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顾峥立即起身,让她滚,并说:“我不是你表兄养的外室,再说一遍,我和关承宣,只是朋友关系而已,我也是个成过亲的女人,和前夫和离了,单独带着孩子过……我们是朋友关系,我说最后一次了!”
  眼看就要吵闹起来,苗苗吓得在旁边直哭。
  那位表小姐声音气若游丝娇弱无比,可丫鬟嗓门大,嘴巴刻薄毒辣厉害,总之,就是一口咬定顾峥是个狐狸精、是关承宣在外面养的女人,如果她识好歹,就应该拿着首饰滚,离开京都。
  顾峥此刻闭着眼睛、深吁了一气。
  说真的,她可能天生有种强者不能欺负弱者的概念,那江小姐如果再强壮结实一点,她保不齐一耳掴子朝那女人挥过去,给她打醒……
  然后又想:这关承宣也确实很可怜,这就是他将来要娶的妻子吗?——心累!
  ……
  就那么想着,她锅里的粥也差不多已经熬好了,盛了一碗,她让萱草快去端到顾老爷房中……
  萱草答应接过,然而,她到底是分心不留神,转身的时候不慎踩了萱草一下,萱草“啊”地一声,眼看手中一碗滚烫、冒着腾腾热烟的稀饭就要从顾峥肩膀泼淋而下——
  萱草惊慌大叫:“小姐,你快让开啊!”
  然而,来不及了……
  那碗粥,还是往她肩膀倒了下来……
  ※※※
  又过片刻时间后——
  将手掌红肿、几乎脱皮的肌肤用冷水洗了又洗,洗了又洗。
  明明那么痛、那么火烧似的辣辣灼烧感,却偏一副享受舒服的表情,男人周牧禹挺着背脊、端端正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手伸着,伸到女人面前,顾峥弯着腰、皱着秀眉,把他的手用烫伤药膏一遍一遍、轻轻涂抹着。
  ——
  好巧不巧,是的,他来得及时,救了她。
  第32章 不是滋味
  “哎!我说顾峥呐,不是我这当婆婆说的你,你这丫头萱草也实在是太笨了!真是……”
  一碗滚烫、才从锅里舀出的稀粥,本来是要倒往顾峥身上,然而,周牧禹及时回来看见,赶紧用手一挡,自然,承接这个被烫伤灾难的人、便是周牧禹了。
  周氏很不高兴,儿子烫成这样,肯定要心疼。可也不能怪顾峥,只找不到脾气发,便把气全撒在无辜的萱草身上。
  萱草站旁边窃窃懦懦地,也不敢顶嘴,只委屈道:“对不起,周夫人,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周氏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计较。
  且说周牧禹今日并不是很忙,早早地回来,处理了所有公务,他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一路就跟到这小四合院,他回头,冷笑一声,多半猜出是什么人,皇帝其实早就知道他们母子俩搬这里来住了,不过,因为正气头上,和周氏赌气僵着,有宫人太监说要不要吩咐他们前去伺候,皇帝便气哼:“不用理!你们什么都不准管!这对母子,他们喜欢民间的生活,就让他们住那里好好享受吧!一个伺候的人你们也不准给!”
  意思是,看那周氏能够和他赌多久的气,总有一天,他要让她去求他,各种求他。
  周牧禹甩袖,冷哼着回到院子,不想,刚踏进厨房就看见这一幕——
  一碗滚烫冒烟的粥泼到顾峥身上,千钧一发之际,想也不想给她推开,自己伸手去挡着。
  被烫伤的右掌瞬间像染了大红色的胭脂染料。
  顾峥给他擦药,很是过意不去,一边擦,一边问:“是不是很疼,殿下?”
  周牧禹看她给自己擦药低眉垂脸的样子,很是仔细小心翼翼,写着愧疚。
  正要张嘴说——“哦,没关系,不碍事。”
  结果,她老娘周氏嗯咳一声,不停站在旁边递眼色,“说疼——”
  “你快说疼——”
  她不断打着口型,样子非常搞笑滑稽。
  周牧禹赶紧明白过来,他滚了滚喉结,正要乖乖听老娘的话,“娇娇,其实我很——”
  忽然就没意思起来,嘴角失笑。
  他母亲说,他压根不懂女人的心思,女人的心肠其实最软,最最容易被感动,周氏意思是这追媳妇的时候、不妨偶尔装装可怜,尤其用一双无辜示弱的眼睛凝视着她,女人的心,保准没多久就化了……
  周牧禹觉得没意思,他现在非常明白一件事儿,当一个女人硬起心肠狠起来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视线恍恍惚惚,想起若是在以前,哪怕身上起了个小口子,受一点小伤什么,这女人都会心疼得不了,那眼神,那纠结要死的小模样……哎。
  回不去了!再装又有什么用呢!
