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作者有话要说:
  不刀,另外,现实生活中请谨遵法律法规
  砍人一时爽,铁窗泪两行
  第31章
  妞子独自行走在浓黑的夜中,四周万籁俱寂,渺无人声。
  她的心情奇异的飞扬着,大脑亢奋而清醒,怀中层层包裹的刀如一块烧红的火炭,散发着融融暖意,给予她源源不绝的力量。
  白房子里的姑娘一天到晚都要接客,按钟头收费,酒鬼张在女人肚子上过了上半夜,他点的钟完了,老鸨子就把他赶了出来,也不管外头是不是深更半夜。
  他从白房子里出来,鞋都没穿好,又去喝了半夜酒,醉醺醺的一摇三晃要回去闷头睡觉。
  以往酒鬼张最多在外头过了上半夜,就不得不因没钱回家里去,然而这回他从墙缝里搜罗出一大笔钱,手头霎时便宽裕了,因此直到后半夜都在街上瞎晃荡。
  妞子过玉水桥时,远远望见前面东摇西晃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她那酒鬼爹。
  他已经喝得甚至不清醒了,嘴里哼着两句下流小调:“妹妹的皮肉白又嫩哟,看见哥哥心慌慌……”
  妞子眼看着他走上桥来,他醉得那样厉害,甚至都没认出自己从小打到大的女儿。
  她的心迅速而猛烈的狂跳起来,如同暴雨天急促敲打大地的雨点,将一切搅和成一片泥泞。
  她忽然意识到,周围没有其他人,酒鬼爹已经醉了,而这儿是桥上……一切都像是老天爷的安排。
  于是……
  “噗通!”
  长达十二年的噩梦结束了。
  妞子愉悦的笑起来,她怀里揣着刀,刀上没有沾染一点血迹,她无声的大笑着,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然后,转身离开,回到家中,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时她还懒洋洋的有些倦怠,眼神却很亮,好像一株半死不活的杂草被移开了压在头顶的石头,又被春日的甘霖滋润过,虽然还残留着一丝疲惫,可因为有了对未来的希望,精气神儿已大不同于以往。
  她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手脚麻利的把地上的血迹收拾干净,散掉的架子床也重新搭起来,因为之前这张床散架了,她之前是在她爹的床上睡的觉。
  当然,以后那张床就是她的了。
  想到这儿,她还很勤快的把床上脏臭的被子拆下来洗得干干净净。
  灰色的被子晾在院子里,被风吹得飘扬。
  妞子关上门,去买了两斤枣花糕。
  容真真此时正好在跟赵礼扯皮,家里的三间铺子赵礼是决计不可能租出去的,租出去了他还能拿什么钱?
  然而潘二娘因为流言守不得铺子,容真真一来年纪小,二来也要读书,白白让他占了许多便宜。
  其实真不让赵礼占便宜也不是做不到,雇个伙计看店也就行了,但不用肉将狼喂饱,狼就要吃人,容真真只好破财消灾。
  只是这财破得过多,实在叫潘二娘吃不消。
  既然赵礼不要脸皮,容真真也毫不客气,赵礼要拿一天的盈利,她就在他拿之前全部拿走,赵礼不交税不打发来寻事的地痞流氓,她也索性不让她娘管,反正只要赵礼还想开着这几间铺子做生意,他早晚都得自己解决了。
  这不,才刚开始折腾,赵礼就有反应了,他直接找到潘二娘跟前哭穷:“大堂婶,铺子里的香烛纸钱卖完了,得去进货了。”
  虽然他作了嗣子,其实双方都没有改口,一方是借着这个名头占有遗产,一方也不过为了保有家财。
  潘二娘已得了女儿的嘱咐,便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那你去进货就是了。”
  赵礼作出一副苦相,唉声叹气道:“可店里这……没钱呐。”
  容真真适时开口:“怎么会没钱呢?”
  赵礼道:“昨儿卖的几个钱不都让你给拿走了?”
  听了他这么无耻的话,容真真几乎要忍不住冷笑了:“这个月的盈利我只拿了一天的份,少了那一天的钱难道连进货也进不得了?”
  说来赵礼也太可耻了些,他哪天不是把所有钱财都拿走了?容真真只拿了一回,他就忍不住闹起来。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我这才交了税金,还有卫生费、维护费、安全费……要交的多得很,哪里剩得下钱?”
  容真真冲她娘使个眼色,潘二娘立马记起之前背下来的话,照着说道:“既然这样,那你把每个月的盈利都交上来,堂婶去进货,去交税,至于你到店里帮忙的月钱,别人家的伙计有多少,堂婶就给你多少。”
  赵礼心中恼怒,勉强笑道:“自家的铺子怎么能计较得这样仔细?”
  他等了一会儿,见潘二娘沉默着不搭他的话,语含威胁:“您要是不给进货钱,明日这铺子就只好关门大吉。”
  潘二娘心里道:又叫福姐儿给猜准了,读书人可真是厉害。
  容真真啊呀一声,遗憾道:“前儿不才跟堂哥说了,这铺子不景气,不如租出去收租金,可堂哥偏不肯,我还以为你能把生意做起来,哪想到才做了一天……”
  她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垂下眼脸,掩饰住了眼中的不满和讥嘲,叹息着说:“那还是租出去吧,反正进不了货,也只好关门大吉了。”
  “你!”赵礼再也端不住那副忠厚模样,他本就是个混人,你道他为何天天都要把店里的钱卷走?还不是为了晚上去赌坊赌钱?
  之前那副样子,都是他爹千叮咛万嘱咐,强装出来的,才装了没多久,他就自己撕破了脸。
  “妈的!”他恨恨的一脚踢翻一个凳子,气冲冲转身出去了。
  路过院子时,他看见头上包着纱布的小毛儿,故意大声骂了一句:“哪儿来的小杂种?”
