里有鬼域出现,或者随时查看是否有灵异事件即将发生。
  “如果没有鬼域的话,是不是可以认为,一切和鬼域相关的影像,其实就像我们在古战场中看到的影像一样,只是一段类似全息图像的幻觉?这世上也根本没有鬼?”我问道。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这个问题,我估计没有人说得清楚。不过灵魂应该是存在的,国外的科学家也做过实验,在人频死前后用极为精准的仪器称重,甚至准确地量出了灵魂的重量是21克。”敖雨泽回答道。
  “尸鬼婆婆以及噬魂灯这样的法器存在,以及她能操控的尸傀,似乎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旺达释比模棱两可地说。
  我打了个寒战,虽然这个问题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是听起来似乎并不太妙,我之前看到过的景象,未必就是幻觉能够解释。
  “那么你们所说的鬼域其实不存在,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有些糊涂了。
  “我们说的是,在物理的空间层面,鬼域不存在。实际上鬼域作为众多历史因果的一种可能性,如果从来不曾被人观察到,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有这个鬼域。也就是说,鬼域的存在与否,其实取决于‘观察者’。在铁幕出现之前,这世上其实也有不少天生灵觉超越常人的人,这些人就是天生的观察者。”敖雨泽的回答解决了一个困惑了我许久的问题,很明显,我似乎就是这样天生灵觉强大的“观察者”。也正是这个原因,我才能在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自己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鬼影。
  “可是,如果仅仅是观察的话,我能看见的也只是虚幻的影像。但上次神像事件的时候,那个突兀出现的戈基人战士,是以血肉之躯真正出现的吧?你不也和它交手过么?”我突然想起我看到的最近的一次“鬼域”,正是那次神像事件中戈基人的出现,才让我和敖雨泽相识,也让秦峰的女友廖含沙重伤昏迷至今。
  “鬼域作为一种局部区域历史的可能性,如果有其他力量的介入,那么这种可能性就会被无限放大,最终具现化在现实世界。这也是大部分灵异事件的来源。”敖雨泽耐心地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说,当初神像中蕴含的神力,就是具现化某个鬼域的力量?”
  敖雨泽翻了翻白眼:“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当然,古蜀五神的神力到底是如何运作,又是什么力量构成的,我们至今知道的都是冰山一角。不过,不出意外的话,js组织在这方面的研究应该走在了铁幕的前面。而且至少到现在未知,除了古蜀五神外,我们没有发现世界上任何一个传说或者宗教中的其他神灵出现神力或者显圣的情况。”
  “换句话说,我们能接触到的‘神力’,基本都是和古蜀五神相关?这才是古蜀王朝最大的秘密?”
  “是不是最大的秘密我不知道,毕竟古蜀王朝并非只是中国历史上西南地区的一个古文明那么简单。它隐藏的秘密可能远远超乎我们想象,我们只能一点点去接近解开这些秘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我们手脚慢了的话,不管是被js组织还是真相派提前得到最终的秘密,这个世界怕是都危险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敖雨泽神色有些凝重。
  “铁幕呢?尽管我也已经是铁幕的外围成员了,但对这个组织的了解依然十分少,说实话,我可不太相信铁幕是一个专门扑灭所有灵异事件以免影响普通人生活的组织,没有足够的利益,估计没有人会消耗如此巨大的人力财力吧?”我说出一个早就有的疑问。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一部分。”旺达释比说道:“你应该知道,铁幕、真相和js,这三大组织其实早年都是出自同一个更加隐秘的组织,只是最终这个组织中的人因为对金沙王朝背后的终极秘密理解不同,才造成了分裂。其他两个组织暂且不论,铁幕的构成应该是三大组织中最复杂的,除了当年那个不可言说的组织中秉承保密原则的成员外,还有不少像我这样的具有一些特殊能力的神职人员或传承者加入,近年来铁幕更是得到各国政府的支持,因为js组织或者真相派想要得到的秘密一旦真的被曝光,或许会造成世界级无法预料的灾难性后果。”
