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

  毕厦抬手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将戾气吸了回去。
  “不要乱碰。”
  他穿回衣服,重新将苟梁拥入怀中。
  苟梁说:“童男童女血祭之法,阴毒无比,那设阵施法的人和他的血亲都会当场被反噬,魂飞魄散……”
  报仇不成,苟梁颇感惋惜。
  毕厦笑了一声,“那牛鼻子老道士说的好听。什么愿为苍生赴死,为黎民献命,但也不过贪生怕死之辈。在施法之时,我亲眼见他用自己的儿子为壳,给自己造了一个替身,替他受业障之苦。虽然他也难逃一死,但却没有魂飞魄散,只是同样无法入轮回而已。”
  “你是说他成了鬼修?”
  苟梁眼睛一亮。
  毕厦摇了摇头,“他若成了鬼修,我回来之时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想是重塑了肉身,又或者夺舍了什么人,遮掩了身上的鬼气吧。”
  苟梁说:“不管怎样,他活着便好。”
  毕厦见他目露凶光,势必要将那人逮住叫他魂飞魄散一偿他所受之苦的模样,心中顿感快活。
  他肆意大笑起来,狠狠亲了苟梁一嘴,“阿宁,你可真让我欢喜。”
  苟梁傲娇地哼了一声,“那是自然。不过,我不喜欢你叫我阿宁。”
  “那你喜欢什么?”
  “你自己想呗。”
  毕厦没将这话看作是玩笑,认真地思索片刻,苟梁打着呵欠趴在他身上养神,待毕厦终于想到了,苟梁已经抱着他睡着了。
  “他此时受不了鬼气,竟他放回静神木榻上。”
  “啰嗦。”
  毕厦对身体里的自己嗤了一声,手中温柔地将苟梁放回床榻上,凝眸看着他的睡颜片刻,才回到养魂玉中。
  第二天。
  苟梁还是感冒了,鼻塞头晕,好不难受。
  “小坑儿,醒了。”
  温雅的声音响起,苟梁转头看去,只见毕厦捧着一本书,凭窗独倚,背着阳光对他回眸一笑。
  骤然,天地失色。
  第111章 雪梨味的不死攻(10)
  苟梁这次的“感冒”比上回严重多了。
  那日为了消除毕厦身上的业障他身上的灵力耗尽,抵抗力骤减,又和毕厦进行了一番深入交流,虽然戾气被毕厦及时回收,但他仍然发了两天高烧。
  今日烧退了,但状态仍然很糟糕。
  身负萌妹纸托付而来的孙卓卓见状,要让他加入这次“古宅往事”cos的邀请默默地咽了回去,左右看了一眼,说:“你家那位呢?怎么也不带你上医院看看?”
  “在上面招待客人呢。”苟梁捏了捏肿痛的咽喉,喝了一口水打量了眼孙卓卓,“你找我干嘛?”
  “也没什么,本来打算找你和毕厦去玩来着。”说着,孙卓卓神秘兮兮地凑近他,“七宁,我觉得我最近红鸾星动,好事将近,你帮我看看呗。”
  “看出来了。”
  孙卓卓脸上写满“本汪找到另一只狗”的兴奋,瞎子都闻得出来他身上发情的味道。
  孙卓卓嘿嘿一笑,“那你看,她是不是我的真命天女?”
  苟梁啧了一声,“算那么透有意思么,反正你命有娇妻儿女双全,着什么急?”
  孙卓卓大为开怀,将他“一见钟情”的女神从外在美到心灵美详细地给苟梁做了一番介绍,正炫耀之际,却见苟梁皱着眉头心不在焉的模样,顿时败兴道:“孟七宁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苟梁敷衍地说:“听着呢,你女神黑长直,前后翘,白莲花,你约了三次都没成功打上炮。”
  “卧槽,你能别这么肤浅吗?”
  他又兴致勃勃地和苟梁分享起恋爱经历,苟梁则在系统监控里看毕厦在二楼上出卖色相、给一个虎狼之年的寂寞土豪女推销孟老爹卖了二十年都没成功卖出去的“镇店之宝”。
  那女土豪倒是大方,毕厦给她安利的东西她都没拒绝,但那双眼睛恨不得把毕厦的裤子扒了似的火辣,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苟梁心里正恼火,忽然听见那女土豪说:“哎,小毕呀,你手腕上是什么刺青呢,真酷。”
  苟梁挑了挑眉,除了天师修为之人只有一种人看得到毕厦身上的刺青——那就是将死之人。
  他心念一动,在纸上写了一行字,取出打火机烧了。
  那行火色的字立刻出现在毕厦眼前:第五十二格上的观音瓶,三千万。
  “……七宁,你怎么笑得这么奸诈?”
