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节
这时郭老笑吟吟地指着我落在了茶几上的钱袋说道:“这个你忘记拿了。”
我说不用,我只不过是牵线搭桥,用不着这个。
郭老说你在中间来回帮忙奔走,且算是你的辛苦费吧……
我正色说道:“我之所以肯帮忙,是当炳文是朋友,谈钱的话,那就免了。”
他见我这般严肃,也不多劝,微微笑,说炳文能够有你这般的好友,倒是他的福分了——炳文,送一下你朋友。
我起身告辞,与朱炳文一同离开,走到了外面来,他方才停下,对我说道:“陆言,给你添麻烦了。”
我回过头来,看着他,说炳文,你有没有把我的身份,跟你师父他们说起?
朱炳文摇头,说没有,你不是跟我说过,最好不要谈这个么?他们只是知道你叫陆言,却并没有跟江湖上名声鹊起的那个陆言联系到一起来,大概也是觉得像我这样的小人物,不可能有那样的朋友吧……
我说这件事情,我很为难,因为郭仁杰偷窃之事,证据确凿,他自己也承认了,而如果真的想要无事,就得天一阁点头。
朱炳文想起昨日跟我拍着胸脯保证的事情,不由得有些脸红,低下头说道:“陆言,对不起,昨天我师父跟我确凿地说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我也以为……”
我摆了摆手,说先不谈这个,其实我今天瞧你师父的反应,并没有纠结此事,而是在捞人,估计他应该是心知肚明的,自家孩子自己清楚,这个我们不谈,我要说的,是虽然天一阁是蒺藜公主父亲开的,而她在这里面的话语权颇大,但其实我跟她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被人看起来那么好,所以其实由我来牵线搭桥,实在是下下之策,所以我问你,你们有没有别的渠道?
朱炳文摇头,说大概是没有,若真的有,也不可能把希望寄托于我这么一个小弟子的朋友身上来。
我叹了一口气,说唉,既然如此,我也只有硬着头皮去试一试了,至于结果,我不能保证。
朱炳文说这件事情麻烦你了,不管成不成,都不会怪你的。
我说话是这么说,不过事儿办不成,估计怨念还是有的,不过说句实话,你师父什么想法,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主要是担心你,他们若是给你小鞋穿,恐怕挺难受的——唉,我认识挺多厉害人物的,要不然你别在那里干了,想要跟人修行学艺,我帮你推荐几个呗?
朱炳文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怎么可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对我有活命之恩,我怎么能够叛出师门呢?此事休要再提。”
我瞧见他这般认真,便不再说话,准备离开。
没想到这个时候朱炳文又把刚才那钱袋子掏了出来,说陆言,这钱该是你的,你就拿着,你这忙上忙下的,不拿点东西,我也过意不去。
我拦住了他,笑了笑,说炳文,让你猜一下,就昨天,我们在那儿摆摊卖东西,你猜赚了多少钱?
他愣了一下,说多少?
我双手食指中间一比,然后说道:“十万。”
啊?
朱炳文一脸骇然,惊讶地问道:“这怎么可能?”
我没有跟他多做解释,而是淡然说道:“钱财于我如无物,我最在乎的,是我们两个之间的情谊,以后这种事情,就不要再多谈了。”
说罢,我留下有些失魂落魄的朱炳文,离开了这里。
回到客栈天字号,我找到了陆左,将此事跟他说起,听到我说起刚才的事情,旁边的杂毛小道忍不住哈哈大笑,说我的天,四百块钱就准备把你支使得屁颠儿转,对方脑子没进水吧?
陆左说这事儿也别怪人家,事实上,四百贝币在这里,能够做很多事情了——当初阿木也就给了我们五百。
屈胖三说你管这屁事儿干嘛,直接推了就是。
陆左摇头,说别,那人既然是阿言的朋友,就没有推辞的道理,这样吧,让老萧陪你走一趟,去找那个蒺藜公主谈一谈吧。
杂毛小道一愣,说什么,为什么是我过去?
陆左不说话了,而屈胖三则在旁边坏笑了起来,说人蒺藜公主要不是小心思儿乱扑腾,你认为她会给陆言那一千贝币?
