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瞧这大厅里挤得,还是多,咱们这儿冷冷清清才正常。”
  “等着吧,最多再三个任务。”
  “哎,听说这次新鬼还是有很多资质好的,这次得优的足足有十个呢!还有能量只用了百分之一就完成任务的,知道是谁吗?”
  “上哪儿知道去,说是为了保护人权,资料不公开。去他/妈的人权,都是鬼了,还讲什么人权。能得优的,日后肯定能成一方大佬,就是现在花点儿功夫,谁又打探不出来,防我们有什么用,有本事防他们去啊!”
  “哎哎哎,别生气,别生气。我们又不和那些大佬比,咱们就是混时间。等过了一百年,资历够了,去兑点福禄寿喜,下辈子投身个好人家,咱们也尝尝赢在起跑线上的滋味儿。”
  “唉,说的是呢。不然我来这儿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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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年代,香港。
  郭琦芬和几个朋友在茶餐厅喝茶,她出身优渥,父亲经营着船运公司,早已跻身富豪家庭。不能和那些大家族、上排行榜的人家比,但已经比百分之九十的人好了。郭琦芬是个知足的,不和那百分之十的人精子比,现在她嫁了有能力的丈夫,家庭幸福。以前有父亲撑腰,日后有丈夫保障,再生个儿子好好教养,一辈子就完美了。
  “喏,阿芬,你看,那不是马锦涛吗?”突然郭琦芬的闺蜜杨葵指着包厢外靠窗边的一桌客人道。她们几个朋友坐在包厢内,包厢玻璃是单项的,她们能看到外面的场景,外面看不到里面。
  郭琦芬定睛一看,果然是她的新婚丈夫马锦涛。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挺着个大肚子,两人动作亲密,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关系。
  郭琦芬气道胸脯上下起伏,该死的马锦涛。早听说他在大陆有女人,没想到居然敢带到香港来,她都还没怀孕,外面的女人就有了,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郭琦芬的朋友里也有不怀好意的人,怪里怪气道:“阿芬,不过一个下贱女人,可不值得生气。男人嘛,哪儿有不偷腥的,肯回家就好。”
  “阿芬,话可不是这样说。马锦涛一个大陆穷小子,要不是娶了你,哪儿来的今天,你可不能便宜他,踹了他找个更好的,咱们女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大陆仔,穷酸仔!”
  郭琦芬黑着一张脸,砰得一声踢开凳子就往外走。
  她闺蜜杨葵赶紧跑过去拉住,把她拉到包厢走廊外,小声道:“阿芬,你可想清楚,那些人唯恐天下不乱。是忍是闹,都是大事,你要想清楚。”
  蓝生来得正是时候,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她十分熟练的把能量凝结成光球,砸在郭琦芬身上,果然砸碎了小世界壁垒。
  杨葵担忧的看着郭琦芬,郭琦芬是个多么好强要脸面的人呢,新婚丈夫这么打她的脸,她怎么能忍住。可杨葵也清楚郭氏船业的情况,郭琦芬就不是有经营天赋的人,现在有郭伯伯撑着,日后还不是看马锦涛的。
  要是离婚赶走了马锦涛,日后郭氏船业怎么办?郭伯伯只有阿芬一个女儿,日后找的女婿不一定就比马锦涛好,还不如拿捏住他的把柄,日后好说话。可,可也太委屈阿芬了,堂堂大小姐嫁给一个大陆穷酸仔,死仔还不知道珍惜。现在已经看出是个垃圾,万一以后掌权了,变本加厉亏待阿芬怎么办?
  郭琦芬愣了一下,微笑着对杨葵道:“谢了,阿葵,我知道怎么办。”
  “阿芬,你没事儿吧?”杨葵不明所以,以她对郭琦芬的了解,这时候不是冲出去大闹,就是砸东西发脾气,怎么还笑起来了,难道是怒极反笑?