  “我记得,当初叶教授曾说过,小叶子的父亲叶暮然曾阻止了一次巨大的灾难,并且将那次灾难推迟了十年。从时间上算,应该是08年的汶川大地震,虽然死伤的人不少,可怎么也算不上世界级的巨大灾难吧?”我想起当初叶教授对我们说的话,似乎和铁幕一直想要隐瞒的那个秘密有着某种联系。
  敖雨泽说:“根本不是大地震那么简单,地震应该只是真正灾难的余波造成的空间薄弱带的塌缩引发的地质灾害。那件事真的发生的时候,人类的整个历史都可能被颠覆。”
  “这些事还太遥远,我想在它真正到来之前,应该会有更多征兆,也不是我们现在可以操心的。我还是对刚才出现的那个小小的鬼域不太放心,这是第一次在鬼域中没有‘人’出现,反而是一棵树,这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涵义,我想再去看看,毕竟我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旺达释比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活动了一下手脚,对着当时受伤的小山包的方向说。
  我想,他大概对自己被一只小小的雷蝎给蛰得无法动弹而耿耿于怀,毕竟以旺达释比的本事,除了身手比敖雨泽差一些外,在应对神秘力量时是我们这只队伍中最强的。
  “去看看也好,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雷蝎应该不是存在我们所处的空间的,否则旺达释比也不会突然中招。”敖雨泽点头附和。
  我们三人对其他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再次回到当时的小山包。敖雨泽提前戴上那副大边框的墨镜,这应该就是她用来发现“鬼域”存在的仪器了,也不知道铁幕是如何开发出这样的设备的。
  “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且也没有看到你们说的槐树。”敖雨泽观察了一番,说道。
  “大晚上的戴着墨镜能看清楚么,小心看路。”大概是先前被她鄙视太多,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我吐槽说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敖雨泽斗嘴似乎也成了一件趣事。
  “你这土瘪懂什么高科技?”敖雨泽捏紧了拳头在我面前晃了晃,可惜我知道她不会真正动手,完全没放在心上。
  “有没有想起来什么?旺达释比你先前似乎已经发现了很重要的线索,可惜在你说出来之前,就被雷蝎给蛰了。”我遗憾地说。
  “没有,不过我能感觉到,这个小山包下面似乎不那么简单,不然不太可能会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莫名其妙形成一个小型的鬼域,还是只有植物出现和隐没的鬼域。”旺达释比十分肯定地说。
  “我也感觉到,这里有些不对劲,‘天眼’发现这里神力因子的强度比一般的地方要高出0.03个百分点。”敖雨泽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在自己的墨镜镜架上方的隐蔽按钮上按了一下后说道。
  “天眼?就是你这幅墨镜的名字吧?神力因子又是什么玩意儿?”我感觉自己知道得越多,就越显得自己像个白痴。这天眼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似乎并不受雷鸣谷中电磁异常的影响。
  “本来你也应该有这样一副天眼的,不过你灵觉太强,自己的眼睛能够看到鬼域,所以就被我扣下来换成组织内部的积分。至于‘神力因子’嘛,这个很好解释啊。凡是有神力事件发生的地方,就算事件已经结束了,却不可能连半点痕迹都不留下。这些痕迹是一种特殊的波动,铁幕的科学家称之为‘神力因子’。基本上我们也是靠着它来确认附近是否有灵异事件发生,准确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十六。”敖雨泽说道,似乎黑了我那副具有很多神奇功能的高科技“天眼”墨镜,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我恨得牙痒痒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小康,我们这样灵觉强大的人,最好不要借助外物去观察‘鬼域’,这对你没有好处。”旺达释比赞同地看了敖雨泽一眼,然后微微偏过头来对我说道。
