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陆星月刚要收回视线,那混血帅哥忽尔直直望过来,两人目光不偏不倚撞上。
他冲着陆星月微笑点头致意。
陆星月感到惊诧,但出于礼貌,也示意了一下。
不过一会儿,那些服务生手里拿着什么的东西从最餐厅最内侧开始一桌桌的发,每个人都有,就连一个不过三两岁的孩子都发了。陆星月看到了,发的好像是这家店的充值金卡,猜想应该是店内做什么活动。
陆星月心里想着刚才的短信息,她跟薛晋说了声,拿起手机起身去了卫生间,
一连打了好几通他都不接,陆星月气急,直接给他发了条信息:薛晋如果出什么事,等着我跟你玉石俱焚。
她选择等会儿直接跟薛晋坦白,看跟他说清楚之后他是什么反应。
陆星月洗了手,烘干后,拿起搁在台子上的手机走出去。
她心里有几分忐忑,原本正沉思酝酿着待会儿怎么跟薛晋开口,走出去不经意一抬脸,整个人都傻眼了。
原本顾客爆满的餐厅竟然空空如也,安静得几乎针落可闻。
她回头看了看洗手间的方向,她差点怀疑自己穿了一道任意门,突然到了别的地方。不过这里独特的装修风格提醒着她,并没有错,只是可能她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刚好有个服务生从旁边的杂物间探了探头,陆星月忙捉住她问,服务生压低声音解释说:“有客人包场,其他顾客拿了补偿的退场费,全都走啦。”她又小声嘀咕,“退场费加包场,一共去了三十几万哩……”
三十几万???这么阔绰,难道是刚才那个混血小帅哥?
所以薛晋也先出去了吗?
奇怪了,他怎么也没有给她打个电话。
陆星月朝着外面走,餐厅里突然空旷,她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也像是突然被放大了许多倍,她意识到了之后,稍微放轻了些脚步。
她刚才在隔得稍远的地方,又恰好被旁边一道一人高的水墨屏风挡住了些视线,才以为人全都走了。
她绕出来才发现,她刚才坐的位置上竟然坐着一个男人,乌黑的短发,洁白的衬衣领,虽然无法看到脸,但就连背影都透着一股清冷的贵气。
不是薛晋,也不是那位混血小帅哥,估计这位才是真正包场的客人。
顾客都一窝蜂都散了,餐厅里的冷气像是更足了,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陆星月突然感到有些发冷,莫名的心跳也陡然加快。
她本来想赶紧走出去的,脚下的步子却突然滞涩了一下。
她发现她的包在餐桌边上搁置,在等着认领,看来是薛晋一时大意,忘记帮她拎走。
人家都包场了,她还一个人在这里晃荡,真是尴尬,如此她也不再多想,走上前去,轻声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桌上面的这个包是……”
男人目光看向她,湛黑的瞳眸冰寒彻骨。
陆星月瞬间感觉被什么狠狠扼住了喉咙,嘴里的话戛然而止,脑海里猝然炸响的惊雷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震碎。
她脸都白了,手也开始抖,根本来不及思考江漾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身体先于大脑的反应,后退一步,转身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这是她深爱的男人,她本不应该如此害怕。
可眼前的这人,脸还是那张脸,却很明显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的江漾了。
他看她的眼神,几乎是要吃了她。
陆星月才走出没几步,就被不知道从来跑出来的一个人给严严实实挡住了去路,礼貌的示意她坐回去。
陆星月呼吸困难,心慌的根本不敢转身。
“陆小姐,不是来约会的吗?”身后之人冷冷的道:“你急着跑什么?”
第五十一章
拦住陆星月的就是她刚才看到的那个混血小帅哥, 陆星月僵立着不动, 江漾直勾勾盯着她的背影,也岿然不动。
“陆小姐, 请坐回去吧。”卫景又客气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低声提醒道:“你走不了的,一直站着也无法解决问题。”
江漾道:“让她站,站够了自然过来。”
陆星月低下头努力的调整呼吸,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与江漾见面, 没想到突然见到了不说, 竟然还是在这种境况之下。
怪不得薛晋没等她,也没有给她打电话, 看来是被强制请离了。他现在估计也是莫名其妙, 把他牵连进来陆星月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他。
又过了约莫半分钟之后,她才缓缓转身,走过去坐在了江漾对面。
她眼睫微微颤动,不敢抬头看江漾, 但是她知道江漾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
当年的事情全因他妈妈而起, 当初她确实因为陆星曜的事情有些迁怒于他,可是事实上, 江漾本人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是无辜的。正因为如此, 她才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他。
两人谁都没开口,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打破这份沉寂的,是陆星月手里握着的手机。有电话打来了。
陆星月一瞟到上面周加成三个字, 暗暗抽气,飞快的掐断。
江漾黑眸一直注视着她的神色,沉声问:“为什么不接?”
“我……”陆星月慌乱间抬头,面对这样完全陌生的江漾,只觉得难以控制的心慌腿软,她艰难的咽了口水,才道:“骚扰电话。”
电话又响了,陆星月赶紧挂断,急着想关机,结果电话又锲而不舍的响了。
“卫景。”江漾声音仿佛是咬着牙一点点挤出来的,“帮我们陆小姐看看,到底是谁在一直骚扰她。”
守在陆星月身侧的卫景微微颔首,语气温和的对她道:“陆小姐,交给我来帮你看看。”
话没落音,也不见他动作如何蛮横用力,陆星月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就被抽走了。她心中猛地一悸,看到江漾的脸色,浑身紧绷。
卫景拿起来看了看,道:“这次好像是通讯录里的人,陆小姐不接吗?”
