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哈?”
霍狄深沉道:“身为一个一,我很清楚墨虺眼里的意思。”
张恕还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张业进一步解释:“禽兽的目光!”
“墨虺本来就是……”忍住,张恕改口说:“我先回去了,你们要看就看吧。”
张业问:“你知道墨虺是禽兽还介绍给菇菇?”
张恕无法回答,装酷,在满天飞雪里留个背影,渐渐走远。
除非昨晚那样的特殊情况,否则车辆不开到洞口,进山谷那段土路都得步行。
他连自己都很难保持稳定的空中飞行,不要说站在剑身上御剑飞行,再说,桑竹籽剑宝贝成那样,哪舍得睬它。
转进树林前,回头看了一眼在车边的张业和霍狄,霍狄捧着张业的手呵气,张业笑得十分张扬,两人竟像一幅悦目的景色。
张恕低下头看着脚下白雪,眼里有他自己察觉不到的落寞。
第五十八章
洞口灵泉是从石头缝里流出来的,落到塘子里时已经流过了四米多高,张恕从侧面爬上去,找到一个被水冲击出来的凹槽,形如石碗,然后把云鸠给的珠子放进去。
珠子质地很沉,一下子就沉到底,刚好整个地淹没在水里。
它吸灵气还吸水分,如果是两者兼备的灵泉,又会如何?
珠子一进到水里,张恕立即注入一丝灵气,开启其中法阵,从凹槽往下流的泉水立即细了几分,但没有断流,与此同时,灵泉里带的白色灵气跟着被吸的水流进入到珠子里。
有灵气,则会一直吸下去,这些吸进去的水还是灵泉。
张恕一看可行,就放它在这里自己吸纳灵泉,甩手不管了,省得上次耗掉他一半的灵力吸来的水,为了把船冲下湖,一下子全都用光了。
以后出去还可以带上,那么在外面打坐炼气也可以放出部分灵泉来辅助,炼气就跟在洞里一样事半功倍。
养元珠总是贴身放着,每次拿到手里都是温温的。
张恕用双掌掌心交叠握住养元珠,回到自己房间里就开始炼气,前一晚变异丧尸提供了很浓的一道灵气,看似只有一道,可是量却是平时数千普通丧尸才能给的,还有在林区杀的鹰魔的灵气,比变异丧尸给的还多,两个一加,不比在仪器厂得到的少。
张恕一坐就是三天,青色的灵气在下丹田炼化后从他手臂涌入养元珠,一点也不留。
至今他已经送进里面不知多少灵气,上次被打断,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接着看,或者又是其他场景其他事情?
他觉得他的耐心不算差,一打坐可以坐好几天,从最开始学着炼气到现在,炼气一直是一件极度枯燥的事情,一直也都坚持下来了,可是没有反应的养元珠让他开始觉得烦躁。
究竟是云鸠的元神出了问题?还是在洞天化境的人欺骗了他?
如此多的灵气,一点用也不起,连能够看到里面的场景?回忆?也是托了少阳紫官草的福,即使有了少阳紫官草,他还是没能在里面找到云鸠,丝毫线索都没有,如果能再有一棵少阳紫官草的话也许会有眉目。
但是灵草稀少,上哪再找一棵来?