  “找人挖开这里吧,脚下的山包中应该埋了什么。”敖雨泽打了个响指说。
  我和旺达释比对视一眼,虽然觉得这个提议有些简单粗暴,可暂时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尤其是想到我们身后很可能还缀着真相派的追兵,如果行动不快点的话,到了第二天就更容易暴露这里的秘密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回到营地将还没醒的其他人都叫起来,然后在小山包旁边平整出一块地,将营地移到平整出的地面上,这个过程差不多花了我们一个多小时。大概是这两天的伤亡,反而让大家团结到一起,并没有人抱怨什么。
  在搭建营地的过程中,敖雨泽戴着墨镜在山包上四处晃悠了一圈,又和旺达释比一起嘀嘀咕咕地讨论着什么,最后还拿出纸笔来不停写写画画,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最终,敖雨泽和旺达释比,在小山包上的三个不同的位置,用工兵铲在地上分别画了三个圈。
  “在这三个地方开挖,这三个地方神力因子的波动最为强烈,应该会有所发现。”敖雨泽悄悄对我说,大概是怕其他人听见“神力因子”这种有些让人不安的词汇。
  营地重新扎好后,除了两个敖雨泽和谢欣蓉两个女人,其他人都带着工具朝山包中画好圈的三个位置涌过去。
  由于事先我们就估计到这次进入雷鸣谷,最终的目标是不知真假的丛帝墓,所以像工兵铲等工具带了不少,勉强能做到人手一件。
  本来佣兵中擅长爆破的“霹雳”建议我们直接将山包炸开,可是考虑到会炸毁山包中可能存在的线索,最终还是婉言谢绝了。
  我们将人手分成四组,其中三组拿着工兵铲和可折叠的矿镐分头进行挖掘,剩下一组则负责朝山包外运输挖出来的土石方。
  这是个很笨的方法,不过好在除了明智轩和老姜头外,其他人都不是普通人,进度也还算凑合,两个多小时后就在山包上挖出三个两米见方,一人多深的坑来。
  就在这个时候,营地左侧的坑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似乎是挖土的矿镐碰到了什么东西。有人举起火把,接着微弱的火光,我发现这是挥动矿镐的铜墙挖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坛子。
  坛子上有一个拳头大的洞,应该就是被矿镐碰到砸碎的。
  “其余两组先停下,大家集中精力挖左边这个坑。”敖雨泽过来看了一眼,说道。
  人手集中起来进度更加快了,那个黑漆漆的坛子最先被挖出来。
  坛子中的确藏着东西,却是一堆残缺不全的骸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应该不至于是金沙王朝时期的。
  以这个坑为中心,边缘更是被不停扩大,最后这个坑的大小差不多有一间小卧室的样子,而我们发现的装着骸骨的坛子,已经有七八个。
  “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山包,竟然是一个坟场?”明智轩瞪大了眼睛,古怪地说。
  “谁知道呢?不过从这些骸骨上残缺的牙齿磨损程度看,这些骸骨都是很老的老人,估计年龄都在百岁左右了。”旺达释比皱眉说道。
  “都是百岁老人啊……”我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然后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一边的老姜头。
  老姜头看着坛子中取出来的骸骨,脸色有些苍白,久久说不出话来。我一下明白了什么,长寿村中多的是百岁老人,这附近也只有长寿村才有人居住,那么这些坛子中的老人骸骨,来源自然不用多问都可以想明白了。
  “老姜头,这些骸骨,是长寿村中的人吧?”我冷冷地说。
  “这个……大概是吧。”老姜头呐呐说道。
  “什么叫应该是?方圆百里,怕是就只有长寿村一个村子,又全是百岁老人的骸骨,除了长寿村,从哪里找这么多百岁老人的骸骨?”明智轩也反应过来,不满地嚷嚷道。
  他的不满其实很简单,之前不管是老姜头还是村长,都一再对我们说,雷鸣谷处处凶险,有进无出,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生还者就是老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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