  郭琦芬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我知你的情,放心吧。”
  郭琦芬大步走出去,反省自己也是傻了,事情发生的一瞬间居然想着用离婚做威胁,保护婚姻家庭,反正马锦涛一个穷小子,不敢真离婚。多亏阿葵劝了她一句,让她有时间想明白,这样的男人,就算不离婚又如何,私生子比婚生子都大,又能指望他以后为郭氏船业尽心尽力吗?说不得以后只有马氏。
  郭琦芬路过包厢,在贴膜接缝出看到了贴在玻璃上的衣服和皮肤,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的那群朋友,肯定趴在玻璃上看热闹呢。
  包厢内的人被郭琦芬一个眼神瞪回神,尴尬得坐直身子对视一眼,讪讪道:“看看而已。”
  郭琦芬没管那些,和杨葵一起大步走到马锦涛和郑丽玲面前。
  “老公,这是谁?”郭琦芬大声道,她打定主意要闹大,自然不怕别人围观。
  这个时候的香港,名义上还是一夫一妻,可实际操作上,三妻四妾的可不少,男人把几个老婆养在同一栋房子里的都有。可毕竟不受法律保护,而捉奸、打小三从来都是热闹事儿,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眼光都移了过来。
  “阿芬,你怎么来了。”
  “我和闺蜜在里面喝茶。好了,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给你回答我了。这个女人是谁?该不会是你做好人好事,随手帮助的孕妇吧。”
  马锦涛看了一眼周围隐约有围过来倾向的人,起身拉着郭琦芬的手臂,小声道:“别让外人看见笑话,我们回去再说。”
  郭琦芬甩开她的手,冷笑道:“为什么回去再说,见不得人的又不是我。说,她是谁?”
  郑丽玲扶着肚子站起来,一脸温婉小声唤道:“老公。”
  “老公?”郭琦芬声调拔高,“马锦涛,咱们才办婚礼没半年,你哪儿来怀孕不止六个月的老婆?你这是重婚罪,等着坐牢吧!”
  “阿芬,你别闹。”马锦涛看了一眼周围围过来的人,笑道:“家务事,家务事,大家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散什么啊,刚好做个见证。我堂堂郭氏船业的大小姐,嫁给你一个穷小子,难道委屈了你?你是犯了重婚罪,还是出轨,都给我说清楚!”
  郑丽玲拉了拉马锦涛的袖子,马锦涛条件反射的扶着她,郑丽玲小声道:“姐姐,我可以解释的。”
  “别啊,我爸就我一个女儿,我没姐妹!”
  “阿芬,丽玲都服软了……”叫一声姐姐,不就是尊郭琦芬做大妇,承认自己外室的身份了吗?
  “我稀罕?”
  郑丽玲也委屈,她和马锦涛是一个村子出生、青梅竹马长大的,本来就有婚约,可马锦涛到香港来挣钱。为了事业,才不得不受委屈,和这个富家女结婚。他们才是原配,是这个富家女横插一手,破坏他们的关系。
  “我和涛哥青梅竹马,本来就有婚约。要不是你拿伯父的病做威胁,涛哥为了借钱给伯父治病,怎么会和你结婚。”郑丽玲上前一步道。
  “快退。”郭琦芬拉着杨葵退到一边。
  杨葵会意大声道:“她一个小三,凭什么让她啊!”
  “怀着孕呢!外面的女人心狠手辣,什么手段没有,万一自导自演一出流产,往我们身上栽怎么办?”郭琦芬斜眼看郑丽玲,一脸鄙视。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郑丽玲紧紧拽着马锦涛的手,情不自禁退了两步。
  “行了,你也闹够了,回家吧。”马锦涛脸色沉得能滴水。这是高档查餐厅,在这儿喝下午茶的都是上流人士,说不定就有合作对象,让人知道他连家事都处理不好,怎么放心和他合作。再有香港小报,狗仔无孔不入,再不走,明天的头条就有了。
  “呵呵,现在当妓/女,也要编个大家闺秀落难风尘的借口。你们青梅竹马有婚约,那结婚去啊,跑香港来干什么?马锦涛,你在公司做管理,真要给亲爹治病,预支工资不行吗?贷款不行吗?结婚是我拿枪指着你脑袋结的,当天的报纸上你笑得比谁都开心,也是我逼你的?做□□还要立牌坊!”
  “你胡说,涛哥才不是这样的人!”郑丽玲大受打击,跌坐在沙发椅上。
  “阿芬,别闹了,丽玲怀着孕呢!”
  “死人仔,现在还护着外面贱女人。端我郭家的碗,还敢嫌我郭家的饭馊!”郭琦芬冷哼一声,环视一周,大声道:“早知道你和外面女人不清不楚,我堂堂郭氏大小姐,难道会扒着你一个穷小子。骗婚还敢和我大小声,等着离婚吧!”
