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程蝶衣有些感慨,神情多少有些低落,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人各有命,强求不得啊!”
“哥哥能这么想就好!人活一世图一乐呵,只要自己过得开心舒坦就好。旁人的事管不了,也管不着啊!”
陶娇娇应着程蝶衣的话回应了一句,见程蝶衣微微点头赞同,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了。
这样就好!陶娇娇就怕程蝶衣太重师兄弟的感情,去多操心段小楼的事情。
陶娇娇不喜欢段小楼,从见第一面就说过段小楼是个祸害,鲁莽,自大,本事没有,脾气倒是挺大。真是个麻烦!
程蝶衣说累了,闭目在车上休憩。陶娇娇无聊的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还是如此的热闹。突然一个人影映入了陶娇娇的眼里,陶娇娇心里一惊,是他啊!
让陶娇娇惊讶的那个人是几年前的知道的,但是陶娇娇并没有面对面跟他接触过。那个人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人啊,当初是从宫里面出来的,因为姓张,所以又被称为张公公。
当年,陶娇娇的安平园也就是戏楼还没有开张,戏班子的班主接到了上府唱戏的邀请。班主也算是个明白人,知道第一时间去禀告陶娇娇,并征求陶娇娇的意见。
陶娇娇问清了原委,二话不说的就否决了。
陶娇娇直接对着班主就是一顿斥责,将来戏班子的人都是要在戏楼里面登台的人,现在不好好的练功,光想着出去接一些乱七八糟的杂活。有什么用?是能挣来巨额的钱还是能挣来天大的名气。
真是目光短浅,不知所谓。
要知道光将来陶娇娇的戏园子开业,商场上,官场上,富人贵族什么的必定是邀请的人不少,光这些人的捧场就能把戏班子的人给捧到天上去。到时候,要名要利,还不是小意思。可是班主倒好,竟然在开业前的节骨眼上给自己没事找事。
被陶娇娇怒斥一顿的班主唯唯诺诺的退了回去,然后推了手里所有的邀请。乖乖的训练着戏班子的孩子们,为戏园子开张的登台努力的准备着。
至于那个张公公,陶娇娇压根都么理睬。敢来再邀的,陶娇娇直接派人打了回去。
什么东西,也敢来我这要人。找死!
“你又在想什么?”
程蝶衣听着陶娇娇半天没有动静,睁开眼睛就看见陶娇娇又在沉思。于是程蝶衣就纳闷了,都有什么事情能让丫头一天两次的沉思啊?
“啊?没事,就是见了一个眼熟的人。”陶娇娇回道。
“眼熟的人?谁啊?我认识吗?”程蝶衣疑惑。
“嗯!你应该知道,不过你没见过他!”陶娇娇说。
“我知道我还没见过的人?谁啊?”程蝶衣有些好奇。
“嗨!就是那个前朝的张公公。”陶娇娇对于程蝶衣的问话,向来都是不瞒着的。
“张公公?”程蝶衣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却是还真是没见过。
“哦!我知晓了,就是那个前朝的张公公啊!他,他不是——”
程蝶衣猛然想起梨园里面的有个小的流传,不耐的皱起了眉头。闭口在不言语,不想给陶娇娇提起那些龌龊下三滥的事情,怕污了陶娇娇的耳朵。
陶娇娇看程蝶衣的样子,哪里不明白。这是不想给自己讲那些恶心人的事情呢!
陶娇娇对于哥哥的爱惜呵护还是很感动的,自小就是这样。当年在窑子里面的时候,肮脏的事情多了去了,有时候不凑巧还能亲眼的碰见几个。那时候有小豆子在,就一定会帮着丫头捂眼捂耳朵,想尽了办法不然丫头看到,就怕恶心到丫头。
陶娇娇有些感慨,多少年过去了,哥哥还是如此的可爱。
说起这个张公公,也没什么。就是有些,恩!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心理扭曲的变态。尤其是对性取向的畸形癖好让陶娇娇不耻,甚至是厌恶。
当年,哥哥的戏班子没去张公公的府里演出。于是张公公就又请了一家,听说唱完戏的那天还出了事。那个戏班子的一个清秀的男孩儿被张公公给糟蹋了,还死在了张公公的府里,听说是一头撞死在张公公府里的门上的,当场毙命。
这个事情吧,在戏园子里面会有。一些大户人家杨戏子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这个事情吧,闹得有点大,惊动了官府。所以这个丑闻就这么被四散出去了。
陶娇娇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除了震惊和恶心外,更多的是对哥哥戏班子的严加看管和整治。除了自己家的舞台,其他的任何活动一律不得参加,否则逐出戏园。
其实,陶娇娇做这些也是为了戏班子的孩子们着想,这个世道啊,戏子最没有身份和地位,连平民百姓都能吐口吐沫鄙视他们。要是遇到了强取掠夺的人,戏子唯有死才能解脱。
所以,陶娇娇能护着的就是严加管理他们了。只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没人敢招惹陶娇娇的人。
“哎!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陶娇娇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张公公流落街头要饭的样子,有些感慨。更多的是对于张公公得到报应的欣慰吧!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
作者有话要说:
红泥越来越懒了!连着两个星期都没有码字了!发的都是存稿!!!!!这是要搞事情啊!!!
