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早就说过,她爹狠起来连自己都打,何况你一条一直叽里呱啦的老倭瓜!
得,二话不说,直接上去把吕相公揍了一顿……满朝文武都傻眼了。
因为这事儿,她爹被罚了三年俸禄,她阿娘领着他们兄妹亲自登门道歉,才勉强揭了过去。
打那以后,那些文臣,时不时的都要把武国公揪出来明嘲暗讽一通,武国公读书少,对于那些咬文嚼字的破玩意儿听不明白不做理会,让人误会奸臣的脸皮就是厚啊!
对于明着来的那些,二话不说,直接揍。
闵惟秀掐指一算,她爹的俸禄已经不知道扣到猴年马月去了,估计这辈子为了老姜家鞠躬尽瘁,都拿不到一个大子儿了。
吕闵两家至此,那是相看两厌,武国公见了吕相公,那是要举拳示威的。
吕相公见了武国公,那是要高抬下巴,眼带蔑视,重重的哼一声,时不时来一个“夏虫不可语冰”。
现在,她看到了啥,她看到了她大兄同吕相公的闺女在谈情说爱啊!
难怪闵惟思要说她小心下巴惊掉了,她现在何止吓得下巴掉到地上,她的下巴简直直接掉进地府里了好吗?
“二哥,你告诉我,吕静姝是不是天生有眼疾!”
闵惟秀扭过脸,认真的问道。
闵惟思觉得自己个牙疼,“我也是这样想的。可能天生就看不见吧!”
一旁的安喜无语的看着嘀嘀咕咕的兄妹二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们两个孤家寡人,纯粹是在嫉妒找到了仙女儿的大郎吧!
在那姻缘树下,闵惟学憨厚的挠了挠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吕静姝,“我自己个做的,不值当什么,你看看有哪里不喜欢的,我再改。”
吕静姝红着脸,结果打开一看,只见里头放着一把檀木的梳子,上头只简单的雕着一只梅花。
“很好看。我上次瞧见你的荷包旧了,给你新缝了一个,里头放的是一些草药。你在军中,刀剑无眼,若是遇到了危险,拿出来嚼一嚼,就是金疮药。”
……
闵惟秀同闵惟思看得眼睛都红了。
“我大兄竟然还有这手艺?这简直就是张飞绣花啊!我头发又长又密,也很需要梳子啊!”
“我养了那么多小娘子,从来都没有人给我送荷包啊!话说惟秀啊,不都是妹妹给哥哥绣荷包,做鞋袜的吗?我长了十四年,没有瞧见过你做的一针一线啊!”
“只要你不怕被人说,嘿,闵二郎,今儿个怎么戴只鸭子就出门呐,一个月之后我就送你一个。”
“一个月你就能绣一只鸭子?二哥还是骑马去追三大王吧,求你了,把我妹妹带走吧!”
闵惟秀哼了一声,懒得理会他,“怎么办,我觉得他们两个都散发出了香甜的气息,我光是闻着,都要齁了。”
闵惟思吸了吸鼻子,心酸的说道:“明明我风流倜傥又多金啊,为什么从来没有小娘子心悦我呢?”
闵惟秀看着树下的二人,突然好奇的问道:“奇了怪了,那姻缘树不是之前倒掉了,还砸到了太子了么?怎么又长出来了一棵?”
“小娘,这事儿我知道,这月老庙怎么可以没有姻缘树啊!倒了之后,他们又重新寻了棵又大又壮的来,听闻比以前的香火更旺了呢,他们都说,来这里祈福的人,小情人能天长地久,犹如太子同刘鸾;若是尚未出嫁的小娘来求,未来能做皇子妃!”
闵惟秀无语了,你们这纯粹就是弄虚作假啊!
……
说话间,闵惟秀只觉得一个巨大的阴影遮在了自己的头顶上,她抬头一看,只见他大兄正站在她的面前,颇有些尴尬的看着她。
“嘿,大兄你好,你也来月老庙散步啊!”
闵惟秀差点喷出口水来,她二哥这话说的!
“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我同静姝都听见了。第一把梳子做给了静姝,但是我给你同阿娘,都各做了一把不一样的。至于荷包,二郎,你还是戴小五绣的鸭子吧。小五,大兄已经有荷包了,就不用你绣的了。”
闵惟秀简直觉得自己的牙齿都要甜掉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就没有什么好躲藏的了,她想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吕姐姐安好。”
吕静姝红着脸点了点头,“大郎,今日我便先回去了。不用送了,马车就在旁边。”
闵惟学脸一红,“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护送了吕静姝朝着马车走去。
闵惟思叹了口气,“大哥要出嫁了,我好惆怅。”
闵惟秀踹了他一脚,上辈子的时候,直到闵惟学战死沙场,他也从来都没有提过吕静姝。
第七十一章 山人自有妙计
至于吕静姝后来如何,闵惟秀很快被流放去了边关,自然是不知晓了。
她想着,突然觉得心中又暖又酸,暖的是她上辈子早早死去的长兄,原来也有过心爱的小娘,至少没有白活一世。
酸的是长兄明明有过这么好的爱情,却终究是阴阳相隔。
谢天谢地,人生还可以重来一次。
闵惟学送吕静姝上了马车,便又转身回来了,他颇有些尴尬,“你们两个,怎么还跟踪我,别跟阿爹阿娘说,不然阿爹得打断我的腿。”
“还有,静姝是一个好小娘,你们两个莫要去整她……”
闵惟秀有些汗颜,在她长兄心目中,她同闵惟思到底是多么恶劣的人啊!