呃……
杂毛小道一脸黑线,当即表明不去,我这边好是一顿祈求,弄得他一点儿脾气没有最终还是点了头。
随后我们前往天一阁,并且在店员的通报下,找到了蒺藜公主。
得知我们过来找她,这位行事泼辣的女子颇为意外,特别是看到杂毛小道和我一起过来,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我并没有让她多猜,而是直接将这件事情给她挑明。
当得知我们是过来帮着昨日那小贼的家人牵线搭桥的,蒺藜公主一下子就黑下了脸来,说不见。
她气愤地说道:“那小王八蛋奸猾得要死,这暗夜匕在天一阁也算是不错的珍品,莫名丢了,有两个店员差点儿挨了苦头,后来我们又出动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找寻,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损失惨重,不把他按在劳改营里十年八载,哪里能够解我的心头之恨?”
我说尽了好话,结果蒺藜公主依旧不肯松口,这个时候旁边的杂毛小道开口了:“蒺藜,是人都会犯错,但总得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得治病救人,而不是一棒子把人打死,你说对吧?”
我本以为蒺藜公主会恼羞成怒,没想到她沉默了半天,却是答应了与郭老见上一面。
呃……
还说没有奸情?当我是小孩子呢?
蒺藜公主这边松了口,我自然赶紧把消息传递过去,而杂毛小道却并未走,而是留在这里,与蒺藜公主聊起了天来。
我把消息传到了郭老这边,他显得很高兴,带着人,兴冲冲地就赶到了约定好的饕餮会馆里去。
我本来准备在其中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刚刚见过面,屈胖三就赶了过来,说家里有事,让我们赶紧过去。
我和杂毛小道便离开了,让蒺藜公主与郭老他们自己谈。
回到了客栈,我瞧见卫木和一个脸色严肃的男人在房间里,我们进来的时候,陆左与我们介绍,说那个人是神池宫走马队的人,叫做迦叶。
我们坐定之后,迦叶开始问话,问我们是如何找到神池宫的。
当着卫木的面,我们自然不能推脱到他身上去。
陆左沉吟了一番,然后说道:“这里是我带大家过来的,而我之所以知道这里,是因为我传承了一位前辈的意识,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迦叶显然也是知道陆左的,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然后拱手说道:“并非有意冒犯各位,只不过这段时间,有一些对神池宫并不太友好的消息传来,我们不得不加紧戒备。”
陆左严肃起来,说能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也许我们可以帮得上忙。
迦叶犹豫了一下,看向了卫木。
卫木点头,说他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几年前他们在天山之上的行为,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迦叶这才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天山一战之后,老山神战死,而新山神又不理会神池宫,使得天山神池宫的地位并不稳固,而这个时候,有人趁虚而入,准备对神池宫下手,特别是最近,临近贸易大会,这暗流越发汹涌……”
陆左问那些人,到底是谁?
迦叶说道:“是中东的黑暗真理会。”
啥?
第四十五章 陷入僵局
黑暗真理会?
听到这话儿,众人都是一头雾水,毕竟大家对国内的江湖势力都还算是比较熟悉,即便是东南亚和港澳台地区,都还算是了解——毕竟在座的几位没事儿都去那里刷过“副本”,但若讲到了中东这一块儿,无论是左道,还是我们,都有些发懵。
对于中东,除了石油、土豪、沙漠以及战乱之外,我们都没有太多的印象。
所以大家都看向了迦叶,而这个时候,卫木跟我们解释了一下:“各位听过山中老人吧?”
啊?
陆左皱起了眉头来,说你说的是东南亚的山中老人?