第116章 第十一章 惹祸求情
段小楼要娶妻了,这事在陶娇娇眼里不算是个事。但是在程蝶衣的眼里,段小楼终究是要离梨园越来越远了,也再也不是那个为戏坚持的师哥了。
段小楼说程蝶衣是个戏痴,不疯魔,不成活。就像是陶娇娇说的,程蝶衣早晚在梨园里面能成了仙。但是段小楼没什么这么大的志向,不过是学了一门手艺,凑活着吃喝,在这乱世能安稳的活下去要紧。哪里想过要在梨园的行当里面唱一辈戏的道理,怎么说也是个下九流的行当。自己卑贱没关系,这要是将来有了孩子,是万不能让孩子也如此的身份的。
所以段小楼心里盘算着趁着年轻多赚些钱财,等将来成婚有了孩子,就慢慢的从戏班子里面退出来。正经的做点生意,做个买卖也是能够养家糊口的。所以段小楼对于自己唱戏的技巧并不继续的提高,更不要说是勤奋的练习用功了。
如此一来,段小楼对于戏的敷衍,程蝶衣是看在眼里,气在心上。真是恨其不争,怒其不强,慢慢的程蝶衣对于段小楼也不管了,任其随意了。
这一天,陶娇娇听着手下的人来回报个地方的情报,看着手中的信件,心里终究是无奈。
北平说不得近段时间就要被攻陷了。日本兵终究还是打过来了!
陶娇娇有心带着哥哥程蝶衣离开,但是每次提起这件事情,程蝶衣都是逃避这个话题。不是不愿意,而是能多留一天,就再看它最后一眼吧!
北平!这个程蝶衣和陶娇娇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是亲人的存在,是家的意义。若是有一天一定要离开了,那么就有可能永远的成为了故土了。
陶娇娇从来没有对程蝶衣隐瞒过自己的打算,若是现在离开了北平,起码未来几十年,陶娇娇都不会再带着程蝶衣回来。
若是有在回来的那一天,陶娇娇想过,应该是耄耋之年了吧!
程蝶衣这么爱戏,学的是京剧,唱的也是京剧。这北平就是这京剧的发源地,这世界上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敌得过北平对于京剧的真正含义了。
所以,若说是要离开,程蝶衣真真是舍不得的。
“少爷,出国的手续都应经办妥了。美国那边的人也都联系好了,想问问少爷什么时候离开。”管家问。
陶娇娇听着手下人的询问,闭目思虑,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再等等吧!等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了就离开!让那边的人稍安勿躁,生意还是按以往的计划进行,不得出任何的差错,有什么政治上的纠纷一律去找大卫先生处理。”陶娇娇答。
大卫是美国的一位富商,和陶娇娇近几年有着很多的合作。转移到美国也是大卫给的建议,现在全世界都处于战争的混乱中,也就是一个美国能安稳一些。
“还有!那边要的医疗设备和大量的西药准备了吗?”陶娇娇突然想起地下党派的需求,开口问道。
“已经暗中送过去了!他们也已经安全的运输走了。”管家回道。
“嗯!随时注意着,但凡是他们要的,尽量给满足。动作小心点,别出什么意外。”陶娇娇嘱咐道。
“是!”