心里急躁,让气海保持炼气和输入的过程,张恕没等炼化完最后的灵气就直接进了养元珠。
迷雾一散,又是一个新的地方,周围草木茂盛,更远处有大片长满了树的山岭。
他站在一个谷口,身后是迷雾,脚下却有一条青石板小路延伸进山谷。
天上被迷雾笼罩,看不到日月星辰,但山谷里却冒着团团白光,把景物照得分明,还不刺眼。
这次,张恕一想,脚下就动了起来,顺着青石板小路往山谷里走。
路边的树几乎每一棵都要好几个人合抱才抱得过来,枝干虬结粗壮,树冠崔巍庞大,在树根周围长满了各色花草,无人打理,丛丛拥挤,簇簇争艳,缤纷而热闹。
小路两旁全是堆积的树叶等,但路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片落叶。
有些树上盘着藤萝类的植物,挂满果实,不时有熟透的果实落下来,却在半空就被无形之力抛向别处,“啪“地一声摔烂在路边,溢出浓浓的甜香。
高大的树林和藤萝,本该有几分阴森的景象,但看在张恕眼里却莫名其妙地觉得很……悦目。
青石板路来回折,先朝坡下走了一段,然后从一道瀑布旁经过,再折向下,瀑布势头很大,宽有十几米,尤其走到下面,树叶间能看到整个山谷里有不下五、六个瀑布,但四野静悄悄的,一点轰鸣声也没有。
张恕走到青石板小路尽头,看到一座木桥,桥下白浪翻飞,桥那头是一大片巨石横叠而成的山坡,有些像榕树的高大树种用根系包裹着巨石站立其中,几条瀑布冲到边缘石头上,水花一层一层地顺着石面落下,经常被水冲击的地方变成了一个个形如圆盘的凹槽,大得能让人进跳进去游一圈,小的如碗,大大小小摞着叠着不下百数,偏偏又有树生长在其中,显得层层荡漾的水色晶莹得仿佛人间难有。
木桥那头是根根胳膊粗细的圆木做的路,张恕顺着看,它一路向上攀爬,消失在林中,看来不走到尽头不知道通向哪里。
举步往前一走,忽然有微微的凝滞感,再往前走,这感觉不见了。
张恕只当一时错觉,没怎么在意,踩着木桥走了进去。
他背后的空气微微扭曲,好像本身有禁制,但不知什么原因放他通过了。
路尽头是一片山壁,山壁上开出一个人工的洞穴,里边发出微光,看得出通道有几十米深,更里边有宽大的厅堂。
走进去时,张恕忽然想起云鸠的洞府,跟这一个很像,这么一想,本来不疾不徐的步子一下子加快了。
莫非云鸠就在里边?
刚走进这处洞府,空气又一次有凝滞感,但同样也没有阻拦张恕,虚空一阵波动就让他进入了,随即空气恢复原状,什么都看不出来。
张恕匆匆跑过通道,进入一间很宽的洞厅,连着四间房间,房间门开得很大,可以看出每间房间里都是空的,倒是洞厅中间有一个圆形的池塘,池塘边有几块冒出白汽的大石头,把洞厅中间熏染得雾气弥漫。
张恕一进洞厅就看到有一个人用斜卧的姿势躺在水面上,那模样不像是躺在水上,倒像靠着靠枕,一只手臂撑在额头上,十分惬意轻松的姿态,腰身遒劲,肩似寒峰,长过腰的细软乌发和灰色的宽大衣袖铺展在水面上,衣摆下露出一只赤足,色如白玉,肌骨匀称,张恕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脚,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水面的这个人,只有背影就形成一幅极美的图画。
云鸠!
不……不太一样。
张恕往这人面对的方向走,想看清楚是不是云鸠,从衣服和披落的头发看,不像,但他只见过云鸠绾发白衣的模样,换个打扮就认不出来,未免也太奇怪了。
刚刚走到对面,一片白雾遮掩,张恕挥手驱赶的时候忽然听到很大的声音,神识情不自禁退了出来。
再次,被外界打断。
一想到可能再进养元珠,也不能再找到刚刚那个地方,张恕心里就压抑非常!
即使刚刚那个水面的人就是云鸠,他一下子也没办法确认了。
洞里其他住户在外面大笑,张恕暗暗叹了口气,睁眼看了看门——如果换一道隔音的门,别人会不会有意见?
平时他不出来,大家倒也自觉,干什么都不去打扰他,说话也都尽量压着声音,但今天情况有点特殊,他们想叫上张恕一起,音量就放开了。
没过几秒,张业拍响张恕的房门:“哥!墨虺把船洗干净了,你跟我们一块去游湖吧!”
