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节

  生意好的出乎瑾俞的预料,没想到就三天就得再次招人进来,既然交给了李河,她自然是放心的。
  临近中午已经只剩下零散的客人来,卤菜和烤肉已经卖的差不多了,门口的坛子和以往一样不停地家生肉进去卤煮。
  配方都是瑾俞提前配好的,只要处理好食材直接下锅或者拿去烤即可,李河毕竟跟着瑾俞一段时日,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不少东西,做卤菜和烤肉完全没问题。
  再加上李河谨慎的性格,哪怕瑾俞把配料研磨好给他,李河每次加配料和腌制肉食的时候,都是独立完成的,关系都配方的事,他比瑾俞可小心多了。
  见帮不上忙,瑾俞便带着二妮准备回去,今天陈大会带人来家里做事,她还得带一些肉菜回家。
  还是那个熟悉的肉摊,摊前是李富贵熟悉的笑容,瑾俞买了五斤排骨和五斤五花肉,独轮车今天没有推来,瑾俞是背着父亲特制的背篓来的。
  瑾俞现在已经不带那些猪内脏什么的回家了,全部由李河他们来取了在铺子里卖,价钱低一些,那是为了迎合一些花不了大钱买别的菜,但又想解馋的客人,特意准备的。
  时间还早,瑾俞和二妮两个人也不担心回家不安全的事,从肉铺回去的路上,还买了一些小东西回家。
  “老板,这牛角梳多少银钱?”
  瑾俞想起早上老太太对自己家的维护,在经过那胭脂首饰铺的时候,想着得给老太太送份礼物去。
  “姑娘有眼光,这可是我这铺子里独一无二的货,由南边来的正宗水牛角,用了后舒经活血化瘀,还能美容养颜呢!这东西不好弄,上面耕牛又管的严,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还光打磨就花了半个月功夫呢!”
  掌柜不谈价钱,只绕着梳子的来历和做法说个不停,祥和都是营销策略,瑾俞不反对他的侃侃而谈,静静地听他说完。
  “哦!这么难得的东西,那么掌柜你是卖,还是不卖?”瑾俞似笑非笑的问那掌柜,等着他狮子大开口。
  “卖啊!姑娘诚心要的话,五两银子,一分不少。”掌柜伸出一只手来,颇有被瑾俞占便宜似得慷慨到。
  “五两银子?掌柜你怎么不去抢啊!这东西又不能吃,也不能穿,还不如买一个银打的梳子,五两银子绰绰有余了。瑾娘,你别被他骗了。”
  二妮一听就炸毛了,一把梳子而已,随便一根桃木都可以做,哪里要花这么多钱。
  “姑娘这就不知道了吧!银子是珍贵,但也不缺啊!这耕牛的角可是难得的好东西,谁家有头牛都得登记在册,不到老死活着以外死亡,不得杀牛。所谓黄金白银有价,水牛角这东西你要是没有运气的话,还遇不到呢!”
  掌柜说的头头是道,瑾俞联想到家里父亲给母亲买的牛角梳,难怪大伯母何氏当初连那梳子都要偷,原来有这一点意思在里面。
  “掌柜说有市无价,这话有点夸张了,几百文的东西,你可不能骗小姑娘。”
  身后一道朗朗的声音响起,凌子言摇着扇施施试然的进来了。
  “公子可不能这么说,几百文也只够进价……”
  掌柜不悦的打断凌子言的话,没想到把底子给兜出来了,正懊恼的冲砸场子的凌子言翻白眼,瑾俞便掏出一两银子给他。
  “一两银子给我包起来。”
  “还是姑娘识趣,您等着,写的这就给你包上。”
  掌柜乐呵呵的捏着银子就去找东西包梳子,凌子言收了扇子跟着瑾俞出了首饰铺,似乎很懊恼一样,一直用扇子敲打手心。
  这动作让瑾俞诧异,在她印象中,凌子言可一直都是飘然绝尘的存在,哪里能为了这么一点俗物懊恼的。
  ☆、第六百三十九章书生的执着
  “凌公子别气恼,这东西虽然不值这个价,但我送人的,价钱大一些,我心里也高兴。”瑾俞以为凌子言是因为自己不会还价懊恼,忙劝他。
  “姑娘说的对,只要是自己合乎心意看中的东西,就是贵一些又如何?这样才能体现出来东西好的本质来。”
  瑾俞忍俊不禁,这言论她居然无言以对,感觉不了错处来。
  “凌公子言之有理。”
  其实瑾俞很想问凌子言,为何这一段时间没见,这么就贴地气了许多,就连物价什么都知道了。
  “你是好奇我为何知道这些对吧!”
