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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我猜,不过是让我改口,只是我完全没想到,我父母的遗物,当年会是他拿走的。”时意不愤怒是不可能的。
  他恨不得去跟姚成贤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可是这个人绝对不会同他打,说不定还会用他看重的遗物来威胁他。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无耻下作的人?
  第72章 chapter 072
  江濯一听姚成贤要约时意晚上见面, 直接说:“我陪你去。”他不可能因为觉得对方不是善茬就不允许时意去,毕竟遗物对于时意来说有多么重要,他完全能感觉得到。
  既然不能不让时意去, 他当然得陪着他。
  时意说:“他的目的不过是让我帮他遮掩, 改口而已,又不会把我怎样, 你不用担心, 我跟你说,是让你心里有个谱。”
  江濯说:“我送你过去,但不进去。”
  听到这话,时意妥协了。
  江濯挂电话之前对他说:“不用担心。”语气安抚。
  时意笑了下说:“我没担心, 我只是无语一个人可以没有下限到这地步来。”和姚成贤比起来, 时意忽然就觉得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朱锦可爱多了。
  虽然两个人都很讨厌, 但这种讨厌是分层次的。
  一个是特别讨厌, 一个是有些讨厌。
  胸中因为遗物被偷而憋闷的时意挂了电话, 转身看到一派天真懵懂坐在地板上玩玩具的女儿, 慢慢吁气。
  糯糯拿着小汽车在地板上滑来滑去,没滑动一次, 小汽车就会放出一首悦耳的音乐,再滑动一次,就会换一首, 为了听音乐, 糯糯听完了就再滑动一次, 玩得乐此不疲。
  看到时意走过来, 松开玩具车,伸出手摇摇晃晃地从地板上撅着小屁股爬起来,又摇摇晃晃地朝时意走。
  在快到时意跟前的时候,时意一把将小丫头抱在怀里。
  江濯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回来,回来的时候,还给时意带了一样东西。
  时意看江濯把一条项链戴在他的脖子里,藏在衣服中。
  “这是什么?怎么忽然要送我这个?”项链看着很不起眼。
  江濯说:“他能为了未来的事情做准备,想必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录音笔或者用手机录音肯定是行不通的,一般的录音设备他也应该很有警惕性,所以我拿了我在部队里时用过的一种录音设备,很精密,除非动用军用设施,不然普通干扰器根本屏蔽不了,做成项链的样子,他也察觉不出来,毕竟藏在脖子里,你穿得又是带领子的,他察觉不到。”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想到,细细的项链会是录音设备。
  江濯不说,时意自己都没看出来这是个录音器。
  “这么厉害?你不说我还真发现不了。”
  江濯把手机拿出来,点开一个如项链一样不起眼的黑色图标软件,他们刚刚的话赫然从里面响了起来。
  时意开心地说:“太好了,对付这种人,果然不能用常规手段。”
  糯糯站在两个爸爸中间,一只小手抓着时意的裤管,仰着头也要凑个热闹。
  “爸爸——”
  时意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继续和江濯说话。
  糯糯看爸爸很敷衍,转而去抱江濯的腿,扯着江濯的裤子说:“爹地。”奶声奶气,里面都是依赖,求抱抱,求关注的意思。
  江濯哪里受得了女儿这么撒娇,弯腰伸手,直接把小闺女抱在了怀里。
  江濯问时意道:“辅食都吃了吗?”
  “吃了,给她换个尿不湿咱们就出门吧。”时意说着把项链放进衣服里。
  姚成贤当然要防备时意带录音设备,他没有那么大本事,带时意去一家听凭他指挥的茶吧,所以他直接自己买了一个干扰器带在身上,以防时意录音。
  姚成贤千算万算没算到时意身上戴了一个军用录音设备,精细程度根本让人看不出来,普通的干扰器也干扰不了他运作。
  也算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其实军用的还有更先进的,将微型录音设备注射到身体里,会比较麻烦,所以戴个项链就行了,反正都能糊弄住对方。
  何必受打针那个罪。
  时意进去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姚成贤。
  就在他准备走过去的时候,姚成贤站起来,主动走过来,然后对他说:“我们的位置在里面,包厢,刚刚我只是坐在床边看外面的风景而已,走吧。”
  时意看一眼姚成贤,没有戳破他的心思。
  随他一起走向里面的包厢。
  在车库的江濯给糯糯戴了一个婴儿耳机,放一些她喜欢的音乐,糯糯听着音乐安静的靠在安全椅上。
  江濯也戴着耳机,不过是无线的,听着时意和姚成贤的对话。
  一旦有什么问题,他会立即赶过去。
  按照以前江濯的性格,他根本不会坐在这里等,什么话不用说,先将人踩在脚下,问他三次,一次不说,折断一根手指,三次不说,直接断了他的胳膊,如何取舍,自己选择。
  对付垃圾,江濯从来冷心冷肺。
  也不需要和垃圾多说一句。
  想到这里,江濯冷漠的垂下眼睑,听着耳机里的声音。
  他已经不是那个浑身戾气的少年。
  他有爱人,有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庭,不再如浮萍,也不再孤身一人。
  时意和姚成贤一起坐下来,这包厢姚成贤提前过来安排了下,亲自放了几个干扰器,身上也带了一个。
  这样他才安心,才会放心和时意说话。
  时意单刀直入说:“你想我做什么?”
  姚成贤说:“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发现那些情书不对劲,但想必他找到你,跟你聊了关于情书的事情。”
  时意嗯了一声。
  姚成贤接着说:“按照你的性子,也一定实话实说,告诉他,那些信是你写的,你曾经喜欢过他,对吗?”
