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4

  雷馥萱看到蒋丞封从诊间出来后紧张起身问：「宝贝，医生怎么说？」
  只见蒋丞封立刻哭出来说：「医生说我又復发了……」雷馥萱也跟着垂落眉头将蒋丞封抱过来，蒋丞封无法抑制痛哭出来说：「我为什么要过这种人生……」
  雷馥萱暂时没说话的安抚蒋丞封，回到家后蒋丞封看到爸妈担心的眼神，又忍不住哭了出来，蒋妈妈难过的掩嘴，蒋爸爸抿紧双唇走过去抱住蒋丞封说：「我们渡过一次，一定可以再渡过第二次的。」
  这是前一阵子的事了。
  那天我跟雷馥萱在客厅看影片时，我突然感受到一股黑暗再度垄罩住我、熟悉的绝望再度泉涌上我心头，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我不对劲了。
  我本来想要装没事，但我保有的理智告诉我不可以装没事，我一定要面对。但我还是拖了一段时间拼命隐藏且不敢去看医生，最主要还是我不想面对。
  我知道那段黑暗时期跟家人及雷馥萱是怎么过生活的，我不想再带给他们同样的黑暗。只不过我终究还是被雷馥萱察觉到我不由自主的消沉与无力，虽然我们本来就会有忧鬱情绪，但雷馥萱对这种事情自然会很敏感，再说忧鬱情绪跟忧鬱症发作的表现是截然不同的。
  「医生还怎么说？」雷馥萱问。
  「会持续追踪，但就是先吃药，我问她为什么又会这样？她说有很多原因，我的案例跟体质有绝大关係，她会安排我再一次去做脑部断层扫描。」蒋丞封垂下眼说。
  雷馥萱轻叹一口气后温柔说：「那就先吃药好吗？」
  蒋丞封愁眉苦脸嚥了口口水后说：「你离开我吧……我不会好了。你已经跟着我受苦受难过了，这一次你可以选择离开了。」
  「之后再说好吗？如果受不了我会离开，但我现在不想离开。别这样，现在的抗忧鬱药比以前少了许多副作用，虽然还是会有但没有以前这么恐怖了，金华跟我说的，所以……如果可以不要放弃的话就不要放弃好吗？」
  我暂时没说话的要她离开让我静一静。
  看着她走出去后，虚掩的门让我知道她就像从前一样没有真的离开是坐在走廊上，我看一眼药袋，忍不住一个情绪上来抓起来就用力往地上砸。
  然后跪下去疯狂撕开把药全部都乱拨的想着乾脆死一死算了！吃什么屁药！吃你妈！我为什么要过得这么痛苦连带的拖累大家也跟着我痛苦？如果这跟我的体质有关，我死了都不会再復发！
  我爬起来拿了小刀，把刀片推出来要一了百了时，雷馥萱喊了出来：「拜託不要！」我停了下来看着她，她哭了出来说：「拜託……如果你还不是真的想要这么做……拜託……」我急喘气看着她，她慢慢走过来抓住我拿刀的手说：「但如果你真的很痛苦……我不会再强求你……但是不要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这么做……拜託……」我急喘气冷静了一点看着她，她慢慢拿走我手上小刀把刀片缩回去后放回笔筒。「如果不想再努力了，我会支持你放弃的……但如果你还有想要努力，一丝丝也行，我都不会感到被拖累。」
  我又哭了出来抱紧她，冷静点后我看一眼地上的药，嚥嚥口水蹲下一颗一颗捡好，雷馥萱也默默帮我捡。
  我看了一眼她边捡边又滑落的眼泪，大量心疼涌上我心头，我知道，她会愿意承受失去我的痛苦，她寧愿承受这样的痛苦也不要再看到我痛苦，这个决定对我而言很伟大。
  我想着如果换成是我，绝对无法承受雷馥萱太痛苦而想了结自己生命的，那会让我生不如死。我知道我就是会这么自私，希望她可以为了我努力，又当我知道她熬过一次，我一定会希望她熬过第二次。
  我从来都不是那一个担心怕老了以后没人照顾的人，也不是那一个会担心要照顾别人的人。起码跟雷馥萱在一起到现在第十七年，我已经非常确信并且坚定她如果是需要我照顾的那一个，我一定会照顾她到底的不畏艰鉅到除非她不得不走的那一天但要是自然死亡。
  我知道我就是会这么残忍。
  所以，如果她的要求是一种残忍，我愿意。
  我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抹去她的眼泪说：「我会为了你一直努力的。」
  「你不需要为了我而给自己压力并且折磨自己……」
  「不……」我摇摇头抚着她的脸说：「我就是该这样为了你也是我想要这么做。」她皱起了垂落的眉头又滴了眼泪，我抹去说：「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跟你结婚、跟你一起开一间店、跟你一起配老花眼镜。」雷馥萱破涕为笑出来点点头，我也露出感动微笑把她泪抹乾净点说：「但你受不了就离开，明白吗？」
  「嗯嗯。」她点点头回。
  我露出更大微笑看着她，难怪我会爱这个女人到现在，连未来都还想要爱着她，她总是这么的透明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