  孙卓卓奇怪地看着苟梁。
  苟梁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伸手说:“钱包给我。”
  孙卓卓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
  苟梁让他把里面的一叠现金全都拿出来递给自己,孙·傻白甜·卓卓看着他把其中一张百元钞票叠成一个特殊的形状,念了几句符咒,随后把那张钞票递还给自己,剩下的往收银柜里一放说:“友情价给你打了八折,三天之内不要晚于八点回家。”
  孙卓卓也不跟他讨价还价,一脸紧张地把那张钞票贴身放好,小声问苟梁:“我不会是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苟梁拍拍他的脑袋,把他头发上沾着的“不干净的东西”拍碎,说:“天机不可泄露,你可以滚了亲。”
  孙卓卓:“……”
  孙卓卓走了一刻钟,娇笑声声的女土豪被毕厦送了下来,临走的时候还同毕厦递了一个充满暗示性的眼神,说:“记得联系我哦,晚上一起吃饭。”
  毕厦同她握了握手,笑得十分勾人,“没问题。”
  女土豪的魂都要被他吸走了,打电话叫来司机搬走了在七藏阁买的价值八千万的七件“宝贝”,笑盈盈地走了。
  毕厦把到账记录往苟梁面前一晃,手肘懒懒地撑在柜台上荷尔蒙爆表地说:“怎么样,像我这样的优质员工,老板晚上打算怎么犒劳我,嗯?”
  苟梁咬牙切齿地捏他的脸,“不守夫道,还敢问我邀宠。”
  毕厦笑起来,亲了亲他的手心,正要和他认真讨论“员工福利”的问题,就见一人踏进店中。
  欢迎光临。
  随着电子提示声,苟梁和毕厦同时向来人看去。
  张窦看着握着手姿态亲昵的两人,深感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他咳了一声说:“我来探病,不过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必要啊。”
  他友好地和毕厦打了声招呼,后者还记得他曾经约过苟梁的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在苟梁脸上亲了一口,“我先上楼了。”
  苟梁好笑地看着一股比上次更强烈的黑气打进张窦的身体,到了让对方觉得背后一凉的地步,也纵容他肆意妄为。
  “找我什么事?”
  苟梁看向张窦。
  “都说七藏阁是首都第一风水宝地,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张窦干笑两声,问他:“刚才那个就是你男朋友?”
  苟梁不答反问:“你刚才是不是救了一个穿红裤子的女人?”
  他似笑非笑,张窦直觉这个表情他曾经在哪里见过,想起前段时间不愉快的经历,他不安地说:“没错,她的高跟鞋太高过路口的时候崴了脚摔了一跤,差点被车撞,我拉了她一把……那个女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苟梁毫不愧疚地让对方替毕厦背了锅,点了点头,说:“回去记得吃斋戒色,多做功德。”
  顿了顿,他笑眯眯地说:“这次可不是捐一年俸禄就够了。”
  之前陛下被分离魂魄,修为各占去了千年,现在可是实打实的三千年厉鬼的修为,张窦这次可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
  张窦仰天长叹:“我今年点怎么这么背,孟顾问,要不你给我算一卦?”
  苟梁口吐八字真言:“贼心不死,霉运不断。”
  “什么意思?”
  张窦正追问,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巨响,随即是人群惊慌的叫声。作为人民公仆的本能,他立刻冲了出去。
  原来是七藏阁对面生意兴隆的百年老字号如意楼的牌匾砸落,正砸在一个女人头上,看清死者是自己之前救了的那个穿红裤子红色高跟鞋的女人,张窦倒吸一口凉气。
  *
  当天,晚七点半。
  孙卓卓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对导演说:“毛导,我的部分拍完了,先走一步?”
  导演还没开腔,他旁边一个刚刚换装好旗袍装的黑长直妹纸摇了摇团扇,说:“阿卓你有事要走吗?我还想着我拍完,前辈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意见呢。”
  导演在他们之间来回看了一眼,呵呵笑说:“阿卓你难道佳人有约啊?”
  孙卓卓急声反驳:“胡说什么呢,我妈让我这两天晚上早点回去而已。”
  黑长直姑娘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阿卓真孝顺,听妈妈的话。”
  不想被误认是妈宝男的孙卓卓赶忙说:“我妈人特别好,而且非常想要一个像你这样漂亮又贴心的女儿。如果是你,她一定会非常喜欢——”
  “到我了。”黑长直打断了孙卓卓,朝他歉意一笑,“阿卓,那我先过去了。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走吧,到家在群里通知一声,让大家放心。”
  孙卓卓能走吗?必须不能啊。
  摸了摸内衬里放着的百元大钞,他心里底气足了些。
  而孙妈妈·苟梁此时正在饭店招待王大师,为对方引荐毕厦。
  王大师说:“给毕先生弄一个身份容易,只是他的档案肯定得和贤侄你挂在一起,要是……你可是要负责到底的。”
  毕厦的来历他没有多问,只是对方看起来就不简单,若是做出什么有害社会和谐的事情来苟梁就是间接责任人,所以有些话还是得提前说明为好。
  “这么说,我就是他的监护人了?那敢情好啊!”
  苟梁给毕厦递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毕厦温和一笑,敬了王大师一杯,说:“多谢王大师,劳烦您了。”
  “不用这么客气,孟贤侄能找我帮忙该是我的荣幸才是。”
  王大师这话也不全是奉承,自从解决了那只千年厉鬼,苟梁天师的身份得到了组织的认证,享受的待遇节节爬升。他能和苟梁结下善缘,受益更多的反而是他。
  谈完事情,王大师见苟梁还病着,很识趣地告辞。
  结账的时候,苟梁递上的五张百元大钞突然烧成灰烬,吓得收银员尖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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