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小狐狸只觉得心慌，很想要脱离那团黑气的笼罩，可偏偏它整个身体都被菩提珠困着，无法自由动弹。
被眼前危险的境况刺激着，小狐狸野性的一面彻底暴露，龇着牙口中发出绝望而又愤怒的低吼声。它身怀九尾狐血统，九尾狐一直是狐族里传说中的种族。它小时候也好奇过拥有九条尾巴是什么样子的，后来激发了潜藏的血脉之后，得知自己真的可以修炼出九条尾巴，它激动的差点儿就流了眼泪出来。
可现在，难道当真要栽在这个猥琐恶心的男人手里了吗？
其实它还有手段没有动用，狐族化形之后，天生便懂得魅惑之道，它若是化为人形，施展媚术，也还是有一定的几率能够逃脱能够实现反杀的。
可对着这么个玩意儿施展媚术，小狐狸心里当真是非常膈应啊！
就在它牙一咬准备化为人形的时候，一道它极为熟悉的气息由远及近，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它的面前。小狐狸激动的甚至原地打了个滚！
它就说，它可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唯一一只身怀九尾狐血统的狐狸精，运气不可能那么差！
楚音一到便收了菩提珠，小狐狸感应到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便一下窜到了楚音的怀里，十分依恋的蹭了蹭楚音。若不是这会儿时机不对，它都想立刻化为人形追着楚音喊爸爸了。
楚音笑容温和的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乖，去后面待着。”
小狐狸叫唤了一声，从楚音怀里跳下，很是威风的走到了楚音的后面。那架势，简直将狐假虎威这个词儿演绎到了淋漓尽致。
楚音看向李厚才，目光忽然变得冰冷毫无温度。
当她看到那团浓墨一般的晦煞之气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便是刘芬身后之人了。楚音特意看了看他头顶的气运，只会掠夺之法，却没有炼化化为己用的办法和能力，他头顶青兰黄白的气运杂乱不堪，互相侵蚀互相交杂，被掠夺的气运本身也含着不甘心的意愿，时日愈久，滋生出来的驳杂的怨念也就越多。
就算她不出手，此人也已经离死不远了。
李厚才忽然发现自己半点儿都看不透眼前的人的来历修为，动用气运之法去观察楚音的气运，也是惊骇的发现，她头顶什么都没有，不是普通人那种白色的气运，而是就光光的什么也没有。
什么样的人才会没有气运？
一种是为天道所弃之人，但是这种人就算没有气运，身上也会有其他诸如晦气之类的气息存在。而眼前的人，却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那么李厚才只能想到这人是修行之人，而且应该也懂得气运修行之法，他看不出眼前人的根脚，那便只有一个解释，她比他厉害！
李厚才的心底里瞬间涌起一股难言的嫉妒，凭什么自己辛辛苦苦掠夺来这么点气运，还要沾惹上晦气邪气，就连天罚都要追着他，而面前这个人却是干干净净，状态比自己还要好？
定然是她手里拥有比他的那本神书还要神的功法！
李厚才几乎是一瞬间就恶向胆边生，遇到这样的好机会肯定不能放过，先抢了再说。
所以说，人有的时候作死起来，就是神也无法阻拦。
李厚才恶念刚起，天空便响起一声闷雷。
楚音身后的小狐狸看着越发的肯定，这人脑子必定有坑，它只需要好好看着尊神收拾他就好了。只它原本还以为今天能够看到尊神大发神威的，那些神的法术手段一定能让它大开眼界。
然而闷雷声响起的时候，小狐狸就懵逼了……
刚刚它分明感受到哪恶心的智障男人起了恶念，闷雷声瞬间就炸响，这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弄死这对尊神起恶念的傻叉了啊。
一双狐狸眼瞪的圆溜溜的，它发现自己似乎一不小心抱到了一根了不得的金大腿。
李厚才被闷雷声吓了一跳，不过他的心神已经被巨大的利益勾住了，根本看不到任何危险，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拿到功法秘籍，剥夺了眼前这个女子的气运，再把小狐狸弄到手，走上人生巅峰……
他一狠心，将所有的符箓都掏了出来，全部朝着楚音扔了出去。手里握着一只铃铛，他摇了摇铃铛，一只僵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他接着又拿出挂在身边的葫芦，将葫芦打开，里面也飘出一团血肉模糊的阴煞气团。
小狐狸：……
它是真的没有想到，这老不死的竟然还藏着这么多手段。自打它成为夏月的保家仙之后，也遇到过不少这类的事件。什么练僵尸为己用啊，什么以邪法祭炼小鬼啊，还有南洋的一些降头术，或者欧洲那边的邪灵巫咒之术等等。
它也出手解决过一些，不过那些看着都没有眼前这个诡异厉害啊！
小狐狸内心庆幸，幸好没有硬拼，幸好尊神来的及时，不然这个天地可能真的要失去它这个唯一有可能修出九条尾巴的狐狸精了。
楚音眼神愈发的冰冷，原本她会为许攸出手，就是因着这气运之事，当初王通能够凭着一己之力让整个天下都战乱纷纷，百姓民不聊生，天灾频频。