好端端的,他们为什么要去整吕静姝。
“大兄,我们两个都是好人,从来都不整人的。”闵惟秀认真的辩解道。
闵惟学挠了挠头,不说话。
他这个人,不会说话,更加不会说瞎话。
闵惟秀见他不言语,又主动问道:“大兄,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吕家小娘子的呀?”
闵惟学有些手足无措,“是前年冬日里了,我从营中回城……她的马车坏了,又遭了贼匪,冰天雪地的,往来也没有个人相救。当年阿爹打了吕相公,我们不是去登门道歉了么,那会儿我瞧过她。见是认识的,便捎带她回来了。”
“这一来二去的,越发觉得投缘。”
闵惟学说着,有些落寞,“我们两家有仇,她阿爹又放出话来了,非要她嫁给明年的新科状元,我悄悄的请了夫子教我,但是夫子说我朽木……对,朽木不可雕也。”
“不过,静姝说了,等年节过后,我们就都同家中说明……”
闵惟秀眼睛一亮,她就说嘛,虽然闵惟学乃是她的亲哥哥,人品又端方。
但是在这开封府,最受小娘欢迎的夫婿,乃是那些金榜上的新科进士们。那些个文人,各个生得肤白貌美大长腿的,说话还细声细气的,就差往脸上涂脂抹粉了。
像闵惟学这样的又黑又结实的武夫,是十分惹人厌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旁人大上许多。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他们能够有这么平静的生活,靠的是谁守着边关,还不是那些他们瞧不上眼的武夫。
“大兄,原来你是英雄救美啊!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同二哥身上了,一定帮你把吕静姝娶回来。”
闵惟思拽了拽闵惟秀的袖子,“怎么弄,阿爹不揍死你!”
闵惟秀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说道,“阿爹已经快要揍不过我了!”
闵惟思挑了挑眉,“所以你打算做什么?抢亲?谁不同意就打谁?”
“这个办法不错啊!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不会用的。大兄,你且等着,山人自有妙计。”
闵惟学有些将信将疑的,再三叮嘱了她不能将这事儿告诉阿爹阿娘,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营地里去。
待他一走,闵惟秀大手一挥,“走,安喜,咱们干大事去。”
闵惟思来了精神,“去哪里?我也一起去。”
“我去尼姑庵,你也要去么?”
闵惟思撇撇嘴,“你自己个玩去吧,我是最不耐烦看到尼姑的,明明生得那么美,作甚要想不开呢,罪过罪过啊!”
等他也走了,安喜这才问道:“小娘,咱们去尼姑庵做什么?”
闵惟秀眨了眨眼睛,“当然是找圆真师太算账去,她不是给我算了命,说我日后能做太子妃么?你看!这个骗子老尼姑,还不把我的香油钱吐出来!”
安喜双手合十,罪过罪过。
“小娘,咱们走,竟然敢骗我们的钱,打死她!”
闵惟秀脚一抽,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安喜你变了啊。
……
圆真师太颤抖着手,给闵惟秀又添了一碗茶水,“五……五娘子……都是贫尼的错,贫尼哪里就是什么得道之人了,全都是靠忽悠的。贫尼再也不敢了,你就饶过我这一回罢。”
“你是怎么忽悠我的?”闵惟秀端着茶,抿了一口,面无表情的说道。
喝了这一口茶,她轻轻的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搁,只听得咣的一声,那桌面竟然出现了一个洞,茶盏儿吧唧一下摔到了地上。
“你这尼姑庵,一年到头香火鼎盛。你骗了那么多银钱,怎么也不舍得换个好些的桌子,你看,跟纸糊的似的,放个茶盏子都放不住。”
圆真大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简直犹如黄豆大小。
她打着哭腔说道,“这开封城中,是个人都知道,闵五娘子同刘家小娘子,是太子妃的两个人选,非此即彼。贫尼就那么随口一猜,总能对上那么一半。若是您问,就说您能当太子妃,若是刘家小娘子问,便说她能……总有一个会夸我乃是神算子!”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啊,天有不测风云,她们两个都没当成太子妃啊!
刘鸾死了弟弟,没有空来寻她,但是这位闵五娘子,简直了……她这桌子哪里跟纸糊的似的,明明是这小娘子,比母大虫还匈啊!一进门就靠倒了一根树!就问你怕不怕!
“五娘子,我把钱财都还给你,给您当孙子,您看行吗?”
闵惟秀哼了一声,“我一不在乎那点儿小钱,二来也没有你这么大的孙女。一个尼姑,装什么老爷们。你若是帮我做一件事,我便原谅你了,不然的话……你见过村里人吃香瓜吗?也没有带个刀,就这么掰一下,呱唧一下,分成两半啦!”
闵惟秀说话间,手中玩着一顶远远尼姑帽,轻轻的用手一撕,顿时成了两半。
圆真师太腿一软,“您说,贫尼一定做到。”
闵惟秀眼珠子一转,“我听说你经常给吕相公的母亲算命?她老人家过几日便要摆寿宴,你若是听我的,我保证,日后你财源滚滚,人人都称赞你一句活神仙。你若是办得好,小娘我不但不要回那些银子,再给你一份。”
圆真大师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把她的钱拿走就好,有钱不赚不是傻子么?
“圆真一定都听小娘的。”
第七十二章 闵惟秀贺寿
三日之后,便是吕相公母亲的寿诞。
却说这吕相公,年幼之时,算是大户人家出生,岂料父母失和,他母亲刘氏被扫地出门,自此一个人带着他,便吃糠咽菜住寒窑也供他读书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