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节

  对于这场杀人事件，村里人并不敢过多的议论。只是觉得邱兰花这个牢坐的冤，像叶卫军那样的人早该死了算了。
  这几天他们也看见了邱兰花的那个相好的，一表人才，好像还和梁红梅夫妻认识。听说是个领导呢。
  村里人讨论最多的，还是邱兰花的命，命不好呀，老天不公。看看人家梁红梅都苦尽甘来了。邱兰花眼看就守得云山开了，却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儿。
  不过能为村里除了这一害，也算是为他们村里造福了。
  “红梅…过几天丹丹结婚，要不你们等几天再走吧”梁卫香现在老实了不少。腿好了以后，走路稍微的有些瘸。却比以前能干了
  自从知道大妞卖鸡鸭挣钱后，就自己在镇上干起来鸡鸭生意。自己挣的钱，自己攥在手里，谁也不给。
  倒是今年给三儿子说了个亲事，刚结婚。就因为小女儿要结婚，才赶紧给三儿子说了一个。
  具体什么样儿的林宛和梁红梅不知道，反正这次小外婆的事儿上他们没来。
  对于梁卫香这家人他们还身上无话可说，自己的外婆去世，当外甥连来尽孝都不来。这种人将来也是个指望不上的。
  大舅气的差点把他们一家撵出去。要不是怕小外婆在地下不安心，他早就这样做了。
  大妞夫妻俩现在也接了舅妈的米线店生意挺好。没婆婆阿妈捣乱，夫妻带着孩子过的挺好。
  到是没想到，张丹丹还是和上辈子的命运一样，高中毕业，当了个小学老师。不用想也知道张丹丹是挤掉了同学的名额。
  现在嫁的应该还是上辈子的那个男人。不过后来过的不好就是了。具体什么结局她还真不知道。
  “国之没多少假期，阿辉在政府更是不能请太长的假，小宛那边孩子还在家里没人看。丹丹的婚事我们就不参加了”梁红梅这样推卸着，说的也都是实话。
  “这事儿可惜了。原本还想着让你们看着丹丹结婚呢。”梁卫香讪讪的笑了下，她都说的这么明显了，梁红梅还当不知道似的，这是准备礼金都不拿呀
  “没什么可惜的，我们都是次要，她们两口子安安稳稳好好过日子就好”
  …。
  梁卫香没在梁红梅这儿得到好处，心里生着闷气，这边的事情处理完，立马甩着脸子走了。
  小外婆的事儿结束后，晚上他们一家人总算能好好的睡个觉了。
  林宛觉得叶卫军的死应该和爸爸说说真相，从舅舅家吃过饭回来。林宛拉着爸爸妈妈去了客厅
  “爸，其实那天晚上我和哥哥就在叶荣的小屋后面，我们都听到了，杀了叶卫军的根本不是邱兰花，而是梅琅驰”
  “什么？”林国之听了着消息，惊的不轻
  “梅琅驰杀的人”
  “应该是”林应辉把那天晚上的事儿和林国之说了一遍“其实当时那个叶荣就在小屋后面趴在窗户上，亲眼看见他阿爸死了。自始自终都没吭声”
  林应辉算事看清了老实巴交的叶荣，原来他才是他们家最狠心的一个人呀
  “依你们说的，梅琅驰算是正当防卫，判不了刑”林国之暗自分析了片刻
  “是呀，所以我和哥哥没说。全当不知道。”判不了刑，但是他们却把罪名让她阿妈顶替了，这也是犯罪。
  “幸亏你们没说，没凭没据，又没证人，就算叶荣看到了，他也不一定会说实话。他们要是死咬着，一致说是她阿妈干的，他们不但没事儿，很有可能反过来记恨你们。倒时候对你们不利”
  “这事儿也不能这样算了。”林宛有些不甘心
  “这事儿得他亲口承认才算，或者叶荣哪儿天说出来。不过就算以后叶荣说出来。估计也没人信”
  林国之想通了以后，没在纠结
  “咱们知道这件事，也不是什么也没用，说不定哪儿天他们在找韩亦的麻烦，直接拿这事儿点儿他们一下。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说出口。免得弄巧成拙”
  “嗯，知道了爸”
  他们一家在老家多待了一天，原本第二天开车回去呢。也就是这一天，警察局的人过来找到了林国之。
  “什么事儿”
  第六百八十八章 思量（加更）