她对当年王通造成的影响记忆深刻，真的担心那样水深火热哀鸿遍野的场景会在如今这难得的盛世出现。其一是因为王通的事，已经对她造成了心结；其二便是她舍不得。
纵然在成为山神的那么多年里，人类所为愈发的让她失望，可她却也不能否认，里面也有纯善之人，有许多的事情也会让她暖心一笑。尤其是现在盛世昌明，她更加不舍得这样好的时代会因为她的不作为而毁掉。虽然，那也有可能是她杞人忧天了……
而现在看来，这人受伤沾惹的人命因果，已经洗都洗不清了。
罡雷符落在了楚音的脚边，可却没有引来罡雷，李厚才有些心惊。他很确定自己刚刚已经以元气引动了罡雷符，可这会儿竟然半点儿动静也没有，而他却丝毫不曾察觉到眼前的女人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他指挥着那只僵尸朝着楚音攻击，一面又命令那只被他以阴气和不少人的心头血滋养的小鬼飞向楚音。他就不信，她还能有那么多手段，能够应付这么多的攻击。
尤其那只小鬼，血淋淋的一团，瞪着大眼睛尤其恐怖，女人不都是胆小害怕这些的吗？
可铃铛摇了半天，那只僵尸却始终不曾向楚音发动攻击，而他也命令了半天，那只小鬼也只是瞪着眼睛，一张血淋淋的泛着青白色的脸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他。
平日里他在祭炼这小鬼的时候，丝毫没有觉得它有多么恐怖。反而因为它能够替自己做成很多事情，而觉得它相当可爱。
可是这一刻，他当真快要被吓出尿来了。
尤其是他恍惚中好像看到那小鬼还勾着唇对着他阴恻恻的笑了笑，那诡异的笑，让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被扼住了喉咙一般，下一刻脖子就会被扭断。
楚音就静静的站在他面前，不曾出手，面上冷冷的毫无表情，那眼神没有悲悯没有愤怒没有恐惧，仿佛冷眼看着他的神，嘲弄着他的无知。
李厚才发了疯似的摇晃着铃铛，可情况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额头的汗水一滴滴往下滴落，内心的恐惧被放到最大，眼见着原本受他控制的僵尸和小鬼正一点点朝着他逼近，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往后退着，口中还破口大骂！
脚步慌乱中，一下子跌倒在地，小鬼忽然猛地扑了上去，接着便是行动不甚便利的僵尸……
李厚才的破口大骂变成了一声声的哭求，可那原本就是两个没有丝毫人性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理会他的哭求呢？
“因果缠身，报应不爽！”楚音淡淡的说道。
小狐狸眼睛都看直了，这才是正神风范啊，连挥一挥手都不曾，这人就自己作死了。
僵尸啃咬着李厚才的肉身，而小鬼则吸食着他的血液以及浑身的精气，不消片刻李厚才便没了生机，就连尸体都没能留下。
僵尸并没有生出灵智，可那小鬼却是有了几分智慧的，反噬了原先的主人之后，它便明白，自己大概也逃不脱，此刻便想着要找机会逃走。
第024章 恻隐之心
楚音借助赦印之力，布下一道结界，小鬼迎头便撞到了结界上面。
它被撞的有点懵，一只血糊糊的小手伸出来，捂着脑袋然后继续往前冲。小狐狸从楚音身后钻出来，看着小鬼这蠢样简直不忍直视。
它伸出爪子拽了拽楚音的衣角，楚音将它捞上来抱在自己怀里，“想说什么？”
“它也不是自己愿意变成这个样子的，而且之后它做的所有事情也并非出自自己的意愿，能不能给它一次机会，渡化他就好？”
小狐狸还是用之前奶声奶气的调调，对着楚音小声的说道。
楚音笑了笑，摸着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虽为妖类，却怀有一颗仁爱之心，心中常怀悲悯同情，难怪这小狐狸能够在这灵气几近寂灭的末法时代，修到这样的地步。
她转头看向还在一旁坚持不懈的小鬼，大概是几次试图离开却被结界拦住，它此刻凶光大盛，将正盯着它看的小狐狸愣是吓了一跳。
说起来，这小鬼本身也是无辜，甚至是受害者。
当他还在母胎八个多月的时候，就被母亲亲手害死，又被身为亲生父亲的李厚才以邪法祭炼。如今这个模样，只能算是没有任何思想的武器、工具，用它来为恶的人已经得到了其应有的报应，但没有人能把恶孽怪罪到武器身上。
可这个孩子并不是普通的武器，它虽没有思想，却有为恶的本能，这便不能将它当成是普通的武器处理。邪气煞气已经与它融为一体，可以说这个小鬼本身就是由凶气怨气煞气阴气恶念欲念而形成的，想要渡化净化它，就必须净化掉它身上的这些气息。
可没了这些气息，它也就跟着没了……
恶人为恶，自有报应；可这样无辜的受害者，似乎天道并没有安排给它一个应有的补偿。小狐狸不大懂这些，只看着楚音无动于衷的样子，有些替那个小鬼悲伤。
楚音最终也没有犹豫太久，便出手祭出往生咒，净化着小鬼身上各种驳杂的气息。
小鬼龇牙咧嘴的痛苦的尖啸起来，声音刺耳至极。就如同粉笔划过黑板时留下的尖锐刺耳的声音，叫人忍不住想捂着耳朵还觉着抓心的难受。
小狐狸两只爪子捂着脸一副不忍看的样子，抬起一张狐狸脸，想要对着楚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楚音这会儿的样子，它到底还是不敢说了。
