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谭清明衣服湿了一块,他摸不清楚状况,抚了抚小孩的脑袋,真感觉有些热了。
  “感冒了吗?”
  苍小京探过脑袋,小爪子伸了出去,把包着小孩的被子挪开一些:“不是哦,部长,是‘业力’来找他了。”
  谭清明还是没法直观感受到这个东西:“什么业力,怎么找来?”
  “你看他胸前的红疹,”苍小京道,“显化出了彼岸花的形状,这都是‘业力’的体现哦。”
  “刚刚出生不久......就开始了?”
  “是嗷,”苍小京摇头晃脑,“如影随身,如魅在身,这就是业力的能量。”
  “那要怎么做,吃药打针输液会有用吗?”
  “当然没用啦,”苍小京道,“部长,还是那句话,你太小看‘业’啦,那什么诺什么的,哦,诺贝尔什么医学奖的得主过来,看见他也得麻爪。这都得靠他自己呀,别人帮不了他。哦对了,有件事忘说了,等他长大了些,部长你得教他,让他不能起嗔恨之心。因为这些负面的能量在他身上会有数倍的威力,不止伤害自己,也会伤害身边的人。如果他这辈子做了许多好事,应该也有希望提前还债吧。”
  小孩蔫巴巴靠在怀里,刚刚耀武扬威摇头摆尾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皮浅浅闭着,但能感觉到身体还不舒服,时不时抽噎两下。
  他把奶都吐出去了,肚子咕咕作响,可是再给他放在床上喂奶又扭着脖子不喝,眼巴巴盯着谭清明看,探出两臂要他抱抱。
  “蟒天南,”谭清明道,“你来抱他,我先去写完作业。”
  苍小京跳脚:“哇,部长,你也太冷血了吧!比蟒天南还冷耶!他看起来好可怜哦......”
  “那你帮我写作业吗?”谭清明道,“还是到时候你去替我考试?”
  苍小京蔫了,趴在谭清明肩上不说话了。
  谭清明将小孩递给蟒天南,自己去客厅写作业了。
  蟒天南尽职尽责的将小孩捧在怀里,可能身上起疹子灼热难耐,蟒天南身上凉丝丝的,小孩倒是不反感被他抱着,只是一直盯着客厅的方向,稍好一些就手舞足蹈的踹来踹去,要蟒天南带自己去客厅坐着。
  可惜蟒天南并不吃这套,他坚定贯彻部长的命令,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真就是硬邦邦立在那里,等谭清明写到夜半三更,把作业都写完了,才把小孩交还给对方。
  小孩不叫也不闹了,似乎是耗尽力气,刚有点血色的脸蛋苍白下去,胸前的红疹蔓延到肩膀,哭肿的眼皮虚虚耷拉着,吃奶的精神都没有了。
  谭清明看了看他,又将小孩交还给蟒天南,自己骑着自行车出去跑了半小时,买了几支脱敏药回来,给小孩从头到脚抹了全身。
  “部长,没用的啦,”苍小京端坐在小孩身旁,“人间的药可帮不了他。”
  “聊胜于无吧,”谭清明道,“没有更好的办法。”
  小孩睁着眼睛,不哭不闹,但是也不肯睡下,直勾勾盯着谭清明看。
  谭清明叹了口气,将小孩抱在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这么不吃不喝,成年人都撑不过去,何况是这样的小孩,谭清明想了又想,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不知脑袋里哪根弦烧错了,去厨房拿了糖罐子出来,挑出一勺白糖,轻轻洒在奶粉里,给小孩喂进口里。
  不止怎么的,小孩咂嘴尝尝味道,竟然真的喝起来了。
  谭清明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能吃就是好事。
  就这么喝完了一小瓶奶,谭清明出了满头热汗,苍小京和蟒天南呼呼大睡,他自己靠在床边,把不肯睡的小孩抱起来哄了几下,小孩手舞足蹈拍来拍去,砰咚一声拍下来什么东西。
  谭清明定睛一看,是之前苍小京拿过来的那对玉佩。
  他想起苍小京说的,便把其中一个贴身放起来了,又将另一个穿好红绳,系在小孩的脖颈上。
  说来也怪,那玉佩贴在小孩胸前,绽出奶白色的晶光,它像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小孩胸前的彼岸花图案缩小几分,原本蔓延到肩膀上的都褪下去了。
  莫非这个......除了监控情绪之外,还有一定程度上压制“业力”的效果?
  谭清明将信将疑,拿起玉佩捻动两下,没等捻出个结果,小孩不知哪来的力气,沿着他胳膊摸索过来,脑袋探进他衣服里,嗷呜一口咬住了胸口的肉。
  怎么又来——
  谭清明攥紧拳头,想把这不听话的小崽子丢出窗外。
  小孩显然不知道谭清明的忍耐已到极限,他咬着谭清明胸前皮肉,像啃到什么美味珍馐,说什么都不肯松口。
  谭清明拿手指覆到小孩颈后,几次想将他拉开,可手指虚虚浮着,硬是没下去手。
  就这么被他咬了一夜,转天醒来的时候,胸口的皮肉都青紫了。
  客厅里传来阵阵香味,谭清明小心翼翼将小孩端下来,活动僵硬的手脚,推开门走了出去。
  苍小京不知什么时候化成了人形,他把仅有的几张椅子拼接起来,仰在那大爷似的摇晃着二郎腿,指挥蟒天南干活:“对对对,就是那里,把柴拢起来,哗一声点火。对了对了,就像部长那么做,就是那样,不要,火太大了,喂,笨蛋,小一点呀!”
  兴致上来,还踢了蟒天南一脚。
  蟒天南揉揉后腰,转过身拍拍苍小京脑袋:“苍小京。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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