  “我们从叶卫军的家里，找到了一个黑盒子，里面有一封泛黄的信，信上确有你的名字”那警察说这，把这封信拿给林国之看了看
  这泛黄的内容里，让他追忆万分，这不正是当年他走之前，给囡囡些写的信吗。
  “这信怎么会在他们家里？”
  “这我们还真不知道”警察摇摇头
  一旁的梁红梅接过信，看了一眼，当年，她家国之并没有抛弃她，也没有死。虽然没说去干什么，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让她好好在家等着他，好好生活。还明确的写了里面有三百块钱的事儿。
  明明她的男人没抛弃他，明明他们知道这封信对他们一家的重要性，这些丧心病狂的人，竟然把它藏了起来。连国之给他们的救命钱都给一起贪下了。
  林应辉和林宛看了这信，气愤的想把叶卫军从坟里扒出来鞭尸
  梁红梅瞬间红了眼，没人能体会到她此时的心情，没人知道这封信会给他们整个家庭带来多大的精神安慰和生活上的支柱。她恨，现在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恨了
  “警察同志，我能见见邱兰花吗。”
  “这…”警察皱了下眉头，觉得这也算是一个案件，虽然邱兰花是重型犯，但也差不多结案了。可以见人了。
  “我回去安排下，下午你们可以过去”
  “行，谢谢你了”
  送走警察后，梁红梅趴在林国之怀里哭了，发泄着十几年来的不易。
  两个孩子也沉着脸，回避了，给爸妈留些空间。
  林宛回到自己屋里，躺在床上。回想着小时候的记忆。爸爸给他们写信的时候，她应该才三四岁吧。叶青也就才一两岁罢了。这件事肯定和她没关系。
  那个时候，林宛跟本没什么记忆。想不出来叶家偷偷藏了他们的信，到底是什么反应。
  林宛不知道，但林应辉有印象。因为那个时候。他都五六岁了。村里的小孩子都喜欢在一起疯玩。
  那个时候的叶荣比他小一岁。整天跟着他们屁股后面跑。每次手里不是拿着糖果，就是点心。
  有时候还能看到他手上油乎乎的。村里的孩子都说他家天天的偷吃肉。
  那几年里，叶荣比平常孩子吃的都要好。明明他们家也不富裕。
  虽然他阿爸那时候还没开始打她阿妈，但是喝酒的毛病是有的。整天上工的时候就偷偷的喝酒。喝完酒倒在地里就是呼呼大睡。
  每次挣的公分还没一个瘦弱的女人多呢。
  挣不到公分，分的粮食就少，吃饭都是紧巴巴的，哪儿里来的钱买糖果点心。甚至还有肉。
  中午吃过饭，爸爸带着妈妈去了县城看守所。爸爸不让他们去。说去了也是徒增不快，让他们在家里好好休息，他陪着妈妈去找邱兰花问问情况。
  梁红梅在看守所看到邱兰花的时候，只见她神情呆滞，面满的哀愁。像极了断了线的风筝，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让人看去，总会生出几分怜悯。
  有谁会想到，这样的一个女人，会做出这么恨心的事儿
  邱兰花听到有人要见她，起初还以为是家里人呢。
  让她意外的竟然是梁红梅。
  “你…你找我？”邱兰花这般狼狈的样子，看见光鲜亮丽的梁红梅，一时有些无措
  梁红梅没回答她，无声的把那封信放到了她面前。
  这封信邱兰花太熟悉了。十几年了，没想到竟然被他们找到了。
  这…这是来质问她的？邱兰花一时慌了，原本呆滞无神的脸，瞬间激愣了起来“红梅…我，我当年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你看到这封信罢了”
  “呵，这么说你承认这信是你藏的了？为什么要藏我的信”
  “我…我原本不知道的，是…那天我去村长家借东西，无意间看到了。一时鬼迷心窍收了起来。我…”