  潘二娘虽然同女儿应和着把人赶走了,可她自己也呕得厉害。
  她红了眼眶:“我在自己家里,却要受这等闲气。”
  容真真给她抚胸顺气,安慰道:“娘,你别理这种人,左右再忍两年,就再也不受他的气了。”
  潘二娘握着她的手,“福姐儿,你一定要读书,要争气,要做人上人!”
  容真真坚定的点了点头。
  等潘二娘气顺了,她伸手把小毛儿招了过来,怜爱道:“被吓坏了吧?”
  小毛儿摇了摇头:“他才吓不到我。”
  他踌躇了一下,犹犹豫豫问道:“我给潘姨添麻烦了么?”
  潘二娘忙道:“快别说这种话,你一个乖乖的孩子能添什么麻烦?他是没打到主意,拿你撒气呢,还是潘姨连累了你,等会儿潘姨给你烙饼子。”
  容真真听了笑着说:“今天怕是烙不成,我锅里蒸着米糕,一时半会儿蒸不好。”
  “怪说你一身的味儿。”潘二嗔道,“想吃米糕跟娘说,读书人的手金贵,哪能做这些粗活?”
  “不是我想吃米糕,这是做出去卖的,等会儿妞子来了,我同她一块儿去卖,不过卖之前咱们都可以先吃一块。”
  容真真早就想给家里添些进项了,等过俩月开了学,花销又要多起来,总不能一直吃老本,况且族长那儿盯得严实,她多花了一分,他儿子的就少了一分,到时候不定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潘二娘有些自责:“都是娘不争气,要你这么小就操持家中生计,不过你爹还留得有些存款,你不必这样辛苦,读书才是最要紧的。”
  容真真却道:“爹是留着钱,可立堂哥为嗣子的时候就点清了家里每一分财产,动用得多了,族长族老就要追责了。”
  她见着她娘有些气闷,又连忙道:“也不过是这几年受限,忍过去就好了。”
  潘二娘叹了口气,不再说这个,转而问道:“妞子怎么还没来?莫不是被她爹给打了?你快去看看。”
  小毛儿听了,也慌忙的要去解救姐姐,容真真劝说他:“你还受着伤呢,动一动就要头晕,还是在家里歇着,我去看你姐姐就行了,再说要是你爹看见你,还想动手怎么办?”
  小毛儿倔强道:“我才不怕他!”
  “那你要是被打伤了,我可没钱给你治病。”见他说不出话来,容真真宽慰道,“放心,要是妞子真挨打了,我一定把她救出来。”
  两人争执间,妞子裹着一身枣味到了,潘二娘接过她手里的枣花糕,心中又是熨帖又是埋怨:“你来潘姨这儿,还带什么点心?难道还把潘姨当成外人?”
  妞子笑着没有搭话,只悄悄向容真真眨了眨眼。
  容真真知道妞子为什么买这个,不就是自己前些日子说了想吃吗?她也悄悄向妞子眨了眨眼睛。
  不过不知为何,妞子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眉眼间都是笑意,难道是昨天回去没有挨打?
  她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妞子头脸手脚都没有伤痕,行走间也很自然,看来确实是没有挨打。
  灶房锅里的米糕蒸好了,潘二娘喊她去房里拿张蒸笼布,因为是要拿去卖,所以要用白布铺在篮子里,免得米糕沾在篮子上。
  容真真回房拿布时,听到妞子姐弟在说话。
  小毛儿:“那个酒鬼真的没有打你?”
  妞子亲昵的挨挨他的脸,轻松而愉快道:“真的没有,而且他以后再也打不了咱们了。”
  她到底年纪小,言语间难免露了行迹。
  容真真听了,心里暗暗留了个影儿。
  第32章
  等把米糕起出来,盛在篮子里,潘二娘又开始发愁:“怎么做了这么多?要是卖不完,放久了就坏了。”
  容真真自责道:“是我的错,第一回做没试好手,不小心做多了。”
  潘二娘本想将多余的米糕吊在井里,留着自家吃,妞子却出了个主意,她说:“不如把多余的米糕交给陈三叔,让他去卖。”
  容真真问道:“陈三叔不是在秦公馆里做事吗?”
  妞子说:“陈三叔早就不在秦公馆了,秦公馆的太太遣散了下人,现如今陈三叔开了个茶摊,虎子也在摊上帮忙。”
  容真真在妞子的带领下去茶摊上找到了陈三,自打从公馆里出来,陈三找不到合适的主人家,只得在外自谋生计,过得很是艰难,容真真发现他的脸上又添了几道风霜。
  陈三手里拿个大茶壶,忙忙碌碌不断为茶客们添加茶水,脸上时刻陪着笑,就连虎子,也提着果篮,为客人们添些瓜子花生。
  听到容真真的来意,陈三很爽快的答应了,因为这样一来,他也有些赚头。
  不过虎子却被他打发出来,同容真真他她们一起,走街串巷去卖米糕。
  原本陈三留着儿子在这儿,也不是为了让他能帮上什么忙,不过是想看着他,别让他出去胡混。
  既然容真真她们缺人手,去卖米糕也能赚更多钱,他也懒得硬把这混小子留在这儿。
  虎子早已呆得不耐烦,在他爹的眼皮子底下,就是走个神,一时没把客人要的东西上齐,就得挨他爹一顿数落,相比之下,同小伙伴们一起出去玩儿就快活多了。
  妞子在街面上混了这么几年,对哪儿都熟门熟路的,哪里好卖东西,哪里遇得到同行,她都了然于胸。
  在妞子的带领下,只卖到半下午,他们就都把篮子里的东西卖完了,期间躲过一次狗撵,和一次混混的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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