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张扬无奈道：“叶川，我再说一遍。金玉堂，沈大师，能力很强，手眼通天，与整个杭州中的富豪，都有密切的关系。人家随便说一句话，就能让我们无法在杭州立足。你要明白这一点，不要招惹这样的人物。”
张扬很干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在行业中混了几年，所以很清楚，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千万不能招惹。
说句不好听的，沈大师这样的人物，连叶九都得罪不起，更何况是他。其实，他拉了叶川一把，也算他有良心，感激叶九这几年来的照顾，不忍心叶川犯错。换成没良心的，说不定反过来出卖叶川，换取好处呢。
当然，叶川也不清楚张扬的想法，或者说他现在，也顾不上张扬有什么想法。毕竟，他很困惑，轻叹道：“爷爷，你说的规矩，好像不适用了啊。”
他记得，他的祖父曾经说过，如果遇到了问题，可以斟酌向同行求助。在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生死仇敌，同行风水师，不会袖手旁观的。
因为大家要团结，要互助，要抱成一团，才能在面对狂风暴雨……
好吧，或许那是几十年前的情况。
在当时的环境下，风水是糟粕，被扫入尘埃中，大家才讲究团结互助。可是，到了如今的时代，环境变得宽松许多，早年间的规矩，估计已经被人遗忘。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刚才也是几乎忘记了，叶九就是在比试中，受同行对手暗算，才出走南洋的。所谓的团结互助，恐怕已然成了一句笑话。
叶川摇头，直接放弃之前的打算。
本来他还想，向沈大师请教一些问题。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
果然，求人不如求己，铺子的问题，最终还是要自己解决，别人终归是别人，靠不住的。再说了，别人也没有帮自己的义务……
叶川神色淡然，不过他却没有就此离开，反而再次走进金玉堂。
第6章 穷光蛋
“啊，你想干嘛。”
乍看之下，旁边的张扬，吓得快哭了，急忙扑上去，紧紧抱住叶川。他真怕叶川想不开，准备进去闹事。到时候大家一起倒霉，就欲哭无泪啦。
“放手……”
叶川啼笑皆非，解释道：“我没想干嘛，就是想买点东西。”
“呵呵。”
张扬一脸鄙视的表情，当他是三岁小孩么，他怎么可能信？反正，叶川想买东西可以，但是不能现在买，起码要等他走远了，撇清干系了。
到时候，哪怕叶川要买下整个西湖，他也管不着。
“真的。”
叶川很无奈，发誓道：“我又不傻，怎么可能拿鸡蛋碰石头。我只是想进去买一件法器，拿回去仔细研究一下而已。”
“什么？”张扬愣住了：“研究什么？”
“研究法器的质量怎么样，到底有什么好。”
叶川说的是真话，店铺现在已经沦落到门可罗雀的地步。他想挽回局面，只能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告诉大家，一叶居换了老板。问题在于，他名声不显。别人不知道他的实力，哪怕知道一叶居换了人，也不可能立即求他看风水。
所以他琢磨之后，觉得只能从法器的层面入手了。因为这一条风水街，大部分的店铺，都是售卖风水物品、法器之类，说明大家对这方面的需求很大。
只要风水法器足够好，还怕店铺没有生意？
不过对于风水法器，他只是有粗浅的了解而已。尽管他有些不满金玉堂那个青年的态度，但是也要承认，这条街道之中，恐怕只有金玉堂的风水法器，才能称为精品。
其他店铺的东西，他也走马观花似的，粗略看过了。在他感觉中，那些东西只是风水物品而已，并不是风水法器。
风水物品与风水法器，那是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只是凡物，没有特殊效用。后者则是具备了气场，能够影响人的福祸吉凶。
所以他决定回头，再入金玉堂，买一件精品法器，认真的摸索、研究。要是能够掌握了精品法器的奥秘，他还担心盘活不了店铺？
理由充分，十分正当。
张扬认真端详叶川的表情，最终确认他没有撒谎，才松开了手臂，嘀咕道：“虽然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要买东西，我肯定不会阻拦。但是，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得罪沈大师的后果……”
“知道了。”叶川点头，径直走进了店铺。
这时那个青年，看到叶川去而复返，顿时眉头一皱，不客气道：“又是你……你又想做什么？我说过了，我师父没空见你，你再纠缠也没用……”
“放心，我不找沈大师，只是想买件法器。”叶川神色淡然，视线一转，就落在了店铺中间的那尊铜塔上。出于好奇心，他忍不住问道：“这塔多少钱？”
“你想买塔？”青年愣了一愣，然后笑了，眼中浮现一抹，掩饰不住，或者说没准备掩饰的嘲讽之意：“这塔是非卖品，不过如果你真心想买，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参考价格。”
“多少钱？”叶川还沉得住气。
青年冷笑，报了一个天文数字：“九千九百九十九……万！”
“多少？”
随后进来的张扬，顿时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岔了。
“不足一亿。”
青年傲然笑道：“价格公道，十分合理。只要你能拿出一亿来，这座宝塔，就可以直接搬走，没有二话。”
“呲！”
张扬不说话了，眼神却表露他的心思。你怎么不去抢……抢银行都没这么快。一亿元呀，在西湖附近，都能买一栋别墅。
他有这钱，直接混吃等死了，何必当冤大头，买这破铜塔。
旁边的叶川还算淡定。尽管这价格，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当他审视整个金玉堂的布局之后，也承认这塔……或许就值这个价。