陆星月刚想伸手夺回来,江漾眼睛仍然盯着她,朝着卫景伸手:“拿来。”
卫景将手机递给他,江漾接过后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表情愈发了冷凝了。
电话自动断,不过几秒钟,又打过来了。
江漾按了接通键,并开了外音。陆星月只觉得脸僵手僵。
周加成的声音在那边道:“你给我打几次没接,就非得我给你打几次才肯接是不是?还是说,约会实在太入迷了,就忘了我这个老相好了?”
江漾脸色陡然一沉,他不想再听下去了,冷笑着挂断,将手机扔在桌上,睨着她,“陆星月,离开我身边以后,感情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啊。”
陆星月哪里知道周加成会在那胡说八道,又气又急,“他乱说的,我跟他一点事都没有!”
“周加成?福清珠宝的少东家,你们好像认识许久了。”江漾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缓声道:“原来,这些年,你们一直都有联系。”
“不是,我跟他……”陆星月潜意识里不想江漾误会,开口才发觉其实根本没必要。她跟江漾之间早就完了,她也不可能再回去。索性让他误会,死心离开。
可这个想法也只维持了不到两秒,她被江漾看得后颈发寒,心里本能的腾起一种类似于求生欲的东西,嗓音发紧的继续道:“我跟他只是去年碰巧在街上遇到而已,我跟他之间,什么都没有,我这些年也没有找别人。”
江漾咬牙切齿的道:“好一个什么都没有,没有找别人,你今天的约会也是假的?”一回想到刚才她跟那个男人挤在一个伞下,满脸笑意嫣然,他就怒火中烧!现在竟然还来骗他!她究竟有几句话能信?
陆星月被他质问,心中难受,她沉默的斟酌了片刻,还是抛弃了心里的那份不安与害怕,看着他低声道:“江漾……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江漾听到她这句话,黑瞳骤然紧缩,他压抑着那股几欲发狂的怒意,笑了一声,“结束了?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你不会以为,我来找你,跟你说几句话就了事了吧?”
陆星月紧紧抿着唇,尾音轻颤:“你想怎么样?”
江漾道:“跟我回江家。”
陆星月脱口而出:“我不回去。”她此生都不想再看到那个女人。
“陆星月。”江漾叫她的名字,语气平静到怪异:“你认为,我现在是在跟你商量吗?”
陆星月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掐住,窒息的难受,她不敢置信的望着江漾。他这是打算逼她?
这时候,服务生竟然把她跟薛晋刚才点的餐端上来了,陆星月的包被卫景默默拎走,桌上的饭菜香气盈鼻,但是五分钟过去了,没有人动筷。
江漾语调微扬:“怎么?刚才不是挺开心的,换了我,饭都吃不下了?”
陆星月抱着发冷的胳膊,黯然神伤。
江漾面无表情看了她一会儿,向卫景眼神示意,卫景领会去找经理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吃。”江漾言简意赅的道:“吃了,跟我回家。”
他的字里行间全是强势,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余地,陆星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摇摇头,大脑里一片混乱,语无伦次的道:“不行,我不能跟你走,我的工作,我还没有交接,就这样走了不行,还要给他们时间,缓一缓,再找别人……”
陆星月在工作里并没有她说的那般重要,她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却听江漾哂然道:“看不出来,你是如此有责任心的人。”
陆星月感觉被他讥讽了,心中苦涩。
然而,接下来,江漾又说:“那你当年说走就走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给我时间缓一缓?你的责任心只对我有限?”
陆星月愣怔住,被他堵的说不出话。他是真的不一样了,借机翻旧账游刃有余。
陆星月还在徒劳的挣扎:“江漾,你妈妈根本不喜欢我,我也跟她实在无法相处,她……”
“她不喜欢你,所以你当初就果断的拿钱走人了?”江漾紧紧的盯着她,“还有什么借口,一次性说出来。”
陆星月彻底的缄默了。
拿钱走人?她走后,江漾的妈妈定然就是这样告诉他的,而江漾看起来也是深信不疑了。
此时此刻,他对她毫无一丝的信任感,她就算辩解也是没用。
“说不出了?你不是挺能找借口?”江漾道:“以前不想跟我结婚,连你过世多时的父母都搬出来了,当真是煞费苦心。”
陆星月愣愣的说不出话。所以,在他看来,以前的跟他在一起的一切,都成了因为钱骗他的罪证了吗?她觉得难以接受。
“我问你。”江漾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了,突然道:“刚才那个男人,为什么会以为我是你前夫?你这样告诉过他?”
前夫?薛晋为什么会把江漾认成她前夫??陆星月看着江漾的脸,很快想明白过来了,子熹跟江漾长得太像,再加上江漾的所作所为,薛晋自然是能猜到一些。
陆星月不想跟江漾走,不想暴露孩子,她道:“不是……他可能对我有点误会。”
江漾冷锐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在我带你离开之前,最好把瞒着我的事情说出来,不要等着我去发现。”
“……我不会跟你走的江漾。”陆星月抬手按了按跳痛的额角,“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你妈妈当年做了什么,你可以自己去问她。”
江漾神色陡然一凛,疑问道:“你是说,她当初做了什么事情逼你走的?”
陆星月敛眸默认。
江漾静静的凝视她,突然看向卫景,卫景将他的手机拿给他。
江漾果断的拨了个电话出去,一样是开了外音,过了会儿那边接通了。
江妈妈那边似乎有麻将的声音,亲昵的道:“儿子,什么时候回家啊?”
陆星月一听到那声音,就将头偏开,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