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尘埃落幕(八)
闻听此言,王瑾方才晓得其中的苦难之处。
楚人途说的办法,听起来很是简单,只要将纯阳之气打入云灵子的体内,引发阴阳正邪之气在体内碰撞,从而导致最后破体而亡,但是先不论云灵子会不会让他们,把阳气打入自己的体内,单单那需要的阳气,就不是等闲之人可以办得到的。
前面曾经说过,在华夏古代那些修行大能眼中,只有仙的体内是纯阳之气,鬼的体内是纯阴之气,唯独人的体内是阴阳并存,所以也只有人类,既能顺修成仙,也能逆练成魔。
现如今,云灵子把自己的元神魂魄融入了双生之灵中,从而变成了一个半人半魔的怪物,体内的阴气达到了一个十分浓厚的程度,在这种前提之下,如果想要利用出楚人途说的办法降魔,那么打入云灵子体内的阳气,必须能够跟他体内的因其分庭抗理。
否则,想要利用这种办法消灭云灵子,无异于痴人说梦。
因为要是打入云灵子体内的阳气不够充足,那么进入他体内的一瞬间,就会被他体内的阴气所吞噬,不但起不到相应的作用,反而还会增加他的实力。
“怎么样?商量出来结果了吗?我的实力想必你们也看到了,根本不是你们所能匹敌的,就算是那些各门各派的长老宗主,乃至与地府的判官阎君,有朝一日我也可以踩在脚下,只要你们跟着我,我可以给你们一切你们想要的东西,富贵荣华,长生不死,位尊绝顶面,一切我都可以送给你们,总好过你们为地府卖命。”
“而且我也知道你们,要想成为你们这种鬼差,必须付出相应的一样东西,你们付出的是什么?灵魂,记忆,自由……亦或是你们的心!”
不得不说,云灵子的话很有煽动性,如果换一个人在这里,说不定就真的让他给策反了,不过他遇见的是王瑾,修炼了佛门之法的王瑾,虽然现在修为不是特别厉害,但是心境的通透却远远超过其他人,这些煽动性的话语,对他来说根本不会起作用,甚至连一点波澜都不会激起。
“这些废话你就不用多说了,还是那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本性阴毒冷血,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能舍弃,又有什么事情是你办不出来的,今天在这里,我们只有一方能活着出去。”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着,一头金色的巨狮虚影,浮现在了王瑾的脑后,然后发出了一声暴吼,金色的声波气浪,如海潮一般,向云灵子滚滚而去。
而且在那金色的气浪之中,还有着一头头狮子在狂啸。
佛门狮子吼!
这是正宗的佛门法术狮子吼,在古代那些高僧大德,一声怒喝,就可以震杀千万妖魂,威力端的是无可比拟。
面对王瑾施展出的狮子吼,云灵子狰狞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嗤笑道:“佛门狮子吼也不过如此,让我来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大神通。”
只见云灵子的身体晃了一下,肩上的三颗脑袋竟然旋转了起来,原本是在左侧的头颅,此刻已然挪到了正中间,然后左手在鼻子上一拍,猛然哼出了两道白光。
这两道白光如同奔雷一般,轻而易举的就将王瑾的狮吼功破掉。
破掉王瑾的狮子吼之后,云灵子动作不停,有接着哼出了两道白光,这回是直接奔着王瑾而去的。
“小心,这白光可以夺人魂魄,凡是被沾染上,就会变的痴痴傻傻,终日不可自拔。”楚人途见云灵子哼出的白光,忙出言对王瑾提醒道。
王瑾得到楚人途的提醒之后,不敢怠慢,立刻闪身向一旁躲过去,可是第二道白光又紧接着追了过去。
见云灵子如此穷追不舍,楚人途突然向前寄走了几步,右手掌心对着云灵子就晃了一下,口中大喝道:“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楚人途的喝声犹如惊雷,将云灵子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让他没工夫在针对王瑾,可楚人途自己也是骑虎难下,他话虽然说的漂亮,气势十足,好像翻手之间便可将云灵子镇压,但实际上他只是强撑着,按照比较普及的说法就是,输人不输阵,人死嘴不死。
别管能不能打得过,先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而如果单靠气势就能制服敌人,那所有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云灵子此刻只怕已经成了阶下囚。
但世界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楚人途将云灵子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之后,云灵子瞪着灯笼似的大眼睛,喝问道:“你干什么?”
“我……我没什么……”
楚人途的话音未落,云灵子就在脑袋上一拍,第三颗脑袋突然转了过来,然后眼睛中射出两道黑光,散发着无穷的死朽之气,向楚人途脑袋射了过去。
“次奥!”楚人途爆了一句粗口,立刻向旁边闪过去,黑光射在了地面上,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地面并没有损坏。
王瑾见状心中微微一愣,之前云灵子口中喷出的红光,和鼻中哼出的白光,打在地面上都会造成损坏,可黑光却没有,莫非云灵子还念着同门之情,并没有对楚人途下死手?