  瑾俞挑眉,这人能不能别这么聪明,连心里想到什么都知道。
  凌子言看瑾俞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心思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假咳一声,带着尴尬道。
  “以前我不识五谷,也不懂银钱的真正价值,这些日子我恶补了米粮,果蔬,乃至衣食住行所有的物价。所以……”凌子言指着柜台上那可以看见的金银玉器道,“就是这些金银首饰,随便一样我都知道它们的价值。比如这玉摆件,行情价大概是五十两银子左右,但实际成本价格还不到十两银子……”
  这下不仅瑾俞震惊了,就连看见凌子言进门就腼腆的减少存在感的二妮,也惊讶的张大嘴。
  只是了解物价而已,要不要这么认真的学习,把别人的老底都揭了啊?
  “爷!这位爷,劳烦您给小的留口饭吃吧!别说了!”
  掌柜乐呵呵的拿着给瑾俞用帕子包好的牛角梳出来,正好听见凌子言的话,顿时脚下一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原来还笑嘻嘻的没有,立马变成了哭丧着脸,看着都快要哭出来了。
  不带这样砸场子的,五两银子的牛角梳给揭了底,就挣了一半的银钱,这玉如意摆件可是紧俏货,一揭老底,若是旁人听见了,哪里还能要啊?
  他还老当力壮,不想回去吃自己的。
  “掌柜何出此言?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这里卖的东西,可不少都是虚抬价格……”
  “你们!”掌柜气得发抖,以为来个大腕,穿着也是富贵的公子哥,没成想会是来砸场子的,“公子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我们的伙计不要钱,这玉石从滇南运到此处,也不用车马费吗?”
  “掌柜别介意啊!我这朋友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我马上把他带走!”
  瑾俞在掌柜哭丧着脸,再到恼羞成怒想要打人的表情下,赶紧道歉,连忙把凌子言连拉带扯的拉出了首饰铺。
  这书呆子把读书的认真劲用在生意上没错,可这样透彻等于找茬,总不能让人打开门做生意,不为赚钱就做着好玩吧?
  “凌公子,你这下可把那掌柜给气坏了!”