  “诸位也看见了,刚好给我郭琦芬做个见证。结婚了就要有契约精神,不是我郭琦芬仗势欺人,是马锦涛道德败坏。”
  如今说结婚,可不是威胁,也不是以退为进,郭琦芬想明白了,这样的男人,不能要。
  马锦涛脸色暗沉,他不在乎郭琦芬闹一闹,可说“契约精神”就不妥了。做生意的谁不讲究个诚信,香港是英国的殖民地,西方人讲究契约精神,东方人讲究诚信为本,若是失了这一条,做生意就难了。本来是家事、男女私事,可让她设么一说,倒成了人品问题。
  这是郑丽玲捂着肚子呻/吟,她已经显怀,被那句“做□□还要立牌坊”气得动了胎气。
  “涛哥,涛哥。”
  马锦涛顾不得解释,赶紧抱着郑丽玲去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观点不代表作者观点啊。那个年代香港人歧视内地人,婚姻关系混乱是客观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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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法证先锋背景,有人看出来吗?马帼英的父亲、母亲和大妈。
  第10章 恶毒大小姐2
  “爹地,我和马锦涛闹翻了,我要离婚!”郭琦芬怒气冲冲的回到家里。
  老郭看女儿神色,以为她受欺负了,原来是和丈夫吵架啊。老郭没当回事儿,抖开报纸,继续看起来,漫不经心的道:“要爹地给你出气不?找人打一顿?”打过就算了,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合,尤其是年轻小夫妻,吵得天翻地覆,还不是和好如初。
  “不用了,离婚的档口,别生事。”
  “真要离婚?怎么想的?”老郭取下老花镜,严肃看着女儿。
  “真离。”郭琦芬也严肃点头,“他在外面有女人了,肚子都大起来,可能两三个月就要生了,我可不做这现成的妈。”
  “男人难免三妻四妾,不过现在法律不允许,他又靠着我郭家,不如拿捏住把柄,让他签保证书,以后不能把财产留给私生子。”
  “爹地!不行!那个女人是他在大陆的青梅竹马,今天一起他还护着那个贱人呢!哪儿还敢想什么以后?”
  “你不是早知道他在大陆有女人吗?”当初都不介意,现在怎么反而在乎了。
  “哼!我以为他是个懂规矩的,男人嘛,有个把红颜知己算什么,和我结婚了,端郭家的饭碗,自然知道讨好谁。可我今天看他,根本把自己当王子了,以为富家大小姐、小家碧玉都非他不可呢!”郭琦芬嗤笑一声,“什么东西!”
  “男人花心一点儿,可能力、人品没问题,就是好仔!”老郭还是劝和不劝分。
  “爹地!你就答应嘛~难道马郭琦芬好听吗?我只想叫郭琦芬!”道理讲不通,郭琦芬还能撒娇啊!
  “你什么时候改过姓,就欺负他一个大陆仔,不懂香港法律。”香港法律承袭清朝法律,又吸收英国法典,规定女人结婚了必须冠夫姓,不能拥有自己的姓氏。而大陆法律则规定,夫妻双方都有保留姓氏的权利。
  “爹地,您可不是古板人,怎么今天总围着他说话。你可是我爹地!”郭琦芬跺脚道,香港新版婚姻家庭法1971年才颁布实施,到如今不过十多年的时间。很多人仍旧习惯旧式婚姻,能兼祧、能纳妾,对男人约束力很小。更何况有钱就学坏,在商场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有,尤其在香港这个自由港。
  可老郭不是这样的人,他也是旧式家庭出身,可他只有原配一个妻子,只有郭琦芬一个孩子,没有纳妾,没有过继,就这么守着妻女过活。郭琦芬从小在父亲的熏陶、娇宠下长大,不觉得父亲会瞧不起女人,不重视家庭。什么男女关系混乱不是人品能力问题,这就是道德败坏!
  “阿芬,你要想清楚,这不是小事。不仅仅是你婚姻的小事,关系着公司。”
  郭琦芬大惊,“这才几年,他已经进入决策层了吗?我要是离婚对家里生意有影响?”早知道父亲同意这桩婚事是看在马锦涛能力的份上,可没想到他这么能干!
  “那倒没有,我还活着,他自然翻不起风浪。可是阿芬啊,你是我老来女,我身子也不好,能坚持多久呢?公司早晚是年轻人的天下,可这个年轻人不是你。你大学毕业到时候,我也让给你进公司锻炼过,要是你有能力,我又何必找个女婿交托家业。马锦涛一个大陆仔,在香港无根基,能力出众可也重情,你抓住他把柄,日后好拿捏啊。别因为他和旧情人藕断丝连就小瞧他,多少大陆仔来了香港抛弃妻子,他能念旧情,已经很好啦。”
  锣鼓听响,说话听音。郭琦芬听明白了,爸爸的每一种考虑都是保障自己日后生活。她就说嘛,这才是他爹地!