  “鬼迷心窍？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藏了我的信吧。我猜当时你肯定是嫉妒我。你自己找了个知青抛弃了你。而我找了个知青，却一心一意的想着我们。你就是看不得别人的好，自己过的不好，非得让人家也和你一样，你才平衡吧。邱兰花，原本我还挺替你不值的，同情你几分。现在看来，你这老实的外表下，也是个恶毒的。你们叶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现在才发现，你女儿不像他叶卫军，真正像的是你这个妈妈。一肚子黑水。竟会做些背地里的勾当。”
  “梁红梅？”梁红梅的话句句撮这邱兰花的心窝子，成功的刺激了邱兰花，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愤怒的啪着桌子站了起来“谁稀罕你的同情，我邱兰花，这辈子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同情心…。是，我是嫉妒你，谁让你找了个好男人呢。为什么？我比你年轻，阿爸又是村支书，为什么那些男人整天的围着你转？为什么我满心欢喜的找个伴侣，却抛弃我。而你男人却对你个大字不识的女人死心塌地。为什么我一个初中生的文化却要嫁给一个酒鬼。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为什么…”邱兰花一时间把憋在自己心里的嫉妒全都爆发了出来，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最后直接悲伤的捂脸痛哭
  “这些事情，你不该问我为什么，应该问问你自己。做下这些事儿的人是你自己，你自己有脑子，有思想，没人强迫你，一切都是经过你同意的。要怪也都怪你自己。当初那个吴国栋，想离开村里的心思有多明显，村里人没一个是瞎子，都知道的事儿，偏你还往上凑，被他三言两语就给糊弄了。你一个大姑娘家，没结婚就和人家上了床，这也只能怪你自己自作孽罢了”
  “你别说的这么好听。做事儿后佬，我就不信当初你和林国之结婚前没上过床。”
  梁红梅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坚定道“我虽然没上过学，但我爸妈从小教我姑娘家洁身自爱的道理。比着你这个初中生，我保守些罢了”
  “你…”说实话，这让邱兰花很震惊，当时他们村里的小姐妹谁不知道，梁红梅整天上杆子的追着林国之，就差倒贴上去了，想着他们两个肯定尝过禁果了
  “吴国栋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的人，他走了就走了吧。女人这辈子还长着呢。也身子虽然不干净了，也不是不能嫁个好的，那些意外丧了媳妇的，穷的娶不起媳妇的。优秀疼老婆的多了去了。你也不愁找不到好的。可你呢。爱慕虚荣。当时给你说婆家的人不少，好的也有几个，可你呢，只看些虚的，就看上了叶卫军这个在大队里上班的身份。两人才刚说和，就迫不及待的嫁了过去。婚后生活不好，你能怨谁儿？这些不都是你自己选的路！”
  “呜…呜呜…是，都是我自己选的，都怪我眼高于顶，不顾后果。我后悔，可世上没有后悔药。我想回去可老天也不给我机会…。那些年，村里人对我的闲言碎语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恨他们。要不是他们整天拿着吴国栋这件事儿不放，叶卫军也不会慢慢的厌弃我。顶多，我们结婚后，只觉得他懒惰，爱喝酒罢了。刚结婚那几年虽然说不上好，但日子也能过的去。说起来，我藏你的信，也早已经得到了报应。那天我去村长家借东西，恰好李富贵不在，是李杏花帮我拿的。我进他们屋里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一封信，上面写着梁红梅收。我当时不知道是谁写的，能给你写信的，除了在外面的林国之，应该没别人，我就无意的问了句，林国之又来信儿了。谁知道李杏花好想不太知道这件事儿。说没有。我当时不知道怎么了，就趁着李杏花不注意把信藏了来了。回家偷偷的拆开看了看。