等到陶娇娇这边都准备好了,程蝶衣也同意的离开的这一天,日本兵也进了北平城。
陶娇娇的安平园也不安平了,被日本人占用开成了唱堂会。
陶娇娇有洁癖,这戏园子恐怕以后是要不了了。
戏班里的人除了程蝶衣没有上台,其他的人都不敢违背日本人的命令。在园子里的舞台上演绎着中国的精粹。
不是程蝶衣被套及阿娇保护的很好,而是陶娇娇被人保护的很好。
陶娇娇再厉害,在这个乱世混的再好,也不过是一个商人。如今整个中国都处于为难的时刻,谁也不保准能护着谁,有时候自身难保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陶娇娇就是如此,没来得及撤退,就被日本人给抢先进了北平。陶娇娇也只能暗中找机会离开。
只不过,这次来北平的有一个日本人是陶娇娇的故友。
故友?算是吧!
陶娇娇品着从日本带来的清酒,觉得喜欢不来。可能是环境的原因,陶娇娇的心境也没有那么的平和淡然。面对这么个日本和风的屋子,还有对面的日本帅哥,陶娇娇还是皱了眉头。
“娇娇,好久不见,你依然美丽动人。”
“别!还是叫我陶少爷吧!你叫我的名字我听着别扭!跟你不熟!”陶娇娇不满的反驳。
“哎!所以你是又一次的拒绝我了!”
“反正你都习惯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次!”陶娇娇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道。
“呵呵呵——娇,不!是陶少爷,你真是一点没变!”
对方苦笑,果然还是不可能啊!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陶娇娇看着对面的男子,心里面也是感慨。曾经不过是顺手的搭救,也没想过曾经那个温润儒雅的书生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军人。
和陶娇娇说话的人叫一郎,陶娇娇这么称呼他。是个日本人,出身贵族,更日本的皇家也是有点关系,所以地位也是不低。
说起一郎,陶娇娇也是感慨。陶娇娇是个生意人,所以有时候也会天南地北的跑。一郎是陶娇娇在香港遇到的,那时候一郎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让陶娇娇差点误认为是个中国人。
一郎是学医的,仰慕中国的传统文化,尤其是中医。留学学习了西医以后就来到中国学习中医。一郎品行不错,为人正直善良,有着医者的慈爱之心。
当初陶娇娇见到一郎的时候,一郎受了枪伤已经昏迷,随行的还有几个学生。因为是中国人的缘故,陶娇娇二话不说就帮着几个学生躲过了不明人士的追查。然后又帮着这几个学生照顾了治疗后留下养伤的一郎,因为其他的学生有其他的事情先行的离开了,所以就把一郎交给了陶娇娇照顾。
后来,陶娇娇才知道,一郎是个日本人,在中国的学生中没有一个知道的。是因为一郎谎称自己是个朝鲜人,加上一口流利的朝鲜语,所以其他的医学院的学生竟然都相信了。
陶娇娇:......感觉怎么也解释不清楚的谜团。
陶娇娇本来也没在意一郎的身份,所以一直细心的照顾着这个勇敢为同学挡墙的好人。没错,一郎受伤的原因是因为帮着一个中国同学挡了特务射击的枪弹。虽然很奇怪,但是这确实很让陶娇娇佩服。
香港那个时候虽说也不怎么太平,多方势力都盘踞在香港龙争虎斗的不安生。但是多少有生存活下去的希望,也有很多内地的学生在香港学习,医学院里面当然也都不列外。
这些内地的学生唯一不同的就是时刻关心着内地的战况局势,然后就是奋发努力的学习,将来回去救助那些苦难的人。所以这些内地的学生就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激进的演讲和鼓舞人心的宣誓会。就这样慢慢的引起了反对派的注意,在特务的追击中,一郎献身保护了一位同学,自己却受了伤。
陶娇娇知道一郎的真实身份和真实名字是因为一郎坦白的,一郎知道陶娇娇的女性身份是因为陶娇娇一次失误没装扮好,被学医知道人体结构的一郎给看穿了。
所以这个相识真是套路多啊!更深的套路还是一郎竟然喜欢上了陶娇娇,陶娇娇内心是崩溃的,这辈子就没想过嫁人,更别说一郎还是个日本人。
国不将国,家没有家,陶娇娇这辈子只想和哥哥好好地活下去,仅此而已。所以陶娇娇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一郎的示好。好在一郎品行极好,不能被接受,只是守着对方也好,退一步做个好朋友,一郎也是开心满足的。
“我说,你好好的医生不做,怎么做官了?还是个,啧啧啧!真是讨厌你这一身着装,以后见我别这么穿,我会忍不住把你的皮给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