王瑾越想越觉得通顺,两个人好歹也是师出同门,如果说没有一点同门情谊,那也不太可能,所以云灵子很有可能是手下留情了。
不过楚人途却并不这么认为,他心内所想的与王瑾恰恰相反,这云灵子到底是有多恨他,是不是把他对师傅的怨恨,都放到了自己的身上,对付王瑾的时候,用的是哼哈两种法术,就算打在王瑾身上,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充其量就是让他深受折磨而已。
可是对付自己的时候,却直接用上了最凶狠的法术,云灵子眼睛中射出的黑光看似不起眼,但实则却是狠辣无比,如果说哼哈两种法术,只是可以让人饱受折磨,最起码还能活在世间,但是这黑光却不一样,只要你沾上一点,那么就等于两支脚都跨入了鬼门关,无非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楚人途还清楚记得书中的记载,凡是被黑光沾染着,重者当场毙命,次者百日归阴,轻者经年而亡。
而且死在黑光之下,连投胎转世的能力都没有,因为魂魄也会被黑光所污染,离开人体之后就会消散,是真正的消散,不是说会进入聻城。
要不然怎么说这种法术最为狠辣呢。
云灵子似乎是认准了楚人途,眼中不停的射出黑光,把楚人途逼迫得手忙脚乱,只能勉力防御。
一旁的白若雪见状不好,于是抬起手臂,把枪口对准了云灵子的眼睛,伴随着两声枪响,子弹向云灵子眼睛射了过去,可让他们失望的是,子弹还没有接近云灵子的眼睛,就被黑光给化为无形,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找死,既然你们诚心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云灵子此刻仿佛被激怒了,身体突然飞到了半空之中,肩上的三颗头颅同时发动了攻击,按照三个不同的方向,对四人攻了过去。
双眼中射出的黑光,依旧是向楚人途卷过去。
口喷红光的那个脑袋,目标选择了白若雪和梅如雪两个人。
最后一个鼻哼白光的脑袋,则是将目标放在了王瑾身上。
漂浮在半空中的云灵子,就像是一架战斗机似的,黑白红三色光芒四处飞溅,把四人打得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在这样下去不行,短时间之内我们还能坚持得住,但是时间一长就不行了,必须想办法把他给解决了,不能就这么被动的挨打。”
楚人途挥起鬼头灭灵刀,将一道射过来的红光劈散,然后闪身躲入了进来的甬道之中,王瑾和白若雪,梅如雪三人也紧随其后躲了过去。
“快走,在这里躲着也不行,这里地方太狭窄了,如果他追过来,我们就只能束手待毙,先出去再说。”白若雪进来之后立刻说道。
于是四人沿着进来时的甬道,又向回走了过去,最起码暂时先保住性命再说。
走出这一条甬道之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七个岔路口。
“怎么会这样?”王瑾有些发愣的说道:“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些岔路口啊。”
楚人途仔细看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这是按照奇门八卦来排列的,每隔一刻钟的时间,通道就会自动发生变化,一共有六十四种排列方式。”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再回去?”白若雪看着楚人途问道,楚人途是茅山正宗弟子,对于八卦术数的研究自然很透彻,所以几个人对他的话是深信不疑。、
楚人途听了之后,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起了气来。
“云灵子随时都有可能追出来,现在根本不是休息的时候,我们赶紧走啊。”王进说着就要去拉他,但是却被楚人途制止了,只见楚人途笑道:“也不知道我们的运气是好还是不好,现在,我们算是暂时摆脱云灵子了。”
“嗯?这话怎么说?王瑾有些诧异的问道。
楚人途指着身后他们刚刚走出来的洞口说道:“从我们刚刚出来的那一瞬间,这条路就再也不是我们出来的那一条了,如果云灵子不出来还则罢了,要是敢轻易的冒进,说不定就会走进死门之中,那不用我们收拾他,光是死门之中的埋伏,就够让他喝一壶的了。”
“也就是说,我们暂时不用担心云灵子会追出来了,是吗?”
“没错,赶紧趁现在休息休息,恢复一下体力。”楚人途有气无力的说道。
听到这话儿,王瑾也坚持不住了,身体一软就倒在了地上,白若雪和梅如雪还好一些,虽然也十分疲累,但还不至于像王瑾和楚人途一样。
王瑾本来就是强压着伤势,如今冷不丁一放松,顿时感觉到身上,像是被拆了又重组一样,除了脑袋以外,没有一块骨头和关节是不疼的。
靠着地面上的一根石柱,王瑾开口说道:“云灵子那家伙现在太可怕了,他根本都不同懂,凭那三颗脑袋,就能让我们近不了身。”
“谁说不是呢。”楚人途苦笑道:“六阴乾坤真诀这门法术,近三百年来就没有人能修成,没想到云灵子这混蛋玩意儿能修炼成功。”
“那三百年前有没有人修炼成功,后来结果如何了?”白若雪在边上问道。
楚人途点点头,说道:“几百年前还真有一个,那是元朝时候的事了,当年元军占领天下之后,中土道教和中土佛门就逐渐式微,很多法术都流传了出去,其中就有六阴乾坤真诀的秘本,被收藏在大都之内,后来元朝末年,群雄并起义军反元,元朝陷入了风雨飘摇之中,随时都有可能灭亡,于是就派出当朝国师,暗中修炼了六阴乾坤真诀,在元朝举全国之力的协助下,本应该三年而成的法术,竟然在不到半年的情况下,就修炼成功了。”
“那国师将这门法术修炼成功之后,于战场之上一扫元军之颓势,凡是遇见他的义军纷纷大败而归,后来大将军刘福通和小明王见势不妙,就请来了中土佛道两门的高人,来对付那个国师。”
“结果呢?”梅如雪追问道,对于这些不会出现在史书上的东西,她最为感兴趣了。
“结果?”楚人途苦笑一下,说道:“据我师父说,那一战中土佛道两门的高手几乎死绝,连散仙都陨落了十多个,才勉强将那个国师制服,然后用三昧真火和红莲业火,外加上神霄宗的太清九霄神雷剑,生生焚炼了七天七夜,算是把那个国师彻底消灭了,不过修行界也是元气大伤,百余年的时间才算是缓过来劲儿,不过也失去了很多传承,后来永乐帝编纂永乐大典,穷尽了全国之力,也没有将佛道的典籍尽数收集,只收获了本来的十之五六。”