  二妮跟着两人一路小跑出来,唯恐那掌柜怒极出来打人,直到跑出一段距离后,才气喘吁吁的对凌子言说。
  “其实,凌公子你可以委婉一些,太直接了,掌柜接受不了。”
  才出了那首饰铺到了大街上,瑾俞就松开了凌子言,听二妮这么说,她非常的赞同。
  那掌柜还是好风度的人,换做脾气暴躁的,估计喊了伙计赶人了,或者是看在他读书人的身份份上,没有发飙。
  “我实话实说,只是告诉他这些价格也有人知道而已,并没有想要找茬的意思。不过我买的话,知道了底价,以后可以找他还价。”
  凌子言有些可惜瑾俞刚刚靠近他抓着他的袖子往外拉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地心跳在加速,那绝对不是单纯的假意可以给的情绪。
  瑾俞听着凌子言这一本正经的话语,心里想以后去那里还价打折估计不能了,打骨折倒是有的。
  可一想那掌柜听见凌子言说的那些话,脸都绿了的模样,她又好笑,可这时候若是笑的话,恐怕要让凌子言尴尬了。
  “商人无利不起早,做生意没有利润,那就不会有人历尽千辛万苦,天南地北的去做生意。”
  “瑾姑娘说的对,当然我也可以委婉一些,适当的利润也会给他,不会让他亏本。”
  “哈哈哈!凌公子,那掌柜听到你这话,估计以后看见你都想躲了。”
  瑾俞憋笑憋到肚子疼,被凌子言这认真的样子,彻底给激发,放声大笑。
  若是每个来消费的顾客,都像凌子言这样的读书人一样较真,估计大家的生意都没法做了。
  由此可见,书生的执着,是会让人无语的。
  “是我太不会说了,以后还需要多多学习。”
  凌子言也跟着瑾俞腼腆的笑,他怎么会不知道瑾俞这是为什么,若是不表现的这样,又怎么和瑾俞她们拉近距离。
  隔着衣料,他恍惚觉得瑾俞之前拉他的时候,那温热的触感还在,那感觉不赖。
  各有所长,凌子言本就不是这红尘世俗里翻滚的人,这要他学这些已经够委屈了。
  “有些日子没有去客来酒楼了,最近生意还好吧?”
  “酒楼一切都还好,这都到门口了,瑾姑娘赏个脸,今天就留下吃个便饭吧。”
  “吃饭就不用了,家里的帮工今天会过来干活,这菜还在我这里呢!”
  远远就看见客来酒楼门口的车水马龙,快到饭口了,这会儿客人很多,只要知道酒楼生意好就行,瑾俞不打算进去。
  “除了吃饭以外,我还有事情找瑾姑娘谈。”
  “凌子言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瑾俞也不可能再拒绝,跟着凌子言直接往客来酒楼去。
  飘飘欲仙的贵公子,带着两个明显是农家的小姑娘进酒楼自然是格外惹眼,特别是瑾俞背上还背着背篓。
  可但那些客人看见瑾俞后,便感觉没有什么不对了,来客来酒楼的人都认识瑾俞,就算没有当面说过话,也远远见过人。
  世道虽然对抛头露面的女人要求苛刻了些,但对为了家人放下一切女孩的矜持,一心一意做生意的女人,也会有一种不一样的包容。
  进酒楼后,瑾俞把肩膀上的背篓留在了楼下,跟店堂里似曾相识的客人点点头打过招呼后,带着二妮跟在凌子言后面上楼去。
  ☆、第六百四十章斟酌
  还是凌子言二楼那个散发着淡淡松木香的会客室,煮茶的泥炉已经烧起来,炉子上坐的是清甜的水果茶,这会儿正在咕咕的冒着热气,整个屋里都是水果的清香。
  要不是知道自己这是临时起意过来的,瑾俞差点以为这是凌子言特意给自己准备的。
  “瑾姑娘,二妮姑娘,请坐。”
  “谢谢!”
  凌子言给两人斟了茶,他身边那今天一直没有出现的随从,悄无声息的就把茶点送了上来。
  “请瑾姑娘过来,是有一个重事情和你商量,除了你恐怕也没有人可以胜任。”
  “凌公子请说。”
  凌子言郑重的模样,让瑾俞也正式起来,刚刚端起的茶盏又放下,专注的看着对面的凌子言。
  “府城十天后会举办一个美食会,据说第一名的酒楼,即将有机会去京都参加比赛,胜出者不仅会有一大笔奖金,还有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瑾俞没有当即就答应凌子言,只说回去想想再说,便带着二妮走了。
  前世一个灌满水的气球把她送到了这个时空,那也是在比赛现场。
  来到这里最初很苦,也很彷徨无措,但得了一家温馨无比的家人,从孤儿变成有父母疼,有弟弟爱的女孩,那是瑾俞唯一庆幸的事情,和最大的收获。
  她也想做大做强,好让自己硬气起来,能够直起腰板说自己也不差。
  不可否认这个比赛是一个扬名立万,被所有人知道的好机会,可比赛犯了她的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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