  “这些你都知道,何必再问我?”
  姚成贤看着手中的南山茶说:“时意,你现在有了爱人和孩子,一定过的很幸福,也已经将你少年时喜欢的人看的很淡,对吗?”
  时意看着姚成贤,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沈越和我谈了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放下,他现在只不过有点心结,而这一点心结,只能由你来解开,我跟他说,你喜欢他,那些信的确是你写的,但都是我的心事,你帮我润色而已,你不需要沈越,但我需要,我不想和他因为这件小事分开,我们很恩爱,但他是个有原则和底线的人,一旦冒名顶替的事情坐实了,我们的感情就完了,我的事业刚刚做起来,眼看着越来越好,我不能这个时候和他出现感情危机,更不能和他分开,时意,你不知道我有多辛苦,多累,我好不容易开了公司,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成为了我爸妈的骄傲,认识我的同龄人力没有人不羡慕我的,我不想这一切烟消云散。”姚成贤说到动情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这一次他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伤感了。
  时意不为所动地说:“所以,你要我改口?”
  姚成贤笑着擦掉眼泪,说:“是,我希望你改口,说的确只是帮我润色,那些东西都是我的,不过是看我们感情太好,心里嫉妒罢了,人都有略根性,只要你说,加上我之前和他说的,他一定会相信,反正你和我们的生活也没有交集,承认也不会给你带来什么损失,还能获得你想要的。”
  时意说:“项链呢?”来之前,江濯在路上告诉他,按照姚成贤的性格,项链一定不会带在身上,一定会让他把事情办妥后才给他。
  果然,时意问完,姚成贤说:“项链我没带过来,只要你和沈越说完,项链我会立即还给你。”然后把手机拿出来,点开视频,让时意相信项链的确在他手里。
  看到项链的时候,时意语气冷冷地说:“你知道吗?我现在很想揍你一顿。”两人身高差不多,真要打起来,不一定谁输谁赢,但输赢其实并不重要,时意只想和他打一架,拼着自己也会受伤,也要让对方挂点彩。
  姚成贤说:“我当然知道,因为你很在意这份礼物,你放心,只要你安抚住了沈越,让他相信我说的,这份礼物我绝对会还给你,你到时候想打我也可以。”
  时意看透一切,说道:“我打你,你会更高兴,刚好可以去和沈越卖可怜,说我恼羞成怒,忍不住动粗。”
  姚成贤收起手机答非所问地说:“这东西自从在我手里后,一直细心地保留,一点都没损坏,当年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姚成贤,你是我见过最卑鄙下作的人,当年你明明不喜欢沈越,为什么要冒名顶替,好像忽然顿悟了一样,去和沈越告白,说你是我,然后和他在一起?”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这句话时意没有问出口,因为他知道,姚成贤并没有不安,他淡然的很。
  姚成贤从容地回应道:“你是因为喜欢他而喜欢,但不是所有人都是感情动物,你喜欢他的人,我喜欢他这个人能带给我的东西,财富,身份,地位,机会,还有旁人羡慕的眼神,这些其实都是喜欢,我们的喜欢是不一样的,但归根结底,都是喜欢,不是吗?”
  时意说:“那你当年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我当时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时意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姚成贤说:“你是帮扶生呀,和你成为朋友,帮助你,可以在老师那里拿到不错的附加分,知道为什么我专业课永远在前几名吗?其实你的专业能力不比我差,但会做人的人和默默无闻的人,永远是前者的机会多,这个道理,以前的你不懂,进入社会后,应该很能体会吧?”
  时意无话可说。
  第73章 chapter 073
  时意听完都忍不住生出了敬佩之意, 当然恶心还是会恶心。
  但能步步算计到如此地步,时意觉得自己当年不是太天真,实在是对手太精于算计。
  正常人, 能想到自己身边的朋友, 心里想的是这些事情?
  真的是把每一步都计算的好好的,连翻车后要怎么处理也都想好了对策。
  如果不是江濯, 按照时意的性格和处事风格, 这哑巴亏,他是势必要吃下的。
  为了父母的遗物,他只能忍气吞声。
  虽然是取舍问题,但时意自然会选择遗物, 那口气为了遗物也要压下去。
  一旦你改口, 拿到东西想再去说, 对方也不会信了。
  一次说, 两次改口, 这些人家都信了, 你说第三次,又反转, 对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就算你是迫不得已,没有确凿的证据, 光凭一张嘴, 换做是他, 他也不会相信。
  所以他不会再去辩白这件事, 而沈越和姚成贤也会重归于好。
  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
  时意装作强忍着恶心的样子吁出口气,对他说:“我主动找他说?还是听你安排?”
  姚成贤看到时意一脸恶心反感的样子,一点都不意外,仍旧不疾不徐地说:“你放心,他一定会再去找你问个清楚,你到时候按照我说的告诉他就可以了,他回来后,若是对我打消了疑虑,你们谈话后的第三日,我会把东西放在这家店里一个姓易的店员手里,你三日后过来取就可以了。”姚成贤知道凭着自己的一面之词,沈越就算当时为了安抚他说相信他,过后也会找机会重新去和时意聊这件事。
  不把怀疑的刺儿拔出来,沈越是不可能完全放下一颗心来。
  姚成贤了解他。
  所以他必须要和时意面谈还这么一次。
  时意说:“若是我按照你说的把事情办了,你却不给我遗物,这又怎么说呢?”
  姚成贤喝了一口茶说:“我虽然卑鄙,但这种事,知道你拿不到东西,肯定会和我鱼死网破,但我不是要跟你鱼死网破,所以没有理由不把东西给你,放心吧。”
  时意说:“你倒是清楚自己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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