卫木摇头,说不,我不太清楚怎么东南亚还有一个山中老人,我说的这位山中老人,是波斯人,本名叫做哈桑·本·萨巴赫,他自称是南阿拉伯希姆叶尔王朝的后裔,创立了历史上十分著名的恐怖极端教派阿萨辛,然后以严密的恐怖活动对付政敌,一时间风声鹤唳,十分汹涌。
他这般说,我突然想起了此人的名头来,此人当时在波斯以及中东地区横行无忌,行踪有颇为神秘,使得许多的君主对他束手无策,一直到了后来蒙古壮大,横扫欧亚的时候,才被旭烈兀率领的第二次西侵的十万蒙古大军给灭了去。
我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卫木点头,说对,就是他,山中老人虽死,但阿萨辛却并未有消亡,而是一直秘密存活了下来,而且因为近代中东战乱的缘故,势力越来越大。
迦叶这个时候也说道:“它现如今改叫作黑暗真理会,不但在中东势力大涨,而且还意图侵袭西北之地,现如今在西北边疆一直肆虐的拜火教,便与其有着很深的渊源,甚至还有不少黑暗真理会的成员直接介入其中;更加让人胆寒的,是它居然放弃了与诸多教派的敌对,专心发展自己的势力,使得它与欧洲、非洲和美洲的诸多势力有着密切关联……”
如果这话儿是从某位有关部门官员口中说出来的,我或许会觉得理所当然,然而从这偏居一隅的天山神池宫成员口中说出,就让人觉得有几分惊讶了。
没想到,天山神池宫对于这天下局势的了解,远比我们熟悉得多。
不过也难怪,天山神池宫地处西北,对于我们而言,或许实在是太过于远了,但它距离中亚、中东之地,其实也算不得远。
甚至比距离国内的东部发达地区还要近一些。
陆左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些人真的有胆对神池宫下手?
迦叶摇头,说不清楚,只是先前我们的行商有过反馈,所以才会加强警戒,此事最好不要有,但如果对方真的要来,我们也只有坚决抵抗,不能让那帮人把我们这儿当做是软柿子给捏了去。
他与我们核查之后,还有别的事情,告辞离开,而卫木却留了下来。
陆左看着卫木,说关于黑暗真理会,你知道多少?
卫木摇头,说所知不多,只晓得那黑暗真理会的大头领也叫做本萨巴赫,据说是一个十分恐怖而且极有权谋的人,野心很大,黑暗真理会也正是在他的手里方才急剧膨胀起来的,他手下不但拥有大量信仰阿萨辛恐怖教义的高手,而且还豢养着一支夹杂着大量修行者的军队,自称真理军,在地下世界十分出名。
陆左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而杂毛小道却显得十分高兴,说没想到天下间居然还有这么多精彩的事情,我们上一次去欧洲,其实应该留下来多了解一下世界的,这一次倘若碰上,真想与之交一下手。
他显得有些跃跃欲试,而陆左则看向了卫木,说关于与陶地仙见面的事情,你帮着再催一下,如果神池宫有了他的庇护,想必能够更安全一些。
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严肃,而卫木也是点头,说他尽量。
双方分开之后,我们又逛了一趟集市,拿着剩余的钱,又进行了一部分的采买,这一回更多侧重采买一些实用性的东西,比如生活物质,以及以下炼器材料,和相关的丹药等物。
等到了夜里的时候,内宫之中传来了消息,说想让我们这边去一趟。
经过了之前的哄骗事件之后,过来传话的,自然还是卫木。
屈胖三依旧不肯去,所以我们留了朵朵在这里陪她,而我、杂毛小道和陆左三人则跟着卫木和一队人马赶往了神池宫内城。
客栈门口,我偶然碰到了朱炳文。
他有点儿神不守舍的,我叫他的时候,好几声方才听到,我问了他一嘴,说事儿谈得怎么样?
朱炳文告诉我,说没有谈成,蒺藜公主跟他师父大吵了一架,双方谁也没有能够说服谁。
我说那怎么办?
朱炳文仿佛脑子在放空,对于我的问题反应慢了一拍,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啊,不知道啊,可能还会再谈吧……”
这个时候杂毛小道远远地叫了我一声,我才发现队伍已经走远了。
我看朱炳文有些不在状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有事就找我,我们是朋友,有什么事情,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说罢,我也跟上了队伍。
天山神池宫说大很大,说不大也不大,一路走到了湖边,我们来到了湖边的长桥之上。
这长桥是用蓝色水晶制成的,每一根桥柱之上,都点有灯火,一派光芒摇曳,人走在上面,望着脚下半透明的黑色湖水,莫名就多出了几分空灵的心思来。
神池宫的内城,在湖心的岛上。
整支队伍的行走速度并不算快,一步一步,而且显得十分沉闷,连卫木也几乎不说话,使得我们都没有开口,只是用双眼,将沿途的风景尽收眼底。
这长桥宽阔,我们进城的时候,也有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