当然，他肯定是买不起了。不要说一亿元，就是一百万，他也掏不起这个钱。叶川目光一掠，然后指向了铜塔旁边的柜台上，问道：“那个葫芦呢，又是什么价？”
柜台上有个拳头大小的铜葫芦，做工也很精细，弧线特别完美，一看就知道是精品法器，是他需要的东西。
“那呀。”青年一瞥，直接道：“十万。”
“十万……”
叶川默默无语，再一次肯定了，自己果然是穷光蛋。因为十万块，他也没有，然后他也终于意识到，风水法器这个行业，到底有多么的赚钱啦。
也难怪这条街道的商铺，租金寸土寸金，却没有让人退缩。主要是在这里做生意，肯定不会亏本。另外他更肯定了，自己决定从法器入手，很对路子。
这时青年的眼中，讽刺的意味愈加明显，他故意道：“这个法器葫芦，那是我师父，请寺院的高僧大师，亲自开光点化，效果不比寻常。所以，价格贵一些，也可以理解。但是我可以保证，东西一定物超所值，你要买么？”
“……买不起。”叶川倒是坦然：“对我来说，太贵了。”
“一分钱，一分货。你觉得贵，也可以买便宜的。”
青年冷笑，随手一指：“比如说，那个小葫芦，其实也挺不错的。最重要的是，价格很合适你，才要三千……”
就算知道，青年话里有贬低的意味，叶川也顺势看去，发现青年所说的东西，那是一个只有指节大小的水晶葫芦。
小巧的水晶葫芦，十分的精致，晶莹透亮。
叶川凝神一看，眼睛之中，顿时有神秘的黑白之气，在淡淡的流转。只不过，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观望片刻，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不介意葫芦的材质，也不在乎东西别致小巧。因为风水法器的质量，从来不是以大小衡量，而是以气场的强弱来区分好坏。
问题在于，这水晶葫芦的气场，太微弱了，近乎于无。
这样的东西，买回去当饰品悬挂，最多可以净化房间的空气，这样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好研究的，更没有研究的价值。
“怎么样，要买吗？”
旁边，青年似笑非笑道：“或者说，你看不上这东西。放心，我们金玉堂，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品质超群的法器，还有更好的东西。要不然，我给你推荐一款，我们金玉堂的镇店之宝，金玉葫芦？”
第7章 愚蠢
“镇店之宝……”
叶川一听就知道，那东西的价格，肯定很昂贵。指不定，又是几百上千万。这样的价格，哪怕把他卖了，也付不起钱。
“好了，不要继续装模作样。”
见到叶川沉默，青年不再掩饰，直接露出鄙夷的神色：“我知道，你想磨蹭下去，再找时机见我师父。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类似你这样的人，实在太多。告诉你，金玉堂不是慈善机构，你有钱，就留下。没钱，尽早滚蛋！”
适时，叶川眉头如锁，就算他没钱，但是他更不喜欢，青年的态度。
“叶川，我们走吧，到别家店铺看看，说不定有你要的东西呢……”
旁边的张扬，尽管也气愤青年的态度，但是人穷气短，腰杆直不起来，只好再一次把叶川拉出店铺。
“咣铛。”
叶川半推半就，跟着走了，才到门口，冷不防听见了清脆的动静。他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只见在金玉堂的门框上面，悬挂了一串葫芦。
这些葫芦，有大有小，看起来似乎是铁制品。它们悬挂在招牌之下，应该是装饰品。在店面的上方，时不时有大风吹过，刮得这些铁皮葫芦咣铛响。
只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响声在店铺之后，基本听不见。在店铺之外，又有喧嚣的车流人潮声，也将声音掩盖起来了。
只有在门口之下，才能注意到清脆的声响。
声音传来，也让叶川心中一动。他仔细打量，只见那些铁皮葫芦，应该是经过长时间的风吹雨打，阳光暴晒，所以它们表面长满了锈斑。再加上大风吹刮，葫芦与葫芦之间，磕磕碰碰的，自然形成了一些坑坑洼洼。
总而言之，这些葫芦的形象不佳，平时根本没人留意。
不过当叶川看到这串葫芦，他脚下生根似的，再也不动了。不管张扬怎么拉扯，都动不了他分毫。
“你又想干嘛？”张扬懵了，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只要里面的家伙叫唤一声，不知道有多少人涌过来揍你一顿，讨好沈大师。”
“我来买东西的，又没有闹事，怕什么。”
叶川随口回应，眼中却掠过一抹思虑之色。
这时青年也看到了，叶川与张扬杵在门口不动，他干脆来赶人：“我说你们两个，有没有点羞耻之心，本来我还想给你们留点面子，你们却非逼着我翻脸。走走走，金玉堂不欢迎乞丐，你们赶紧滚……”
“……这个，就是你们金玉堂的待客之道？”叶川脸色阴沉了下来。
“你们是客人吗？”青年抱着双手，哼声道：“你们买东西，就是客人，我肯定欢迎。不买东西，又算什么客人？”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是不是觉得，金玉堂店大欺客？”
在叶川变脸之前，青年抢先说道：“没错，就是欺负你们，又怎么样？对于贵客，我是举手相迎。至于恶客、穷客，最好滚远些，别出现在我的眼前。”
青年摆明了，自己就是势利，瞧不起穷人，别人又能拿他怎样？
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这是再普遍不过的现象。
反正，在张扬看来，青年说得极有道理，哪怕没道理，他也招惹不起，只能忍气吞声，轻轻劝说道：“叶川，走吧，有事回去再说……”
“……不走，我要买东西。”叶川赌气似的说道：“我不相信，整个金玉堂，就没有一件，我出得起钱的东西。”
“这个真难说。”青年嘲笑道：“我们金玉堂的风水法器，走的是精品高端路线。最便宜的东西，起步价也要一千八百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