看到心中林国之字里行间全是对你的甜言蜜语，我的心就怒火中烧，嫉妒的不得了。气得差点撕了里面的信，后来我忍住了。把信藏了起来。后来你们见林国之长时间没消息。就出去找人。看着你当时回来伤心的样子，我也于心不忍，本想着把信还给你呢。可是在听到村里人对你的那些八卦，我有忍住了。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的，村里人有了新的讨论对象，视线就不会集中在我身上，而且，和我比起来，你看上去比我更惨些，至少我和吴国栋没有孩子，现在也已经重新嫁了人。而你，帮知青生了俩孩子，到时候在嫁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事实上，你确实挺惨的，李富贵对你有意思，处处为难你，还害了你阿爸。以至于这十几年里，村里人的话题三两句都离不开你。
  我看着你那个比我还悲惨的样子，心里确实得意了几分。以至于大胆的把信里的三百块钱拿了出来。偷偷拿出来花了几块钱。
  也就是这些钱害了我，那天我儿子无意中把那封信和钱扒了出来，恰好被叶卫军看到了。
  后来他就拿着信审我，我看事情瞒不过去就把事情和他说了，我原本以为他会把信交给你呢，还求了他一夜不要把事儿说出去。
  谁知道，他心里本来打着隐瞒的注意呢，那可是三百块呢。够我们一家好好生活好几年的。
  后来叶卫军就把信和钱全都收走藏了起来，整天拿着这些钱买酒，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起喝酒。
  起初还没什么，后来喝着喝着，他那些孤朋狗友醉醺醺的口不着调的说起了我和吴国栋的事儿。他觉得我的事儿让他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心里憋着气没处发，就开始打我。
  第一次打我的时候，我自以为自己对不起她，就没反抗，也没告诉家里人。
  都说打人上瘾，从那以后，叶卫军只要喝醉了酒就打我出气。一直都没断过。
  我活该，要不是我偷拿了你的钱，叶卫军还是村里的一个好吃懒做的人，没钱买酒。也就不会有后面什么事儿了。我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红梅，那些钱，等我出去后，一定还你”
  梁红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欠我的，已经不是三百块钱那么简单。你和你女儿。欠我们粱家的是人命。村里人都知道，当年是李富贵故意往我阿爸头上扣帽子。他那么大年纪，跟牛住在一起不说，李富贵还变了发子的打他，哪一次不是鼻青脸肿的。我阿爸病了。不是感冒病的。而是李富贵打到了要害。原本去趟医院住给十天半月能好的。但我们家没钱。这事儿，我阿爸只是偷偷和我阿妈说了，为了不让我作难。他们愣是瞒着我。一直到我阿爸死，我才知道这件事。邱兰花，你能想象的到，我阿妈眼睁睁的看着我阿爸就这样离她而去吗。你能想象的到吗。你能吗？”
  “红梅，对不起！”
  “对不起能换回来我阿爸阿妈的命？对不起能堵住这些年来村里人对我的指指点点？对不起能弥补这些年来我们一家人受的苦？”
  “红梅…”
  “还有你那可恶的女儿。和你一个样，不就是嫉妒我女儿学习比她好，长的比她好，有哥哥妈妈疼吗？什么因为当年没救她。记恨我家小宛，全都是借口。”
  “你…你们都知道了”
  “你以为被你女儿一次次的陷害，我们都该当个傻子是不是，我不但知道你女儿被人强奸的事儿，我还知道那人是谁。不光如此，邱兰花，我还知道，叶卫军到底是谁杀死的。”
  “红梅？你…你怎么知道的，不……我求求你，不要，不要说出去，我求你，我求你”邱兰花此时的心是凉的。冰的她浑身都是凉的。她害怕，害怕梁红梅说出去。她都成这样了，她不能在让女儿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