  “王爷,这次您太让我过意不去了!该被烫成这样的,应该是我啊!”
  她给他擦完了药,又拿一把团扇轻轻地给他手上扇。抬起眼睫,眼睛清明客套疏远,写满拘谨恭敬。
  周牧禹嘴角再次失笑:“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受这点小伤又算什么呢?哎,应该的罢!”
  他的口气,是换做其他人,其他女人,也不会见死不救?
  顾峥想了想,便肯定是这意思,此人的人品是好的,她一直都如此看他不是么?
  周氏在旁恨铁不成钢,快要气死了。重重地,把手中拿着一把亮晃晃菜刀使劲儿、狠狠往案板上一剁。“简直不行了!老娘得出去透透气了!”
  一边解围裙,一边气呼呼地走出厨房。
  顾峥回头一愣,便道:“你母亲、你母亲肯定是在怪我……”
  自己宝贝儿子为了救她,手烫成那样,换做哪个母亲,都会不高兴吧?便有些心虚发怂。
  周牧禹道:“放心吧,她不是怪你!而是在怪我!”
  顾峥:“……”
  “是怪我没有本事,连个媳妇都追不回来,所以她才生气……”
  他失笑着,有些挫败地道。
  ※※※
  表妹徐茜梅既是携夫前来京都找大夫,自然这是最最顶要的事。
  之前顾峥本来是想去请周牧禹帮她,看能不能请宫中名太医,但想了好久,又打消了念头。便荐举了给自己父亲看病的一个郎中,虽然不是名医太医,但却是医道医术都还不错。这天是顾峥首次带表妹以及妹夫来见这郎中的日子,表妹徐茜梅说:“表姐,你先在外面等等我们?我先跟和我夫婿去里面找大夫私聊聊,好不好?”
  顾峥赶紧笑:“好!我站在这里等你们!”
  她想,万一人家有什么隐私呢。
  她在外面站着,站得好一会儿,这医馆又叫回春堂,其中有一位中年病人和同来的家眷早看了撩帘子出来,顾峥听他们闲谈,隐隐约约,好像和表妹夫的病症是一样的,也是肝瘟。
  顾峥忽觉有些奇怪纳闷,据说肝瘟常常都会恶心腹胀,还犯呕吐,面皮焦黄,精神萎靡。
  这刚刚出来的病人明显就是肝瘟的主症状,可妹夫程文斌……
  他们经常一起用餐吃东西,他胃口看着居然忒好,吃东西也香,皮肤是白里透红的,精神气也足,至少不是个病恹恹的……
  正想着,徐茜梅和她夫婿程文斌已经出来了。
  顾峥忙回身微笑:“你们这么快就看完了么?”
  徐茜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天,才晃过神,啊地一声,赶紧胀红着脸道:“是啊!看完了!咱们都走吧!”
  几个人便往回春堂大门走去。
  程文斌忽然对徐茜梅感叹说:“娘子,你看,也不知究竟有没有效果?这郎中的法子可有用没用?这光是诊疗费,就得一百多两!还不说其他药费……看来,这京都和咱们池州那小地方一比啊,当真是物价奇贵!简直是太贵了!”
  徐茜梅赶紧扯他丈夫袖子:“嘘!你小声点,不会说话就回去说!”
  便不停地朝顾峥不好意思笑。又不断解释说,一百多两、其实对她们家来说一点也不贵,是他丈夫秉持什么孔孟节俭道义,才说这样的傻话……
  顾峥怔怔地看着两人,忽然问徐茜梅:“真、真是这样?”
  她想起徐茜梅送她的那支黄玉簪子,那簪子足足有二百多两,顾峥又不是不识货、没富贵过,那簪子自然是值那个价位的。
  可是,这程文斌看个郎中的诊疗费才一百多两,他却嫌贵了……
  顾峥越想,越不是滋味。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不说不出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是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其实,真心想奉劝底下某些一边厌恶讨伐这文、一边又要继续追这文的读者老爷们早点结束放弃,结束吧,你们追得痛苦,作者也写得痛苦——
  本书开文的起始源自于兴趣。
  作者既有设定这个梗的勇气,那么也有为此受到讨伐的底气。作者文案标注过,谢绝【谢绝】故意搬弄是非和断章取义的恶意评!这样的读者最好不要继续订阅了——因为作者这个文总字数是几十万字,连五分之一都没有写到,已经有读者预见了全部的故事人设和内容,然后各种无脑喷、无脑踩……(所以,相对看见有理性的读者小天使,即使是指出自己不出,也是高兴的,因为理性有理有据的客观评或者指出错误,能让作者提高自己的写作能力!)