吃得饱,穿得暖,安全也有一定保障,大家都想在沉重的末世氛围下尽可能透一口气,南方罕见的大雪,加上新得到的轮船又弄干净了,都觉得是个不错的建议。
于是墨虺主动揽活用冥火烧光了船上不洁之物,再引水里里外外洗得一干二净,邀古青华游湖的建议就变成了集体游湖的大团体活动……
张业的声音很高兴,张恕想这是值得高兴的事,要是大家都死气沉沉的,以后还怎么活?这么一想,把心里的烦躁压下去,张恕应声。
灵气还有点没炼化完,张恕戴毛线编织手套时就把养元珠塞到手套里,捏在掌心,尽管没打坐时快,估计半小时左右就可以炼完。
不这么做,好像心里的烦躁就压不下去。
除了张恕和小临德,其他人都拿着枪,这年月即使游湖,也最好有武装保护。
虽说有张恕同行,大家都知道他的武器比枪还好使,但像张娟出来的机会不多,正好可以练练枪法。
张恕走在最后牵着小临德的手,小临德比以前有活力多了,拉着他的手一步一跳,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雪窝,笑得十分天真无邪。
小孩子的崇拜很直白,大家都说树哥哥厉害,得到机会,他就连他妈妈都不要了,缠着张恕。
张恕出去的时候不少,回来了也经常一整天一整天地呆在房间里不出来,这孩子知道不能去吵,就只好捡着不多的时候要张恕牵他、抱他。
雪已经积起三十多公分厚,小临德穿的是毛茸茸的棕色棉衣,沾一屁股的雪,看着就像只小熊,手里还提着张恕带回来的小熊,一大一小一起跳起来一起落下去,张恕看着他跳,心里慢慢地松了下来。
凡事操之过急就会出岔子,只要养元珠还吸灵气,那他就再多弄灵气来供,总有一天它会饱和的,那个时候,自然能再见到云鸠。
刚刚把心态放平和的张恕怎么也想不到,在他认为还要很漫长的时间才能起效,半点征兆没有的,养元珠就有了动静。
第五十九章
当时正在湖面上,靠岸边的有些水静的地方结了冰,靠岸走也不太安全,古青华把船开到湖中停下,旁边有一排浮标,他就用这些浮标当靶子,指导其他人射击。
谢高文受伤留在洞里没出来,他要是来了,最后一名就是他,可他没来,墨虺被古青华塞了一把枪,当仁不让的做了倒数第一,连张娟都比他强。
张恕呢?所有人都觉得他不需要会用枪,学用枪对他来说是浪费时间,他就一直靠在边上给他们记位置算分数。
墨虺又一次垫底,大丢面子,正好看到张恕在笑,一把把枪塞给张恕:“拿着!我就不信你会!”
提升修为是一件极其耗费时间的事,动辄打坐很多天不中断,想要提高实力,下苦功是必须的,这样一来就没有太多其他精力能浪费。
张恕修为提升得飞快,肯定一心一意修炼,枪这东西,张恕一定不会!
张恕一脸自如地把枪丢回给墨虺:“嗯,我是不会。”
墨虺顿时抽了,如此坦然的承认……要么是脸皮太厚,要么就是不屑,感觉张恕居于两者之间。
“试都不试?枪的威力是小了点,不过速度不错,不如来试试,看是子弹先到还是飞剑先到?”
墨虺的提议张恕没兴趣,平时尽管没刻意地避免在旁人眼前拿出桑竹籽剑,但当众拿出来表演,不习惯,于是摇头。
不过急于在古青华面前找回面子的墨虺才不管那么多。
“那不比速度,就比威力,看你我谁厉害?”
张恕看向墨虺指着的浮标,刚想再拒绝,墨虺不等他,黑光一闪,不知道是什么攻击方式,浮标“呯”一声炸成粉末。
刚刚笑墨虺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包括古青华在内。
墨虺是有点不一样,但他们没想到墨虺跟张恕是“一类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张恕也很意外,要是一开始墨虺见到他就来这么一下子,他早八百年成肉沫了,疑惑中站到墨虺旁边:“你曾经手下留情?”
墨虺轻声回答:“没,那时候想吃了你。”
张恕抬高眉毛看过去,墨虺不太自然地说:“没吃过人。”
张恕的眉毛抬得更高,没吃过人还装得跟吃过一样……
墨虺恼火:“你以为我只有这点实力?要不是因为冬天,我才不怕你的剑!”
“冬天?”
张恕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