  “爹地的话我明白,可是,第一,马锦涛靠不住。这不是我赌气,您可以打听打听今天餐厅的事情,马锦涛被我当场堵住,想的是息事宁人,把我当傻子哄呢。见哄不住就帮着那个女人,我走的时候,他抱着那个女人去医院了。就他这态度,以后不可能对我好。说不定见你去了,我失了靠山,又羞辱过他,变本加厉的还回来。第二,我郭琦芬也是有心气的,这样的男人不想要。就是我不擅长经营公司,我宁愿把公司卖给外人,也不愿意便宜了小人!”
  郭琦芬跪坐在地摊上,依偎着爹地,撒娇道:“爹地,都是我没用,不能保存你的心血。”
  老郭摩挲着郭琦芬的头顶,叹道:“傻孩子,爹地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是想好了,就离婚吧。郭氏既然保不住,就由我来拆分出售。”按照郭琦芬所说,在马锦涛手里,也不一定能保存郭氏船业。
  老郭也不是香港原住民,香港是个移民城市,各种信仰、风俗、习惯汇聚成的国际大都市。实力鱼龙混杂,光有钱不一定能保证平安舒心的生活。老郭盘算着,该给郭琦芬留下怎样的保障。
  第二天早上,老郭父女两个正在吃早餐,忙了一夜的马锦涛回来了。
  “爸爸,阿芬。”马锦涛就像没事儿人一样,拉开凳子坐下。大约是看老郭父女俩面色实在不好,他也知道这事儿是他不地道,低头致歉:“阿芬,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生气。我和郑丽玲认识在先,我也有责任负责她的生活。你放心,她日后绝不到你眼前来。爸爸,这事儿是我没处理好,请您原谅。”
  “我该谢你重情重义?”老郭嗤笑一声,把手中报纸摔到他面前来,头条正是昨天餐厅的事儿。“大陆仔忘恩负义,郭氏大小姐当场捉奸。”“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郭氏大小姐语出惊人”“盘点那些嫁入豪门的奇男子”“郭氏船业或迎来大调整”。老郭连夜给各大报社打电话,人情没白费。
  马锦涛越看脸色越黑,急忙道:“爸爸,您别信这些小报信口开河,我心里最重要的还是阿芬,我们正经原配夫妻,我分得清轻重。”
  “得了,你的原配是那青梅竹马,找她去,郭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郭琦芬冷笑道,“王妈,把马锦涛的东西收拾收拾,放在门廊上。你最好下午之前收走,不然垃圾车来收走了,可不怪我。”
  马锦涛没理会郭琦芬,只和老郭低头,哀求道:“这次是我做错了,爸爸要打要骂我都认了,可千万请您别说这样绝情的话,都是一家人,我听了伤心。”
  “别叫我爸爸,到此为止吧。今早有董事会,正好决定你的去留。”老郭言下之意,是要把他踢出公司了。郭氏船业冠了老郭的姓氏,自然是家族产业,最大的股东是他,他说了算。
  “爸爸!”马锦涛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这是真要离婚啊。在家乡,离婚的女人受人唾骂白眼,受无数歧视,别说男人只是出轨,就是打骂老婆,也是能忍则忍。香港果然太开放了,居然这么点儿小事就要离婚。
  老郭没心思听他胡搅蛮缠,放下筷子,接过王妈递过来的西装外套,就要往外走。“你在不在,不影响辞退。”
  “爸爸!”马锦涛瞬间下定决心,扑过去跪在地上,拉着老郭,哀求道:“爸爸,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马上和外面女人断了联系,以后一心一意守着阿芬。阿芬,你快帮我求求情,一夜夫妻百夜恩,咱们是夫妻啊!”
  “马上就不是了。”郭琦芬擦擦嘴,“王妈,赶紧收拾东西,别耽误马先生行程。”
  郭琦芬走到老郭跟前,挽着爸爸的手,施施然走了。
  跪在地上的马锦涛萎靡在地,拳头攥得紧紧的,义愤填膺、怒火中烧,他已经放弃尊严,向条狗一样哀求郭家父女了,他们怎么还是不放过他!马锦涛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成功,只有功成名就,才能将这些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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