动物的直觉一贯敏锐，平日里怎么胡闹它也都是拿捏好分寸的，但是这会儿楚音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抿唇一副神的看起来悲悯实则冷酷的模样，这样的楚音，小狐狸是没有胆子去胡搅蛮缠的。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那只小鬼的尖啸声越来越低，原本凶光大放的一团血气之体也变得越发的淡薄直至透明起来。各种气息都被净化，它的本来的小脸也露了出来。虽然还小，可也能看得出来眉目可爱，若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也会是小帅哥一枚。
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透明，楚音忽然就想起了当初自己灵体消散的时候，也是功德金光护着她才能由山神赦印带着她的一点真灵穿越时空，成为如今的楚音。又不由得想到，当初还是楚王宫的琴师时，她也是因为护着楚国千万百姓才得了功德得以死后封神。
不管什么时候，天道总是偏爱人类。
但成神之后，神性日益占据主体，楚音渐渐的明白了，天道虽然偏爱人类，但却更加看重平衡。所以神可以冷眼看尽世间一切悲欢离合，却也怀有恻隐之心。
就在净化彻底完成前的那一刻，楚音忽然终止了法术，转而祭出山神赦印，借由赦印为媒介，从自己识海中的功德之树上摘下一片叶子，传递给那个孩子，一片金光护住他几乎破碎的魂体。
小狐狸拿开爪子，一张狐狸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她出生的时候，神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它也经常听长辈说起来过神的性子。虽说千神千性，可有一点是共通的：他们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天欲其死，他们便不会违背天道让其生。从这一点上来说，神也是冷血的。正如人类的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可它眼前这个正神，有点不一样。
那孩子身形渐渐稳固下来，脸上的凶戾之气也渐渐抹去，只留下婴儿的纯净美好。他抬头冲着楚音笑了笑，嘴张了张，看口型那两个字似乎是“妈妈”……
楚音内心一瞬被触动了，心底的一块地方变得柔。软起来。她的一生虽然漫长，但身处于世间，身上被赋予的身份却也单调。
她忽然在想，做个母亲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给人当过女儿，可当初那种围绕在父母身边的感觉，已经过去太久，她不大能记得请了。
楚音对着那孩子温和的一笑，笑容中多了些包容的暖意。
“愿你下辈子父母慈爱，喜乐安康。”她喃喃启唇，缓缓的说道。
李厚才做的孽不能算在他的身上，而他之前之所欲不容于天地间，是因为他是邪肆鬼物，如今已经被净化又有着楚音赠予的一叶功德相护，虽然魂体已经接近破碎，但他还可以修得来世。
小鬼的问题解决之后，旁边还有个僵尸。
僵尸是人为用邪术控制的尸体，也有玄门正宗用过类似的法门。但是他们的手段跟李厚才是完全不同的，虽然也不大能得到正道人士的认可，但的确是一门正宗的正道修炼之法。
这个僵尸就容易处理多了，对于楚音来说，僵尸也是尸体，处理尸体最简单的法子，便是让它尘归尘，土归土。
然而，楚音却没有发现，在她跟那只小鬼对峙的时候，一本被淡金色透着丝丝红光的气运裹挟着的残破之书悄然遁走，此时已经不知道遁去了何方。
一切都收拾好，楚音才抱着小狐狸，离开了此地。
小狐狸乖巧的窝在楚音的怀里，它心里憋着疑问，憋得很是难受，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您为什么最后会给那小鬼一个机会？”
就算是让它就这么消散，也不会有任何人能置喙她半句。可她却费了那么珍贵的功德之叶，住了他小破孩一把。虽然心底对那小破孩抱有同情，但这个时刻，小狐狸心里还是嫉妒了。
楚音愣了愣，“没有为什么，只是想那么做了。”
那孩子的父亲是李厚才，而母亲是刘芬。被怀上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这对父母定下了命运，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工具存在而已。
孩子没有选择什么时候到来的权利，也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甚至还有被扼杀在腹中的危险。有人纵。情爱欲，享受狂欢，却不想要个孩子成为负担，讲究一点儿的选择避孕，不讲究的则选择怀上了就打掉。对此，楚音的内心，不会有任何的波动。
总归孽，都是他们自己的。
可这个小鬼，还是叫她动了恻隐之心。
王恒谦最近的日子极为不好过，公司高层忽然有人挪款潜逃，由此而引发的一系列变故让他措手不及。项目公款被挪用，公司流动资金跟不上，项目只能被迫终止。
而王氏集团的股票还在持续下跌，王恒谦原本还打算靠着那个项目来翻身，谁知道变故来的如此突然。而且这对于王氏集团来说，还不是最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