  作者也不觉得自己写得有多好,整个故事,很多问题作者自己也在发现,慢慢摸索,可以说,每天都在摸爬滚打中构思如何提高自己的文笔、结构、节奏人物……是非常认真对待这篇文了!同时,作者也倒不是很怕各种喷和踩,就是觉得常常会陷入低谷和怀疑……比如,常常想,今天更新一万字,或者三更两更,结果打开一看,全是踩……然后开始怀疑,我写这文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赚钱吗?一天二三十,耗费我大量的时间仅仅是为了赚钱?然后为了梦想兴趣吗?结果全是各种黑……瞬间有点怀疑刚刚开文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写这本小说?
  好了,纯吐吐槽,作者这两天心情不是很好,感谢一路支持诚心相伴的热情小天使,因为有你们,作者才会一路成长!
  第33章 曾经沧海
  对于顾峥来说,今年冬天,真的是个很特别一年。
  关承宣离开了京都,去了昌州边境战乱之地。顾峥一直没有他消息,可却有一天,突收到了他一封来信。信里的内容很简短,他用一句诗来做最后总结概括:“丈夫志气掀天地,拟上百尺竿头立。百尺竿头立不难,一勤天下无难事……”
  顾峥读完信,捏在手上,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终于终于,她明白了,原来表面上总是阳光、桀骜不驯的关世子,内心一直在自卑。初到昌州那会儿,他是一将军帐下的步兵校尉,战事中,由于好几次轻敌疏忽遭受打击,屡屡受挫,很多人都瞧他不起。那几天,他如同炼狱般在过日子。白天宿酒,晚上也是喝得烂醉如泥,他的信说得很隐晦,却透露出深深的自卑和不愿就此挫败一生过下去的骨气,他说,总有天,娇娇,我会证明给你看,证明给周牧禹看,他一定会有番大作为的!
  顾峥眼眸很复杂,也总算是弄懂了,他都还没放弃和情敌周牧禹的较量。
  当初,之所以选择二话不说离开,就是周牧禹那话刺激到了他——
  说他一个庸庸碌碌、毫无作为、只靠家族庇护的纨绔子,如何还有资格去追求女人?!
  顾峥不知如何感想,就着这信,也摸清了一件事,怪道她表妹那天来找她,原来,有一次的寄信,不慎落到了侯府中人手上。就着信的地址,那江碧落才摸到她铺子上来……
  顾峥看信时,她和表妹徐茜梅正坐在老槐树下的石桌边,周牧禹这时刚骑马下了回院中,他站在旁看她出了会儿神,轻眯起眼,“有信?谁寄来的?”
  顾峥还未开口,徐茜梅赶紧福身,“说起来,这人晋王殿下应该认识,你们以前同过窗的,是关——”话音刚落,徐茜梅仿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打住。
  顾峥倒不避讳,微笑着说道:“对,是他写来的!他告诉我,如今在昌州是怎样的情况……”
  周牧禹扔掉马绳掉头就走。闷不吭声,脸垮得厉害,阴得快要揪出碗水来。
  他老娘周氏在旁假装拿针线篮子做东西,眼睛时不时去瞄瞄儿子,又瞄瞄顾峥,再瞄瞄那坐在一旁的徐茜梅,忽然摇头哀其不幸叹了一声,“这傻丫头,叫你没事儿不要带这小妖精来,你偏偏不听——”
  想了想,扔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笑嘻嘻道:“哟,徐姑娘,过来帮我一个小忙好吗?”那徐茜梅知道现在这周氏身份地位不一样了,这种要求,哪敢不听的,赶紧客气礼貌地问什么忙、并道伯母尽管开口,周氏说,自己刚刚扯了一桶水,提不动,手又犯了风湿痛,要她帮着去抬抬。
  自然,她这话一说完,顾峥赶紧起来,说,伯母,还是我来帮你吧?
  周氏立即把眼朝这傻大妞一瞪,“倒用不着你来帮!”她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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